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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宠哭谢琛

被他宠哭谢琛

发表时间:2021-01-24 11:37

被他宠哭小说在哪里看?主角是谢琛展羽霁的纯爱知乎小说《被他宠哭》,作者:满目山河依旧,被他宠哭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展羽霁觉得一定是特别缘分竟然让他穿越到了自己写的小说里面,并且最重要的是还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炮灰。

被他宠哭谢琛小说
被他宠哭谢琛
更新时间:2021-01-24
小编评语: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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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宠哭谢琛》精选

直到谢琛听到响动,回过头来,我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道:“陛下,这是太极殿?”

“嗯。”谢琛倒是面色如常,温和地道,“若是头疼,喝点醒酒汤吧。寒潭香是北方军旅中御寒用的刀子酒,寻常人喝了容易难受。”

我想:“你也喝了半坛,仍旧没事一样。是酒量练上去了吗?”

当初我写到谢琛去军中磨砺,只提到了一句他受不得酒味,却为了同士兵们打成一片,强硬着灌自己酒。

等人走后扭头就吐。

后来文里的重点就是打怪升级刷经验,对于这些细节,我再没提过了。

我没去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喝了手边还温热的醒酒汤,问了另一件事:“您怎把我带这来了?”

谢琛放下笔,似在思忖:“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谢琛转身,看着我认真地道:“我不想你回去。”

我僵住,干笑道:“陛下您真会……”

说笑二字还未说出口,谢琛似是见我脸色不对,解释道:“谢宅如今不安全,世子还是呆在宫里好。”

我松了口气。

心却依旧提着。

谢琛话术很高,好处是他能妥帖留情面,不让别人尴尬,但坏处是……

我无法辨别他真实意图。

我努力忽视违和感,追问道:“陛下何意?是谢宅外面有人盯着,还是……里面不安全?”

“里面。”谢琛估计是忙了很久,有些疲乏,难得背靠在桌案上,用一个有些慵懒的坐姿和我说话,“你家这三位公子,有点儿意思。”

27、

这三个男宠有猫腻。

我能猜到。

但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因为谁都不是什么清白的背景家世。

娄月就不多说了,虽然他杀的是个真狗官,但背负的也是真人命。

秦臻远家里说得好听是家道中落,说得不好听是贪污构陷,被满门抄斩——和谢琛家倒有点像,只不过没有之前谢相半朝座师来得风光。

宣平之呢,花街柳巷里头长大,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

三选一,我想象力匮乏,选不出。

我问谢琛:“陛下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吗?”

谢琛笑了声:“知道的话,早就捉人了。早在两年前,就有一支密信渠道,从江城流入,再转手送往燕王府上。手底下人没能查到谁在做这个通风报信的内探,本想算了,毕竟燕王已除,他的眼线也翻不起波浪。但是……”

他顿了顿:“我在长平侯府,发现了一只信鸽。腿上系了信筒,正准备放飞。”

长平侯府养了鸽子我是知道的。

不仅有鸽子,还有鸡、鸭、鹅——

……侯府里那忧患意识忒重的嬷嬷们,养着吃的储备粮。

28、

将一只信鸽混进去,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燕王已除,他的暗线却仍旧不断传出情报,这种事情必有猫腻。

谢琛素来谨慎,再加上京中还有诸多事宜等他定夺,由不得他慢慢查清。

他只好借着“长平侯世子荒诞不尊”的理由,将长平侯府所有人都下了狱。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这才是“屠了满门”的真正原因。

我却沉默了。

半晌才放下早已喝完的醒酒汤,问他:“可是陛下,臣不也可能是那通风报信之人吗?”

谢琛眼里带笑,赞同般点点头:“嗯是有这个可能。”

我:“……”

我跟你港我很严肃的。

不过我转而失笑。

谢琛是什么人?

敢带我来皇宫,不放侍卫在身边,就说明已经是信得过我了。

或许我来望都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放松对我的监视。

……那我费劲巴拉地帮他铲除异己,估计也是被他看在眼皮子底下。

我想捂脸。

我和他道行差太多,可想而知,我那些手段,在他看来肯定稚嫩到堪称可爱。

我问:“……陛下现在知晓是谁了么?”

“快了。”殿外的寒风呜咽,给谢琛的语气染上肃杀,“鱼已经上钩了……在此之前,世子还是留在宫里吧。”

他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可好?”

29、

远处钟鼓楼悠然厚重,绵延至太极殿的边角。

我本想说,宫闱重地,我一个外臣久居,不合适。

但十一声后,最后一落钟响。

我才想起,亥时过了,已到初二。

正月初二,是谢琛生辰。

他已经十年没好好过生辰了。

鬼使神差的,我点头道:“好。”

然后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住哪???

宫里除了谢琛就是被魏公公塞进来的美人,唯二的雄性生物,还是那只大白耗子——

与谢琛有过命交情,替他试过牢房里饭菜是否下了毒。

30、

谢琛直接安排我住在了太极殿的偏殿。

这就没事了。

宫妃们住的地方和太极殿中间,隔着一堵称之为“前朝后宫”的墙,根本不用担心会不慎冲撞到她们。

偏殿炉火熨暖,我却有些睡不着。

送走替我安置妥当的魏公公后,我在愁着要送什么给谢琛。

事实上,送什么都会显得刻意。

雕个玉饰给他吧,没材料也没时间。

下顿厨吧……

我的厨艺能勉强达到好吃的地步,甚至能用面团捏几只兔子哄他,但,总觉得怪异难安。

我实在焦躁,披上裘氅,开门时席卷的冷风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在漫天鹅毛大雪里,我发现正殿的烛火,还未熄灭。

已是子时末。

他还未睡。

31、

谢琛有偏头疼的毛病,很难入睡。

捏设定的时候,我想的简单,无非是古代帝王将相,都有那么一两个怪疾,发作起来性格不定。

刚好衬托一下谢琛的忍耐和城府——头疼时仍旧神情如常、面不改色,还能和前来挑衅的反派谈笑风生。

风雪如同灌入我四肢百骸。

好疼。

我想给当时冷漠搞人设的我一巴掌。

门口守着的侍卫以为我想见谢琛,正要通传,我制止道:“不用。”

我踩着壁角和房檐,攀上覆了琉璃瓦的宫殿顶,随手扫开积雪,坐了下来,拿起腰间配饰用的长笛,凑到嘴边。

试了几个音,发现能用,就先吹了一首曲子。

我写文认真,资料也会查得详细,谢琛要去塞漠军旅磨砺,我就真的会搜集塞漠生活的图文。

还有那里的民谣,我会放来听听。

印象里有一首哄孩子入睡的童谣,我随手写进了文里,那些浑身戴银饰的北漠女子们,最喜欢哼唱。

而我的谢琛也听过。

32、

曲调轻快安详。

殿前的灯影摇曳了几番,似是有人起了身。

然后,灯火灭了。

我便又换了首曲调,随意吹着。

曲子里有当年的荒漠,有曾经的少年,有一同走过的你和我。

即使我在书外,你在书里。

生辰快乐,谢琛。

赠君几曲扬州调,愿君好梦得安眠。

33、2020.8.25特供[正文无关]

——彩蛋之现代七夕——

谢琛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发来的链接,点进去:“……这是什么?”

展羽霁叼了根冰棍,含糊不清地道:“你看就知道了。”

“七夕情侣必做十件事,第一件,穿情侣装。”谢琛读道,“咦,后面的怎么看不到?”

展羽霁从谢琛身后伸出手来,戳着屏幕道:“要点对勾,表示这件事已经做了,才能显示下一件事。来玩吗?”

这是他刷朋友圈看到的,以为只是挺简单的一些日常项目,就发给了谢琛。

谢琛笑了声,走到衣橱前问:“穿哪件?”

“米老鼠那套吧?这种事件单必有游乐场,正好去玩一趟。”展羽霁说道。

谢琛:“好。”

第二件事:一起压马路。

这个简单。

两人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下午街上到处都是并肩的男男女女,乍一看,他俩就像相互安慰的单身狗。

都是颀长的个子,五官又出众,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谢琛继续看出现的下一个项目:“……嗯?”

展羽霁问:“是什么?”

谢琛给他看,写的是:十指相扣逛街。

展羽霁:“。”

不好,有点猛。

谢琛却抄起他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握住,面不改色地接受周围人视线的洗礼:“走吧。”

展羽霁:“……”

好在第四个项目比较平和:互赠礼物。

于是他俩在商店里互相挑了个礼物,盲选后发现,两人都挑了同款男表,只是颜色不大一样。

第五件依旧正常:共进晚餐。

地点选在四百多米高空的旋转餐厅,能俯瞰江景。

第六件终于到了游乐园:游乐场进行时。

展羽霁来了劲,道:“走走走,去迪士尼,我早就订好了票。”

谢琛的眉眼在烛光下显得温柔,他点了点头,然后勾完这个任务,读下一个:“开胃小菜:鬼屋、水上飞车、过山车。”

项目是适合情侣的。

鬼屋,多适合搂搂抱抱啊;水上飞车,湿身黏在一起啊;过山车,刺激的吊桥效应带来荷尔蒙啊。

不过鬼屋的工作人员们,表示没吓到人并且吃了一嘴狗粮——毕竟为首的那位,面对Top级的断头女鬼,也能一脸温和地直视,并且礼貌说道:“借过。”

然后捂着另一位的眼,引着他走过去。

但好在,其余两个项目都取得了圆满的效果。

至少两人身上被水冲湿了个透。

谢琛接着发布下一个任务:“前往摩天轮……”

“这个还好。”展羽霁松了口气。

“并在最高点接吻。”谢琛接上没说完的话。

展羽霁:“……”

行吧。

摩天轮一圈大概十分钟。

还没到最高点,就听到谢琛说道:“阿展,闭眼。”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了展羽霁的眼皮上。

然后绵延向下,唇齿交缠,不断深入。

不知过了多久,谢琛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睁眼。”

展羽霁睁开眼,发现摩天轮刚过最高点,而不远处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灿若烟霞。

“第九件:一起看烟花。”谢琛紧紧环住展羽霁,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同他一道望向那些绽放于空的火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亲爱的,永远爱你。”

展羽霁能从玻璃倒影上,见到谢琛带笑的眸,不由得也笑起来:“I love you forever,birth after birth。”

生生世世。

更多一点。

摩天轮很快转了一圈,展羽霁跳了下来,轻松地问道:“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谢琛勾完“摩天轮顶点之吻”的选项,屏幕上,缓缓浮现暧昧的粉红,以及最后一个任务。

展羽霁见谢琛面色有些古怪,不由得探头,问道:“到底是什么啊?”

他僵住:“情|趣|套|房一晚……”

后面话他读不出来了,要脸。

后面是:道具使用×10。

妈蛋。

就说中间的怎么难度忒低。

感情在这里等着放大招呢。

展羽霁干笑:“……那啥,阿琛啊,要不咱们回家吧?”

谢琛却扬了扬眉:“下面就有订房链接。原来这个项目是个软广性质的。”

然后一脸无辜地将手机递给展羽霁看:“我已经订了。五千多呢,不能退款的。”

展羽霁:“……………………”

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当晚,凌晨一点,展羽霁已经累得熟睡,谢琛半靠在床头,轻轻吻了吻他垂落眉间的碎发。

然后准备伸手关灯。

谢琛突然想起什么,捞起一旁的手机。

打开那个“七夕情侣必做十件事”的任务页面,在最后一项上,点上一个勾。

七夕情侣必做十件事,圆满完成。√

34、

翌日,晴光映雪 ,初阳高照。

谢琛清晨来找我吃了碗饺子,临走说道:“世子的调子吹得不错,我一夜无梦。”

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评价了。

政事积压严重,前朝的末帝昏聩,信任外戚,封了舅舅为燕王,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的。

谢琛还要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匆匆放下筷子,就又接见大臣去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个松篱清。

松篱清见到我,笑出八颗大牙,挤眉弄眼地道:“宫里头住得还舒服不小世子?”

我:“……”

哦凑,这货好像是我稀里糊涂在宫里住下来的,直接原因。

松篱清这个人吧,是谢琛在南阳识习时认识的,当初俩人一见面,还干了一架,不打不相识。

和谢琛那种先礼让三分的性格,也能争执起来,可见松篱清当年为人猖狂。

也是最近几年才沉稳内敛几分。

所以见虎惯了的松篱清,对我态度堪称和颜悦色,我有些不习惯。

无他,松篱清这眼神暧昧,总让我有种是被谢琛迎娶进宫的感觉。

我说道:“……还行,至少比在谢宅稳当安全。”

松篱清听到这句话,惊异地压低声,但我还是听到了,他是对谢琛说的:“你都和他说了?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吧?小心打草惊蛇。”

谢琛斜斜扫了他一眼,松篱清立刻闭嘴,然后冲我无辜地眨了眨眼,就走进了御书房。

隐约的,还有松篱清贼兮兮的笑:“我知道了,你想留他在宫里是吧?没找到其余合适的理由……娘老子的,我当年追小花的时候,怎么没你这手腕呢……”

35、

我呆愣片刻,揣着熏球惊疑不定。

一时半会没琢磨出,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松篱清这厮脑袋进了水。

我终于正视某个可能的事实。

谢琛……喜欢我?

嗯????

我心里兵荒马乱,站在雪地里来回踱步,等松篱清同谢琛商议完,抛着虎符优哉游哉地走到我面前,我都没注意到。

“想啥呢?神游天外。”松篱清拿虎符砸我,在快打到我头的时候又握住。

我吓了一跳,眯着眼看他把玩的虎符。

心里更乱了。

下意识望了眼御书房。

松篱清适时地道:“诶,你家那位被几个阁老给缠住了,还得周旋会儿。我就懒得陪他听老学究们念叨了,先出来。”

我:“……”

我冷漠脸:“哦。”

其实我刚刚想的真不是谢琛,而是谢琛手里拿的东西,以及,为什么松篱清又拿了虎符。

这时候,松篱清已经是半退休的养老状态,放了一半虎符在谢琛手上,以示臣服和皇权。

另一半在自己手里。

两块一起,能调动所有军队。

非紧急情况不可能。

这是……要打仗?

开什么玩笑?

36、

松篱清是一把国之利剑,小说的文末,他已与林征神医的关门弟子花未眠成婚。

这把利剑也该收拢归鞘,没有再现锋芒的道理。

我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恐怕小说的尾线,已经因为我的到来,而发生偏移了。

我也从上帝视角,啪嚓一下掉到局中。

“大将军拿着虎符作甚?”我眯眼一看,的确是左半边,本该收在谢琛那里的。

松篱清的嘴牢得像上了锁,就是不说真话:“这不是我家小丫头快出生了嘛,准备着给她抓周用的,添个彩头。”

我一怔,心说,你怎知花未眠怀的是女孩。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他又在信口胡说。

手里就有右半块伏虎,还不够抓周的么?

不怪以前读者们总是rap:

“松大帅的嘴,骗人的鬼。”

“……”我见实在套不出话来,只得表示惹不起躲得起,“那就提前恭贺将军喜得麟儿了,大将军好福气。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陪着妻儿吧。”

松篱清一抛一接着虎符离去,走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那是,绝对是世子没有的福气。”

我:“……”

我:“???”

37、

虽然我不知道小说人物也有后援会和粉丝是怎个操作,但谢琛的确是有大批女粉。

当初我还查了一下午资料,了解妈妈粉和女友粉到底是什么意思。

否则对评论区那堆留言实在是懵逼:

“呜呜呜微博摸过来的,妈妈粉在这,儿子实在是太惨了,心疼,让妈妈抱抱身上伤不痛啊……”

“卧槽敏之小哥哥真的是人间理想型啊,有车有房父母双亡(bushi),性格温润长得帅,又对人心把握准确到毫厘,谈恋爱肯定身(?)(不我不是在ghs)心体验一流好吗?!好想要陛下这种对象啊,嘤.jpg”

这些评论都会被“+1”“+2”“+10086”“+身份证号”给盖成高楼,然后成天飘在我眼前。

印象太深,乃至于我能准确复述。

网上的言论多数夸张,但我不得不承认,论把握人心,的确无人及谢琛。

更何况他这么一副样貌,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站着,就足够吸引目光了。

38、

我不愿深想谢琛对我什么想法,也不敢细究我对他到底有哪些感情。

心如乱麻。

等到元宵佳节,我还没理清思绪。

那厢松篱清就带着媳妇入宫嘚瑟了。

花未眠未施粉黛,也美艳动人,她替师父照顾过谢琛病情,所以扶着大肚子,见到谢琛的第一句话是:“上次在家忙着收拾某个偷酒贼了,忘了问,陛下的旧伤可有复发?”

谢琛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似是朝花未眠使了个眼色:“未曾。”

花未眠这才注意到我,立刻转移话题:“那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不问了不问了。这位就是小世子吧?上次也是忙忘了,来,姐姐送你个见面礼。”

她向我抛了块东西,我接在手上,才发现是昆仑山的暖玉。

我道:“多谢。”

等这夫妻俩走后,我捏着暖玉问谢琛:“需要回个礼吗?”

“等她孩子出世,随份子就可了。”

于是我将暖玉掖进怀中收好,问谢琛:“晚上元宵灯会,陛下一同出去逛逛么?”

谢琛似是有些犹豫,但见我期待,还是点头道:“好。”

39、

上元佳节,夜市等如昼。

摊贩叫嚷,人潮拥挤,行到护城河边时,才稀疏几分,便听到有小贩喊道:“卖花灯啦,放花灯啦,祈福保平安,功名姻缘,求什么都灵验,快来一盏哎诶——”

我买了盏,寻小贩要了个纸条,写上两字放入莲花盏里头,顺水漂走。

谢琛只是看,我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纯粹是陪我,他随口问道:“写什么了?”

又怕我为难:“要是不便罢了,毕竟祈福,道破不灵。”

我回他:“人名,祈个平安。”

谢琛“嗯”了声,便也学我弄个花盏,放入水中。

远处的灯影和近处的波光,衬得他侧脸如玉。

我更是听到有小姑娘商量着,要不要偷偷勾过谢琛的花灯,借机讨个认识。

谢琛觉得有趣,低笑了声,拾起两块石子砸开水面,波纹将我俩的花灯都往河里推,用竹竿也勾不到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月上柳梢头,也该回宫了。

这时,突然传出金属摩擦,有什么射入地底的声音。

“有刺客——护驾——”守在不远处的暗卫挑落一枚利箭,就喊道。

我吃了一惊。

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就窥到屋顶上拉弓成满的娄月。

来不及思考,我顺着身体本能,拦在谢琛面前。

他绝对不能再出事——他身上伤够多了,就连寒毒,也是前年才彻底解除的。

这群暗卫倒不是吃干饭的,娄月见一击不成,立刻后撤,眨眼就在夜色里不见踪影。

我松了口气,心中却狐疑:“……娄月来凑什么热闹,就我所猜,那个有鬼的,不是他啊?”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受一阵猛力击在我后腰,我踉跄了下。

紧接着剧痛传来,有淅淅沥沥的血珠洒落。

一枚本该插入谢琛身上的匕首,钉在了我身上。

40、

那花灯放得还行。

至少谢琛他人没事……

可我听到他呼吸倏忽顿住,半跪下来搂住我,声音竟然有些发颤:“去将军府找花未眠——速去!还有……”

他喘了口气:“带朕令牌,去请林征。”

其实我觉得我伤情不会太重,花未眠送的那块暖玉,让我捡回一条命。

碧玉粉碎,减缓了稍许冲击,让那匕首不至于刺得太深而致命。

就是古代医术不太行,容易发炎。

还容易昏迷。

我这几天迷迷糊糊睡着,也听到花未眠匆匆赶来,为我处理伤口。

难为她一个孕妇来回波折,谢琛过意不去。

花未眠却也只说道:“不必客气,应当的。等我师父来,让他接着照顾就行了,陛下,别太担心,比不上您当初的伤——当时师父他老人家不也给治好了么?”

谢琛沉默半晌,才道:“麻烦了。”

松篱清也跟着自家儿媳妇来了,低声道:“狗急跳墙了?那看来,北边的线也快要出问题了,我现在就调军去蹲着,他们一露头就打?”

“不,我改注意了。”谢琛似是笑了声,“只把人打怕打服还不够。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可……”松篱清惊诧道,“你……”

“你这几日还是陪未眠吧。”谢琛坐在床榻边,握住我的手,缓慢而不容置疑地道,“不想见你孩子第一面么?”

“……是,陛下。”松篱清想了会,就轻松起来,点了灯看挂着的地形图,“那要怎么打?快一年没怎么动刀枪,是有点无趣了。”

谢琛抬手虚盖在我眼上,替我遮住火光,轻声道:“请君入瓮。”

41、

作为一个无病无灾的现代人,我高估了古代医术。

伤口疼得厉害。

直到林征到来,我的伤情才有了明显的好转。

林征是在正月十八那日匆匆赶到的,他一袭黑衣,目覆白绫,是个瞎子。

花未眠在一旁说着伤口穴位,好引着林征替我缝针。

等伤口重新上药缝合后,花未眠便问道:“师父,您在京城未曾购置房产,要不,住在弟子家里吧?”

“不了。”林征淡淡拒绝,“阿凤在望都,我去找他。”

林凤是林征的兄长,《大齐风华》开篇,谢琛在药店遇到林凤的时候,这兄弟俩关系还势若水火。

我没费太多笔墨写林凤,他的作用,到让谢琛去桃花谷找林征治病为止。

看来现在关系缓和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林征冷不防地道:“你是左撇子,为什么现在惯用右手?还是少随意改动得好,否则肌理拉伤,得不偿失。”

我冷汗直冒,但他似乎只是问问,又扭头叮嘱花未眠:“三天换次药即可。”

便飘然离去了。

或许是卧病在床,这段时间,我想得格外的多。

其中有一点就是:既然林征这个双眼一抹黑的瞎子,都能靠替我把脉,摸出我换了惯用手,那谢琛这个也通晓些医术的,会不会看出我不是原装货?

42、

无论看没看出,这段时日,谢琛态度都强硬了很多。

具体表现在对我的伤情把控上。

我抗议说道:“你以前不也伤过腰腹吗,躺三天就下床走路了……我这都快半个月了!”

“那能一样吗?”谢琛眼皮一掀,淡淡地道,“好好休息。”

我秒怂:“……好的。”

花未眠毕竟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跟着她师父林征出宫后,就也回了将军府待产。

换药这事,本该落到太医院头上。

但谢琛亲自来给我换药。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谢琛换药笨手笨脚,比花未眠换得手重多了,每次总是疼得我直抽气,泪花都要出来。

有次,我咬着牙,眼角没忍住泛出几点生理性泪水。

也不知道谢琛见没见到,反正他手一顿,沉着声道:“现在知道痛了?”

废话。

痛死了。

他继续问:“那下次还莽不莽?”

我支吾道:“不敢了……”

谢琛叹了口气,重新给我涂起药来。

这次,手巧得惊人,沾了药的绸布羽毛般吹过,我半点疼痛也感受不到。

我:“……”

妈的他之前绝对是故意戳我伤口的!

换完药,宫人收拾完东西,谢琛坐在床榻旁没走,垂首注视着我。

我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咽了口唾沫,问道:“陛下还有何事?”

猝不及防地,我听到谢琛唤了我声:“羽霁。”

43、

我头皮一麻。

我的真名,就是“羽霁”,虽然我姓氏不是展,而是詹。

当初小说后期我实在写得有点烦,几次撂笔不想写了,有个晋江写耽美的女写手告诉我:“啊?那你虐一下你人物呗,虐完下线。虐虐就想写了,包灵!我经常化身邪恶反派来着[转圈圈.jpg]”

于是我听她的话,就直接捏了展羽霁这么个坏胚。

名字的确是取自我本身的名字。

否则也不至于老侯爷叫了声“羽霁”,我就立刻知道这个NPC十八线小人物,出自我的哪本书。

所以,当谢琛不再叫我“世子”,而直接唤我名字的时候,我心跳漏了一拍。

直觉有些不妙。

谢琛的唇色很淡,今日他又是穿着绣金龙玄袍,整个人恍若水墨画里徐徐走出的,只有黑白二色。

本该极素雅,极仙渺,就如他平日里一样。

但今天,这副水墨画,却仿佛是深山里的精怪随意泼就的,画中人难免沾染上几分说不上来的邪气。

我移开视线,就听到谢琛说道:“当年在南阳拜师时,我给自己算过一卦。卦象说我,紫微星照,官印太胜,所以刑妻克子,危父累母,亲友尽丧,病楚加身。知此之后,情愫之事,我能避则避,本想着十丈软红,心如止水,当个过路人就可……”

这段剧情我记得。

说白了,谢琛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除了松篱清这种杀星转世的人尚能相处一二,其余的,碰到他就要倒霉。

因此,谢琛尘世摸爬滚打十余年,都疏离克制,很少和他人深交。

“……但你是个意外。”谢琛淡淡地说道,像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事,“思来想去,我的一时私心,留你在身边,是我不对。”

他十分克制地俯下身,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看他。

谢琛眼眸色泽极深,我一贯是不敢多看,更何况这般近距离对视。

仿若寒潭,面上永远是温煦暖融,但底下却冰封万里。

他缓缓吻住了我。

近乎有些肆无忌惮的。

唇齿冰凉的,有种弥漫不散的草药清苦味。

许久之后,等我两人都呼吸紊乱,等他冰冷的唇也染了凡人的温度时,他才放开我,眼神透着压抑,说道:“娄池影及他师门,暂在牢狱,宣平之叛逃至北疆,不日也能捉捕。此事很快就能全盘结束。羽霁,我再做最后一回正人君子——”

谢琛像是以前每一次的孤注一掷一样,克制却疯狂:“是去是留,随你意愿。去,你回江城,你的事我绝不再越俎代庖,留……我可就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44、

谢琛让我取舍。

虽然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取舍的。

在这个世界,他整个人的分量,比其他所有人分量加起来都重。

谢琛之后又恢复了和我的某种距离,温和妥帖,给我留足喘息的余地。

二月中旬,花未眠生了个大胖小子。

据说松篱清一看是个带把的,当场就丧了脸,说道:“……咋不是闺女啊!我还想以后揍敢追她的小子呢。”

三月中旬,松篱清摆了儿子的满月酒。

这小肉团子抓周时,什么都不要,唯独拿着佛珠就往嘴里啃。

松篱清更丧了:“娘的这小子以后不会要出家吧……”

我在一旁偷着乐,把随的礼送给了花未眠,就是一串菩提珠。

松篱清:“……”

花未眠倒是笑眯眯收下,心大地道:“这个送的好,说不定以后真能用。”

忙完满月酒,松篱清就要披挂上阵了。

因为漠北的大军,快要打到望都了。

45、

这两个月,北方塞漠的异族,卯了劲攻打,他们似乎有着地形图和防御图,屡战屡胜,有名大将甚至都被俘虏。

一时间,朝堂哗乱,塞漠的蛮人也嘲笑说,这个新皇帝还没以前的老头子敢打。

谢琛置若罔闻,只命着早点疏散百姓,实在打不过就弃城。

蛮人打得上了头,又听说因为大齐开始大意,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松篱清手上的四十万军队,还散落在全国各地,未得以召齐。

于是,这群蛮子长驱直入,打了鸡血似的捅向望都,想要来个南北一统。

谢琛一直等到蛮人驻扎在望都两百里不到的荣华城,才对松篱清下了令:“打吧。不用留手。”

整整两个月的接连败绩,在一晚得以扭转。

松篱清直接来了个断尾环围。

因为蛮人一根筋得往里打,呈直线型,他们的粮草供应道路很少,被松篱清这么一截,粮草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更何况,松篱清本来打仗就猛,别说四十万人都在他手上,随时等他调配了。

就算他只有一万人,也能打出不要命的气势。

我本以为以松篱清的本事,最迟半个月,也能搞定。没想到,都快一个月了,他还在打。

谢琛听了我的疑惑,淡淡地道:“他憋闷太久,撒会欢也好。”

我:“……”

明白了。松大帅一年多没打仗,再加上妻子怀孕,心里憋闷得慌,急需发泄。

终于,仲夏之时,这场战役结束。

大齐大获全胜。

而蛮族的大王子,也被捉到庭前,与他一同被抓到谢琛面前的,还有宣平之。

46、

我也在场,静默地看着宣平之。

Tony老师憔悴了不少,都没心思敷粉打扮了,白净的一张脸,灰败瘦削,被铁链锁着,瘫在庭前。

“当年燕王说我谢家与漠北勾结,图谋不轨。”谢琛居高临下地俯视宣平之,半晌,竟是觉得有趣般,缓缓笑了,“如今,他儿子倒是真的替漠北蛮夷通风报信,朕是不是该说,轮回终有报呢?”

宣平之没看谢琛,只是哀戚地看我,说道:“世子爷……平之从未对不起您啊!”

是想我救他。

平心而论,宣平之的确对我还不错。

就算去年那几天我发烧的时候,他因为谢琛的态度和漠北催的紧的情报,急得嘴角都气泡了,还是好生照顾了我几日。

但是……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你这是……在卖国啊。”

宣平之是青楼女子所生,隔了很久,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流落民间的贵族血脉——他的父亲是当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燕王。

他想回府认亲,但燕王让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宣平之就设法来到长平侯府,成了个替燕王通风报信的内应。

等燕王死了,宣平之仍旧和燕王的一些残余部下有所来往,在谢琛登基之后,也是如此,暗中筹谋,希望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但谢琛传召我进京,他就慌了。

不知是何意图。

瞧着谢琛一个个将那些残余部下剿灭,宣平之干脆一咬牙,从京中搞来各城池的防御图,寄送到千里之外的漠北——这些人,曾经和燕王也有往来。

否则怎么能轻易就给谢家泼脏水呢?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看着宣平之被拖走的身影,回头对谢琛道:“娄月……不,娄池影在哪?我去见见他。”

“天牢。”谢琛说道,“想放他走也随你,他师门风气不错,素来有好评。这次只是被人利用,罪不至死。”

47、

和娄池影一道关着的,还有个女侠客。

据说是善用飞刺。

反正我去天牢时,她正在吃饭,我走到她面前,打了个招呼,她就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将筷子甩向我。

要不是一旁娄池影反应快,我得被捅穿。

我:“……你是娄月师妹吧?听他说过几次。”

小师妹后怕得拍拍胸:“是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是……?”

“在下展羽霁,来带你们出天牢。”

“展羽霁……?”小师妹瞪大了眼,“你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吗???”

我:“……”

这个世界怕不是被人穿成了筛子。

很显然,这位小师妹也不是什么原装货色,至少她知道原本的世界线和剧情。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机,我只能同她说:“这个容后再谈,先出来吧。”

小师妹笑嘻嘻的,一摸娄池影脑袋:“走吧,傻白甜大师兄~就说会没事的啦!谢琛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我:“……”

还挺了解的。

娄池影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小师妹,然后才对我抱了抱拳:“给世子带来麻烦了。”

我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觉得这“傻白甜”三个字,真特么的精准。

因为宣平之几句话就以为我是被掳进宫的,恐怕只有这位了。

48、

我同小师妹私下又聊了一顿饭的时间。

异国他乡,同是穿书者,她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惊喜地一撩衣服:“!心机大大!我是您的铁粉啊啊啊啊!求个亲签!来,签我背上就行!不对每笔,您等下,我这就去给您找个笔!”

我:“……你先把衣服穿上。”

于是,老乡聚餐变成粉丝见面会,这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小师妹意犹未尽,我赶紧打住:“今儿不早了,早点收拾,带娄池影离开吧。”

“嘿嘿好的,那大大再见!”小师妹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的To签走了。

我见天色也不早了,便没打算再回宫打扰,去敲了秦臻远的门。

春闱高中后,秦臻远就搬出了谢宅,他见到我时倒不意外,只说:“没想到世子爷会来。”

“碰巧路过。”

秦臻远如今是九品知事郎,也十分忙碌,我见过就走,不耽误他做正事。

没想到,临走前,秦臻远道:“世子,您性情大变,但也是好事。多谢您这一年多的照顾了。”

却没提这一年多以前。

我背过身离开,摆了摆手:“以你才学,自会有所成就的,谢我作甚。”

秦臻远接着犹豫道:“陛下瞧着是可托付的人,您不用担心的。”

我差点没一个趔趄摔了。

然后摸摸鼻子心想:“估摸着秦同学,觉得我这冒牌货性格大变,是和谢琛有关。然后才这么提了一嘴。”

离开秦府,我就去驿站睡了晚,给长平侯府去了书信,让老侯爷给我拟聘礼——

气势上绝不能输。

之前被谢琛撩得那么惨……那个小师妹说我得反击得撩回去。

我觉得她说的没错。

49、

翌日,寄完信,我才慢吞吞回了宫。

夏日炎炎,可树枝繁茂,特别是望都一带,景色曼妙。

刚走进偏殿,我就发现殿里立了个人。

是刚下早朝的谢琛,冠冕未取,一袭龙袍,衬得身姿如玉。

他背对着我坐在太师椅上,像是在出神。

我有些疑惑他这个点在这干什么,便走上前去问道:“陛下?您怎么在这?”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回来般,愣了一下,才失笑道:“嗯。听宫人说你一宿未回,还以为你准备离去了。”

“我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吗?”我走到他身边,微微前倾,按着太师椅,圈他在我手臂之间,“更何况,我还要向陛下讨个说法。”

谢琛一挑眉:“什么?”

我:“娄池影同师妹出京,秦臻远入仕,宣平之问斩,陛下让我院子里一下少了三个人啊。”

谢琛似是觉得有趣,十分配合我,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那朕……把自己赔给你?”

他体温仍比我低些,这么要贴不贴地虚靠着我,像是块清凉的玉,祛除我从外带进来的燥热。

“臣却之不恭。”撩人不成,反把自己搞的有些口干舌燥的,我只好板着脸,懒得和这种狐狸过招了,正准备直起腰,却被谢琛拉住了手。

他使了个巧劲,就把我拉到他怀里,不知从哪变出一支月桂来,说道:“昨夜行经踏月阁,见花开正好,就折了一支,敢问月宫里的神仙下凡,可愿与琛缔结良缘?”

我:“……”

这臭小子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花言巧语!

50、

长平侯老侯爷有腿疾,实在不能跑一趟望都,但他十分急切地备好聘礼——

估计是以为胡作非为的儿子终于开窍了,要娶妻了。

我对着这十几箱聘礼,后知后觉泛起愁来。

娶寻常人家姑娘吧,绰绰有余。

娶个皇帝吧,好像……完全不够看。

我不好一直住在皇宫里,把话和谢琛说开后没几天,就出了宫,还是住在谢宅上。

松篱清有次抱着儿子来找我,见一堆聘礼,大惊着问怎么回事,我不想同他这个大嘴巴说,但禁不住他刨根问底,还是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下。

然后这厮就捧腹大笑,说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点东西做聘礼自然不够看的,但做嫁妆就没事了啊!”

我:“……”

我默默地拿起扫帚,在想,要不要考虑把这位大将军,赶出门去。

51、

松篱清果然是个大嘴巴,几乎是立刻就告诉了谢琛。

第二天,魏公公送来了一大串钥匙。

我疑惑:“公公,这是什么……?”

魏公公朝我挤眉弄眼:“哎哟,这是宫里宫库的钥匙啦,陛下让咱家给您,您什么时候得空,就进去挑一下,赶紧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陛下说他等着呢。”

我:“……………………”

52、

说娶皇帝,就是一时脑热逞个强。

我可不敢让这种事坏了谢琛名声。

我进了宫归还钥匙,等在御书房,谢琛在商议朝事不在,我就欲哭无泪地对着那位吃了仙丹的耗子兄吐槽:“你说我该咋办?”

白毛耗子兄撅了噘嘴,奔到地形图上。

它小爪子底下是南疆。

好像松篱清要去那里巡察几日。

我就想:“咦?还不错,跟着松篱清出京几天,把这边尴尬缓一下。”

53、

我想谢琛自然是随我的,甚至那次带有压迫性的抉择,他都没逼过我,给我留足了退路。

于是,我就隔空给他打了声招呼——留了封信——然后就跟着松篱清出京了。

可没想到,松篱清这个命里带杀伐的将军,一到边境,就刚好捉了三四个南疆来的细作。

不问不要紧,一问就出了问题,他带兵直接南下,足足杀了一百公里,取了个南疆王爷的首级。

这战乱里,我也不好要求一个人先回去,就帮松篱清一道处理下事务,等他一块儿回望都。

这一等,就等到又一年的寒冬。

54、

回京那日,谢琛打着犒劳将士,迎军凯旋的旗号,足足铺了十里红毯。

百官皆来,端的是浩浩荡荡。

松篱清遥遥看见前面的明黄身影,就摸着下巴调侃:“要不是敏之从来就不穿红衣,我估摸着今儿他还真会着个红。”

我心头一动,在这庄重而缠绵的十里红妆前,失了神。

直到松篱清下马跪拜:“幸不辱使!”

我才跟着在他后面,偷偷抬了眼去瞧谢琛。

不告而走快半年,就算中途也有书信往来,但书信里,看不出对方人的情绪,何况谢琛从来都不情绪外露。

谢琛照例安抚士兵,读了告词,目光才最终落在我身上,然后微微一笑。

如晴光映雪,柳荡春风。

55、

我觉得,我不该被谢琛那温和无害的笑,给弄得晕头转向的。

至少,不应该脑袋一热,就答应那晚留在宫里。

当晚,我实在受不住,抓着他手臂道:“阿琛,不要了……”

他托着我的腰,语气温和:“乖。”

然后继续。

到最后,我简直是哭着求他:“真的不行了……”

“嗯?不告而走六个月,一百八十余天。”谢琛俯首,咬住我耳垂道,“你自个儿算算,你欠了多少?”

北风微摇,烛芯炸响。

冬日的夜,的确很长。

56、

很快,又是一年元宵节。

我照例来放花灯,却惊愕地发现,护城河边上空荡荡的,没有卖花灯的小贩。

我纳闷道:“……怎么人都没了?”

谢琛神色微异,咳嗽了声道:“没了就算了,咱们回去放天灯也是一样,也可在上写愿的。”

我有些失望,却突然想到什么,在长袖袍的遮掩下,用小指勾了勾谢琛的小指,笑道:“你去年花灯上写的是什么?”

“你的名字。”谢琛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道。

我道:“那阿琛,你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谢琛像有几分期待,问我道:“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齐敏。”

谢琛素来波涛不起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讶然,但很快恢复平静。

那花灯纸条上,写的不是谢琛。

而是齐敏。

当年谢琛家族被灭,孤身一人前去南阳,用的化名。

松篱清还疑惑过为何用这个名字,谢琛当初淡淡地回他:“顺手取的。”

其实是因为,他过于奢望那个“齐”字,一生再无法得到。

这个名字,他只用过不到半年的时间,之后未再用过。

但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化名,甚至之后直接用了“齐”作为国号。

所以,阿琛,你看啊,我知晓你所有的过往和曾经,我窥见过你的阴暗铁血,也目睹过你的光明磊落,我心疼过你的无错彷徨,也见证过你的无双风华。

我爱你的全部。

谢琛就像猜到我知晓了全部一般,执起我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说道:“现在知道了。”

上元佳节日,灯火如白昼。

远处烟花全都升起。

我想,我们还会再有下个元宵节,下下个元宵节……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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