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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在人间

何似在人间

发表时间:2021-08-16 16:38

《何似在人间》是一本由作者蜜月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田沐南是小说中的主角,何似在人间主要讲述了:田沐南一直都是个很普通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不愿意经历的东西。

网友热评:悠哉可爱的笨蛋美人神仙x外柔内刚厨艺精湛凡人

何似在人间小说
何似在人间
更新时间:2021-08-16
小编评语:不愿意经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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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在人间》精选

腊月二十三,连夜的鹅毛雪,天尚未亮,田府的小公子便被嬷嬷一把从被窝里薅出来。

屋子里燃了一夜的银碳炉余温犹在,六岁的娃娃摇头晃脑眼睛都睁不开,丫头们替他擦洗干净束发更衣,板正光亮地送到了正厅门口,嬷嬷便松了手退到一旁。

小公子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地,被一声低沉地干咳唤醒,两只迷茫的杏眼滴溜溜四下一扫,只见一屋子老小齐整整立了一屋子。

“时辰差不多了,今日家里的祭灶就由南儿主持,我与老爷子午夜方可离宫。”发话的人面目清朗身形高大,说完伸手捏了捏儿子圆乎乎的小脸,蹲下身,“南儿,爹爹和祖父要进宫去,今年开始,家里就要交给你了。”

“是。南儿明白。”小小的娃娃拱手弯身,有模有样拘了一礼。

田沐南与母亲,祖母一同送走马车,破晓前的寒风凛冽,蛰得他泪眼婆娑,趁旁人未见迅速用袖口撇了撇眼角。

“南儿怎么了?”嬷嬷甚是敏锐,许是因为职责所在,那双眼睛无时不刻都在他周身转悠。

她这样一句,所有人都扭头看着才半人高的田沐南。

“是今晚爹爹不陪南儿吃团圆饭所以伤心了?还是要主持祭灶心里怕?”母亲牵起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娘亲不是还陪着南儿吗。”

他刚想开口否认,一阵劲风灌了一嘴,激得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逗得大伙一阵稀松的笑。

田沐南有点难为情,便拖着母亲进屋里去躲风,如今他已经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奶娃娃了,怎么会为这点芝麻大的事哭鼻子。

当年在京城开食肆的他的太太太祖爷爷被前前前朝皇帝发觉赏识的事迹他已经烂熟于心,虽不知有多少后人的添枝接叶,但在田沐南眼中父亲偶尔与祖父在家中厨房切磋的身姿很是高大伟岸。在御膳房当值,愈是节庆祭祀便愈忙碌,所以今日父亲与祖父不能得空与家人相约虽有遗憾却也彰显了能耐。

“南儿要是困了就带他去床上睡一下。”母亲叮嘱了嬷嬷一句,便转身出了屋。

自今日祭灶神为起始,家家户户开始忙年节。田沐南被冷风一吹倒也不困了,褪下外衣爬到罗汉榻上,从枕头下摸了个薄薄的牛皮纸包出来,展开里头是一册书,封皮有翻新痕迹,内里的书页新旧参差,有老旧泛黄字都是重描的,也有崭新的乌墨白宣,还散着松木香,是爹爹添进去的新页。他翻得小心翼翼,这可是他们田家的传家宝,记录了自古至今可入味食材与烹法。

“祭灶可是大事,也不知少爷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咱们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早慧。人说三岁看老,别家小孩三岁还在满地撒泼打滚的时候咱们少爷都开始认字看食谱练掂锅了,除了少爷,你还见过哪个孩子过目不忘的。”

日头一冒,雪总算停了。两个母亲房里的丫头从屋内移坐在院子里剪窗花,田沐南起身推开个窗缝,看到她们套上了滚了雪白绒边的羊毛比甲,手边已经叠了一小摞剪好的红纸,依稀辨得出是狮子滚绣球,亦有孔雀戏牡丹。

“南……少爷来用朝食吧。”嬷嬷从去岁开始改口唤他少爷,却怎么也改不好。

“嗯。”他将牛皮纸仔细包回去,塞册子回枕下,心里盘算着年节后让爹爹替他重新誊抄一本,再不然自己誊也行,就是有个把字还写不好看,不过给自己留备份丑就丑些,左右也没人笑他。

他寻思得太投入,一不留神被汤包烫到口舌,疼得直吐舌头,好在是寒冬腊月,嬷嬷赶忙问厨房讨了一小碟子冰,夹一块让他含在口中:“哎哟我们南儿少爷这又是在发什么怔。”

“八成是在想他爹爹留给他的题目吧。”母亲忙了一早晨,现下也有些匮乏,却因家主不在也要强打精神,“爹爹这次问什么了?”

“海后续星。”他含着冰块话说不大清,便吐到手心里,“海货去腥。”

母亲低头略一沉吟:“那南儿想出什么法子了?”

米酒姜葱类家家户户都晓得的办法自然不是爹爹要考的,留了这个题便是要他思虑其他不常见的手法。

“海货不似牲畜,可以放血脱骨用香料熬煮除却腥膻,便要用冷法子。”他回忆着这些日子翻阅的典籍一一道来:“首先要学会去腮线背筋与皮膜。而后可用浓茶水浸泡,或是浸过盐水后用青梅腌制片刻,亦可用淘米水清洗后在肚腹内加几块新鲜橘柚果皮共同烹煮,还可以用薄荷叶或胡椒……此外,孩儿猜想丁香白芷之类的药渣也有去腥效用,只是尚未验证不敢妄言。”

听及此母亲原本温和的眼神一亮,赞许得看着他:“哦?南儿了解过药材了?”

都是要入口下肚的东西,药食不分家。不过药理更复杂,母亲是医药馆的女儿,虽说嫁入世代御厨的田家,倒也始终不忘本,平日里家中谁人有个小病痛的,一剂方子下去再休息两日药到病除。

周围的丫头们啧啧称奇,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都是书里看来的……”

他没好意思说是药渣香味奇特,自己忍不住偷偷蹲在药炉前嗅闻许久才得出结论。

“我儿天生聪敏,将来必有成就。”母亲忍不住恋爱地摸一摸他额前束不到髻里的细碎软发,“但是,为天家做事,机敏过了头也是要惹祸的。南儿,千万要学着藏起锋芒。”

“夫人,少爷才六岁,担忧这个也太早了些。”身旁的嬷嬷劝慰道。

“也是。吃好了,东西收了吧,随我去看看祭品备得如何了。”

祭灶在田家这样以食为生的人家里尤其紧要。灶王爷便是世间万味的创造者,掌管灶火与饮食,既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之主,也是所有厨子的祖师爷,今日的祭祀堪比祭祖。

西边院落已经清扫一新,桌案整齐,当中是灶王爷爷善目长髯的木雕,经一整年烟火熏燎,已然油迹斑斑,漆料剥落。今晚这尊旧像便要与祭物一同燃尽,来年正月十五换尊新颜。

今日天公作美,阳气旺,院落里没什么脏东西,田沐南选了块被晒热的石凳坐定,抱了本册子看,偶尔也抬头看一眼上上下下的人穿梭忙碌,一坐便坐到暮色四合。

天光开始昏黄,他搓了搓酸胀的眼睛合上书本抬起头来,这一举头惊得他险些从石凳上翻下去。

除却穿粉的丫头,田家的家丁小厮穿的是青一水的灰色短褐,手脚利落方便活计。

可眼下在灰扑扑忙年的身影中,院落中央不知何时却站了个一袭白袍的陌生人。昏黄的光洒在不染纤尘的袍上,那整条颀长人影似乎都要变得透明起来,错觉一般散发莹莹微光。

而周遭的人来来回回路过,正将祭宴菜式一份份塞进笼柜里,别说通报了,似乎根本无人能看到这如此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

田沐南缓缓咬紧嘴巴,不发一声,迅速打开书本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自小便可看到些常人瞧不见的腌臜东西,祖父不知请了多少自称通天的大仙替他作法驱邪,通通无功而返白扔了许多雪花银。现下这位,迎暮色而立,身后却没有影子。

他以书为护,盯着那鬼打量,愈发觉得现在的鬼变化多端,以往看到的多是些丧气样子,或阴郁哀怨,或狰狞可怖,而此鬼却有股子飘渺之气,也未散发出一丝阴冷寒气,连周身光泽都明亮柔暖。

田沐南不敢掉以轻心,趁这鬼还未转身注意到他,悄声合上书本从石凳上爬下,缓缓倒退着想离开院落去找嬷嬷。怎料那白衣鬼蓦然转身,目不斜视盯上了他。

他直觉头脑嗡得一声,浑身僵住一根头发丝都动不得了。

他直愣愣连眼珠都转不开,与那白衣鬼对视半晌。

“你看得到我?”

那鬼一开口,便有一股舒适的暖意自耳中冲入,直聚天灵,田沐南总算是放下一口惊惧之气,心道此鬼道行是在高,居然一瞬间便能控他躯体,好在对方似乎无疑伤害他,尤其……尤其是这薄暮里的盈盈一笑。

眼如新月,面若桃李,青丝沐风飘动,樱唇贝齿,让人恍惚觉得年节过了,上元也过了,似乎连春分、雨水都一并过了,眼前许是惊蛰伊始,花苞渐开柳新绿,莺啼燕回。

田沐南低下头,揉了揉发热的耳朵。

田家是高门旺户,皇家私厨,他自记事便随父母见过许多场面,官宦美眷,市井艺妓,甚至是宫中后妃也得见过一两回。

可这些美娇娘加在一处也不及眼前此鬼,尤其是清俊容颜下一身飘逸的气质,让人不忍逼视。

“看不看得见啊……”那鬼撇撇嘴,对他不怎么有兴趣的样子,转身立于祭祀桌案前,随手便取了一只玫瑰花糕咬一口。

田沐南一惊,叹这鬼胆惊人,这一桌子加一柜子都是供奉给灶王爷爷的祭品,这一吃也不怕折了下一世的阳寿。

“嗯?”白衣鬼一挑眉毛,边嚼边乐,似是大满足:“我就说嘛,远远便闻到这边比那御厨房的味道还香。”

那是因为宫中饮食规矩森严,一道新菜递上去要一个多月才得个结果,自然不如民间花样翻新得快,况且天家胃肠金贵,万一新食材脾胃不和闹出毛病哪个能担得起重责。久而久之陈陈相因,吃来吃去就是那些个菜式。田沐南在心中轻叹,顿觉御厨也不过如此。不得探索,怎得真味。

他瞥一眼白衣鬼,只见它干脆每样吃食都拿了一两块捧在手中,即使背对他也能看到腮帮子圆滚滚鼓起来,频频点头,看不到表情也感染到了田沐南。他忍不住抬脚走近了几步,绕到白鬼侧边,那鬼居然冲他歪了歪头:“你果然看得到我。”

漂亮至此的贪吃鬼让人轻易便放下防备,田沐南看了一眼锁好的笼柜,桌上那些只是家家户户祭桌上都有的糖瓜年糕,田家真正的好味都在那柜子里。

那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角落柜子的锁头笑道:“你不会觉得这‘气死猫’挡的了我吧。”

“气死猫”是这柜子的别称,正是厨房里存放食材的利器,正经名字是透棂架格,黄花梨木,卍字斜纹,镂空箱体,专防着偷腥的猫儿趁夜下手。只可惜田他出生在禁猫令颁布后,只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这机敏又淘气的小动物是什么样。

对方伸手一捏那锁头,咔哒一声轻响,雕饰着柜门应声而动离了个缝隙,恰好一指宽。修长手指一拨,两扇门开启,柜内四成格子安放着磁碟12盘。

白衣鬼犹豫着睨他一眼,似乎在等他开口。

可这只鬼虽美丽可人,却终究不是阳间物。田沐南并未掉以轻心,自始至终谨记大仙们不约而同的叮嘱,阴阳两相隔,万不可与之对话。

他装作不经意盯了一眼左上角的花生牛乳酥,那是爹爹昨夜亲手做的,浓稠的麦芽糖与牛乳共同熬浆,趁温热揉入细细磨碎的花生粉,趁还未凝固之时盖在烤制酥脆的饼底上,表面撒一把砸碎的核桃松子芝麻花生,隔一寒夜凝固,上桌前再热刀分割成方方正正一口大的酥块。

白鬼心领神会,起手便取了花生牛乳酥糖扔进口中。

“唔嗯嗯嗯!”那双清广眉目幸福地眯成一线,流光从眼头滑倒眼角,一手捧酥糖一手遮住嘴巴,头点得极快,像食槽前那只白毛乌骨鸡。

田沐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它享受的样子激起几分食欲,忍不住要问一句有那么好吃么。他心下有些遗憾,眼前这食客的表现便是普天之下所有厨子梦寐以求的,甚至不需开口夸赞,溢美之情自然流露。

那孤鬼从左至右,自上而下,将茉莉桂花绿豆糕,乌梅葡萄干凉粽等十二道田家经几代改良的酸甜口茶点一口气吃下来,天色也彻底暗下来。

檐廊下一圈竹灯笼次第点燃,灯火随夜风明灭摇曳,人影树影交织。

“哎?真是邪门了。”小厮再次走到透棂架格前压下门锁,“我这一下午锁了三四次,怎么又开了……”

“这锁头怕是年头久不灵光了。”嬷嬷随口搭了一句,目光逡巡过来,“南儿少爷!时辰快到了。”说着,嬷嬷抱个暖手炉走过来塞给他,“在外面待了这几个时辰了也不进屋,不冻手脚啊?”

田沐南摇摇头,大概是长辈们常说的小儿火旺,虽然他天生体质阴虚,但今日吹了这许久的风竟并未觉得冷。

他转头看一眼,那鬼似乎吃饱了,飞身而上,像朵洁白的梨花,随意飘落在院落一角的屋檐上饶有兴致地俯瞰着院子,时辰还早,皎月恰巧爬到它背后,倒是映得它一只鬼飘飘欲仙。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时辰一到,所有女眷离开院落,田沐南立于所有男丁先头,接过香烛,正对灶王爷神龛撩起衣袍下摆,跪于蒲团之上。左右各一小厮,一人抱乌骨鸡在怀中,另一人牵才足月的羊羔。

管家朗朗开口:

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田府上下敬谢灶君司令庇护

备白马黄羊

辞送 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 回天复命。

“一拜!”

田沐南举香至额前,恭敬下拜,身后一干人等紧随其后。

“再拜!”

这一拜起身吓得他差点扔了香火,刚刚还在挂在琉璃瓦檐上的清俊鬼魂眨眼便蹲至他身前,二人不过一尺距离,抿着嘴不知沉吟些什么,令他大气不敢出。要是这么不管不顾拜一拜,敬给灶王爷爷的香火怕不是要被这鬼直接吸了去。

“三拜!”

……

“三拜!”

领祭人不拜,其他人也不得先拜。身后小厮见他不动,忍不住低声提醒:“少爷,三拜了……”

田沐南回神,余光见管家拼命使眼色,眼一闭心一横,直直拜了下去。

左手抱乌骨鸡的小厮接一碗酒泼到了鸡头上,怎料那乌骨鸡不为所动。

这便是灶王爷爷还未收到他们的祈愿祝祷,那小厮疑惑地再一碗,乌骨鸡毛湿淋淋得塌下去,这鸡竟是有些酒量。

众人皆有些紧张心急,这鸡若是一直不出声,那这灶便祭不下去,大不吉利。

“我听他们叫你南儿。”那鬼忽然发话,“今日我吃得很欢喜,你的点心比御厨房供得还好。”

田沐南直愣愣盯着他一动不动。

“小脸长得倒是周正。”那人从腰间一扯,将什么东西硬塞到田沐南手心里,“你八字太轻,又开了阴阳眼,不大快活吧?这是从老君那顺的平安扣,权当今日谢礼了。有缘再会。”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那喝了半坛子状元红的乌骨鸡终于有气无力地嗷了一嗓子,众人总算舒一口长气。

“送灶君!”田沐南闭着眼睛起身,用尽力气喊出一声,随后众人齐声,霎时间院子里起了风,灯笼慌得厉害。

他张开眼睛,将香烛送入铜炉鼎的须臾,那白鬼脚下忽然聚起烁金祥云,托着他升至半空。

“哎哎哎???!!!!!”清润的声音拖了老长。

田沐南目瞪口呆看着那鬼一下子矮身趴伏在那团夺目的云朵上,扯着嗓子喊道:“好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上的光愈发遥远,而后融入了布满星斗的墨夜里,眨一眨眼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田沐南吞下一肚子疑惑,莫不是恰逢这鬼魂去投胎?

“南儿!”母亲为首的女眷从门外涌进来:“南儿真棒!”

他揉了揉被香火熏得晕乎乎的脑袋,觉得这一日如梦似幻。

怕他饿的受不了,奶妈趁众人还在整理祭台的空挡先一步拉着他去厨房,火上还煨着八宝粥。

他趁奶妈舀一碗粥的空挡将手心里那块鸭蛋青平安扣藏进了怀里,忽听门外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整肃脚步接近,瞬间围拢了院落。

只听得一浑厚嗓音震声道:

“田氏涉嫌与佞臣勾结,毒害圣上,这里的一个都不要放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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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在人间》是一本由作者蜜月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田沐南是小说中的主角,何似在人间主要讲述了:田沐南一直都是个很普通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不愿意经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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