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狗肉不好吃,程杞岳虔是小说中的主角,死刑主要讲述了:岳虔在消失之后所有人都在怀恋他的好,但消失的人再也不会出现,而程杞也只能在回忆里记得他。
网友热评:是属于他的回忆。
《死刑》精选: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只是在看完尸体后,被吓到了,做了个梦,很长的梦。
我还梦到了程杞。
我看向那小弟弟,他缩在墙角里,眼神里全是对我的愧疚。
愧疚又怎么样呢,时光又不会倒流。
人啊,内心不是开出鲜花就是长满杂草。
我看向他,他又故意躲开我的眼神。“你叫什么?”我问他。
“原…原樊。”他怯怯懦懦地说。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幽怨,他身体止不住的抖。白黎或许那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滚。滚远点,离开我的视线。”我自暴自弃地瘫坐在床上,手指镶进头发里,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好脏啊,程杞,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去了公共浴室,放开水,拼命地洗着我自己。
“程杞…我不干净了…程杞,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逐渐变成哭腔。可我又不敢让别人听到。
程杞,你说我到底有多可笑啊。
我又拿起肥皂,在身上搓来搓去。可我发现洗不干净了,怎么办呢,程杞。
我好想见见你,现在就想。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哪儿啊,那好吧,暂且原谅你了。
我想疯,傻子还会有爱恨情仇吗。程杞,你知道吗,白黎可以用死来逃离这一切,可我怕啊。我不敢死,你说,地狱还会有你这样的天使吗。我用尽几辈子的好运才遇到你,我死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监狱里没有家长里短,人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这满圈里,还会有一只天真的羊吗。
2021年12月31日,我被刑满释放了。
我翻找行李,却发现没什么可要带走的。望着曾居住三年的住所,心中却无一点留恋。我将告别过去,告别那个污垢不堪、不敢见光的我。
A市是个大城市,每天都车水马龙。我离开的这些年,发生的变化让我大为震撼。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下车了。
今天是12.31,2021的最后一天。我拿着阔别许久的手机,登上微信。
……
真是可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谁会给一个杀人犯发来问候呢。
人或许是会犯贱的,我还是给程杞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她并没有回,应该已经睡了。
我回了趟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了往日给我的亲切感,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手足无措。
我幻想着给爸妈一个惊喜,思虑着到底如何和他们叙旧,是进门第一句是说:爸妈,元旦快乐。还是给他们一个拥抱呢,我在密码锁中输入我的生日。
随着密码锁的红字出现,我抬起的手放下了。这个家还会接受我么,我不敢确定,可我又能去哪儿呢。
我于是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不是爸妈,是弟弟。
“谁啊,我游戏刚开。”他推开门,手里拿着手机,不耐烦地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满眼诧异。弟弟长大了,眉目清秀,更像妈妈。
我刚要张口问候,却发现,千言万语在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可他的眼神却逐渐狠厉起来,对我冷冰冰的说,“你怎么回来了,滚,别让爸妈看见,心烦。”说完,门“哐——”地一声关上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带过来的风也不小。冷风拍在我的脸上,如冰锥一样,扎的我体无完肤。
弟弟说的是对的,我给他们丢脸了。我没有在家门口多停留,转头就下了楼。不然,让邻居看到了怎么办,爸妈可最重面子了。
我找到了一个公园,是小时候和弟弟经常玩捉迷藏的地方,这里竟然没有装修。寒风凛冽,吹到我身上,全身的骨头好像被冻住了似的,一敲就会碎掉,延伸到地底,腐烂到根里。
我抬起头,想着总不能一直这样吧,至少,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美。月光撒满我的身上,那一刻,似乎那只是我的月亮。
……
就这样,我在这里站了一夜。
我在长椅上睡了一夜。
醒来时,身上有着一件羽绒服,是位女士的,有茉莉花香水味。程杞和我说过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会是她吗。
我翻来手机里的社交软件,程杞依旧没回。
她或许是太忙了,我可以理解。
我又回了趟家,碰到了母亲,她脸上的皱纹不知何时疯长,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尖里拨楞了一下。
“小…小虔…”她手中将要倒掉的垃圾袋直直落在地上,猛地扑过来抱住我,嘴里还念叨着,“你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我楞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声音微颤,“妈…对不起…”我深知我对不起他们,小时候家里穷,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来供我上学,后来,在我初三的时候生下来个弟弟,可却也从没亏待过我什么。
微风轻扶,与往日不同。那是我阔别许久的暖风。
“好闺女,你回来也没通知妈一声,你看我这也没准备什么的,你想吃啥,妈去做…”
“妈,不用了。你歇着吧,那个…爸呢?”当初我和程杞在一起,父亲是最不同意的。
父亲为人正直,以前还是村里的干部。老了老了,却也不像同龄人那样坐享清福,身子骨仍然和四十多岁一样。
“回来了,坐下吃饭吧。”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可能我只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孩子,去世界转了一圈,现在又候鸟归家了。
“嗯。”
父亲与我关系并不是很好,今日这声问候,像是久别的关心。不知何时,父亲已经佝了身子,即使这样,也显得神清气爽。
这顿饭弟弟没来。
母亲拼命地往我的碗里夹菜,生怕我下一秒就和她们断绝关系似的。
“闺女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妈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你有时间…”母亲还没说完,就停住了话头,可能是她又觉得不该和我说这些。
“我不去。”我态度很坚决,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嫁人。
除了程杞。
母亲听到我的语气,心中的一丝希望又磨灭了。
我走进我的卧室,那里什么都没有变。我翻开柜子,拿出我的日记本。自从遇到程杞,我便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可能是我太小心翼翼了。不敢忘记和你的每一个瞬间。
日记的日期戛然截止到三年前的那个早上。
是我想送给程杞星星的日子。
程杞和我说过,她想要天上的星星。
我说,好。
于是我买来各种各样的星星纸,我想叠一万个星星送给她。
我叠啊叠,叠了足足两个月,我想送给你,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就在那天,你出事了。
我疯了似的跑去找你,你和我说,你杀人了。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和你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好像有刀在割我的肉。
你告诉我,他在偷窥你,持续了两年。报警也报过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有的不幸和灾难持续到了今日,他想要侵犯你。
……
后来,我去自首了,伪造出一切的假象。我用刀割自己的手臂,将他的血溅在我的身上,头发是乱的,衣服被扯开了。你说警察是有多傻啊,就这样相信了。
我知道,那一刻,你的心里有场海啸,可你就静静地,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法庭开堂时我知道你在,当时如果你多说一句,给我一句安慰,那三年或许就没有那么浑浑噩噩了。
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我们永远不会告别。
我被带走了,望着远方的夕阳,突然觉得,好像没能和你一起赏过,就让这遗憾留了三年。
黄昏开始书写,黎明是无数的扉页,全世界拼成首诗,我爱你当做最后一行。
日记也就到此为止。
阴蔽里生长的杂草,无比向阳太阳。
程杞,三年了。我想,我们应该见见了。
程杞没回我的消息,已经整整两天了。
我也不自讨没趣,不再给她发消息。
回来的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来问候我,唯独没有她。
[百岁老人]:岳岳子,听说回来了呀,出来玩吗◕‿◕
说完又发送了一个红包,上面写着“欢迎回家”。
发消息的是白期颐,我的大学室友。
期颐是我很好的朋友,当初入狱了也就只有她看望过一次。她的女朋友很漂亮,好像叫余鸩。
听说余鸩曾经为了追期颐,在自家院子里种了几百株百合。
程杞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种下一朵玫瑰呢。
我领了红包,她发了520。
[岳]:好。
她约在一个咖啡馆,店主为了追求浪漫还修建了人工海,面积不小,算得上是个表白圣地,程杞以前经常来。期颐在这儿帮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瞥了一眼她,身材保持地依旧那么好。
“岳,你来啦!快快快,坐。”她很热情,和我刚认识她那时似的。
“女士,您的卡布奇诺,慢用。”
我拉开凳子,准备坐下。“谢谢。”
“啧啧啧,岳啊,咖啡有那么好喝吗?苦苦的~”
我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又说,“是,咖啡苦苦的,你甜甜的。”
她似乎是被我说的有点害羞,“岳啊,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样,撩死人不偿命啊。”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她静静地望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回来。我刚要张口问,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手拿百合走过来了。
“啊,余鸩,你怎么来了?”期颐眼中满是诧异。
“为了我的小朋友,怎么,和朋友来咖啡店自己受不了苦就不喝了?给你带了珍珠奶茶。”那女孩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旁边有着盛开的百合。我这才知道,那是余鸩。余鸩有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长得很迷人。桃花眼,在人群中总能引人注目,和程杞一样。
“哎,小期颐的女朋友来查岗了,多余的我还是自己孤单的走吧。”我打趣道。
“友情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岳,要不我把余鸩甩了,咱们两个在一起吧~”说着,她还黏到我的身上。
我就这么看着余鸩的眼神从震惊到无奈又有点吃醋。
“得了吧,你看你家那位醋坛子都打翻了,快走吧,今天也算是聚了一聚,回头请你吃饭。”
余鸩迫不及待地把白期颐从我身上拽下来,又拖着走了好几米,生怕我抢她女朋友似的。
“期颐…”我叫住她,“程杞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程杞在你出事后就出国了,听说现在又回到了A市。她…她…”白期颐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我问到。
“算了,告诉你吧。她在你开庭的前一晚就宣布分手了,还说…有了新的女朋友…”
……是吗。
我的眼神黯淡下来,程杞,这就是你一直不找我的原因吗。
白期颐已经走到了门口,又调转过来,安慰我道,“岳,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走吧,再睁开眼睛也许就是光呢。还有,欢迎回家。”
……谢谢。
我望着远处的海洋,和天连成了一片。或许,念念不忘的从来都是我,自导自演的爱情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我拨通程杞的电话,传来“嘟嘟——”的响声,我这才意识到,程杞把我拉黑了。
程杞,你有多不想见我啊。
——
过了几天,我找到了那个给我盖衣服的人,是个小妹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桃树下,这个季节桃花开得正茂盛。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这世间的美好还有很多,只恨人生太短,无法尽情去探索。
与其说是寻找,倒不如说是机遇。上帝让我寻不得心爱之人,可也带来了给人温暖的阳光。
我请她喝了奶茶,玫瑰花茶。她说很喜欢。
奶茶店附近有棵姻缘树,据说已经有上千年了。
“姐姐,你写的怎么这么认真?怎么啦,姐姐有心上人?”她探出头来,想看看我写的到底是什么。
我眼疾手快的把纸条折了折,说,“小朋友好奇心就不要那么重,有句话叫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说着,她还翻了个白眼。
我轻轻笑了笑,故作轻松似的抖了抖肩。
我写的是,
程杞,即使没有我的日子,你也要熠熠生辉。
……
美好的祝福埋藏在心里才好,我把它包裹起来,带着一切美好的事件都在你身旁如期而至。
程杞,你不在我身旁,今日的快乐,该分享给谁呢,是我淋过的雨、看到的黄昏还是凌晨烂在海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