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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

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

发表时间:2022-03-27 09:31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我不想爱你了》,我不想爱你了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李不火所著的小说围绕李轨白凄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感情上单纯不合适,所以无法生活在一起罢了。

网友热评:不是不愿意接受你。

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小说
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
更新时间:202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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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精选

“喜欢睡你。”白凄听见李轨说。

白凄唇角微微勾勒。

这就够了。

白凄还是去了医院,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片只能抑制他暂时的疼痛,有时候严重了甚至更疼,不得已,他只能再去医院。

陈医生的意思还是住院,像白凄这样总是疼的情况,如果不住院及时化疗吃药,很难保证后期该怎么办。

陈医生说,“人,是为自己活的,人生匆匆数十载,她从开始工作到现在见过不少的血液病人,有治愈的也有中途放弃的,但极少有像白凄这样压根就不太愿意治的,毕竟,人都想活着,只有对生活极具没有希望的人才会想着死。”

白凄摇摇头说,“我只不过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谈不上对生活有没有希望吧。”

因为他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过希望,很难想象,一个小孩从刚出生到二十余岁,生活中从来没有过光亮过。

可白凄就是这样。

刚出生后他的父亲就因为疲劳驾驶出车祸身亡,他母亲不得已凭着自己几分姿色下海谋生,仅一间墙壁相隔的屋内,他在玩玩具时,里面的男人玩着他妈。

五岁那年,他妈决定嫁人,对方是她的老客人,也不嫌弃她,对白凄也挺好的,不过这是在他妈死之前,他妈好不容易怀了个大胖小子,结果因为护士对剖腹产伤口处理不当感染死亡。

一夜之间,他继父对他的态度也大为转变。

他妈筒子楼住着几个刺儿头小孩,看不惯他这种不爱说话的小孩,就喜欢欺负,从他五岁欺负到十五岁,最后一回,这几个小孩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直接脱了衣服要上他,那时候池凛路过救了他,白凄当时对池凛感激戴德,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几个小孩就是池凛安排的,从始至终,池凛才是想睡他的那个人。

不过的确也睡到了。

他开始了黑暗的人生。

黑夜,白天,黏腻,交叠。

被强制的窒息。

后来又遇到李轨,他自以为新的开始,却不曾想他又坠入深渊。

李轨让他接客,让他对着那些肥油大肚的男人微笑,让他穿着那些骚气的衣服去迎客。

如果客人不满意了,遭罪的便是他,有时候李轨也会教训他。

踢他,打他,踹他,扇他。

打的他吐血,打的他绝望。

他想,他得这个病反而是个解脱不是吗?

他很想看看,如果他死了,李轨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疼,会不会哭?

大抵是不会的,可他就是想看看,李轨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去,疼一点点。

哪怕就一点点。

李轨是陪林菱来医院的,她这几天肚子有些不舒服,加上好几个月没来大姨妈,心里有些不安稳,让李轨和她一起来妇产科看一看。

李轨心不在她身上,她挽着他走的时候后者一直玩着手机。

直到林菱“噫”了一声,说,那是不是你们酒吧的那个男生?他才抬起头。

距离有些远,李轨看得不太清楚,他有些近视,只能看见一个男生提着药,身形和白凄挺像的,但现在这个点,白凄应该在酒吧睡觉啊。

“不是吧?”他说,“他来医院干什么?”

林菱说,“就不能生病嘛?你以为谁都是铁打的啊?”她一笑,又说,“你那个酒吧养了那么多鸭子,晚上人来人往,可别是得了艾滋病什么不敢说的。”

李轨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林菱说,“你还是问清楚吧?”

“我……”李轨刚想拿起手机拨电话,看见林菱一脸看戏的样子,于是放下手机,“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多。”

林菱“哼”一声,正巧叫号叫到她了,她拿着挂号单就走进了问诊室。

李轨有些存疑不定地看着远远的那个相似白凄的身影,低头拿起手机翻到他的号码,拨出去,他看见那个人拿着手机放到耳边。

李轨心里“咯噔”一声,他开口问道,“你在哪儿?”

白凄在楼梯口碰见的林菱。

他上回看得不清晰,不知道这人的模样,现在一看,这姑娘长得的确好看,也难怪李轨会喜欢,清纯地穿着短裙,声音娇嗲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哪像自己,在床上都膈应人,看起来李轨挺看重她的,脖子里挂着的都是李轨上回让白凄在品牌店看的项链,白凄很喜欢那个项链,以为李轨会送他,结果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现在一看,原来项链早已经挂在别人的脖子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白凄吧?”林菱看着他问。

白凄点点头,说,“我是。”

“你在医院做什么啊?”林菱问,“你生病了吗?怎么李轨都不说呢?不然我还可以让他陪你啊?”

“姑娘说笑了。”白凄摇头,“我怎么能劳驾李哥呢?我只是感冒了而已,买个药就好了。”

林菱“啧”一声,“这怎么行呢?我生病的时候李哥还会给我煮汤喝,忙上忙下的给我退烧,难道你没有这样的待遇吗?”

白凄一愣,知道这姑娘算是来宣示主权的,这有什么好宣誓的呢?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啊?别说李轨会在他生病的时候买药吃,像李轨这没良心的,或许他生病的时候李轨照样让他接客呢?毕竟有些客人就喜欢玩发烧时候的小男孩。

林菱见白凄不说话,多半知道他其实在李轨那没什么分量,但还是有种危机感,于是又说,“你知道我这次来医院是干什么的吗?”

白凄摇摇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啊?”

林菱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白凄说,“我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了。”

白凄怔愣了一下,接着低头盯着林菱的肚子,那里明明小腹平平,可林菱告诉他,这里面是李轨的孩子。他眼睛忽然感觉酸涩了起来,有些疼,胳膊也疼,身上也疼,哪里都疼,他挤了挤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啊”了一声,咬着牙,声音喑哑,“孩子……是李哥的孩子。”

李轨有孩子了。

白凄轻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胃里像是填满了污物一样,他恶心的犯呕,他已经蹲在厕所吐了半个小时了,从刚回酒吧就跑进了厕所,然后吐了这么久。

林菱的话像是砸在他身上的刀子,刀刀见血,他的心脏好似已经全被扎透了,腐烂的肉混着他心里的苦涩一涌而出,他又听见林菱说她怀了李轨的孩子。

“砰”的一声,白凄听见隔间外边好像进来了人。

他呕吐的声音不敢太大,只能擦着嘴,打算出去,结果忽然听见了一阵黏腻的声音。

外面的人在接吻。

白凄不敢出去了,大概是哪个太子爷和mb在厕所搞。

“疼……”外面的人轻声喊了一声,“你能不能慢点。”

白凄愣了一下,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了。

“今天给我配个清酒,想喝很久了。”

白凄以为那人会推辞,却意外的,他听见那人说,“好。”

接着又是一阵衣服摩擦声,外面的声音糜烂入耳,估计是真枪实干了一场,声音太过不堪入目,白凄几次想堵住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停住。

白凄以为没人了于是推开门走出去。

可没想到,那人还站在外边。

他在看到白凄的那一眼脸色唰的惨白,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小白。”

白凄“啊”了一声,“小方,你和那个……”

小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爬到白凄身前,“小白,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女朋友。”他眼里挂着泪,“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因为只有这种方法才来钱快,他才能养得起家。

白凄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不是直男吗?”

小方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白凄把他扶起来,“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我希望,如果你是直男,你就要及时把自己摘出去好好生活,如果你不是,你就该思考你女朋友怎么办了。”

“我是直男。”小方说,“我是直男,是齐老板逼我的,我是直男……”

白凄没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白凄走后,小方忽然捂住了脸,“我不是直男……我不是了,我在骗自己……我也想齐老板每天找我……我已经不是直男了。”

李轨打错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齐顾,李轨开口就问人在哪,齐顾一笑,我在表店修你的宝贝手表啊,李轨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打错了,于是顺着齐顾的话问,修得怎么样了?齐顾说,表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拿,李轨“嗯”了声,说知道了。

挂电话后,他重新给白凄拨了电话,对方说他刚醒,在收拾东西。

李轨点点头,问他,“你没什么事吧?”

白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李轨说,“有想吃的东西吗?我晚上给你带回去。”

“老碗面吧。”白凄说,“有些馋了。”

挂掉电话后白凄放下了手机,他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行李箱不大,是李轨的,他都没想过自己会离开,自然有没买过这种东西,但是,现在他要走了,就最后一次借李轨的东西吧。

林菱的意思是,她不想在孩子出生前有任何意外,她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想让白凄消失。

纵然李轨不喜欢白凄,可无论如何,白凄都是李轨捡来的,在任何意义上,都会影响到李轨,何况两人还是偶尔睡过的关系,她不想孩子出生前孩子的爸爸依旧浪荡不羁。

孩子需要爸爸,而她需要丈夫。

她的生活需要安稳。

所以白凄说,我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李轨又不爱他,说白了就是睡过几回,不疼他不爱他不管他,所以这样,他的离开,又或许没什么关系吧?

毕竟,李轨就要有新的家庭了。

他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有爱人,他会家庭美满,会子孙满堂,不会像自己这样。

渐渐趋于死亡。

李轨刚迈步要离开医院的时候身后一个人喊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医生,他正思虑自己何时认识这样的医生,这医生就自报姓名,她说,“你好,我叫陈莲,是白凄的主治医生。”

李轨提着老碗面回去的时候酒吧刚开门不久,里面有些热闹,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乔家小少爷的生日party,来他这办一场。

来了不少人,李轨无心热闹,提着面想先去看白凄,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昔日情人拦住了他,说,“李少,今天来我这歇息吗?”

李轨有些心烦意乱,直接推辞,“不去。”

姑娘不死心,“别介啊,李少。”她看见李轨手里的面,“李哥这是还没吃饭?别吃这种垃圾食品,我们一起吃牛排啊?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说着,她就要去拿李轨手里的面。

“哎,别。”李轨及时挡住她,“有宝儿想吃,我给他买的,再说这也不是垃圾食品,也不是说吃过几次洋货就觉得国产是垃圾的吧?”

那姑娘被他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片刻后哭着跑了。

李轨终于把人打发走了,一看手里的面,已经塌腻了,他急忙跑上楼,想让白凄赶温热地吃。

可他没想到,白凄留给他的只是一间空屋子以及桌上一张纸条。

“李哥,感谢你当初捡起回来,让我获得新生。”

“但是,李哥,我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李哥,别找我了。”

“我呀,祝你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悄悄告诉李哥一个秘密,李轨,我可喜欢你了,虽然你很坏,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不过,李轨,我不能继续喜欢你啦,你要好好生活。”

“我很爱你,李轨。”

白凄没想到在医院会遇见贾弦,想来将近七年没见面,而且贾弦变化实在大,起初他甚至以为是被林菱“赶尽杀绝”找来的人,后来贾弦走到他面前说他是贾弦他才发现,这人就是当初帮自己从池凛那里逃出来的人。

不怪他认不出来,因为贾弦的变化实在是没有记忆里的样子,他印象里的贾弦是个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类似书呆子的模样而眼前的这个,脸上一道大疤,穿着一身黑,说话的时候声音冷冷的,像是谁欠了他一笔钱似的,不过也的确是,池凛欠的倒不是钱,算是半条人命以及他脸上的这道疤。

贾弦的意思是,希望能让他在必要的时候指认池凛。

倒不是说不愿意帮这个忙,只是白凄一个将死之人,不太想折腾这么多何况还是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其实潜意识里更害怕的是李轨会不会找他,如果找他是不是对他有一点点留恋,如果不找他,白凄想,他更多的是失望吧?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那么喜欢李轨,可李轨偏爱的从来就不是他。

他的手机就没有关过,起初李轨给他打过几个电话,被他挂断后就没再拨过来。

白凄想,果然,李轨耐心有限,他早该知道的,前几年有一回事后他半夜闹胃疼,李轨刚开始还给他端热水和止疼药,但生病的人总是有些闹人的,白凄说我想喝小米粥,也不知道怎么的,李轨说是去了,最后回来还是拿了杯水,李轨显然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把水搁下说,“想喝粥自己煮,水我给你放这了。”说罢,就出去了。

白凄一摸,那水还是凉的。

后来白凄才知道,李轨那天跑了老远的确买了小米粥,但是回来的时候有个小鸭子说他饿了想喝,那小鸭子挺讨李轨喜欢的,那几天正受宠,所以李轨直接把粥给了他,而最想喝粥的自己最后就只得到了一杯冷透的水。

看,喜欢与不喜欢,其实很清楚,只不过是他犯傻,一厢情愿地听着李轨的话,满腔热血地爱着他,所以最后才会那么疼,李轨不爱他,也从没爱过他。

贾弦也没想他立马答应,毕竟这种事情过了这么久当事人可能好不容易走出来了阴影,又强迫他记起那些事情实在不算是好,所以,他给了白凄考虑的时间。

其实白凄对贾弦也是存了感激的心理的,当时要是没有他,可能他早就死了,是贾弦给了他生还的机会,可他,总得好好想想这件事。

白凄倒是没想到在医院见到了程绪言,他和一个男孩站在一起,程绪言看见他后先来和他说的话,还挺好的,程绪言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虽然之前程绪言有时候找他来解决生理需求,但从没有真枪实战过,说明白点,程绪言更像是来他这倾诉心事的,他们在一起更多时候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现在程绪言找到枕边人了他也挺高兴,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吧。

羡慕那个枕边人能拥有程绪言这么好的人,而自己,大概永远不会拥有相爱的人了。

怎么他遇到的就是良人,而自己遇到的是李轨这个烂人呢?

程绪言说是他爸生病了他们来医院的,白凄点点头,倒也没说自己什么病。程绪言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病。

不过看程绪言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估计李轨也没和人说过,他跑了。

看,自己在李轨那里多不重要啊?起码他跟着李轨六年了,最后只拨过几个电话就没有后来了。

他好久没看手机消息了,这回一翻,才发现,小方告诉他李轨和一个情儿去了国外了。

挺难受的,白凄攥着手机,指尖像是要把手机捏碎,指骨节泛白,屏幕上的字像是一把刀插在他的心脏,源源不断的流着血,血快要糊住他的眼睛,他只能看见那几个字。

『李哥和新情儿去国外了,让我照顾店』

新情儿。

李轨又有了情人。

那么他算什么?林菱算什么?他们的孩子算什么?

其实,在李轨心里,所有人都不重要吧?

他太贪玩了,贪玩到伤了所有人的心。

李轨啊李轨,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在接到贾弦的消息时,白凄刚做完化疗,浑身刺疼,躺在病床上缓了很久很久才爬起来,拿起手机。

贾弦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凄缓了口气,心口忽然疼了起来。

他颤抖着手,又想起小方说的,李轨和情儿去国外了。

既然他从来没在乎自己,那自己还怕什么呢?他不会来找自己的,他也不会在意自己肮脏的过去,反正快死了,总得做一点对自己不留遗憾的事情吧?

所以,白凄应了下来。

不过,他没想到指认的日子挺快。”

也就没几天,陈医生刚给他开了药,让他按时喝,然后就看见贾弦发消息让他去派出所。

指认只是让他以受害人的身份指认池凛,关于指认证据什么的时隔久远,就是白凄也记不清当时的过多细节。

但他记得疼。

又疼又耻辱。

不过贾弦有后手。

他发来一段视频,白凄几乎是捂着嘴看完的。

因为那段视频,是池凛某一次侵犯他的视频。

“别动,听话。”

“真骚。”

“趴好。”

“……”

手机被他扔到了地上,白凄又想起那段日子,他太疼了,太害怕了,那极具恐惧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挺过来的,这个视频又勾起了他的记忆。

让他想起自己的曾经究竟有多么肮脏。

“这哪来的视频?”白凄捡起地上的手机,给贾弦拨过去电话,“哪来的,你怎么会有?”

他情绪有些崩溃。

贾弦说,“我在池凛的别墅安了监控。”

白凄忽然明白了,所以,贾弦手里不止有这一个视频,甚至那时间所有他被侵犯的时候都被一一录了下来。

“我只截了这一段。”贾弦说,“你放心,我需要你拿着这段视频去指认他。”

“你的意思这段视频我还要放给警察看。”

“是。”贾弦说,“如果不这样,我们就没有更实质确切性的证据,但是,主动权在你手上,你想想你过去经历的种种。”

他继续说,“你知道吗?在你之后,还有个小孩被他糟蹋了。”

“那个小孩很痛苦,他没有证据,所以,你的指认很重要,很重要。”

“我知道了。”白凄说,“我知道了。”

可他一想到,那一段视频会被警察拿到手,一遍遍剖析,一遍遍问他,他的感受,问他为什么不反抗,问他为什么不报警,他该怎么回答?

他愿意经历这些的吗?他不愿意啊?可有办法吗?他遇到的坏人太多了,也太坏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好人呢?

“哦,不会了。”他想。

我快要死了。

到了警局他才知道,贾弦口中的在他之后被糟蹋的小孩居然是程绪言的那个枕边人。

他忽然又羡慕了,为什么他就有人庇护,有程绪言在,而自己一个人来指认池凛?一遍遍地告诉警察当时的情况,告诉他们自己被侵犯的细节。

回忆当初那个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自己,回忆那个黑暗的自己。

可是,有办法吗?

没办法。

他没有人爱,能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指着那个恶劣的毁了他半生的男人,控诉他,“他侵害未成年。”

被侵害的那个未成年如今已经成年了,而侵害者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凄松了口气,他看了看程绪言,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程绪言看他时候愣了愣,白凄想,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遭受过这么多吧?

毕竟他们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被李轨欺负的MB,虽然MB多数都是生活所迫,但像他这样的凄惨童年还是极少的吧。

贾弦被判了死刑。

因为当年和池凛“苟且偷生”的时候毁掉了几个孩子,后来又与池凛派来的打手反抗时失手杀了个小混混后畏罪潜逃,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临死前白凄几个人也去了墓地,那是贾弦的儿子,也是贾弦犯罪的缘由。

——儿子重病没钱,只能走了歧路,可最后孩子没保住,自己也差点被杀。

白凄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好,算是有个了结了。

当天下午,白凄又回了医院。

已经雨季,明明早上还是大晴天,下午天就阴沉了下来,窗外的杂树树叶被雨水打的落的落,掉的掉,还有些贴在窗上,冷气嗖嗖的,冻得白凄直打哆嗦。

他躺在病床上,裹紧了被子。

他已经睡了一觉起来,又流了不少鼻血,枕头上被染红了,他换下来,打算让护士到时候拿走。

浑身刺骨的疼,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关系,又或者是太难受,他躺在被子里一直想着这些年和李轨的经历。

他的喜欢从来就不是空穴来潮,也不是一见钟情,是李轨给了他希望,也是李轨亲手破灭了他的初恋。

刚开始李轨对他很好,好到,他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李轨。

李轨会给他买很多他喜欢的东西,给到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告诉他,以后再也不用捡东西吃了。

只吃过苦的小孩给点甜头就感恩戴德,而白凄更是一头沉溺进去李轨给他的温暖,甚至让他感受到李轨也喜欢他的错觉。

直到后来李轨和别人接吻时白凄才明白,李轨对他和其他情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情人。

都只是情人。

或许,他还算不上情人。

外头的雨停了,杂树的树叶落了满地,枝桠空落落地垂着,也剩下几片顽强的枯叶仍旧挂在上面。

白凄忽然起了坏心思。

如果在这时候,李轨和情儿腻歪的时候,他告诉李轨自己就要死了,李轨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敲着屏幕,打了一连串话,可最后还是觉得不妥,删来删去,最后只留下来一句话。

『李轨,我得血液病了,我快死了。』

他在赌,赌李轨会不会来找他。

李轨没有立即回复,白凄过一会儿都要看一眼手机,直到晚上他的心才渐渐沉下来。

他闭上眼睛,关上手机,骗着自己,也许明天醒了就会回复了呢?

这样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手机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回复,白凄看着手机都要盯出来洞来,最后手机息屏了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李轨只是不想理他,他从来就没在意过他罢了。

陈医生又让他化疗,白凄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丑了,其实化疗没什么用了,没有骨髓,他化疗也只是拖延时间,早晚说不能就一闭眼醒不来了。

但陈医生已经强制性地告诉他,必须化疗,他没办法,但他想,最后的时光能在医院度过也不错,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死去好。

不过这回,陈医生带来了好消息。

有相配的骨髓了。

陈医生,很高兴,可白凄没有多开心。

相比活着,他现在的状态,他可能更想死亡。

今天的化疗结束后,白凄依旧躺在病床上,手机还是没有李轨的消息。

他看着窗外的那棵杂树上的落叶,只剩下最后一片了,那片也是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样子。

白凄想,我就等那片叶子落下。

落下了我就再也不喜欢李轨了。

一秒钟,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白凄盯着那片枯叶,眼睛都要发红了,那片叶子意志力惊人,竟然还是一直没掉下去。

直到忽然刮了一阵风,那片枯叶被风带着飘零落在远处。

白凄收回了落在窗外的视线,悲悯的叹了口气,“化疗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想你会不会来看我,可窗外最后一片枯叶落下了,我还是没等到你。”

“李轨,我快要死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

李轨刚放下一杯热水,陈医生就来了。

她看了看李轨的脸色,点点头说,“今天气色不错。”

李轨一笑,“还好。”

他顿了顿,又问,“他呢?他怎么样?”

“刚做了化疗,情绪不太好,嗯……这几天吃得很少。”她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他?”

李轨愣了一下,接着不由得一笑,“他连这么严重的病都不告诉我,他从一开始就把我置之度外,他不告诉我,说明他压根就不想我知道,我难道要舔着脸问他为什么吗?现在这样,就够了。”

陈医生摇摇头,“难道就是你捐骨髓不告诉他的理由吗?”

“……”

李轨盖上了被子,他抬头看陈医生,“是。”

他说,“是,是我薄情,是我早些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现在,我心甘情愿。”

“只要他能健康地活着,我什么都愿意。”

如果不是那天陪林菱来医院被陈医生叫住,他大概永远不知道,白凄到底憋着个什么事。

他愤怒过,思考过,甚至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气。

他气白凄为什么不告诉他,气白凄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气他就这么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体,可直到看见空旷的房间里只留下白凄的那张纸条后,他想了很久,才忽然明白……

白凄只是害怕,他是不舍,他害怕自己不要他。

他从来没给过白凄安全感,甚至直到这时候,李轨才发觉自己多么可笑,他从来都是在伤白凄的心,也只有在刚开始见到白凄的时候稍微给过他一点温暖,而白凄呢,就这样爱上了他无法自拔,以至于他后来那么伤白凄,白凄也没有停过一丝一毫对他的爱。

可到底是什么缘由,让他毅然决然的放弃自己离开呢?明明刚开始得病也隐瞒这没告诉他没有离开,可为什么,他忽然离开了呢?

他正急忙要寻白凄,陈医生便给他来了电话,“白凄来了医院,提着行李,看来是打算住院。”

李轨松了口气,去医院了就好,只要没有消失不见。

一切都还好。

他记起陈医生在医院对他说的,他和白凄的骨髓相匹配,陈医生挺负责任了,知道他和白凄的关系,也是旁敲侧击地问他,愿不愿意捐骨髓。

李轨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也不缺那点钱,但总得问清楚骨髓要捐给谁。

陈医生说,“其实这人你认识。”

李轨愣了愣,“他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人会倒霉得了这种病,但是要说身体不好的,他能想起来的也是最近状态不好的白凄,可白凄也没跟他说过生病,除了前些天看见白凄流鼻血……”

流鼻血……

李轨一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瞪大了眼,“医生,你别告诉我,这人叫白凄。”

陈医生沉默了。

“怎么可能?”李轨一笑,“不可能啊,他怎么会得这种病,我不信。”

陈医生让他控制好情绪,安抚着他,“你先别激动,他耽搁的时间比较久,又总是不按时吃药,但是没关系,现在我们找到了相匹配的你的骨髓,总得试一试,你说是吗?所以我想问,你愿意捐你的吗?”

李轨呆滞了很久,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不可能吧,不可能的。”

他记忆里的白凄,好像一直很乖,被他捡回来的时候像只落魄的小猫,让他忍不住欺负,所以他欺负了好几回,小猫颤抖着缩在他怀里,说,你别欺负我了。后来,他发现这小猫其实是带刺的玫瑰,他不喜欢不听话的,所以开始了“放养”,于是小猫害怕的听话了,可他每次看见那些人“玩”小猫的时候心里也不舒服,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不舒服什么,所以那些人“玩”结束后,他也玩。

小猫变得很听话,所以他很满意,可他现在发现,小猫听话的过头了,小猫收了自己的爪牙,把最软弱的部分留给了他。

到后来,小猫什么也没留给他了。

他什么都没了。

“别告诉他,骨髓是我捐的。”李轨说,他看着陈医生。

“为什么?”陈医生问,一般其他捐赠骨髓,捐骨髓的一方表示保密是因为不想有必要的联系,而李轨和白凄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算我欠他的。”李轨说,“是我让他伤心难过了,他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又下雨了。

秋老虎来得急,下雨还刮着疾风,窗户被打得啪啪响。

李轨捐献前体检已经做好,一切都准备就绪,只要不出意外,他就可以开始捐献程序了。

陈医生为了避免他中间出现什么差错,手机什么都让关机,解闷就看书,不过李轨一看书就犯困,一天里不是吃就是睡,过得比猪还安逸,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来医院前李轨就放了消息,说自己去国外和情儿旅游了,这些天也的确没有人打扰他。

他偶尔也会去白凄的病房前看看白凄,不过从来不会进去,他想白凄也不愿意看到他吧,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能看见白凄就好。

采集造血干细胞前一天,李轨又去看了白凄,隔着门上窗,他看见白凄在吃饭。

他捡着面前的芹菜堆到一边,只吃一旁的花生,吃一口喝一口粥,偶尔眼神空洞地望着窗,接着又吃。李轨本想着白凄原来不喜欢吃芹菜,可直到他看见白凄把那堆芹菜放到一个小食盒里他才想起来,白凄不是不爱吃芹菜,而是他把芹菜分出来的理由是李轨自己喜欢吃芹菜。

李轨觉得心口忽然疼了一瞬。

“他还真是……真是喜欢我。”

“那我也该多喜欢他一点吧。”

“算了,多爱他吧。”

采集造血干细胞没想得那么难受,尤其是李轨想到这是救白凄的,总想医生多采集点,医生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多采集点他就能活?如果发生排斥,他可能死亡得更快。”

李轨不敢再说话了。

他可不愿意白凄死。

回到病房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胳膊还是有些疼陈医生给他拿了小米粥,让他先喝点缓缓身子。

“有些身体不好的可能得一两个星期缓和期,你这些天多吃一点,身体难受就告诉我,别自己硬抗,万一出了啥事可怎么办?”陈医生给他支起床桌,然后说。

李轨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他是不是也就是这两天做骨髓移植手术?”

“对。”陈医生说,“怎么,你想去看看他?”

“算了。”李轨说,“等手术结束了再说吧,我不想他分心。”

“也好。”陈医生说。

陈医生到白凄病房的时候,白凄正在看电视,他这几天连续看了好几部电视剧,被里面的狗血剧情打动,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看见陈医生来了后笑了笑,说,“陈姨你来了?”

陈医生“嗯”了一声,问他,“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要做手术了。”

白凄摁了摁遥控器,看了看陈医生,说,“这有什么好准备了,要么死要么活。”

陈医生往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白凄摆摆手,“好吧,陈姨,早已经准备好了,也没什么准备的。”

“放轻心态。”陈医生说,“相信一切会好的,知道吗?”

白凄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陈医生说,“记得多吃点饭,吃清淡点的。”

“我知道了。”白凄笑着说。

陈医生点点头,便拿着病历本要走,白凄忽然喊住他,“陈姨。”

“嗯?”陈医生回头,“怎么了?”

“你告诉我,给我捐骨髓的是不是李轨?”白凄问。

李轨在进医院前就和林菱提了分手,这丫头气性不好,不爱忍,当初和她在一起是觉得她脾气好,可在一起时间久了,发现她脾气也挺大,而且他发现这丫头居然敢对白凄撒那个弥天大谎。

他还是意外知道的。

那天他正准备去医院,林菱来找他了,他想着,既然有时间就和她谈分开吧,结果他当时只是倒一杯水的功夫,回来就听见林菱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和谁打。

但他听见了林菱说,那个白凄也够蠢的,我说我怀孕了他就信了,我连B超都没有,就摸了摸肚子动了动嘴他就信了,然后就离开了酒吧,我看李轨也没怎么想找,切,我还以为白凄是什么重要角色,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这回就是和李轨再谈谈,要是有可能,以后就傍上他了,好歹也能是个富太太,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啊。

“砰”的一声,李轨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林菱惊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了一脸怒意的李轨。

“你他么骗他?你他妈敢骗他?”李轨狠狠地掐着林菱的脖子。

林菱只觉得一阵窒息感,眼前一黑,喉咙被掐得发疼,她攥着身下的沙发,指尖要抠破了沙发的布料,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嘴里吸进来空气,她才睁着眼喘了口气,然后她看见了眼眶发红的李轨。

他看着她,像是要用眼睛杀了她。

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滚。”

“陈医生,能不能让李轨等着我出手术室。”

陈医生捏着手里的笔,走到李轨病房前,李轨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的病床就要空出来给其他病人,这会儿在收拾东西。

她站在病房门口,说,“小李。”

李轨从行李中抬起头,站起来问,“怎么了?陈医生。”

陈医生看了看他,说,“小白……”

她停顿了一下,“小白想让你看着他出手术室。”

李轨愣了愣,“他怎么?”

“他已经知道了。”

白凄也是意外知道的,他抱着手机等了好几天消息没等到,慢慢地不抱希望了,结果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和李轨身形相似的人,他跟着人到了一个病房,他本来以为只是看错了,可看见陈医生也进去了,然后躲在门口,听见了里面交谈的声音。

他这才明白,李轨就是捐骨髓的人。

“当然。”李轨说,他笑着看着陈医生,“我当然要等他出手术室。”

李轨开了好几天没碰的手机,里面划出来一连串的消息,有问他在哪玩的,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个个滑倒最底部,才看到,白凄前几天给他发了消息。

『李轨,我得血液病了,我快死了。』

他瞳孔微微骤缩,心想,白凄可真是狠心。

他忽然一笑,抬手碰了碰键盘,回过去:

『别怕,我在,你不会死。』

他关上手机,也不知道白凄看到没有。

李轨等在了手术室门口,白凄躺在病床上,看见李轨的时候眼睛亮了亮,李轨走到他面前,从口袋掏出来一块表,是白凄当初坏的那块。

他摸着白凄的手,说,“等你出来,我给你戴上他。”

齐顾把表修好给他的时候,李轨才想到,这块表似乎是他最早送给白凄的表,后来因为白凄不听话,从他手里又拿走送了别人。

难怪白凄当时那么宝贝,他却因为认不出来还骂了白凄,他当时可真不是人。

白凄点点头,声音有些微弱,“好。”

白凄躺在手术台上,闭了眼睛。

脑海里是李轨的模样,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究竟为什么让李轨等着门口。

他有私心。

因为他想,如果自己有幸活着,如今的情形,李轨是喜欢他的吧?李轨会和他在一起,会爱他,他会是李轨一个人的小猫,李轨会爱他很久。

可如果他死了,那么李轨会遗憾终身,至少,至少他死后,李轨会因为没好好对他而后悔。

他就是要李轨后悔。

就是想看他难过。

表上的指针转得很慢,李轨看着手术室的灯。

他等得心惊胆战,他太害怕了。

害怕那块表戴不到属于他的人手上,害怕他还没有好好珍惜白凄他就会不见,他害怕推出来的不是他完整的白凄。

白凄,白凄。

直到这一刻,李轨才不得不承认,他到底多爱白凄。

当爱在心里“嘭”燃起烟火后,他只觉得,自己沉溺于对白凄的爱里。

他只想,好好对白凄。

白凄,我祈求,你能平安出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医生被推开了,李轨急忙跑上前。

听到医生的回答后,他舒了一口气。

接着,他看见被推出来的白凄。

后者有些虚弱的睁眼看着他,李轨看见他嘴唇微动。

“李轨。”

李轨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他把表扣在白凄的手上,轻轻抬起他的手,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再抬头,他听见白凄说。

“李轨,我是不是等到你的喜欢了?”

李轨红着眼睛“嗯”了一声。

“是,我喜欢你。”

“不止喜欢你,还很爱你。”

“白凄,我很爱很爱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李轨握着白凄的手,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小说
我不想爱你了李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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