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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棉条到处乱扔

别把棉条到处乱扔

发表时间:2022-04-04 17:58

作者zikoe所著的小说《别把棉条到处乱扔》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别把棉条到处乱扔围绕主人公李端午陈思开展故事,内容是:陈思和李端午在一起很多很多年,虽然早就习惯对方的存在,但突然有一天接受不了。

最新评论:他们相爱了。

别把棉条到处乱扔小说
别把棉条到处乱扔
更新时间:2022-04-04
小编评语: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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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棉条到处乱扔》精选

只有这些东西才是永恒的,剩下的一切的事物在它们的面前都变得渺小到微不足道。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这都是生理需求,都是不受控的。跟它很像的还有爱情,爱情这玩意儿也是不听人说了算的。而陈思和李端午之间那不受控的爱情,就开始于这样不受控的屎尿屁。

那是在一个初二的上午,也是冬天,天气很冷,那天陈思还穿着很薄的外套,完全无视并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踏着初冬的尊严。那天数学课老师临时有事儿,于是就和本应该下午上的体育课调换了位置,陈思在体育课上疯跑了八百米,因为周围小姑娘叫成了一片给她加油的原因,那短短的八百米她跑出了个气吞山河惊天动地的气势,然后还在代表结束的哨声响起之后,灌下了一瓶带着不知道哪个姑娘体温的冰水。

那时候的她还很小,小到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明晰的概念,她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女生,也知道自己和男生之间的区别,但是她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女生”的身份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就那样——像是个无所顾忌的男生一样,拼了命的争取着属于自己的荣誉,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和欢呼。然后在惊心动魄的长跑之后喘成一条死狗,捂着自己绞痛成一团的肚子缩在操场的中央。

那是她要来例假的第一天。

她艰难地站起身,避开人群,躲到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咬着自己的手背,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只为了不发出那种令人难堪的痛苦的呻吟声。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绞痛至此。

下课铃响了,上课铃也响了,她还是没有感觉好一点,但下节课是老班的语文课,她虽然很不想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去。

她抄小路,绕过教学楼,从另一侧回到了班级。她趴在桌子上,伪装出一个自己已经睡了的假象,只因为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出通红的眼眶。不可以脆弱,她咬着牙告诉自己。

痛苦持续而漫长,像是个茧一般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她,她感到自己身体到处都不对劲起来,从肚子,到四肢,从头,到脚,喝下去的水像是在胃里结了冰,她的手指都因此感到冰凉。她不自觉地发着抖。

“老陈,老陈,我靠你是真的牛逼啊,男生测出来都没你跑得快啊!老陈,我今天算是服了,真的,五体投地的服了,老陈……”同桌的男生凑过来,带着明显不同于她的一股腾腾热气和絮絮叨叨,陈思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有想吐的感觉。

上课,起立,老师好——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头埋得低低的,同桌只以为她困,无人发现她的异常。

谁也说不好压死骆驼的稻草究竟是哪一根,陈思在抽背之后猛地站起来,哆嗦着声音说自己难受,也没等语文老师有什么反应,就直接冲出了教室,冲下了楼,冲进了厕所。

那时候教学楼还没有翻新,翻遍整栋楼都找不出来一个厕所,就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每层楼都有的卫生间了。那时候的厕所只有一个,它矗立在教学楼边上,以供全校师生使用。

上课时间,厕所里空无一人,疼得眼冒金星的陈思就那样冲了进去,挑了个中央的位置脱裤子蹲下。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去厕所,但按照她短暂的人生经验来说,只要是肚子疼,那就该去厕所。或许是心理原因,也或许是真的有用,在她蹲下的一瞬间,她感到痛感似乎没有那样剧烈了。

学校的厕所是旱厕,有一个大水箱用来储水,水流一滴滴落下,然后在水箱满了的瞬间因重力的影响倾倒下去,把厕所冲的干干净净,这种构造就意味着它只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冲水,在其余的时间里都是不作为的。即使是在白天,厕所里也很昏暗,虽然通风很好,但是还是有一种辣眼睛的感觉,陈思艰难地蹲在那里,寒风和臭气包裹着她,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胳膊里,借着层层的袖子来过滤空气。

疼痛让自己的思考变得迟缓,寒冷更是加剧了这一过程,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因为听人家说死亡是很痛苦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死亡呢?又或者是阑尾炎?听人家说急性阑尾炎就是很疼的,但是自己的阑尾在小时候已经被割掉了啊。

她不明白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渐渐地,她蹲不住了,她的脚开始变得麻木,腿丧失知觉,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又因为肚子疼而站不起来,她开始崩溃。她不知道这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好像过去了几万年,但好像又只是一瞬间,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脸颊处痒痒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死亡。她从没觉得这个词离自己这样近过。

而就在这时候,李端午出现了。

听见了走进来的脚步声,陈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端午这样一个好学生也会在上课期间来上厕所,直到今日这也还是一个未解的谜团,但她就是那样恰好的出现了,出现的刚刚好,出现在了陈思考虑要不要直接一头撞死来个痛快的前一秒。

李端午并没有发现厕所里还有别的人。陈思缩在了中央的一角,而她选择了一个离门口很近的位置。厕所是没有可以关闭的门的,只有两旁用以隔开位置的挡板,无数的隔板矗立在她们之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间隔着遥远的两个人。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动静很熟悉,是校服的面料在摩擦着干燥的皮肤,然后紧接着就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陈思听着那声音,在铺天盖地的疼痛之余无端感觉到了一点尴尬的情绪。一个人在一片寂静中听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排泄的声音,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无意让她发现她,但是这样静默的行为本身就更像为“变态”两个字添上注脚。

水声停了,校服再次摩擦皮肤,最后以橡皮筋弹到身上发出啪的一声作为句号。陈思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没知觉了的双脚,借此更换着身体的重心,那人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可是没曾想,来人解决完了生理需求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倒是一步步往里面走来。

听着那脚步声,陈思的脸皱成一团。这算是怎么回事,没见过厕所吗,这怎么还参观上了?难道是来厕所逃避体育课跑圈的?但是不对啊,这才第三节课,除非也是换课,不然哪儿有上午第三节课就上体育课的啊。难道真的是换课?不会吧哪儿有这么巧的……

陈思很紧张,很怕来人发现静默不言的一个自己。别再给她吓一跳。虽然在厕所里打招呼也显得很奇怪,但是按理说也是会制造出一些动静——哪怕是纸巾包装开合的声音呢——以此来提示旁人自己的存在。哪儿有正常人上个厕所一点动静没有,就在一旁猫着的?用脚趾头想都会觉得这人不正常,这人一准儿是憋着坏吧?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陈思觉得自己像是要接受末日的审判。

“哎呀!”

小小的一声惊呼撞击到空荡的墙壁后又回来,“哎呀哎呀哎呀哎呀”,魔音灌耳,回声笼罩。

显然,来人完全没想到厕所里还有除了她之外别的人的存在。陈思埋着头不敢看她。

来人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脚步声远去了,陈思还没来得及感到高兴,脚步声又回来了。

“同学,你怎么了吗?”

“没,咳咳,”陈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你在发抖。”

可能难受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脆弱,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个自己不熟悉的声音,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没必要再继续强撑,陈思出乎意料地抬起了头。

“啊!天哪,你的脸好白,你没事儿吧?”

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校服穿得整整齐齐,就连拉链都拉到最顶头,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担忧,还带着一股不知道是不是陈思臆想出的洗衣液清香。

好乖。

完全不能和刚才淅淅沥沥的水声联系在一起。

有点下流,但这确实是陈思见到李端午后的第一个念头。

“……我肚子很疼。非常疼。”

“啊呀,肚子疼可是很难受的呀,你具体是怎么个疼法儿?是不是吃东西吃坏了?”

陈思以手握拳抵着自己的肚子想要减轻一些痛感:“我也不知道……上完体育课之后我就这样了,这种疼就像,像是有个手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揪成了一团,但是我觉得我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就跑完八百米之后喝了点水。冰水。”

“嗯……”漂亮得和这整个空间格格不入的小姑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听你这个描述,你该不会是来例假了吧?”

例假?

陈思一愣。但是再一想,有可能,自己的生理期确实也就是这几天。但是来例假也会肚子疼的吗?会这么疼的吗?

她抽出来一张纸,尝试性地擦了一下,洁白的纸上有着红褐色的血迹。

“好像还真是……”

小姑娘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猜你可能是来例假了,来例假的时候因为剧烈运动,再加上喝了冰水,可不就会是这个样子的嘛。还好还好,幸好是因为例假,要是因为阑尾炎之类的导致的肚子痛,保不齐你还要被送到医院里去开刀呢!”

陈思看着小姑娘走来走去,心里堵的石头好像就在她摇晃的身影间被卸下。

“哎对了,你有没有带卫生巾呀?”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没……”

“啊那这可是大事儿啊,你等下,我给你去买一包呀!日用的就可以吧?”说完,她就往外面跑去。

“我……”陈思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小姑娘就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我用不了卫生巾的啊。”陈思嘀咕。但是心情却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不会死掉。没什么大事儿。八百米的错。生理期而已。也不算太疼的嘛。没准儿这回用卫生巾就没事儿了呢。但其实卫生纸就行的。给人添麻烦了。厕所真够臭的。但是那小姑娘好香。真白啊。像是会发光。还算能看得过去。还算好看。真挺好看。真的特别漂亮。美女。梦中情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哪个班的?

她哪个班的?

“没有棉条哦,抱歉啊。”

陈思正在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听见这话,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很正常,太正常了,现在用棉条的毕竟还不算是多数,超市只进了一盒还常年卖不出去,就更别提有没有自己常用的那个牌子了。难道真的要试试月经杯吗?

难道因为潮汐引力和月亮,因为血液流淌和激素分泌,所以每次在生理期的时候,她们两个女人之间就注定要发生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吗?陈思拎着一提纸往办公室走,仔细琢磨着能想得起来的每个时间节点,怎么想怎么觉得她们之间的每个大事,都发生在鲜血横流的混乱时刻。

“老师!”身后有人在叫。陈思转身。

“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今天不是只有晚上才有课嘛。”她曾经带过的一个学生,刘牧阳。

“啊,闲着也是闲着,我先过来看看,顺便拾掇一下办公室。”

刘牧阳很自来熟地接过陈思拎着的那提纸,和她蹭得近近的,眼睛弯弯:“哎呀,那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师母没来?师母能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收拾?”刘牧阳的脑袋在陈思身边探来探去。

陈思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往旁边一步,跟她拉开距离:“我自己就不能收拾啦?又不是什么连体婴,哪儿还成天绑在一起啊。”

“那到时候还不是你收拾完了师母再收拾一遍,何必费事儿嘛。”刘牧阳委屈地捂着脑门。

“我的东西我自然是我自己收拾我知道在哪儿,她又不是我,瞎凑什么热闹。”陈思背着手往前走,“你今天没课?”

“没课啊,上午陪我舍友逛街去了,然后晚上去听您的课嘛,嘿嘿。”

陈思诧异:“我怎么记得好像你去年选过我的课了?我还记得你分数挺高来着。”

刘牧阳嘻嘻笑:“对呀我上学期选过一次,那又怎么啦,我这次也想选嘛。”

“选两次同样的课也只记一次学分的,你这不就浪费时间吗。”陈思不赞同地看着她。

“老师的课怎么能见浪费时间呢!那应该说是每次都有新感受!”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学生,陈思也不好多说。

走到了学院楼下,陈思伸手想接过刘牧阳帮她拎了一路的卫生纸:“好,就到这儿吧,那你就先回去吧。”

刘牧阳抱着纸不想给她,笑着凑过来:“老师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啊?我都没去过你办公室呢。”

“办公室有什么好去的,大同小异,跟你导师的一样。”陈思把纸拿过来,“今天你师母没在,不方便,就不叫你上去了,等下次我收拾好了的吧。”

“一言为定。那就说好了哦老师。”刘牧阳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

“嗯。”陈思转身进了学院大厅。

刘牧阳在后面叫:“晚上见啊老师!”

陈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过了会儿才道:“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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