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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追夫

小少爷追夫

发表时间:2022-08-01 14:07

《小少爷追夫》是一本由作者陆楠枝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骆幸川方千俞是小说中的主角,小少爷追夫主要讲述了:骆幸川不认为放手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坚持这么多年,但现在他不得不想,或许他要放手了。

最新评论:彻底放手了。

小少爷追夫小说
小少爷追夫
更新时间:2022-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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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追夫》精选

方千俞在骆幸川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时,偷偷睁开了眼睛。

可随后房间陷入黑暗,是骆幸川关了灯离开卧室,实际上这会儿不过十点钟,他是困得眯了一会,可在骆幸川唤他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只是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罢了。

骆幸川的温柔只有方千俞知道。

方千俞喜欢他不是没有理由的,当一个人无声地将温柔留给自己时,很难不去心动。

无条件的袒护和包容,骆幸川给了方千俞太多了。

方千俞翻了半个小时之后忍不住了,摸了床头灯打开,赤着脚站到地上时冷得打了个哆嗦,他推开卧室的门时,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你别抽烟了。”方千俞看着烟灰缸里烟头的数量,撇了撇嘴。

骆幸川缓缓地吐了一口烟,模样是慵懒又性感,“不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骆幸川眼神望过来时,方千俞就有了被拆穿的感觉。

“过来。”

方千俞噢了一声,坐到骆幸川的身边时觉得烟味更重了。

“鞋子也不知道穿,什么都要别人伺候好吗?”骆幸川让他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将手里的半截烟掐灭了。

“这不是有你吗?”方千俞定神看着骆幸川,他是不大喜欢烟味的,可看着男人抽烟的模样都是性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地捏着烟,方千俞的眼睛里全是骆幸川。

骆幸川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去反驳。

“你为什么都不看我。”方千俞这话的语气委屈,手却是忍不住扒着骆幸川的衣角,他不愿意和别人比对,如今却也忍不住拿出来说,“他们...都没有我好看,可你也不看我。”

“千俞,他们没资格和你比。”

“你别喊我名字。”方千俞咬着下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鱼宝。”骆幸川无奈,偏过头揉了揉他的脑袋,“长大了,管不住你了。”

“谁要你管。”方千俞赌气说。

骆幸川低笑了一声,去门口将鞋拿过来,半跪在方千俞面前,握着他纤细的脚踝套上袜子,又将帆布鞋给他穿上,仔细地系好鞋带。

“我不回去。”方千俞低着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双手撑着沙发。

“乖一点。”骆幸川哄他,可握着他脚踝的力道却是半分都不让人挣扎,方千俞身上有一种少年感,在骆幸川身边显得更加明显,年长了六岁总是比他先经历了更多,更何况方千俞的生活被保护得太好了。

骆幸川先替他收拾好,自己再去换衣服。

出门时的凉意让方千俞缩了缩脖子,他的左手被骆幸川握着,男人掌心的温度很暖和,夜里十一点的时间,小区里几乎没有人出门,他让骆幸川牵着走了一段路,低着脑袋越发的委屈,“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骆幸川一直躲避,更甚至身边换了许多人,像是刻意会让方千俞知道一般。

“我们小鱼宝谁都喜欢。”骆幸川拉着他走。

方千俞不喜欢他这样回答,猛地扯住骆幸川的手侧身,下一秒就钻进男人的怀里,他抱着骆幸川的腰,男人的长款风衣甚至能将他也拢进去,骆幸川身上的温暖驱赶了所有的寒意。

“鱼宝,你再这么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见到我了。”骆幸川下意识要护着他的手缩了回去,由着他抱着却没有回应。

“你怎么能这样?”方千俞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

“我能。”骆幸川拍了拍他手臂,示意他松开。

去停车位的路上方千俞一直蔫蔫地没再说话,骆幸川也没有再牵着他的手。

一直坐到车上时,方千俞固执地将手摁在手刹上,被骆幸川拨开后,他又停了几秒,可在男人启动了车子之后猛地伸手将手刹拉起,车子滑出去不过几厘米。

骆幸川的脸色沉了下来,蹙眉盯着方千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方千俞触电一般缩回手,好似方才的动作不是他主动完成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他逞强道。

骆幸川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似乎很努力地在平息自己的情绪,“下车,你去后座。”

“为什么?”

“快点。”骆幸川冷着脸的模样很有威慑力,毕竟在公司作为管理者的打磨让他学会如何让自己有足够的强势去管理别人。

方千俞下车的同时,骆幸川也跟着下车,他一脸茫然地坐进后车座时,可骆幸川却朝着路边走,他下意识想开车门跟过去的时候,发现车子被上了锁,他根本打不开,扒着窗户盯着骆幸川的背影。

可发现骆幸川手里捏着一根树枝走过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瞬间突然回想到昨天趴在男人腿上挨打的模样,顿时慌乱又无措。

车子响起解锁的声音,骆幸川拉开后座的门,“进去点。”

方千俞紧张地盯着那根树枝,“你要它做什么?”

骆幸川没有回答,而是在挤进后车座的时候,关上门的同时又把车锁上了。

“骆幸川...”男生的声音有些急了。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骆幸川伸手拉着他手臂,方千俞都快缩到另一边的门上去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送我回家吧,我听话了。”方千俞鼓着脸,心里又怕,他不喜欢骆幸川对他这么凶的模样。

“早点这样不会吗?”骆幸川看着他,“千俞,别的什么我纵着你,在我开车的时候连手刹都敢开玩笑,你觉得你是命不够长吗。”

“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我不想回去而已,你明明知道的。”方千俞无措地摇头。

“没有我你一样能生活。”

骆幸川这会儿也不跟他废话了,把方千俞拖到自己怀里禁锢着,手已经摸向他的腰,裂开了裤子的扣子,随后将外裤扯下来,将方千俞摁到自己腿上趴着。

“你别这样!”方千俞挣扎着喊。

骆幸川不搭理他了,摁着他的腰,巴掌是兜着风抽了上去。

如今的惩罚不像昨日那般带着玩笑,方千俞只觉得骆幸川的手劲儿不留余地,小少爷被宠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趴在男人腿上频频吸气。

“别打了,骆幸川,好疼。”方千俞委屈地说,车里的空间小,他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空间。

“你拿安全开玩笑的时候,出了事就不是被摁在着被打了。”骆幸川将他的卫衣往上撩了些,露/出纤细的腰线,随后将内/裤也扯到膝弯。

“我、我看你也只是刚起步。”方千俞咬着嘴唇,试图去遮挡时被捏着手腕反摁在腰上。

这话让骆幸川怒火更胜,巴掌几乎是不停歇地往方千俞屁/股上抽。

“你别这样,我错了,骆幸川,哥……”方千俞小声地痛呼,他极少会喊骆幸川哥/哥这个称呼,从两人刚开始认识,方千俞就基本直呼骆幸川的名字,只有偶尔撒娇耍赖时才会喊一声哥。

骆幸川一反常态,几乎是一言不发地摁着方千俞给他惩罚。

车里只剩下巴掌着肉的声音和压抑的痛呼。

方千俞眼眶都红了,可也仅仅只是红了,更多的是因为心里委屈,他发觉骆幸川不为所动时,索性也不挣扎了,时不时嘴里溢出无法控/制的痛呼以外,没有别的反应。

消极的态度只会引起骆幸川的怒气,方千俞只觉得身后烧起来一般的疼痛,可是突然间更加尖锐的疼痛在臀峰上炸开时,他不可置信地扭头。

“骆幸川、你怎么能这样打我!”方千俞盯着骆幸川手里的树枝,眼里写满了委屈和诧异。

树枝表面粗糙,昏暗的灯光下,骆幸川很难控/制这样的工具给方千俞带来的伤害,他将方千俞摁了回去,又捏着树枝抽/了人三下,看着方千俞如今像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地喘息。

“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听话的,你送我回家吧。”方千俞哽着声说,他不理解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忽然听见车外有人走过的声响,他吓得浑身僵硬,骆幸川抬手将车内的灯关掉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直到方千俞冷得打了个哆嗦,骆幸川这才帮他将裤子穿上。

“对不起。”骆幸川向他道歉。

方千俞僵了一瞬,爬起来跪坐在后车座上不语,眼眸低垂着没什么反应,骆幸川也只是伸手揉了揉他脑袋。

方千俞不喜欢他这样,从十五岁开始,骆幸川揉他脑袋的动作,永远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

“你去开车吧。”方千俞抓过车里的抱枕,身后突突跳地疼着,尤其树枝抽的最后四下尤其难受。

他通/过车内后视镜能够看见骆幸川的半张脸,男人的眼神平静地盯着道路,方千俞望向骆幸川的目光总是带着依恋和爱慕的,就算是挨了这般疼的打,他也没有责怪,只是心里觉得难过。

他就这么半靠在后车座上睡着。

被背着回家已经是常事了,管家早就习惯了这一幕,走在前头给骆幸川开门。

汤舒箬今日在家,骆幸川就这么背着睡着的方千俞与长辈对视。

“阿姨。”

女人眼里有些诧异,骆幸川似乎能察觉到她的一丝不悦,心里无奈苦笑,但也舍不得将方千俞唤/醒,说话时都是刻意压低的声调。

“将千俞叫起来吧,每回都这么麻烦你。”汤舒箬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骆幸川拎得清对方的态度。

“没事的,我先送他回房,可以吗?”毕竟在别人家里,骆幸川也得征求人家的同意。

待汤舒箬点头,他才背着方千俞上二楼。

方千俞的卧室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飘窗上放了两三个抱枕,冬天时常常将窗帘拉开窝在那儿晒太阳。

十五岁搬过来那年,方千俞就是在飘窗边上,第一眼见到了楼下哥/哥身旁站着的青年。

“自己去换衣服洗澡,知道了吗?”骆幸川捏了捏他白净的脸,又弯腰替他脱了鞋。

方千俞在床/上翻了个身,故意不去搭理骆幸川。

男人无奈叹了口气,眼神撇见在门口站着的汤舒箬,再有话也没得哄了,只好又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方千俞将自己卫衣帽子带上,又将被子罩起来,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很显然是不愿意跟骆幸川说话了,他心里委屈死了,走就走吧,反正也留不住。

骆幸川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后背,随后出门时替他将卧室的房门掩上。

女人在外头等了多时,骆幸川自然知道她有话想跟自己说。

“我们下楼吧。”汤舒箬打了个手势,对骆幸川笑了一下。

“好。”

骆幸川跟在人身后一米的距离,在汤舒箬示意之后,他才在沙发上坐下。

“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汤舒箬给他倒了杯水。

骆幸川接过时点头道谢,随后回答:“挺好的,下个星期需要做手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如今是太远了,我和你方叔叔也不方便去看。”汤舒箬撩了撩鬓边的头发,脸上似乎带着歉意。

“没关系,父亲知道您帮了我们许多了。”骆幸川脸上也带着笑,小时候两家往来更多,反倒是长大了越生疏,说话间越发地规矩。

“你如今对工作也越来越上手了,还不考虑成家吗?”说这话时,汤舒箬的眼神意味深长。

骆幸川心里了然,到底是逃不过这一出,低头轻笑道:“是还不着急。”

“前几天和你/妈妈联/系时,她也提起这回事,你也该稳定下来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骆幸川拿着水杯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汤舒箬嗯了一声,随后看着骆幸川的眼睛,迟缓了一会才说:“千俞总喜欢粘着你,总是有不方便的,你也别太....惯着他。”

骆幸川从方千俞家里离开时,坐在车里点了许久的烟,时间本就挺晚的,周围几乎没什么人,他捏了捏眉心。

手机里的忽然亮起,航班信息的提示弹了出来,他盯着屏幕直到它息屏,才才启动了车子离开。

……

方千俞在骆幸川走后,整个人忽然就沉了下去,他爬起来将卫衣脱下来,丢在地上就进了浴室,热水顺着头发往下,他半垂着头出神,指尖摩擦到身后肿起的地方时有些难受,严重的不过只是被树枝抽出来的四道棱子罢了。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等到热水变凉了他也不知道。

这么一折腾,隔天就发了低烧,浑浑噩噩睡到十二点钟,管家敲了门进来,才知道生病了。

“小少爷,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林伯熬了清粥,端在床头劝他先起来吃饭。

“不用,您给我拿点退烧药,我睡一觉就好了。”方千俞撑着身体坐在床头,身后压着伤有些疼,可是比不过头撕裂般的胀痛,更是伴随着突突跳地疼着。

他摸了好几回手机,一条消息也没有,固执地碗筷喝掉了整碗粥,心里的委屈更深了。

骆幸川怎么能半点都不关心自己。

他也是固执怄气,也不主动给骆幸川发了。

可就这么过去了两天,一点信息都没有时他才开始茫然了,打开微信给柯允桉发消息,又嫌弃微信消息回得慢,直接播了语音电话。

“怎么啦鱼鱼。”柯允桉的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

方千俞就不同了,一开口是浓厚的鼻音,听起来十分委屈,“他都不给我发消息,我好烦。”

“你哭了?”柯允桉吓了一跳。

“没,感冒了啊,什么哭。”方千俞扁着嘴,“都两天了,一点信息都没有。”

“那你不是应该给他打电话吗,给我打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呀。”柯允桉无奈地说。

“每次都是我找他。”方千俞抱着被子坐起来,将手机连上蓝牙,挂上耳机一边与柯允桉通话,一边打开与骆幸川的聊天记录,信息停留在三天前发过去的一张表情包。

“鱼鱼,你也知道他本来就不主动与你好,你在这时候怄气并没有意义。”柯允桉劝过他放弃,可方千俞是怎么也说不听的,只能试着去帮他争取些。

小少爷从小被宠着长大,头一回追人就吃了瘪。

方千俞想想也是,给骆幸川发了几条信息,又跟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他盼着有人回复,可等了好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与柯允桉挂了电话都没收到信息。

他不甘心又发了个问号,从中午等到晚上睡觉,都没有收到回复,他心里急得厉害,一通电话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方千俞彻底坐不住,急匆匆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

“少爷,您还没吃药!”林伯在身后急忙喊他,方千俞是闷着头就走了。

本就生了病,只觉得外头的温度让人冷得直哆嗦,他在打车去骆幸川家里的路上,打了十几通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师傅,您开快点,可以吗?”方千俞的声音都在打颤,更是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很冷,薄薄的卫衣在初春时根本不顶用。

“不能再快啦,小伙子,安全最重要啊。”师傅年纪五十左右,说话时挺和蔼的。

方千俞小声地回应,眼睛时不时就要盯着屏幕,心里只剩下无措和茫然,他盯着车外的景色不断远离视线,只觉得脑袋都跟着发晕。

登记进入小区时,加快的脚步停到骆幸川所住的楼层,他抬眼往上看时,好像看到骆幸川家里的灯并没有亮起,他咬牙走到电梯,盯着数字不断变化往上,心跳几乎控制不住了。

他觉得自己眼皮一直在跳。

门铃被他烦躁地摁了许久。

[你人呢?]方千俞给骆幸川发消息时,手都在发抖,[你回个消息啊。]

他就这么死死盯着屏幕五分钟,楼道的灯光熄了又亮。

他实在慌了,给方千绍拨了电话。

那边隔了二十多秒接起来,兄弟俩平日里通电话的机会几乎没有,“哥。”

“什么事?”方千绍声音疑惑。

“你、你知道...骆幸川在哪吗?”方千俞咬着嘴唇,说话磕磕巴巴的,像是不习惯与方千绍交流。

“他?去国外了,今天傍晚的航班,这会应该还在飞机上。”方千绍那边响起打火机的声响。

可这句话就好似一道雷重重地批在方千俞的心上,他小声地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带着无措不安的。

“你在哪?”方千绍似乎意识到不太对,拿着电话皱眉,通过话筒听出来方千俞的声音不大好,带着鼻音打颤。

“我在家。”

“别说谎。”方千绍眉头拧得更深,他知道自己弟弟与发小之间那种模糊的感情,原本还在公司加班,他这会也是提起挂在椅后的西装外套就出了办公室。

“我在骆幸川家门口。”

方千俞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心里只剩下一个问题,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就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心口像是被刀刮过一般疼着,方千俞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眶越来越热,拿着手机继续给骆幸川打电话,直到忙音响起,才盯着黑暗的屏幕,一滴眼泪就这么落在手机屏上。

他早就过了会哭的年纪,被骆幸川教训了也只是委屈时红了眼睛,这会却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

他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仓促地抹了一把眼眶扭头,看到的不是心里想要的那个人,而是自己的哥哥。

方千俞僵硬地低头,连打招呼都不想了。

“他不在这。”方千绍走过去说,“我送你回去。”

方千俞躲开了哥哥过来拉他的手,固执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去国外了,你站在这有用吗?”方千绍拧着眉头盯着他,眼里满是不解。

方千俞只是沉默,他自打搬回来家里,遇见自己不乐意的事从来就是这般消极应对,别人再大的情绪波动在他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一样没感觉。

方千绍眼里多了几分烦躁,自己给骆幸川拨电话时,同样也是无人接听,“你自己看。”

方千俞往旁边挪了一步。

方千绍几乎被他的态度气炸,在旁边走了两步,靠在墙上给骆幸川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到了直接回电话。

原想丢下人就走,到底是没忍心,烦躁地站在楼道的窗边抽了根烟,也是赶巧,骆幸川十分钟后就回了电话。

“你他妈的,不给他说一声是吧?”方千绍几乎是开口就骂。

“出什么事?刚落地。”骆幸川话语里带着疲惫。

“什么事?我弟就蹲你家门口,你是真干得出来。”方千绍掐灭了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浑浑噩噩的青年。

“你把电话给他。”

方千绍脸上表情烦躁,方千俞见着他就缩了一下,只是没想面前递过来的电话,才抬起有些憔悴的脸看着兄长,他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动静了。

“骆幸川的电话。”

方千俞接过去的时候手都在抖,开口语调却是软软的,特别乖,“骆幸川。”

“鱼宝,跟你哥哥回家去,嗯?”骆幸川嗓音温柔,方千俞像是找到救命的药,急切地想要他说更多。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是...是伯伯生病去看他吗?”方千俞小心翼翼地说,他想要乖一点。

骆幸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方千俞却不敢催。

“父亲这次病了,有些事就得我接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骆幸川那边叹了口气说。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方千俞带着鼻音委屈地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憋住没掉下来,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在国外住了五年多,跟着骆幸川出去并不是问题。

“不要胡闹,既然在国内,好好把你的学业修完,你听话,乖一点。”骆幸川似乎觉得开头语气严了些,后面有放低了声哄他。

“你是不是在躲我?”方千俞眼泪实在忍不住了,止不住往下掉,他狼狈地擦拭着,反倒是越擦越多,他自己就没这么哭过。

骆幸川的沉默让方千俞更加崩溃,抽噎着急促道:“不要躲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别这样...骆幸川——”

“我不喜欢你了,我听你的,我不会喜欢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方千俞的哭声再也止不住,在楼道里被无限放大,方千绍看着他坐在地上崩溃,从抽噎变成嚎啕大哭,只好去拿方千俞手里的电话。

“不要!”方千俞哭着叫道,拿着手机发抖。

“你冷静一点。”方千绍捏着他手腕收回手机,“别哭了。”

没了骆幸川的声音,方千俞就浑浑噩噩地坐在原地哭,方千绍烦躁地不行,走到窗边拿着电话道:“你他妈给惯成这样,自己倒是跑得干净。”

骆幸川也冷笑:“你是他亲哥,你凭心问问你自己对他怎么样?还怪上我了。”

方千绍也沉默,又时不时回头看方千俞的状态,好一会才说:“其实你又何必这样,老爷子生前最疼他,只要老太太同意了,家里拦不住。”

“不止。”骆幸川语气透露着无奈,“不说这个,短期我不会回去,你把他带回去看好了,别让他出事了。”

两人挂了电话,方千绍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半蹲下来说:“你坐在这他能回来吗?你先把自己搞垮了有什么用。”

方千俞不想搭理他,方千绍没了办法才动手去拉人,没想到方千俞疯狂挣扎,只是人原本就病着,哭得崩溃之后身体撑不住,在方千绍怀里晕过去了。

一番折腾送进了医院,方千俞发起了高烧,苍白着脸色躺在病床上,几乎没什么生命力。

汤舒箬心疼得不行,拿着暖水袋给小儿子挂着点滴而冰凉的手捂着。

方壑坐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拧着眉头,面色冷峻。

女人红着眼睛指责,“你这当父亲的倒是无动于衷,当初将俞儿送到老爷子那儿,你就是这个样子。”

年长的男人不愿意去与她辩驳,而是转移了话题:“医生怎么说?”

汤舒箬这才冷静了几分:“看夜里能不能退烧了。”

她说话的同时,怜惜地摸了摸小儿子的脸颊,自己两个孩子,方千绍是自己带大的,反倒是和方壑越发像了,倒是在老爷子底下成长的方千俞,眉眼与自己更像些,养出来的孩子更乖也带了几分天真,没有方千绍那般干练。

一时也不清楚到底是养在自己身边好,还是跟着老爷子老太太好。

但作为母亲都是疼爱孩子的。

方千俞呼吸浅浅的,睡着的模样都是乖巧讨人喜欢,可苍白的嘴唇和脸色实在让人止不住心疼。

可过会儿却是有些难受地动了动,像是在梦里感受到了不安,汤舒箬忙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试图让他在睡眠当中得到安慰,指尖抚平他轻蹙的眉眼。

骆幸川在机场角落里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捏着手机的手臂青筋凸起,方千俞的哭声他听得真切,从这小孩十五岁初见,从未见他这么崩溃地哭过。

方千俞一直很乖,他不像别的男生经历过叛逆期。

心里刀绞一般痛着,却又想着和汤舒箬的那一番对话,只余下几分苦笑。

时间不允许他在这件事上纠缠太久,骆家已经派了司机过来接他去了家宅。

……

方千俞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梦见骆幸川走了,在他身边彻底消失。

挂着点滴的手冰凉僵硬,他茫然地眨眼,觉得浑身难受。

眼睛是彻底肿起来了,崩溃后的哭泣给隔天留下了印记。

再张嘴竟然沙哑得可怕。

方千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方千俞双眼空洞盯着天花板的模样。

“妈晚点就过来。”方千绍简单地说,汤舒箬一早就亲自回去给方千俞炖汤,午间高峰期难免遇上堵车,自己公司离得近,被喊过来帮忙看一早上。

方千俞没什么回应,只是虚虚地闭上了眼。

方千绍很不喜欢方千俞这种丧气地状态,很容易让人跟着他一块儿心情不好,只是自己的亲弟弟,与发小的那些事儿,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方千俞躺了一会儿,就侧身去够着手机,打开微信的聊天框,记录上的最后一页全是自己的消息。

他想听骆幸川的声音,却不能打电话,这会的时间在骆幸川那里是凌晨,骆幸川会不会在睡觉?

他们如今竟是连时间都差了几个小时了。

方千俞想着想着眼眶就又湿了。

他从来是要什么有什么,也没有特别需求的东西,十五岁那年见到的第一眼,就让少年的心发生了变化,一直以为是寻求到哥哥身上给不了的依赖,到十八岁那年才发觉感情已经变了性质。

方千俞见过骆幸川身边的伴侣换过不少,到后来骆幸川发现了他的感情,有意无意地让他知道了身边的床伴们。

方千俞像小刺猬似的挤掉那些人,却始终走不近骆幸川。

他独占了骆幸川的所有纵容和宠溺,却也得不到更多了。

方千绍喊了护士过来给他拔针,自己则是坐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办公,十几亿的项目,他的时间并没有那么空闲。

“哎!你去哪儿?”小护士拔了针,心里还在感叹病床上的男生长得好看,虽然生了病倒是更像个娇美人儿。

可还没想什么,拔了针却见人赤脚蹦下床,可长时间没进食两眼一黑,她赶忙冲过去扶着人。

方千绍闻言抬头,见到这场景脸色瞬间变差,小护士被他的气场吓了一跳,小声说:“您这烧还没完全退,可得好好休息。”

“你想上哪去?”方千绍冷声开口道,“又要去找他?”

方千俞愣了愣,偏过头朝着护士道谢,小护士被看着脸一红,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留下兄弟两人在病房里沉默。

“我想回家。”方千俞好一会儿才说。

“你还没退烧。”男人将他推回床边。

“快好了。”

方千俞固执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他想要做什么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要拿到手,他见方千绍依旧不同意,“我只是想回家而已,这也不可以吗?”

方千绍原想甩手不管,又想着家里母亲的叮嘱忍住了脾气,心想自己这弟弟是只在骆幸川面前乖得不行,在家里就像个被娇纵坏的小少爷。

“咱妈现在堵在路上,过来看你人都走了,怎么想?”

方千俞低着头,他心里很难受,想任性一回。

方千绍是不太会和弟弟讲道理的,但凡他有骆幸川对待方千俞一半的耐心,兄弟俩关系都不会僵硬成这样。

“我要回去。”方千俞再抬起头来直视兄长。

方千绍被气得不行,昨天方千俞昏过去的时候他吓得不轻,抱着弟弟放车里飙车来了医院,如今醒过来还要闹这一出,扬起的手要抽上方千俞的脸,被活生生憋了回去。

方千俞闭着眼没感受到疼痛时才疑惑睁开。

方千绍随后将他丢回床上,在方千俞疯狂挣扎的时候,摁趴在病床上抽了两下屁股,躺着的人大口喘息,像是要固执到底。

方千绍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猛扯下他单薄的裤子,巴掌扬起正要落下,随后却悬在半空。

颜色偏淡的四道伤痕,就这么横在白皙的皮肤上。

方千俞羞恼地提裤子,警惕地看着兄长。

“你们都想着要我听话,我心里想做什么都不可以。”方千俞扯了一抹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无力。

“谁打的?”方千绍蹙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重要吗?”方千俞固执不成,只能自己把被子拉过来躺下。

“骆幸川他打你,你还这么喜欢他,你是不是魔怔了?”方千绍不太理解到底喜欢骆幸川什么,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彼此的性格。

“哥哥不是同样仗着身份教训我吗?!”方千俞红着眼睛反驳,心里被刀割一样痛。

方千绍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我不回去了。”

方千俞自己妥协了,他的眼睛烧的厉害,浑身都在难受,只是不想在这个病房里呆着,他一闭上眼睛,就只剩下骆幸川的影子。

他哪里不明白,就算他发再多的消息,骆幸川不想回复时他也没办法,就像昨天下了飞机之后的电话,也只是回给了方千绍,而不是打了几十通未接电话的自己。

住了两天退烧了也就出院了。

方千俞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差,雨后的初春逐渐回暖,阴雨天过去后迎来了暖烘烘的太阳,方千俞依旧是将卫衣兜帽盖着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每天几乎都是习惯性地会去打开和骆幸川的聊天框,可在想发消息之后,也只是缩回了手指。

如今两个人隔着多远,连时间都有距离,他有什么理由去给骆幸川发消息。

他也不理解骆幸川对自己是什么感情,起码十八岁之前是把他当成弟弟宠的,后来表露了感情之后,骆幸川一直在拒绝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又对他纵容,舍不得他难过。

骆幸川是在乎自己的,可两个人就是越不过那条线。

他回家又住了一个星期,收拾收拾告诉汤舒箬自己要去学校里住。

女人正和阿姨一起煲汤,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带着诧异。

“其实学校离家里还是远的。”方千俞拿着手机说,他自打回到这个地方,也是极少对家里提出自己的要求,汤舒箬一直在为母子俩疏远的关系做补救,方千俞想了想又说:“您要是不放心,我回去和奶奶一起住,那里也离学校近些。”

汤舒箬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睛,管家走过来打圆场,“小少爷诶,学校哪里比得上家里啊,夫人也不放心。”

“俞儿,家里有司机接送的,为什么要回学校?”汤舒箬走到儿子面前,揉了揉他的肩膀。

其实方千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在家里呆着了,他低头相当敷衍地找了个理由搪塞,“可以多睡会。”

“……”汤舒箬蹙眉,方千俞的性子平日也不是偷懒起不来床的,这个理由明显很牵强,可她又不想逼着儿子做什么,只是说:“等你父亲回来再商量吧。”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方千俞嗯了一声,出门前还被汤舒箬嘱咐着将汤喝了,中药的味道很浓,他一点都不喜欢,可是习惯让他不会去拒绝母亲,他知道汤舒箬一直很努力想要补偿自己。

他一直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性子,只有在骆幸川面前才会没有保留地展现出自己原来的模样,会去撒娇,会去黏着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直白地告诉骆幸川。

方千俞抱着一杯热奶茶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不远处的石盘上是几个老人围观下棋,今天风有点大,换了一件毛衣,没有卫衣兜帽遮挡脑袋让他有点冷。

柯允桉跑过来时急匆匆的。

“鱼鱼,路上堵了一会。”柯允桉喘着气说。

方千俞并没有怪他,只是把一旁还没开封的奶茶递给他。

“嘿嘿,你就知道我喜欢喝什么。”男生乐呵呵地坐到他身旁。

“你自己不就在奶茶店兼职吗?”方千俞有些无语。

“那不影响我喜欢另一个牌子。”

只是没过多久发现方千俞并不是很在状态,盯着面前的湖面出神。

“怎么了?”

“没事,你快喝。”方千俞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

柯允桉嘬了一口奶茶,舒服地叹了口气,“哪里没事,你都写脸上了,让我猜猜,是不是他不理你了?”

方千俞瘪了瘪嘴,不愿意回答。

“我想也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早跟你说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非不听我的话,上赶着倒贴,你怎么想不通呢?”柯允桉说话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那你能找一个比他好看的吗?”方千俞偏过头幽幽地说。

柯允桉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见过骆幸川,知道那男人多有魅力,“人不能只看外貌……”

“那还有人比他更宠我吗?”方千俞又问。

柯允桉猛吸了两大口奶茶,真是无法反驳,想了一会才说:“你看啊……你家里人也宠你,说不定你只是依赖他,把他当成家人,是不是?”

“依赖吗?”方千俞喃喃道,却摇了摇头否认,“依赖的话我就不想爬他的床了。”

“……槽,你学坏了。”柯允桉大吃一惊,心想骆幸川怎么把方千俞带成这个模样了,“哎呀我还是那句话,他又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不能在他身上吊死。”

柯允桉拉着方千俞一路回学校,学校里的奶茶店是柯允桉兼职的地方,方千俞被他套上了带有这家店logo的围裙,柯允桉神兮兮道:“宝贝,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吸引人,在这呆一下午,我保证生意越来越好。”

方千俞被强行安排去当了收银员,他一脸僵硬地摁着机器,僵硬地询问对方想要什么,当天不出一小时就上了学校表白墙,只说是新来的店员小哥长得跟个明星似的!

生意瞬间比平时翻了一倍。

柯允桉一边制作一边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吸引来的,何必在他那吊着,你不是想选什么样的都有。”

“……”方千俞只是平静地将单号递给面前的女生,又说了一句谢谢,才两个多小时他口干舌燥的。

小少爷哪里做过这些活啊,当是一次新鲜的体验了。

突然暴增的生意,店主还给了他一天的工资,方千俞盯着那五十块钱的转账无奈地笑了笑,但也同样给店家道谢。

“走,我们去食堂吃一顿大餐。”下了班柯允桉拖着他就往第一食堂走。

一顿大餐就是在窗口多打了两份肉,这简直就是大学生奢侈的一顿饭了,长得乖的好处又让食堂阿姨打饭的手都不抖了。

“我吃不下这么多。”方千俞盯着满满一餐盘,他一荤两素就够了,柯允桉又去打了两份,还给他塞了个鸡腿。

“你可以的。”

方千俞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聚集了不少的目光。

方千俞总觉得之后还会多一条,新来的奶茶店小哥饭量巨大。

柯允桉吃得欢,方千俞是慢条斯理的,这和家里的口味明显不同,重油重盐让他有些不适应,好在味道不错。

一顿饭下来他撑得不行,拉着柯允桉去了学校的操场散步,胃涨着十分难受。

“哎呀,难免会有吃撑的情况啦。”柯允桉轻轻撞了他一下。

方千俞下意识想将手揣进卫衣兜里,发现今天穿的是毛衣,茫然地摆了摆手。

“下次不这么吃了,不舒服。”方千俞摇头。

“知道啦。”

两人在操场里走了一圈,天色暗下来,操场里的大灯也足够明亮,忽然脚边滚过来一颗足球,方千俞抬腿拦住它,目光投向足球场上的人,那人挥了挥手似乎想让他将球踢回去,可下一秒却跑了过来。

方千俞有些不理解。

“嗨!”男生明显一副运动后的样子,咧开嘴笑时显得很阳光,“谢谢你啊。”

“没事。”方千俞礼貌回答,正想着怎么离开。

“那个、我叫贺垣,能不能加个微信呀?”男生挠了挠头,下意识踩住足球,身后已经有队友呼喊的声音,他扭过头瞪了一眼。

方千俞愣了一下,一旁的柯允桉一听,手一拍替他做了决定,“当然可以!来鱼崽,将二维码掏出来。”

“我我打球身上没带手机,你看我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手机号或者微信号,”贺垣显得有些紧张,怕对方不信又补充道,“我记忆力很好的!”

方千俞将自己手机号给了他,因为微信号一堆系统默认的符号,也实在有些为难人了,柯允桉在一旁可劲儿乐。

“鱼鱼,这小哥长得挺帅的,你得好好看看他!”

“是吗?”方千俞抿了抿嘴唇,他都不及骆幸川的一半,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疼。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点,方壑与汤舒箬一同坐在沙发上,方千俞进了门就按着规矩打招呼,汤舒箬其实一直不想自己的小儿子这般规矩懂事,生活里挑不出错来,但却像和家人隔着巨大的鸿沟。

“冷不冷呀,就穿这么点。”汤舒箬关心道,摸到方千俞的指尖冰凉。

“还好的。”

方壑抬头,开口时直奔主题,“你不想住家里?”

方千俞愣了一瞬,背在身后的手揪了一下毛衣,茫然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家里司机来回都能接送,你的课也不多,足够你休息。”

年长的男人被身边的女人拉了一把,小声嗔怪着别逼着孩子。

“我……”方千俞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交流,听话几乎成了他的习惯,在面对兄长时可能还能多说几句,如今面对二人却只能哑然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眸有些无措。

“大少爷回来了。”林伯的话打破了客厅的僵局,方千绍早在两年前就搬出去独住,只是偶尔回来一趟。

方千绍进来时,身上的西装都还没脱掉,方千俞瞧着他像是刚从公司加班回来,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方千绍就将眼神转向父母的位置,“爸妈,这做什么呢?”

“和俞儿商量些事,你从哪回来的?”汤舒箬询问着。

“有个酒席。”

生意上难免会有的应酬,父母俩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方千俞这时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千绍走到他身后,自然地搭着他肩膀,实际上半使劲儿将他带到沙发边上坐下,化解了原本奇怪而僵硬地场面,随后开口道:“千俞是和你们商量什么事这么严肃?”

汤舒箬顿时叹气,眉眼中有几分伤心,“俞儿想回学校住,这不我和你父亲担心么。”

方千绍挑眉,“我看是您担心吧,爸又怎么会不同意。”

方壑的脸容就没变过,瞧了一眼倚在沙发扶手上的大儿子,方千绍替他下了结论,倒是先把自己的嘴给堵上了。

“你说什么呢?”汤舒箬瞪了他一眼,方千绍也不在意,早就不是毛头小子了,家里的培养和磨炼让他足够清晰地去看眼色。

“我二十岁时爸就把我丢进公司里应付一堆老头,总不能如今千俞连放他回学校宿舍都不行吧。”

方千绍这一番话将父母二人堵住了口,他捏了下方千俞的肩膀,“你回房,我有事跟爸妈商量。”

方千俞听话,跟爸妈示意了一下就上楼去了。

“你想说什么?”方壑蹙眉盯着他,方千绍坐到方才方千俞的位置上。

“您无非是知道了阿川和千俞的事,想把人看得紧了。”方千绍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弟弟和发小的破事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骆幸川倒是会心软,方千俞也就会朝着他撒娇,几句话就舍不得了,不然早在方千俞十八岁那年就得把这关系给断了,“阿川对他有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越是不放他出去,他心里就只有阿川。”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汤舒箬看着他,“俞儿当初回来你就冷着他,你如果对他...”

方千绍眼色一凌,随后又缓和下来,“他的感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行了。”方壑沉着脸打断这个话题,“先不说千俞,你自己生活多混乱就先该处理好。”

方千绍扯了一抹笑,眼里却没什么波澜,撑着沙发面站起来,“您放心,我会照着您的想法做,但不是现在。”

在上楼的路上方千绍脸色阴沉,父亲的要求从来都是如此,作为长子他总是被命令着要达到什么标准,他如今虽然玩得开,但最终也得走回正轨。

楼梯拐角后还未将阴沉的表情收敛,就遇上了正等着他的方千俞。

“站这干嘛,身体好全了吗。”方千绍随意地问,走过去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屋里味道有些闷。

“哥。”方千俞有些迟疑,“你不讨厌我吗?”

方千绍嗤笑一声,“我讨厌你做什么。”

方千俞小声地唔了一声,随后别扭道:“你早点睡。”

说完人就跑了,两人房间也离得不远,方千绍莫名其妙地看着人躲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方千俞洗完澡时睁着眼平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哥哥会和父母说什么,只知道方千绍从进门就有意无意地护着他。

他翻了个身,又想起骆幸川时心里就很难受,想打开微信看看过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时,才发现微信里多了个好友申请,他才回想起来是操场里遇到的男生。

方千俞点了通过,那边消息来得很快。

[你好!我是贺垣!]后面又跟着发了个表情包,是一直猫翻滚的动图,方千俞的头像就是一只猫。

[你好,我是方千俞。]方千俞躺在床上不温不热地回复。

[别觉得我唐突,见到你第一眼就想和你交朋友。]

方千俞也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贺垣很健谈,不会让方千俞在聊天时觉得尴尬,聊了一会知道对方是学校体院里的学生,和自己是同一年级。

方千俞其实极少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他一般下课了就会回家。

贺垣跟他说了学校很多有趣的地方时,他有些茫然,对方也是很快就将一些图片发给他看,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方千俞除了和柯允桉,极少和人聊这么久。

想到这里时他去给柯允桉也发了个表情包。

[咋了我的宝。]

[让我猜一下,是不是那个帅哥加你了?]

[咋样咋样?聊得来吗?]

只是一个表情包,那边就突然跳出来这么多回复,方千俞这么多天终于是被逗得露出浅笑,敲着输入法回复,[有在聊。]

[你看我就说吧,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柯允桉那边的正在输入就没停下来过,[呸呸呸,不能提了,咱们鱼宝起码可以养个鱼塘。]

方千俞眉眼弯了弯,心里想骂柯允桉不正经,这边刚回复完,那边贺垣的消息又来了。

一来一回竟然是聊到了一点钟。

方千俞还不小心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隔天被耳边的闹钟吓得一激灵,他平日里总是会把手机放在床头处,头一回在这么近的地方响起。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时,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贺垣那边有六七条未读消息。

[睡着了吧?害你熬夜了,下次不会了,晚安!]

方千俞看着最后一句话揉了揉眼睛,抿了抿嘴唇起身洗漱,给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回了个没事过去。

家里有规矩,一家人一般都能准时一个点出现在餐桌上,早餐是牛奶三明治,还有一盘洗干净的水果,方千俞去帮着管家将餐具拿出来。

方千绍下来时也已经是一身正装。

“早上让你哥哥送你去学校。”汤舒箬含着笑说,像是将昨天的那一番话遗忘了。

方千俞点头,咬了一口面包,只是盯着果盘出神。

兄弟俩依旧不太喜欢说话,方千俞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也只是盯着窗外,家里距离学校有些距离,路上有些枯燥时,方千绍打开了车载音乐。

“哥。”方千俞突然扭头,这会正停在红绿灯路口。

“说。”

“骆伯伯...身体好吗?”

方千绍抬眼时了然,斜对面的地方可不就是骆幸川的公司么,难怪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这个周末手术,没什么事。”

“你和、幸川...哥,你们一直有在联系吗?”方千俞这话说得犹豫。

方千绍看着绿灯松了手刹,单手搭着方向盘踩了油门,“有。”

“他是不是很忙啊?”

“是啊,忙着处理新欢。”方千绍面无表情地说,心里都快将骆幸川祖宗都跟着一起骂。

方千俞浑身一僵,抓着安全带的手收紧。

以往骆幸川在国内,什么地方方千俞都能想着法儿将黏在骆幸川身边的男男女女挤兑走,方二少什么姿色,往旁边一站都是陪衬用的,有怨言也都不敢说。

更何况骆幸川宠着,当初骆幸川身边跟着的人顶了方千俞几句,后面再也没在圈里见过人影了。

而这男人也只是会温和地笑了笑,“可别欺负我弟弟。”

曾经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所有的纵容,如今方千俞连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方千俞也没什么反应了,只是继续盯着车外的风景,他总是能将自己的情绪化为平淡,在骆幸川家门口时的失控,几乎是少之又少的情况。

一直到校门口停下来时,他才说话,“我去上课了,哥哥。”

方千绍点头,他才拉开车门下车,教学楼离校门口有段距离,他今天才换上的卫衣,就把手揣进衣服前兜里。

他不喜欢主动去接近别人,但不会拒绝别人与他交朋友,同学之间有来有往保持着礼貌的关系,两年下来他过节还能收到几个女生的节日礼物,他送回去的礼物更是多了好几倍的价格。

方千俞合上书,讲台上的教授属实催眠,手机弹出来的微信消息让他下意识划开。

一张在器材室的照片发过来,同样的上课时间,不同的上课地点。

[下课了一起去抢饭好吗?]

贺垣发来的邀请,跟着个猫猫拜托的表情包。

方千俞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回复,“好啊。”

枯燥的课堂随着打铃声结束,方千俞一直等到所有人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原地,直到与门口的人对视。

贺垣走进来时,方千俞正装好书包。

俩人都穿着卫衣,乍一看竟是有些搭配。

“我们恐怕抢不到饭了。”贺垣轻笑着说。

方千俞才准备将书包背起来,半低着头说:“抱歉啊,我很少去食堂。”

“没关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学生街在饭点也很热闹,贺垣拉着方千俞去了一家牛肉面馆,在拥挤的地方竟是有个空座,原来是贺垣提前过来占了座,像是预料到的结局一般。

“早知道放学是人挤人,我提前跑出来的,没被教练抓到。”

方千俞跟着笑了笑,把贺垣看得心肝都跟着一颤。

“谢谢你。”

“哪有的事,这家牛肉面特别好吃,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去点单。”贺垣的性格非常容易让人接近。

“没有。”方千俞摇头,但撇到一眼菜单里似乎有香菜的图片,他犹豫着补充,“不能加香菜。”

贺垣看着他的模样笑出声,“知道了。”

……

从那之后,只要方千俞有课,贺垣就等着他下课,带他走遍校园的每一个地方,也挤进了不少社团活动当中。

方千俞过去想要住校的要求也没再提过,只是他如今和贺垣相处时,会多说几句话了。

两个人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两个月。

“你和贺垣现在什么情况?”柯允桉问他。

方千俞平静回答:“朋友啊。”

“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贺垣是什么心思吧?”柯允桉脸上写着震惊,按住了方千俞翻书的手。

两个人在图书馆里坐着,说话都是压低着音调。

“……”方千俞抬起头,抿着嘴看着柯允桉。

“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柯允桉缩回了手,气氛地抓过奶茶猛吸了一口,杯子见底被吸管吸出了巨大的抽空气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侧目,他才讪讪地眨了眨眼。

方千俞摇头。

柯允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着吸管,说话含糊,“贺垣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桉桉,他的确给我很多开心,可我真的没有心动的感觉。”

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心动,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他哪里那么容易将自己感情分出去呢,舍不得,也没想过放下。

“你这对贺垣不公平。”

“我没有对任何人感情买单的义务。”方千俞合上书,似乎也不打算再看了,按着标签准备还回书架。

“骆幸川就有对你感情买单的义务吗!”柯允桉气恼地抓着他手腕,进入了夏天早就换了短袖,方千俞皮肤白,几乎一用力就能压出红痕。

这话让两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方千俞平静地拨开柯允桉的手,拿着书放回图书馆的书架上,径直离开这个地方。

好久,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方千俞低着头往前走,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像个迷茫的小兽一样在校园里转着圈,最终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蹲坐在树干边上发呆。

他有断断续续地给骆幸川发过消息,也只收到一条让他好好学习注意身体的信息。

他认识的二十一岁的骆幸川是张扬的,是带着光的,他给予了十五岁的方千俞过去所没有的感情。

五年足够让一个男人成熟收敛,却好像变得冷情。

方千俞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他对待贺垣,就像曾经骆幸川与自己的模样。

可他却不觉得骆幸川是个坏人,那人永远是最好的。

方千俞嗤笑了一声,是对自己的嘲讽和无奈。

他不知道哥哥和骆幸川为什么都喜欢喝酒,找到一个安静的清吧里去时,他要了一杯烈酒。

“你成年了吗?”店长都快查他身份证了。

方千俞实在觉得好笑,真把自己的证件给他看了,在人眼里见到了诧异。

好像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小孩,骆幸川是这样,父母是这样,包括如今想喝个酒也是,方千俞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这么一杯酒下去,过一会人就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子上,整个大脑成了一团浆糊,他傻笑着点开电话簿,摁出了那个几乎能够倒着背的电话号码。

其实他意识里知道对方不会接,可醉酒了就会更加任性。

耳边竟然是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男人低沉的一声让方千俞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骆幸川、骆幸川。”他喃喃低语,像是恨不得将对方就这么抓在手心,几个月的想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你在哪?”

“在、喝酒。”

方千俞面对骆幸川是乖的,他不会撒谎。

骆幸川从接到电话,听到方千俞的声音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人的不对劲,他低声哄了两句,也没挂电话,拿着另一部手机给方千绍拨了电话。

通话的同时一边问方千俞的地址。

“你来接我...好不好?”方千俞乖得很,那些电话抬眼看了一下老板。

“嗯,你听话。”骆幸川叹了口气说,只是醉酒状态的方千俞没办法去区分对方的语气。

方千俞真的就乖乖在那等着,他忘了如今和骆幸川多远的距离,忘了他们之间连时间都隔着八个小时。

赶到的方千绍走了进来,本就是个小清吧,一时让周围零星的几个人侧目。

方千俞缓缓地直起身子,瞧见不是想要的人时眼里写着茫然,就像当初在骆幸川的家门口,等到的不是骆幸川,而是自己的亲哥哥。

方千俞拿着电话,对方说:“乖一点,跟你哥哥回去。”

和当初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方千俞嗤了一声,挂掉了电话,他的意识里已经开始不信骆幸川这些哄人的话了。

他伸手再去摸酒杯时,被方千绍打掉了,玻璃杯落在地上是破碎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店家也连忙过来打圆场。

可能谁也没想到,这一身规整的男人下一秒抽了座位上的男生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顿时炸开,周围一片哗然。

方千俞左脸火辣辣的,他抬眼看着哥哥,眼里写满了诧异。

“你就非得上赶着倒贴是吗?方家丢不起你这个人!”方千绍是扯着他胳膊拎起来,给店家赔了钱之后带着他就往外走。

方千俞被扯得头一晕,踉跄了几步,就被方千绍塞进了副驾驶座里。

左脸还是很疼,只是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就只是喜欢一个人,不行吗?”方千俞在方千绍要关上车门时伸手挡住,方千绍堪堪收手,险些夹着方千俞的手臂。

年长几岁的人就站在门外低头看着他。

“我如果是你,起码我不会连脸面都不要了。”方千绍把他的手摁回去,关上了车门。

方千俞自嘲地笑,等到方千绍坐上驾驶座时,他扭过头看着兄长,“你们所有人都很体面,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他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只是想挽留一个人而已,他在家里乖巧听话,也不想给家人惹麻烦,可这些人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在你们眼里我从来就跟个傻子一样。”

醉酒壮人胆,这些话都是方千俞平日里不会说的,像是压抑了许久之后的爆发。

方千绍也没再说他什么,只是复杂地看了他几眼,便开车带回自己的住处。

只是方千俞不想下车,他扯着车把固执道:“我要回家。”

“下来。”方千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只要回家,我不到你这。”

方千绍吸了几口气,似乎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两人一个坐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阴沉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方千绍拿着电话走到不远处的树下拨通,冷着脸朝着对方是发了一通脾气。

“骆幸川,你他妈给人招惹成这样全丢给我善后,你要么从今以后给老子彻底消失在他面前,要不然就像个男人一样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如今隔着距离,方千绍恐怕想与骆幸川打一架。

说不明白就用蛮力,方千俞几乎是被方千绍粗暴地拖下来,在人反抗时,气急扬起的手又憋了回去,原本打了方千俞一巴掌心里就后悔,断然不能再有第二下。

方千俞被推进屋里时,他只对方千绍说一句:“我不认为我喝酒有错,我二十岁了,如果哥哥是因为我给方家丢人了,那我无话可说。”

方千绍没回答,而是去倒了杯水,仰头全部喝光,才看着坐到沙发上的方千俞说:“你以为我想管你么?”

方千俞抿着嘴唇。

方千绍搁下水杯,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动作粗暴让里面的瓶瓶罐罐发出声响,从冷冻柜里拿了个冰盒,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密封的小塑料杯装了点水,将冰块放进去。

他弄完之后打开了抽油烟机在一旁抽了根烟,才拿着杯子走出来。

方千俞昏昏沉沉的,整个脑袋都在发晕,可是下一秒被靠近的兄长掐着下巴抬起头,冰凉的瓶子就这么捂在他左脸上时,方千俞打了个哆嗦。

试图想挣扎躲开时被死死捏着下巴,方千绍黑着脸威胁,“别动。”

方千俞的皮肤很容易显伤,尤其在屋里日光灯下看得更加清晰,方千绍的那一巴掌是带着怒气的,难免让他的脸肿了几分。

“你今晚不呆在这也行,一会我送你回去,我会跟妈解释你的伤。”方千绍盯着他的脸说。

方千俞眨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人把你当傻子,只是有些关系是没法越过去的,你要在一条道上困死你就得自己负责。”方千绍捂了一会就会抬起来看看,下手是有点重了。

方千俞睫毛都跟着颤了颤,手指有些无措地抓着沙发。

“没良心的东西,说是乖,实际上谁都得看你脸色。”方千绍一边骂,又将装了冰块的杯子捂上他左脸。

其实仔细看兄弟俩的眉眼还是有相像的,只是方千俞更加柔和,也更干净,没有方千绍那般被生活阅历打磨之后的棱角。

“还回不回去?”

方千绍问他,方千俞小幅度地想摇头的时候,还是被捏着下巴,他小声说:“不回了。”

“别在感情里把自己给丢了,这是最蠢的决定。”方千绍捂了没几分钟又手酸了,给塞回方千俞手里让他自己去捂着,自己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休息。

家里备着干净的衣服,方千绍去给他拿了一套,给人塞进卧室时依旧是没好脾气地说:“你再有下回,在外头丢人让我去接,可别怪我当着外人收拾你。”

“晚安。”方千俞只当做没听见,相当平静地看着方千绍说了一声晚安。

这样的举动把方千绍弄得没脾气,揉着眉心是骂也不是,说也不是,替他将卧室的门给拉上了。

脸上的伤两三天才消了下去,带着肿痕他也没有出门的必要,方千俞窝在这里几天,在其中一个夜里将骆幸川的微信消息框取消了置顶。

柯允桉和贺垣的消息发了好多条,他也没有点开看,好像住在兄长家里的这几天,将自己的内心全部放空。

方千绍回家的时间无非就是夜里要睡觉了,白天几乎都在外头忙,基本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如果当初没有认识就好了。

小少爷追夫小说
小少爷追夫
《小少爷追夫》是一本由作者陆楠枝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骆幸川方千俞是小说中的主角,小少爷追夫主要讲述了:骆幸川不认为放手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坚持这么多年,但现在他不得不想,或许他要放手了。

最新评论:彻底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