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娇少年》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果酱丸子,傅明野顾斐然是小说中的主角,我的病娇少年主要讲述了:路星河是个很好的人,心很软所以才去拯救别人,对于他来说拯救沈晏遂是必须做的事。
热门评价:那是个病娇。
《我的病娇少年》精选:
路星河又梦见沈晏遂杀人了。
梦里,少年已然褪去青涩的模样。
气质诡谲又森然。
看人的眼神更是好似古井深潭,死气沉沉的。
也不等路星河多想,就和之前的梦一样。
随着沈晏遂面无表情地挥刀,殷红的颜色喷溅而出。
好似一朵朵妖冶又残冷的玫瑰花在冷白的肌肤上绽放。
少年就这么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修罗。
任凭眼前三人如何哭喊求饶,都无动于衷。
沈晏遂就这么一刀一刀的把眼前的人间烟火生生拽进阿鼻地狱。
路星河浑身僵硬地站在一旁。
哪怕眼前的场景,他已经反反复复梦到了无数次。
但每一次都还是会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路星河听不到梦里三人每次歇斯底里哭喊的是什么。
却能清晰地看到,沈晏遂在做什么。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清晰又真实。
就好像他的灵魂穿越到了未来时空的某个节点,看到了沈晏遂行凶的这一刻。
他根本无法阻止。
甚至他想飘出凶案现场都不行!
更绝望的是,他连晕都晕不了。
每次做梦,他都只能被迫看着沈晏遂的凶案全过程!
这次的梦也一样。
沈晏遂一如既往的在犯案后,点燃了一把火。
这把火会把一切罪恶,连同沈晏遂一起焚烧成灰。
每次火焰燃烧的最后,就是他梦醒的时候。
路星河对这个梦已经无比熟悉,看着迅速升腾起的火舌,他已经可做到不闪不避。
安安静静地站在沈晏遂的对面等着自己梦醒。
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
站在房间中央像是无知无觉的沈晏遂,忽地目光径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仿若漩涡般的幽暗黑眸,像是穿越了岁月星河,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哪怕路星河明知道自己在这个梦里没有实体,什么东西都伤不了他,也还是被沈晏遂的眼神吓了一跳。
心脏像是蓦地被人一把掌控。
路星河震惊又迷茫地开口,“你、你能看到我……?”
沈晏遂听到路星河开口,也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
在房屋坍塌,火焰吞没一切的瞬间,开口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救我。”
路星河“唰”地一下睁开眼睛,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整个人如同搁浅在岸边快要窒息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
即便知道自己已经从梦里醒来,脑中却还是梦里沈晏遂那张俊美邪肆的脸,鬼魅又妖冶。
橘红色的烈焰中,少年那双仿佛永远冷厉凉薄的黑眸都好似升腾起几分温度。
为什么这次梦里沈晏遂会突然看到他,还向自己求救?
先不说这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就算这个梦真的就是沈晏遂的未来,又如何?
他能怎么救他?
他根本就不知道沈晏遂在成为梦里那个杀人犯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更不知道梦里那三个受害人到底和他有什么纠葛!
而且,就算真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该怎么救啊?
他和沈晏遂虽然是大学室友……
但他们是真不熟啊!
不熟到同住一年,彼此间说话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倒不是他对沈晏遂有什么意见。
而是沈晏遂这个人和所有人都不合!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孤僻气场。
好像天然的就和大家不在同一个世界,永远那么的格格不入,独来独往。
从来不主动和人接近,也不会让人接近。
阴郁又乖戾。
路星河虽然从小就爱和人交朋友,走到哪里都喜欢热热闹闹的,也招架不住沈晏遂的古怪和邪性。
不议论不传谣,做一个互不打扰的陌生室友,是他和沈晏遂这一年的关系。
路星河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沈晏遂这样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所以,救他?
他真的没办法啊!
沈晏遂未来的人生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关他路星河什么事?
*
一小时后,在家下楼莫名一脚踩空,直接把腿摔骨折,麻溜被亲爹架去医院打石膏,疼得龇牙咧嘴,生无可恋的路星河:“……”
从他反复做沈晏遂杀人的梦开始,他每天都会倒霉受伤。
打个球被砸脑袋,走个路能平地摔,就连喝口水都呛得差点背过气。
短短一个暑假还没过去三分之一,路星河已经饱经风霜,伤痕累累。
而今天踩空摔下楼的那一瞬间,路星河脑子里忽然就那般毫无预兆,毫无逻辑,却无比清晰地出现一条信息。
去救沈晏遂!
不然,沈晏遂未来到底会不会成为梦里那样的杀人犯还不一定。
但他自己多半是活不到能亲眼见证的那一天了!QAQ
所以,沈晏遂,他必须得救!
他一定不会让沈晏遂成为梦里的那个杀人犯!
他得努力让沈晏遂成为一个正直、阳光、善良的,新社会好少年!
让他成为国之栋梁,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又加瓦!(* ̄︶ ̄)
*
一个月后,暑假末期,路星河脚上的石膏终于拆了下来。
石膏一拆,哪怕路星河的脚还没完全活动自如,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沈晏遂。
毕竟,路星河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直觉,石膏一拆他要是再没什么实际行动,他会再次走霉运受伤。
这次骨折已经让他长够教训,再受伤他怕比这次还严重!
城郊,终于到了地方。
路星河下了车,好说歹说把自家司机哄得离开。
一回头,就有点懵逼地环顾四周。
路星河在这座城市活了十九年,愣是都不知道繁华的都城还有这么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
又偏又荒。
和路星河以往生活的地方像是两个世界。
来之前他的确是已经让人调查好了沈晏遂的住所,但是真到了地方,他发现这里巷子还挺复杂。
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路星河打开地图,开始跟着导航慢慢找。
一边找,其实心里也还忍不住犯怵。
虽说他心里知道他非救沈晏遂不可,可真找到沈晏遂之后,具体要怎么做,他自己都没想好。
毕竟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是一切都还没发生。
他总不能说,“嗨,亲爱的室友,我是被迫要用阳光和爱来感化你,让你不要误入歧途成为杀人犯的倒霉蛋”……吧?
路星河不由沉默:“……”
正想着,前方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搏斗声,路星河毫不犹豫地——
路星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打算换个方向走,远离这个是非地。
他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更没打算热心肠地过去看看。
最多就是走远了报个警。
当然,他必须要强调一下,他不是怂。
他只是珍爱生命。
然而,路星河只恨自己耳力太好。
刚转身还没走两步,就巷子里传来一阵怒斥声。
每个字都该死的异常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操,沈晏遂,小贱种,WCNM!还敢反抗?给我我按住他,往死里打!别打死就行,残了无所谓!”
沈、晏、遂!
听到这三个字,就算再不情愿,路星河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转回身,朝着巷子深处跑了过去。
当然,路星河也没莽到不管不顾直接冲进去。
而是跑进巷子,躲在了垃圾桶后面,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况。
就看到巷尾处,十来个社会人站在那里,围堵着一个少年人。
这帮人每一个看起来都又高又壮,很能打的样子。
沈晏遂明显双拳难敌四手,已被几人踩着后背按在地上。
即便是身处这样狼狈不堪的境地,少年脸上依旧看不到丝毫惧怕的颜色。
尤其那双点漆的墨眸,不同于梦里那般死气沉沉。
尽管依旧狠戾却还透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生命力。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梦里沈晏遂近乎疯魔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令人印象深刻。
现在再看到还带着点少年气的沈晏遂,路星河竟然觉得对方还有那么一点亲和了……
只是,现在被他看作有点亲和的少年,正满脸血污的被人踩在脚下。
不等路星河反应,其中一个额头还淌着血的男人手里掂着酒瓶,忽地狞笑一声。
抬手就把酒瓶就朝着沈晏遂砸了过去。
只是他应该脑袋很晕,扔酒瓶的力量用的过大,整个人一个踉跄,啤酒瓶就没砸准。
而是堪堪砸在沈晏遂身前。
不过虽然没砸中沈晏遂的后脑勺,飞溅而起的酒瓶碎片也还是擦过少年轮廓分明的脸。
正在少年右边眉毛的眉尾处剐过一道深深的伤痕。
鲜血顺着眉尾划过眼角,滴落在地面。
路星河忽然想起来,梦里的沈晏遂右边眉尾的确是有这一道疤痕,正好断了右边眉毛的眉尾。
梦里的一点细节,没想到这么快就在现实里得到了印证。
路星河都还没来得及情绪消化,就看到一酒瓶没砸准的男人愈发恼怒。
招呼着其他人直接对着沈晏遂一阵拳打脚踢。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他妈给老子找事!来,让他赶紧把这个名签了,手印按上!”
为首男人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远远的,路星河看了一眼,没看到上面有什么字。
就看到男人把纸展开,拿出一支笔和一盒印泥,几个人攥着少年的手,也不管力道近乎能捏断少年的手臂,只强行要让他在纸上签上名字。
路星河眉头紧皱,被按在地上的少年,倒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漆黑锐利的眼眸忽地朝路星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晨光熹微,脏乱破旧的巷子中,少年被人狼狈地按在地上,半张脸贴在坚硬的地面上。
唯有一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迎空撞上路星河那双澄澈琉璃般干净的眼睛。
四目相对,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路星河心尖一颤,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转身跑出巷子口,掏出手机。
把声音开到最大,然后开始播放警铃声。
一边播放,一边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巷子里那帮人听到警铃声响,顿时作鸟兽散。
不到五秒的功夫,就全部消失在巷子里。
路星河藏在巷口的一角,继续放了一会儿警铃声,确认那帮人真的逃得一干二净,没人留下。
这才把铃声关掉,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只是意外的,不仅那些社会人不在了,沈晏遂也看不见了!
路星河愣了一下,赶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左右看了看。
沈晏遂呢?
路星河瞬间有点慌。
沈晏遂明显被那帮人打得不轻,他能去哪儿?
总不会那帮人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把他也一起带上吧?
路星河心底不免有点担心,没管沈晏遂之前,虽然就已经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也不知道他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现在知道了,路星河也很难心里毫无波动。
“沈、沈晏遂?”路星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转身打算继续找一找。
结果一回头,正撞上一道结实坚硬的胸膛。
路星河被撞得蒙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喉咙被人紧紧地钳着,少年这么抵着他,眼底还透着点狼崽子般的凶狠和戏谑。
“这么点大的胆子,还敢冒头假装报警?”
路星河终于惊醒过来,慌张把人推开。
“你、你干什么?”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他给掐死!
像个鬼一样忽然冲出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
沈晏遂好像就是为了故意吓唬他一下似的,眸中凶狠褪去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冷岑。
语调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刻薄,“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忽然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小少爷?”
小少爷。
路星河平日里吃穿用度,一看就是出身优渥。
同寝的其他两个室友,偶尔开玩笑时会这么喊他。
沈晏遂从来没参与过,毕竟他们也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他会这么叫。
路星河眼神闪烁了一下,任凭脑子再怎么疯狂运转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我来找你啊!”
沈晏遂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路星河会说的这么直白。
“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眸光深深看了路星河一眼,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戾气。
“而且,我似乎没和你说过我住哪儿。”
路星河被沈晏遂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
身子本能地往后瑟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像张纸一样贴在墙面。
“我……我也不是故意要查你住哪儿的,毕竟我要是不知道你住哪儿我怎么找你?”
路星河眼神有多无辜,话有多理直气壮,语气就有多怂。
巷子里寂静无声。
路星河话一说完,就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定了格。
安静到窒息。
沈晏遂望过来的视线,像是要把他洞穿一样,狠厉又探究。
路星河被这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现在你找到了。”
终于,在路星河被看得头皮都发麻的时候,沈晏遂终于不疾不徐开口。
路星河:“?”
沈晏遂:“小少爷,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的眼神像是还透着野性的兽,危险又幽沉。
从小到大,现实无数次告诉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他,又穷酸又阴郁,看起来就像是常年泡在阴沟里的毒蛇。
没有人会喜欢。
没有人想亲近。
有什么好值得这个富家少爷图谋的?
他忽然过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路星河:“……”
这人眼神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路星河心底叹气。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只好胡说八道,“我们好歹是室友,我就是忽然觉得我们应该搞好关系,毕竟还要同住三年,所以就过来找你玩!”
沈晏遂沉默:“……”
路星河倒是自我洗脑似的,觉得这个理由其实还蛮有道理,令人信服。
“室友,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之前我们很陌生,但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和你交朋友的,以后请多指教啊!”
路星河心里紧张,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沈晏遂扬唇笑了笑。
干净纯粹的琥珀色眼睛,好像比天边金色的太阳还要耀眼几分。
沈晏遂沉默:“……”
这个小少爷,好像忽然得了失心疯。
“我从来不交朋友。”
沈晏遂深深看了路星河一眼,也懒得再去探究他到底过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只转身就要走。
管这个小少爷是忽然闲的吃饱了撑的,还是要做什么,他没功夫和他玩什么室友交友游戏。
“还有,我劝你趁早离开,保不准那帮人什么时候就会返回,到时候要是撞个正着,小少爷,小心被抢。”
这里可没什么监控,就小少爷这一身名牌,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羊。
路星河没想到沈晏遂会这么无情。
一点面子都不给,说走就走。
慌忙追上去,下意识拽住了沈晏遂的T恤,“哎,沈晏遂,你等等!”
只是,也不知道情急之下是路星河太过用力,还是沈晏遂的T恤太过脆弱。
只听“嘶啦”一声。
沈晏遂的领口应声裂开,露出少年大半个冷白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路星河:“!!!”
触电似的,连忙松开手。
如同犯罪被警察逮住一样,还下意识高举双手,无辜又慌乱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用力,是你衣服它自己裂的!”
天知道,他真的真的没用力啊!
分明就是沈晏遂自己衣服质量太差,竟然一拽就开!
只是,解释的话在沈晏遂黑沉沉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声音越来越小。
路星河QAQ:“……”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哇!
他不会被打吧?
路星河心虚又害怕地看着沈晏遂。
像是被狼崽子欺负的小羊羔,可怜巴巴的。
沈晏遂垂眸看了看自己摇摇欲坠的T恤,又看了看一脸慌乱无措的路星河,不禁眉心一跳。
好像、也许、大概、差点被扒了衣服的人是自己吧?
他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在搞什么?
“再有下次,手给你拧断。”
看了一眼明显害怕得打颤的路星河,沈晏遂忽地恶劣又凶狠地开口。
吓唬小少爷。
胆子明明这么小,怕他怕的要死,还说什么要和他搞好关系,交朋友。
呵!
沈晏遂没管自己破碎的衣领,直接往巷外走去。
路星河见沈晏遂虽然嘴里说的凶,但人却直接往外走,不由松口气。
不得不说,沈晏遂果然不好招惹。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可他浑身野性难驯的桀骜邪气,实在和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家有着天然的壁垒。
看着就很不一样。
路星河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渐行渐远清瘦又单薄的背影,静默良久。
倏地,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追了上去。
他,他不能不管他,要不然自己会倒霉的!
而且……沈晏遂身上到处都是伤,尤其是半边衣领敞开,露出大片胸膛。
一眼就能看到上面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显然被那帮人打的不轻!
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路星河也做不到放任不管。
路星河加快脚步,努力追上沈晏遂。
却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把人叫住,前面一直往前走的少年却蓦地停下脚步。
“嘭!”
路星河躲闪不及,鼻尖直接撞上沈晏遂的后脑勺。
路星河“哎哟”一声,捂住鼻子。
只觉鼻尖一酸,生理性眼泪立刻盈满眼眶,一双眼眸愈发湿漉漉的。
沈晏遂冷漠回头,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不要跟着我,我没兴趣跟你交朋友,小少爷。”
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个屁的朋友。
也没有谁会真的喜欢和他交朋友。
“不要叫我小少爷,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路星河却像是没看到沈晏遂眼底的凌厉警告,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沈晏遂轻嗤一声,“不喜欢听?那就别来烦我,小少爷。”
少年态度冷漠又刻薄。
像是个刺猬似的,把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隔绝在外。
“行吧,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包容,随你怎么叫好了……”
路星河只能大度地说道。
沈晏遂:“……”
依旧目光冷淡地睨了一眼路星河。
沈晏遂干脆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路星河。
随便这个小少爷发疯好了,懒得理他。
路星河见沈晏遂又不理自己了,连忙继续跟上。
只不过,碍于少年浑身散发而出的狠厉气场,路星河没敢跟太近。
始终维持着半米的距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沈晏遂的身后。
沈晏遂没再回头,像是完全无视了身后的这条小尾巴。
只等他自己跟累了,自行离开。
谁曾想,沈晏遂这次算错了。
身后这条小尾巴也不知道到底忽然脑子抽了什么风,愣是一直在后面跟了他一个小时。
沈晏遂明显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拖拖拉拉。
往日出门都车接车送的小少爷,显然很久没这样压过马路。
不过才一个小时,就气喘吁吁,腿脚不利索起来。
路星河内心很崩溃。
他其实有料想过,拯救沈晏遂的道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毕竟这家伙性格有多恶劣,到底同寝一年,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只是,他没想到最先难倒他的,不是热脸贴冷屁股,而是,体力有点受不住……
累啊!
热啊啊!!!
光秃秃没点树遮阴的大马路上,顶着炎炎烈日走了一小时。
先不说刚刚拆了石膏的腿有点难受,就这种烤死人的温度,路星河感觉自己要中暑了。
嘴唇都开始觉得格外干裂,有种脱水的感觉。
浑身的汗像是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淌,浑身都已经黏糊糊的被汗打湿了。
晃晃脑袋,头发都能甩出汗珠。
路星河抬眸,汗水迷了眼睛,眼睛感觉有些涩然刺痛。
忍不住狠狠地眯了一下,前面一直头也不回的清瘦背影似乎都变得影影绰绰,摇摇摆摆起来。
路星河忍不住地在心底里暗骂。
冷血!
变态!
走这么久都不累吗?
而且……他是没有痛觉吗?
沈晏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地方都还在渗血!
虽然看着都是些皮外伤的样子,但有些伤口看着就很痛。
想到之前那帮社会人的狠辣,肆无忌惮,很难说清沈晏遂到底被那帮人打成了什么样。
有没有内伤都很难说!
路星河这么想着,就想张口让沈晏遂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但话才刚说出口,他忽然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般的恶心。
晕车的那种感觉似的。
沈晏遂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眸看了一眼,正看到路星河摇摇晃晃地就要直挺挺地上倒去。
眉头一皱,一个闪身就冲了上去,牢牢扣住对方的肩膀,把人扶住。
路星河应该就是中暑,眩晕了那一下。
被沈晏遂这么一扶,摇摇欲坠的身子倒是扶住了。
但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扶是抑制不住的。
路星河小脸惨白,嘴巴紧抿,眉头死拧,瞪着面前的沈晏遂。
沈晏遂其实很不想管眼前少年的死活,正考虑着这人是不是故意碰瓷。
下一秒,眼前的少年忽地张口——
“哇——”的一声。
吐了他满怀。
沈晏遂:“(?`?Д?′)!!!”
整个人瞬间像块石雕一样,石化在原地。
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秽物,沈晏遂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怕是刚才被众人群殴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头皮发麻!
窒、息!
沈晏遂眸底暗芒翻涌,额前青筋似乎都绷紧了直突突。
刚要说话,眼前吐完了的少年,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似乎自己也很尴尬。
但话还没张口说出来,人就白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这次沈晏遂果断的没伸手去接。
任由少年自己倒在了地上。
倒也听清了,少年晕倒时,极力从齿缝间挤出的一句话,“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还有,那个……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晏遂看着晕倒在地的路星河,一时间只觉得又好气又荒唐。
他真的很想问一下路星河,他们以前只是不熟,没有仇吧?
没有吧?!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报复他?!
沈晏遂深吸一口气,忍着自己给地上少年一脚的冲动。
目光冷冷地看了紧闭着眼眸的少年一眼,果断转身就走!
他晕倒了,是他自己作死。
小少爷身体虚,关他屁事!
他的死活与他无关。
沈晏遂大踏步子,忍着身上的恶心,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只想离身后那个晕死过去的疯少爷远一点!
*
一小时后。
路星河从门诊的病床上幽幽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整个人还有点迷茫。
愣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中暑晕倒了。
晕倒之前,好像还、还……吐了沈晏遂一身。
路星河悚然一惊:“……”
一抬眸正对上迎面走来的沈晏遂。
四目相对,空气都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长这么大,路星河都没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他最初过来的目的好像是要拯救这位少年,结果……反倒是直接吐了人家一身。
想带人去医院,结果自己先晕了。
路星河目光下移,看向门诊的水泥地板。
他现在趁沈晏遂揍自己之前,先凿个洞钻进去还来得及吗?
总感觉沈晏遂要揍他了。
眼神是真的凶。
路星河开始疯狂在脑子里回忆小学时学习的跆拳道。
不知道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他能想起几招?
路星河想了想,还是果断选择了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晏遂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你应该庆幸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现在就不会醒过来。”
路星河:“……”
感谢宁的慈悲。
仔细想想,对方未来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
自己现在不仅好端端活着,还被带到了门诊,好像的确得应该好好谢谢大佬的不杀之恩。
路星河抬眸,认真道,“谢谢!”
沈晏遂:“?”
中暑还能影响人的智商?
沈晏遂凝眉,回头就去问门诊大夫,“李叔,他真没什么事儿?”
确定脑子没出问题?
沈晏遂明显和这家小门诊的医生很熟,听到他的问话,中年大叔看了路星河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这不是醒过来了?坐一会儿,喝点淡盐水,就行了,屁事没有,就是猛的一下大太阳底下晒的久了。”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一天最高温都能有四十度。
有个中暑什么的太正常了。
随便在马路上溜几圈,一堆人都能受不了。
路星河也感觉自己现在缓过来了,没有之前的恶心头晕。
再看沈晏遂,尽管看起来依旧凶巴巴又狠厉,像只野性难驯的狼一样,但好像也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
他晕倒还吐了沈晏遂一身,人家这不是还带他来门诊了?
别管沈晏遂未来到底会不会成为那个杀人犯。
现在的他,应该大抵还算的上是一个……好人吧?
——
叮,宁的“来自路星河的好人卡”一枚,已到货,请签收。
沈晏遂:……
“沈晏遂,我现在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沈晏遂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他根本不是在担心。
就听到路星河紧跟着就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你看了吗?”
路星河打量了一下门诊的环境,还是不太放心地说道,“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吧!”
被人群殴,还是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的,要是身体内脏有出血或者损伤,可不是小事。
外在还看不出来!
沈晏遂蹙了蹙眉,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路星河。
路星河一下就被这眼神看得背脊一凉,求生本能让他老老实实闭上嘴。
“胆子这么小身体又这么弱,就不要总是想多管闲事。”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室友竟然还有点唐僧属性。
“我这不是多管闲事。”路星河硬着头皮反驳,“你帮我带到门诊,怎么说也算是我救命恩人了!”
路星河绞尽脑汁地想带沈晏遂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怕他是因为没钱不想去检查,又怕触及少年的自尊心,路星河算是豁出去了。
一咬牙,脱口道,“为了报恩,也为了之前我吐……的补偿,带你去医院,安排你做检查,是我对你应该负的责任!”
“对我负责?”沈晏遂缓缓咀嚼这几个字,似笑非笑看着路星河。
路星河最怕的就是沈晏遂这么看人的眼神。
阴晴不定的,好似下一秒要吃人。
可现在仔细回想下,沈晏遂除了平时气场看着吓人了点,好像也没真的把大家怎么样。
路星河又冷静了一点。
尤其是想到大热天的,浑身是伤的沈晏遂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带到门诊的,就不由有那么一点惭愧和羞窘。
倒是把害怕给压下去了。
“是呀,况且,我们怎么说也是朋……”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完,对上沈晏遂的眼神,路星河果断转两个音,“室友!身为室友,你都没放任我晕倒不管,我怎么能看着你受伤不治呢?”
沈晏遂目光看他,已经像是在看一个小傻子。
路星河却难得没躲闪,而是直视少年的目光。
沈晏遂挑了挑眉,忽地朝着路星河伸出手来。
少年白皙纤细的手掌,骨骼分明,很是好看,路星河以前都没注意到过。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
路星河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沈晏遂薄唇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理直气壮道,“不是说要负责吗?衣服被你撕坏了,还吐了一身,不能穿了,十块钱,赔一下。”
路星河怔住:“……”
差点反问出口,地摊上竟然只要十块的吗?
怪不得那么好撕。
“那,加、加个微信吧,没带现金。”
路星河早就没有带现金出门的习惯了,只要有手机在,谁出门还用得着装钱?
沈晏遂闻言,倒也干脆利落,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路星河。
却不是微信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是转账的二维码。
路星河:“……”
太现实了吧!
给钱都不给加个微信的嘛!
路星河堂皇地抬眸,有点惊愕还有点小委屈。
沈晏遂把他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难得勾了勾唇,笑了笑。
这笑恶劣又邪气。
却让那张亦正亦邪的面容,终于透出几分少年人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怎么,不赔了?”
“赔!”
路星河赶忙扫了二维码。
输入金额的时候,倒是犹豫了那么三秒。
最后还是果断输入了十块钱。
不是他不想多给,但是像沈晏遂这样的人,可能自尊心都格外的强。
他要是多给他钱,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在瞧不起人?
或者是在同情他?
心思细腻的路星河,为了维护室友柔软脆弱的内心,简直操碎了心。
“叮!”
收到到账通知的沈晏遂,看到金额,却是眸光死死盯着屏幕。
“怎么了吗?”
路星河看着沈晏遂的神情,下意识感觉到,他是不是没做对……
在路星河都以为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惹怒了对方的时候,沈晏遂却忽地嗤笑了一声,收回了手机。
“衣服钱赔了,那就互不相欠。”
“可是……”
“我带你过来,纯粹是看在你在巷子里帮吓跑那群人的份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沈晏遂直接打断了路星河的话,黑眸毫不遮拦,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眸底的黑,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
“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群人的狠辣。这就是我的生活,而且也不止那些人,我周围总会围满了那些你想都想象不到的垃圾、臭虫,你要是跟我做朋友,一定会被我连累。”
他说的直白。
眼中是满满的冷寂和隐隐的嘲讽。
他像是识破他不过就是一时大发善心,吃饱了撑的来找存在感的小少爷。
不知人间疾苦,自以为自己能帮得了谁,温暖了得谁。
他根本就不需要朋友这种无聊的东西。
“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我保持距离,路星河。”
这还是今天,沈晏遂头一次郑重其事地喊他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清冽干净,倒是和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路星河愣了一下,沈晏遂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诊。
路星河赶忙跳下床,穿鞋,等跑到门口,早已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只能放弃,又回到门诊室,去付钱。
却没想到门诊医生大叔却说,“已经付过钱了,沈晏遂给的。”
路星河怔住。
沈晏遂付了他的药费?
他好像很斤斤计较,十块钱的衣服也要让他赔,可却提前不声不响付了他的门诊费。
沈晏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伙子,你别想太多了,沈晏遂不至于这点门诊费都掏不出来,那小子啊,虽然出身不好,整天形单影只的,但是小子能来事儿也会搞钱,不缺钱,以后迟早也会飞黄腾达的。”
似乎是看出来路星河的疑惑,门诊大叔忽地开口,说道。
“啊?”路星河懵然。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沈晏遂的生活很穷困潦倒。
也不是他非要把他想到这么穷,而是他平时在学校里真的很省吃俭用。
平时吃穿用度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家境不好的那种,是家里真的很穷的那种。
但现在明显门诊大叔和沈晏遂很熟,却又这么说。
不过以沈晏遂的学习成绩和能力,等毕业后,他肯定是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挣很多钱的。
这一点,路星河一点都不怀疑。
那么,问题来了。
明明看着有一个光明未来的沈晏遂,到底为什么会走向杀人犯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