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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

继承人

发表时间:2022-08-22 10:27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继承人》,继承人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明起明灭所著的小说围绕沈乔贺景两位主角开展故事:贺景只是个很普通的普通人,作为这样普通的他没想到会得到所有东西。

最新评论:变得强大。

继承人小说
继承人
更新时间:2022-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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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精选

我叫贺景,今年十九岁,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大学狗。

今天之前,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教学楼、食堂与宿舍之间穿梭撒欢,休息时与室友练练球打打游戏。当然,偶尔也会逃逃课,或是在选修课上补眠。

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难抉择的事就是午餐到底吃咖喱鸡饭还是砂锅面。

而今天,我不得不做出人生中最艰难决定。

这得从我中午到校门口买饮料说起。

我那时刚接过奶茶店小妹递来的冰饮,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的黑色奔驰忽然打开门,从上面下来三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

我戳开自己那杯柠檬冰茶,咬着吸管吸了一口。

那三个家伙穿的和黑帮片里演的差不多。拜托,现在差不多快到暑假,路面热的能煎蛋。我今天穿着T恤大裤衩和凉拖都快热成狗,这些家伙难道没长汗腺吗,真是头脑有问题。

我耸耸肩,低头笑着往回走。

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三人下车后朝我直奔而来,从三个方向截住我的去路。其中一个满脸凶相的大叔盯着我,面无表情地问:“请问您是贺景吗?”

“啊?我不是,大叔你们认错人了。”对方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连连摆手。

可尽管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否认的话说了一箩筐,那大叔依然在上下打量我几眼之后,冲旁边两个同伴点点头,非常确认地说:“是他没错,带走。”

“贺少,得罪了。”

他们握住我的肩膀就要把我往车里塞,我拼命反抗,可那两个家伙力气奇大,我一个一米八的老爷们竟然挣脱不开。

眼看要被按进车内,我脑海里快速闪过黑社会杀人抛尸的血腥场景,急忙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呼救。

“救命啊!!!光天化日,黑社会绑架杀人啦!!!”

大中午街头压根没几个人,我这么一喊,为数不多那几条人影反倒嗖嗖嗖全消失了,就连刚才好奇看戏的奶茶小妹也在店门口挂起“今日歇业”的牌子。

我靠,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理解信任啦!

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买奶茶了!

我一脸惨白地坐在奔驰后排,被两个黑西装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前排的大叔对司机说了句“开车”,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开口:“贺少,我们是您父亲的人。”

“啥?”我伸手掏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我从小由姥姥抚养长大,懂事起就从没见过亲生父母。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孤儿。

可现在这位大叔却告诉我,我有父亲。

我忍不住大声笑:“啊哈哈哈,大叔,你们是不是在拍什么整蛊综艺节目啊?你们要带我去见我老爹?好啊好啊,我们快去。”

真假的啊,我倒想见见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

大叔闻言脸扭曲了一下,似乎在压抑悲痛的情绪,沉声道:“您父亲前几日去世了,我们奉命接你过去商谈遗产继承的问题。”

我止住笑,抖着嘴角说:“……大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大叔回过头,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回答:“贺少去了便知。”

好吧,我当了十九年孤儿,忽然有人告诉我,我其实有老爹的。

不过,挂了。

绝对没有比这更荒唐的故事了。

更荒唐的还在后面,车子驶入位于市区黄金区域的高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我张着大嘴,像个乡巴佬似的被三位黑西装请进一间办公室。

震惊不是因为我没坐过电梯,也不是因为我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更不是因为办公室门口杵着两个肌肉壮汉。

而是因为这座写字楼的主人非常有名。

贺爷,黑道老大,令人闻风丧胆的危险人物。连我这种刚上大学的菜鸟都听说过,可见这位枭雄的名号之响,能量之大。

虽然同姓,我可从没想过自己会与他扯上什么联系。

我抱着一丝侥幸,不情不愿地进了办公室。

大门随后在我背后关起。

巨大的花梨木办公桌边坐着一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人。

那人见我,急忙站起来向我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负责遗产事务的律师。

我点点头,他伸手邀我到桌边坐下。

落座后,律师开始向我说明情况,这帮黑道分子不知什么时候采了我的血,测过DNA,证明我的的确确是大名鼎鼎的贺爷的儿子,

我那位未曾谋面的老爹几天前遇上海难,经过连续多日的打捞,确认他已葬身海底,尸骨无存。

作为亲儿子的我本该极度悲恸,却愣是酝酿不出一点伤感的情绪,只能尬默。

律师倒不介意,继续往下说。

贺爷去世后,我这个很可能是他春风一度生出来的儿子,现在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贺爷曾经有个儿子,但在帮派争斗中遇难),将继承他名下的全部遗产。

还要照顾他留下的……

律师在旁边长篇大论,我的目光却始终被不远处沉默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吸引。

我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他了。

不得不说,有的人天生就是瞩目的存在,即便他一直背对着我。

待那人转过身,我已经完全听不清律师在说什么了。

他很年轻,个子很高,身姿挺拔,将沉闷的黑色西装穿得非常好看。他的皮肤十分白`皙,如果要形容,很像宁静夜晚的月光,也像绽放的百合花的颜色。

他的双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扬,形成一个魅惑的形状,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俊美的长相极富古典韵味。他从落地窗边走来时,我有种在看美人从怀旧电影中走出的错觉。

这里需要强调一下,我是一个喜欢同性的基佬,而且还是一个颜控,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相信大家都能理解吧。

“贺先生,请问您意下如何?”

我正看的两眼发直,律师礼貌地冲我颔首,说:“如果没有意见,您可以在这里签字,公证等其他方面的事将交由我负责。”

“哦,那个你刚才说我除了继承财产之外,还要照顾我老爹的什么来着?”

律师轻咳一声,回答:“是这样的,您父亲突然亡故,他生前有非常亲密的朋友叫姜楠,恐怕得劳烦贺少您代为照顾。”

我点点头。

贺爷的风流也是很有名的,听说连男人也染指,尤其爱好收集美貌的年轻男人。

就这点来讲,我们父子还真是一脉相承。

听律师这意思,是要我继承财产的同时,照顾老爹的情人咯?

窗前的美人走来,律师说完那句话下意识朝他望去。

我正好抬眼,与那美人对视,一眼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美眸,其中隐约闪动水光。

律师刚才的眼神,再加上美人悲伤的神态,我心中一动,莫非他就是老爹的……

我想,我即将做出人生中最艰难决定。

嗯,其实好像也没那么艰难。

我转头问律师:“如果要继承贺爷的财产,需要我做什么,有附加条件吗?比如结婚之类的。”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又不傻,干嘛拒绝。不过答应之前,还是得搞清有没有条件,比如像偶像剧里演得那样必须得结个婚生个孩子啦,或是去赢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比赛之类的。

那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律师愣了下,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微妙。如果要形容,有点像高中时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每次提问我之后的表情。

他说:“您是法定继承人,只要签字就可以。”

“那好,我签。”我拿起钢笔,认真地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完后,我把笔递给律师。

而后,我起身走到那位美人面前,用平生最温柔地声音对他说:“你就是姜楠吧,放心,我以后会代我父亲好好照顾你。”

那美人似乎有些惊讶,微挑长眉,用泛红的美眸看了我一眼,答道:

“好。”

你是一只升大学没多久小菜鸟,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就等着毕业后和其他千千万万的菜鸟们选择考公务员或是向公司投简历。

运气好的话,你会被录取,从此从大学理工狗升级为社会理工狗;运气不好的话,你有可能会沦落到街头派传单。

你除了长得高点儿,帅点儿,没什么过人之处。你唯一的小癖好是喜欢欣赏同性美人,但无法与身边人分享,你感到寂寞如雪,只能日复一日地踩着前人的足迹,随着时光洪流奔向中年大叔之列。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其实不是孤儿,你有老爹的。

你很开心,想去见见他。

可那人又说,抱歉,你老爹不巧几日前去世了。

你一定很想对天翻个大大的白眼,既然如此,你们还找我干屁。

你正在心里吐槽呢,却被天上忽然落下的大馅饼砸中脑袋。

原来你那未曾谋面的老爹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你作为唯一继承人将继承他名下所有的遗产。

……还有他的美貌情人。

任谁看到律师手上拿的那厚厚一沓资产清单,都会激动地跳起来唱歌。

但你没有。

你很平静。

律师不禁对你刮目相看,觉得你不愧是大佬的儿子,骨子里流着强者的血液。

只有你知道,你是高兴傻了。

几小时之后,等你反应过来,你很可能会去大学操场上裸奔,并且边跑圈儿边洒钞票。

你太高兴了。

不仅是因为那数不清的遗产,同时还因为看到了你最喜欢的美人儿。

虽然他是老爹的情人。

对于去世的老爹,不好意思,他在几小时前对于你来说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实在挤不出一点儿眼泪。

但是你好歹得做做样子,至少得表现出悲伤。

你勉强在心里哀叹:

老爹,愿你在那边过得红红火火,我肯定多多给你烧些香车美女,哦不,美男。

啊,对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亲密朋友,你放心去吧!

从屌丝一夜之间变成坐拥数亿资产的高富帅,你会干什么呢?

你会想应该抽出时间去看看你的庄园,你的游艇,你的私人飞机,你的海景别墅,你的纯种赛马……

不过,你的作业/工作完成没?

醒醒,先别做梦了。

我来继续说我的故事。

我老爹留给我的钱足够我挥霍几辈子的,按理说我可以完全放任自我,躺倒不干,当一个称职的败家子。

但我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是新时代五讲四美的先进青年,从小接受的思想教育告诉我,绝对不能轻易被金钱腐化。

所以,我决定先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其他的回头再说。

我的室友们还不知道他们中的一员已经今非昔比。

出门买杯奶茶,就从他们的小贺变成了贺少爷。

我心情极好,回去就刷刷刷地签了好几张名递给他们。

“苟……富贵?小贺,你是不是饿昏头啦?”

“狗哥,说真的我也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去晚了小炒该卖完啦。”

说完,他们几个把我的签名揉吧揉吧丢到床底,拉上痛心疾首的我冲出宿舍。

唉,鼠目寸光的人们,知道你们扔的是什么吗?到时候后悔去吧!

新晋富豪的我很大方地邀请他们吃晚餐,点了好几道最贵的小炒还叫了不少冰啤酒。

室友们纷纷露出不解的表情,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疯狂地挥舞筷子。

“小贺,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这么客气干嘛……”

“对啊对啊,等等,你不会看上隔壁班的XX了吧?那可是我未来女朋友,你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

“怎么可能,别把我们小贺当成和你似的,人才不是那种人。对了,小贺,你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打算去割包`皮啊?哥可以给你推荐医院,保证给你割个漂亮的。”

“哈哈哈,你他妈傻啊,他不是说他高考完割过了,还走了一个星期鸭子步吗?你想让他割两次吗?”

“哈哈哈!”

“……”我端起啤酒,默默地喝了一口。

知道吗,你们已经永远地失去我了。

大家可能会问,既然我老爹是贺爷,那个大名鼎鼎的黑道大佬,他的黑道产业是不是也归我继承。

答案是,当然不用。

那烫手的香馍馍,就我这种菜鸟,敢觊觎一眼,分分钟被剁成饺子馅儿了好吗?我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命的。

我打听过,我老爹最近两年慢慢退居二线,培养他的养子接替自己。

他这位养子姓沈名乔,也是非常有名的人物。据说能力出众兼心狠手辣,贺爷领在身边没几年便获得上下一致认可。

贺爷去世后,沈乔当仁不让地坐上高位,手下那帮人尊称他为沈爷。

在我的印象中,被称爷的都是人高马大满脸凶相的存在。我老爹当然也是,沈乔肯定大差不离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莫名其妙的亲儿子出现,沈乔应该会继承我老爹的全部财产吧。

既然没有趁机把我灭口,而让我顺利继承,沈爷应该看不上老爹留给我的那些死钱,他在意的应该是能生金蛋的黑道产业。

还有托我照顾姜楠这件事,我猜老爹那帮属下可能担心他这么一走,他那没什么生活能力的美貌“遗孀”会过不下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拜托我老爹那位养子,绝对是因为他凶名在外。

你可能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老是提到老爹的情人姜楠。

我想说这也不能怪我啊,因为我去参加我老爹追悼会,姜楠就站在我身边,语气淡淡地对我说:“贺少,我现在还住在你父亲家里,过两天就搬走。”

我没去道上那场,今天参加的亲人才允许到场的追悼会。

我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沈爷,身为养子和接班人,道上的追悼会才是他该到的场合。

我和姜楠并肩站在殡仪馆里,沉默地为我老爹送行。

姜楠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腰肢被束得细细的,胸前别着一朵乳白色的娇嫩鲜花。他没什么表情,倒像在强忍悲伤,送别老爹空荡荡的骨灰盒时,我看到他默默地垂下长睫,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站了一会儿,他和我说要搬离贺家祖宅。对着伤心的美人,我怎么能狠心说出让他离开的话呢。

再说,本来就说好照顾他的。

“不用不用,我看那宅子大得很,你要是愿意住就一直住吧。我最近忙着期末考试也没时间回去的。”

“期末考试?”

“是的,大二期末考试,我得好好复习,争取一下奖学金。”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姜楠抿起嘴唇,点点头:“那好,等你放假,我再让司机接你回家。”

期末考试发挥得不错,我很开心,而更令人开心的是即将到来的暑期。

室友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我也在整理东西,顺便开始考虑我的假期计划。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去看看我的庄园,我的游艇,我的私人飞机,我的海景别墅,我的纯种赛马……

对了,老爹好像还给赛马起了名字,我记得其中一匹叫小珍珠。哈哈,黑道大佬是个起名废,是不是很搞笑。

我把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衣物塞进背包,宿舍门忽然被礼貌地敲响了。

看待清门口的人时,我惊讶地张开嘴。

姜楠迎着光,微笑地望着我:“小景,东西收拾好了吗,我来接你。”

室友们同样没看过这么亮眼的男人,纷纷摆出和我一样的表情。

姜楠踏入我们乱糟糟男生寝室,实在有种仙子落入猪圈的格格不入感。

没见过世面的室友们好奇地问:“小贺,这位是?”

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些单纯的直男,这位是我老爹的情人吧。我担心他们脆弱的脑神经会受不了。

于是,我走到姜楠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做出哥俩好的样子,敷衍地解释:“这位是……是我朋友,姜楠。”

姜楠挑眉看了一眼我放在他肩头的爪子,向我的室友们点头问好,然后他拎起我的背包,温柔地笑道:“小景,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急忙从他手里把背包接过来,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楠哥,我自己来就好。”

开玩笑,我怎么可以让美人为我拎包呢。

姜楠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示意我跟上。

我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完全忘了问为什么姜楠会来接我。

姜楠开着跑车来的,而且还是车门可以升上去的酷炫款。

土鳖的我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姜楠没有阻止我的傻缺行为,笑眯眯地在一旁耐心等待。我拍完一张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不该做这种有失体面的事儿,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收起来。

好在姜楠没有对我出糗的行为表现出什么,微笑地邀请面红耳赤的我上车,一同前往贺家主宅。

我爹生前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的大佬,住的地方完全超出他儿子贫乏的想象力。

这次,被姜楠领进家门时,我真的像个乡巴佬似的,心里不断爆炸五彩的小礼花。

我的整个暑期,哦不对,我未来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在这间超级豪宅里度过了。

瞧那花园,那游泳池,那球场,那健身房,那多功能房,那茶室……全都任我潇洒。

更重要的是还有美人同住,供我欣赏。

简直不能更美妙。

啊,美好的暑期,我来啦!

不得不说,看得出姜楠之前在老爹身边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因为我发现主宅上上下下从佣人保镖到司机都对他恭敬有礼,尊称他为“先生”。

我猜想是因为我那去世的老爹余威尚存。

至于我这个新来的,他们称呼我为“少爷”。

虽说“先生”和“少爷”不过是区分他和我的两个称呼,但听起来在家庭地位上稍微有那么点儿差距,更像是我在寄人篱下。

不过我对此没什么意见,有个认识的美人和我作伴挺好。

暑期生活和我想象中差不多,每天从五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佣人准备好了早餐,司机准备好了车子,保镖随时待命,而我的任务就是享受休闲娱乐时光,享受老爹留给我的一切,等玩到夜幕降临,再洗白白躺回我的五百平米大床。

逍遥几天后,我不满足于当一只米虫,开始在别墅内四处溜达,顺带看看别墅内的另一位主人。

老爹走后,姜楠应我之邀继续住在主宅中,房间就在我隔壁。

我前几日玩得忘乎所以,没太留意他的情况,这两天闲下来,才注意到姜楠似乎很忙碌,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觉得挺奇怪,在我的认知里,他就是我老爹捧在手心上的精美瓷瓶,细心呵护,有谁见过瓷瓶整天下地四处溜达的?

比起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亲儿子,姜楠倒是一派高贵挺拔,总是穿着得体的西装,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只不过他早出晚归,除了带我回来那天,其他时间我和他很难遇上。

这和我欣赏美人的初衷可不太相符。

今晚听说他回来了,我专门去他房里找他,姜楠正在用电话与人交谈,像在议事。见我来了,他露出笑容,和对方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小景,不是说去游泳了吗?怎么来我这里?”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楠哥,我想邀你一起。陈叔说你游泳很好,咱们还能比赛,我一个人游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吧,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不太方便。”

“……那好。”姜楠礼貌拒绝,我不好强求,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停下脚步:“楠哥,你最近好像很忙。”

闻言,姜楠挑起长眉看了我两秒,似乎在探究我话中的意思,他说:“贺爷不在了,我得为自己打算。”

我最初以为姜楠是个没能力,只能依靠他人的菟丝花,接触越多越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坚强很上进的男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楠哥,那你现在都在忙什么呢?”我干脆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姜楠刚洗过澡,只披了件灰色的丝绸睡袍,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非常好闻。

“忙些生意。”姜楠拿起一根雪茄,侧过脸微笑着问我:“会吗?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不用,你抽就好。”我急忙摆手。“我不介意的。”

他轻轻勾唇,动作优雅地点起雪茄,夹在指间吸了一口。

姜楠徐徐吐息,缭绕的烟在我们之间环绕,坐在他身旁的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楠哥,你是不是挺累?”

姜楠抬眼看我说:“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生意,但是当初把你托付由我照顾,我希望能把你照顾好。你看你最近的脸色,真的不大好。”

“谢谢关心。我自己有数。”姜楠对我说的话并不太在意,像对待小孩子般柔声说:“你不是想去游泳吗?下次不如约上几个朋友到家里来陪你。”

“……”我点点头。

“小景,我累了”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我没有死赖着不走的理由。

我只得和他道晚安并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找泳裤,翻来翻去我才想起已经让佣人整理好拿到泳池的更衣间了。

我心不在焉地慢慢踱过去,总觉得胸腔中塞了点儿东西。

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姜楠的卧室门前,想起姜楠的疏离,我揉揉头发打算闪人,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您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切记不要做剧烈动作……”

“嗯。”一个冷淡的声音应了声,是姜楠的没错。“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看个人身体素质,您的话……”

我忍不住伸手敲敲门,房内两人停下交谈。

“是谁?”

“楠哥,是我,贺景。”

房间内静了一下,而后响起姜楠的声音:“进来。”

我杵在门前,不好意思地轻咳:“对不起,打扰了。”

房间里另一个男人我不认识,不过从他带来的药箱,和手上拿着的染血绷带,一下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医生模样的人站着,而姜楠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睡袍解开至腰间,露出大片线条分明的胸膛。

美人衣衫半褪,香肩裸露,本该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美人左侧肩膀缠了大片新换的绷带。

怪不得姜楠拒绝我一起游泳的邀请。

“楠哥,那个,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姜楠没什么表情,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很高兴。我揉揉鼻子,低声道:“对不起。我走了。”

姜楠刚才看我的眼神冷漠而凌厉,我从没见过。

我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小景,等等。”

姜楠让医生离开,随手拉上睡袍。

他起身从醒酒器中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

“楠哥,你受伤喝酒的话……”

姜楠举起酒杯,制止我的婆妈:“这酒是我上次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直想找人陪我一起喝。你尝尝口感如何?”

“嗯。”我不好再说什么,端着酒杯和他轻轻碰杯。

安静地喝了一会儿,我的脸开始泛红,不胜酒力就是这样,稍微喝点儿就容易发晕。于是我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口:“楠哥,你的肩膀怎么了?”

姜楠抿了口红酒,垂下美眸无所谓地看了眼肩头的绷带:“出门谈生意不小心,被车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大概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我握了握汗湿的手,热血上头地脱口而出:“楠哥,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养你!”

我的本意是希望姜楠不要太辛苦,安心住下,我不介意与他分享老爹留下的遗产。

看到美人受伤,我就头脑发热地嚷了一句。

“我养你”这话一出,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简直像登徒子大言不惭地要包养别人,臊的我本就涨红的脸又深了几个色度。

果然,姜楠听了我的豪言壮语,表情变幻莫测。

在最初的惊讶和莫名其妙之后,他被我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景,你准备拿什么养我啊?”

“拿……”我想说我有钱,可转念一想,那都是我老爹留下来的。说拿老爹留给我的钱养他,实在蛮尴尬的。我只好低下头,没什么底气地说:“那个,等我毕业后赚钱养你。”

姜楠摸摸我的脑袋,微笑着从我手里抽走酒杯,温柔地说:“小景,你喝醉了。”

姜楠应该比我大几岁,成熟而优雅。他很喜欢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我。

被揉头毛的我十分不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喝完酒全天下老子最大。

我大声抗议道:“我没醉,我说的是真的。楠哥,我养你的。”

“好,等你以后赚钱再说。”姜楠的笑容似乎比之前绽开些,他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扶着我的肩膀把我送回卧室:“现在乖乖进屋睡觉,明天见。”

事实证明姜楠是哄我的。

因为我第二天没能如愿见到他,想邀请他共进早餐,却被告知他很早就走了。我筷子戳着碗里的溏心蛋,即使吃着最喜欢的豚骨面,也感到味同嚼蜡。

我不太开心,至于为什么不开心,我也搞不清。

以前当屌丝的时候,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拉室友们打游戏发泄,或者去学校门口的小摊大吃大喝一顿。男人嘛,发泄完睡一觉,什么烦心事全都忘光。

现在成了高富帅,我决定换换思路,做不一样的自己。

我很没创意地让司机把我送到市里最高档的酒吧去。

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我也没去过。

下车后,我整整衣裤,假装自己是经常光顾此类场所的常客,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走了一半,竟然被门童微笑着拦下。

好吧,人家是会员制会所,里面的确有市里最高档的酒吧,司机大叔,提前说一声好吗?你这样,真的会让我很尴尬的。

我是个无名小卒,报自己的屁用没有。我只得轻咳一声,报上老爹的名字。

结果,老爹人走茶凉。

我非常郁闷,连续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真的不好。我准备回家,再数一遍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个零,安慰一下自己。

转身离开时,我忽然灵光一闪,决定碰碰运气。

我对工作人员报了一个名字。

果然,他们听后相互对视,态度急转,恭恭敬敬地请我入内。

我淡定地点点头。

看来还是我那位养兄的名号好用。

高档会所内的酒吧和我想象中差不多,无非是装修更豪华,客人的衣着更光鲜,酒保调酒的动作更让人眼花缭乱。

我本来打算学学那些任性的败家子,心情不好就大手大脚去花钱,准备请全酒吧的客人喝个小酒,结果看了一眼价目单上的价格,还没习惯暴富的血管承受不住刺激,血压瞬间升得有点高。

于是我默默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只给自己叫了一杯。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喝着鸡尾酒,总觉得后方有人在窥探我,甚至还觉得有人试图靠近我。

肯定喝酒喝出幻觉了,我摇摇头,伸出食指,朝酒保指了指酒柜中一只蓝色的酒瓶。

我还没来得及同酒吧说我要什么,坐在旁边高脚凳上的美女忽然端着手中酒杯靠过来,对我柔声说:“帅哥,你长得真可爱,我请你喝一杯。”

见我一脸茫然,她笑着喝下杯中酒,趁我没防备扯住我的衣领,迫使我朝她倾身而去。

她正好将嘴唇印在我唇上。

我还没遇到过这么主动的女生,被强吻瞬间惊愕到极点,全身僵硬地任由她将辛辣的酒液渡入我口中。

一吻结束,她拍拍我的脸,起身离开。

待我回过神,不知名的酒早已下肚,那个美女也消失不见。

我晕晕乎乎地坐了一会儿,渐渐感到呼吸不畅。

这高级酒吧的中央空调不过如此,竟然越吹越热。我皱着眉拉开自己的衣领,尝试用手扇风,然而根本不顶用。我感到自己脸颊发烫,浑身如有火烧,眼前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情况十分不对劲,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离开,勉强撑住吧台之际,余光看到真的有人拨开人群朝我走来。

我急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中途还撞到一个服务生,眼看身后的人离得越来越近,我挣扎着抓住一个经理模样的工作人员,忍者浑身那股难受的劲儿,急中生智冲他胡乱大喊:“我……我是沈爷的弟弟贺景,立刻马上赶紧带……带我去见他!”

我连沈爷是圆是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儿,只知道若是我不报出他的名号,马上就会被陌生人带走了。

被带走之后,是会砍手砍脚还是绑架勒索都是未知数。

听到沈爷的名号,那个经理果然浑身一震,叫来旁边另外两个服务生架上满脸通红的我朝外走。

我松了一口气,拖着虚浮的双腿,头脑昏沉地被他们带离。

从被那个女人强吻喂酒之后,我就开始失控,浑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心跳越来越快像是马上要离开胸腔,身体躁动不安,沸腾的血液全部冲着下腹而去。

我神志迷离地被架住胳膊,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自己的下半身。

我忍不住夹住腿磨蹭,试图缓解小腹处的瘙痒,可收效甚微,我只得咬着嘴唇压抑住呻吟。

我不知他们会将我带到哪里,但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意志都被身体的饥渴剥夺,只剩下一个想法——希望有个人替我纾解。

一被放到沙发上,我更加控制不住,干脆扬起汗水打湿的额头轻声喘息,顾不得周围是什么情况,直接将一手探入裤子里揉搓。

可惜,我涨红着脸握着自己滴水的阴`茎撸了半天,老二的皮都快撸掉了,身体的躁动与饥渴却分毫未减。

仿若有无数小虫啃咬全身,我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

正当我揉着红着的眼睛准备继续自力更生时,门被推开,随后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使劲眨眨眼,眼前因泪水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两条背着光的人影。

“他怎么了?”

“沈……我们正要……结果……被人下药……”

来人是谁……

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真的好难受啊……

抚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随即下巴也被大力钳制,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

待稍稍看清面前的人,我没来由地放松下来。

“楠哥……”

是姜楠,太好了!对着熟人我不再控制,哽咽道:“我,我好难受啊……”

“你被人下药了。”姜楠捏住我的下巴,蹙眉盯着我泪湿的双眼道:“贺景,你搞什么名堂?”

“我……我难受……”我在他手里喘息不停,手被他握住,两条腿又开始无法克制地绞在一起。“有个,有个女的喂我喝酒,我……我不知道……我真的好难受啊……”

“医生采你的血化验还要一段时间,你再忍忍吧。”姜楠摸摸我滚烫的额头说:“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找人来帮你纾解。”

“不!”我着急地一把抓住他放在我额头上微凉的手,贪婪地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贺景,老实点儿,等解药拿来你就没事了。”

姜楠没有动,但也没有移开被我死死攥住贴在脸上的手。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步动作。

“我……楠哥,我受不了了……我……”我觉得自己像只发情的小狗,被主人嫌弃地看着,只能难受地小心翼翼地哀求他,企盼他能救我。

我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忘记他曾经是我老爹的情人,忘记他这些日子对我的回避,只记得初见时那个让我移不开目光的挺拔背影,还有他来接我回家时温柔的微笑。

被体内的药物操控,我浑身瘙痒难忍,涨得快要爆炸,理智早已不剩什么。姜楠的冷淡让我在极度难受中生出一丝委屈。反正他也不愿帮我,我昏昏沉沉地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姜楠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强打精神侧过头一口咬住他的手背,趁他吃痛蹙眉,挣脱他制住我的手,拼尽全力跨坐到他身上。

“呼……呼……”我甩甩头一下下地粗喘,冒汗的鼻尖抵着姜楠的,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黑色瞳仁映出脸色绯红、双眼含泪的我,无所遁形。

而他面无表情的冷漠更衬托出我满脸可耻。

可我不在意了。

此时此刻,我只想要一个能够拯救我的人,哪怕只是浮木也好。

我捧着他微凉的脸,俯身在他唇上毫无章法地乱亲,从他柔软的唇间汲取救命的津液。我没和别人接过吻,之前在酒吧里那个女人的强吻,应该可以不作数。我只会触碰姜楠的嘴唇,相贴那一刻,内心的焦躁终于平复一些。

然而片刻之后,我便落入更加饥渴难耐的境地,我贪心地期望更多。

还些不够,远远不够。

我像小狗似的趴在姜楠胸口亲了半天,其实就是乱舔一通,才终于离开他的嘴唇,呼哧呼哧地粗喘。

姜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抬眼审视意乱情迷的我。

他依然面无表情,漂亮的眸子内毫无波澜,没有温度,没有情`欲,没有动摇。

除了嘴唇被我亲得有点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很失落,但我不在乎,毕竟他不是没有阻止我吗?

我在他身上艰难地扭着腰把自己的休闲裤和内裤甩掉,凭借男性本能吻到他的颈间,姜楠身上有着我喜欢的清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我沉迷地埋首在他修长的脖颈间吮`吸,一手试图解开他的外套,另一手探到自己胯下抚慰。

西装外套解开后,里面的一排衬衣扣对于我这种浑身又热又瘫软的人来说,实在是种高难度挑战。我扯了半天没扯开,焦急万分,干脆选择放弃,转战来到他的西裤。

我解开他的皮带,又颤抖着手指拉开他的裤链。

轻舔他脖子的时候,我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虽然眼花缭乱,但我还是大致看清了拉下内裤后弹跳出来的家伙的尺寸。

我呼吸一窒,身上竟然又热了几分。

姜楠最后给我清理一番,将我放到干净松软的被子里卷好。

他披衣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而后是行走与开门的声音。

似乎早有人等待在那里,见他出去,开始恭敬地汇报。

“沈……医生来了,一直等候您……”

“用不着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们调取监控同时派人在查,很快便会有消息。”

“嗯。”

套房的门关起,他们走远。

黑暗之中,本该早已陷入沉睡的我睁开双眼,勾起嘴唇无声笑了。

那次之后,我见到姜楠就绕道走。

我们现在是赤`裸相呈,产生过负距离的关系,而且我在药物操控下还对他提出种种不忍回忆的请求,真是尴尬到起飞。

老爹去世,说好照顾他曾经的情人,结果却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大概会气得从海里游回来。

我连续好几天没有在姜楠门前晃悠,也没有死皮赖脸地邀请他共进早餐。

好在我这人心够大,在房间里缩了几日,养好饱受蹂躏的可怜屁股,又摩拳擦掌重出江湖,继续出来晃荡。

比起我的反应,姜楠对那天的事更加无所谓。

他在客厅沙发上浏览新闻,见到我从楼上下来,他态度非常自然,挥手让佣人端来下午茶放在他身边的位置前。

看来姜楠最近似乎不再那么忙碌,都有空坐下来和我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了。

我坐在他身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对他进行暗中观察。

姜楠气场极强,即便不说话,也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我屁股上好像长了只兔子尾巴,忍不住在位置上挪来挪去。实在不习惯和他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我轻咳一声:“楠哥,我晚上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姜楠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屏幕移到我脸上,挑眉道:“你还会做饭?”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小时候和姥姥住在一起,她身体不好,我就学会了。”

“那你姥姥现在在哪儿?”

“她早就去世了。”提起姥姥,我有点伤感。

“我以前也有个弟弟。”姜楠垂下眸子,似乎陷入回忆。“不过,他也很早就过世了。”

“……楠哥,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姜楠抬手摸摸我垂到胸口的脑袋,动作很轻柔。

我被他摸得舒服,下意识问他:“楠哥,你也可以把我当你弟弟啊。”

说完我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哪有和哥哥上床的弟弟。

再说,隔着我老爹那层关系,我算他哪门子弟弟。

姜楠倒不介意,只是笑着看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浏览他的新闻。

我默默喝完茶,望望窗外还大亮的天空,慢慢地凑过去问他:“楠哥,你喜欢吃什么啊?我晚上给你做。”

“都可以。”姜楠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你随意发挥。”

事实证明,我的手艺还不错。尤其是对于姜楠这种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来说,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还是很有卖点的。

姜楠夸奖我做的饭菜好吃,我开心到冒泡,比平时还多喝了一碗粥。

结果就是……我吃多了。

我揉着鼓起来的肚子,又缠着姜楠陪着打了好久的游戏,直到快到睡觉时间,消化得差不多的我才依依不舍地挪回房。

之后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舒适的暑期加上美人相伴,完全符合我的最初预期。

我发现无论和姜楠一起做什么事,都会觉得有趣,哪怕只是偶尔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一起看夜景,一起看书。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我甚至很没底线地想,即使他不再这么好看,我也还是会一直喜欢他。

对我下药那个女人后来被找到了,听说她是沈爷的对头派来的。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很惊讶也很纳闷。他们黑道大佬争斗,关我一个菜鸟屁事,犯得着给我下药。

我根本连沈爷的面都没见过,好吗。

难道就因为那天去酒吧报上他的名号,我就被盯上了?!

果然大佬的大腿不能随便抱,否则分分钟让你送命。

暑期一天天过去,我和姜楠谁都没再提那晚。

除了被*到屁股开花的意外,我的暑期生活还是相当多姿多彩的。

美人最近依旧忙碌,但明显不像之前那么神龙不见尾,我开始有机会暗中欣赏,过过眼瘾。

这天,姜楠很晚才回来。

我那时正在楼下客厅里玩手机,见他进屋,急忙站起来扶他。

他身上带着浓烈的酒味,想必是出席晚宴或是出门谈生意了。我扶他上楼,见他面色绯红,沉默不语,估计喝了不少。我又跑下楼让佣人煮解酒汤。

听到我端着醒酒汤回来的声响,倚在落地窗边沙发上的姜楠缓缓睁开眼。

虽然他醉意满满,漂亮的双眸却是极度冷静自制。

“楠哥,喝解酒汤吧。”我走到他旁边坐下,见他坐着不动,便放下碗,准备帮他脱掉外套,喂他喝汤。

谁知,我的手刚落在他的袖口,他忽然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将我大力扯到身上。

我半趴在他腿上,立刻感受到布料之下结实双腿的热度,脸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

他放开我的手,先是抚摸我的嘴唇,而后向下来到我暴露在他视线下的喉结处。

他的手指带着茧,触及皮肤时,我感觉有点痒。

我不禁呼吸加速,下意识吞咽。

他用指腹按在我柔软的喉部轻轻摩挲,语气无波地问:“贺景,你说酒吧里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喂你春药?”

“什么?”我愣了,我怎么会知道。“我那天坐在那儿喝酒,那女人就忽然靠过来了。”

我也很后悔那天跑去酒吧啊。

好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后悔。

毕竟因为被下药,才有了那场春风一度。

见我一脸惊讶茫然,姜楠垂眸微笑起来。几秒后,他敛起笑容,倏地捏住我的脖子。

我剧烈咳嗽起来,本以为姜楠在开玩笑,可他的手如同大钳越收越近,我挣脱不开,根本无法呼吸,脸瞬间涨得通红。

“楠,楠哥,你快……快松手……咳咳咳……”

我拼命拉扯他的手,不知他怎么使的劲,我爬不起来也掰不动他的手。

脑袋渐渐开始晕眩,我在极度缺氧中嘶声求他:“哥,你,你喝多了……我,我……快死了……求求你……放开我……”

姜楠冷冷地看着我在他手里无力地挣扎,似乎在审视我的反应。

我可能马上就要去见我老爹了。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就在我即将断气时,姜楠终于放开钳制在我颈间的大手。

“咳咳咳……”我脸色发紫,捂着脖子跪在地板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空气,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涌出。

姜楠神情淡漠地看我滚到一旁狼狈地咳嗽,翘着长腿等我下步动作。

我顾不得擦眼泪,委屈地朝他大喊:“你刚才想掐死我吗?!”

“对。”

他竟然大方承认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向他,鼻涕流出来也不想管。我听到自己伤心的声音:“为什么?!”

“你自己觉得呢?”

“……”我剧烈地喘息,连声咳嗽:“就因为我被莫名其妙的人下了药,让你不得不和我上床,所以你就想掐死我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就想揍他。

那一拳当然没有打到姜楠身上,他偏头轻轻巧巧便躲过了。

我红着眼睛,感觉眼里又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我扯住他的领口,大声喊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愿意被你压在下面吗?!……你……你……”

大概是嫌我喋喋不休的控诉太烦人,红着眼睛流泪的表情太难看,姜楠也抓住我的领口。

他将我拉到面前,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吻住了我的嘴唇。

“唔……”唇舌接触的瞬间,我的手便不争气地软下来。随着他的舌头舔开我的唇缝,在我口腔中游走,我叹息着抽噎。

没错,我就是这么没用。

差点被他掐死,现在竟然又因为他的吻气消掉大半。

“小景,对不起,我喝多了,刚才不太清醒。”姜楠摸摸我的脸颊。当他的指尖无意中触到我脖子时,我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

他意识到我的防备,低下头埋在我颈间轻柔地吻着。“对不起。”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

其实我应该很生气很难过,毕竟差点死于他手,但是被他这么温柔地亲吻对待,我又无端觉得开心。

我想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该那么小心眼。

“好吧,既然你喝多了,我就原谅你了。”我吸吸鼻子,认真地对他说:“解酒汤都凉了,你喝完早点睡吧。”

我端汤给他,看他喝完。

姜楠放下碗,安静地盯着我看。

我觉得他是在看我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痕迹。

他刚才使出极大的力气,虽然我看不到,但是完全能想象到自己的脖子应该挺惨的。

“楠哥,那我回去睡了。”我说原谅他了,便不想再提那些伤痕。

我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姜楠却忽然握住我的手,将我猛地按进沙发里,然后再次俯身吻我。他浑身上下都是烟酒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可我却像中蛊般沉迷于与他唇舌交缠。

明明他是前几分钟还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此刻我却纵情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心甘情愿地将张开嘴唇接受他的侵占。

对于我来说,他大概就是一种毒吧。

“哥……”我困于沙发与姜楠的身体之间,被吻得晕晕乎乎之际,含糊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搂紧,给予我更为炽烈的深吻。

人醉酒之后的行为往往无法预测,我决定不去想姜楠掐我脖子的画面,多去想想和美人接吻的香艳场景。

虽说做都做过了,但对于我来说,接吻的意义远超于肉`体交`合。

每每想到他垂着眸子与我接吻的画面,我就会像傻子一样傻笑,完全不符合我高富帅的人设。

当然,与美人接吻的代价是脖子持续红肿好多天,害得我大夏天还得穿有领子的短袖。

我的室友们看到我穿POLO衫的新造型,笑得快要躺到地上打滚。

“小贺,你搞什么大热天穿成这样!”

“对啊对啊,你的大裤衩呢,你的T恤衫呢,你的夹脚拖呢?”

“……”我很无语地看着他们几个。

我被人下药和男人上床了,差点被他活活掐死,是怕吓到你们几个才故意遮挡起来。真告诉你们,你们的小心脏受得了吗?哼。

室友们的属性就是嘴上没门的吃货,当我拿出各种零食和最新款游戏机时,他们纷纷闭嘴,起身将黄金座位让给我,端茶递水,连声夸奖我今天的着装非常有品位。

我心情愉快地在室友家打游戏,一直玩到傍晚才与他们告辞。

“哎,小贺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再玩几把啦,你着急回家有什么事啊?”

“对啊,怎么,交女朋友啦?”

“别走别走啊,你一走我们几个怎么办?”

我起身跑到门口边换鞋,朝他们挥手:“我约了人吃晚饭,拜拜。”今晚约好给姜楠做饭,我得提前回去准备。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让司机将车停在离室友家小区一段距离的停车位等我。

我乘电梯下楼,哼着小曲一路走出小区正门,途径一家便利店旁的拐角时,一个人猛地出现并拉住了我的手臂。

“啊!操!”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抬头一看,我靠,拉住我的家伙是一个用黑色鸭舌帽帽檐遮住脸的人。

经历了校门口被黑社会带走,酒吧被莫名其妙的女人下药的惨痛经历后,我对这个社会已经不抱希望。

谁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万一拿刀捅我怎么办啊!

“别怕别怕。”鸭舌帽小声安慰满脸惊恐的我。

他抬起头,原来是个和我岁数相差不大的年轻男孩。

“你想干什么?!抢钱?!”我防备地瞪着他,随时随地打算趁机跑路。

他看出我的意图,大概知道拦不住我,于是神情紧张地向四周张望,压低声音对我说:“贺少,我是贺爷的……朋友,我叫姜楠。”

怎么可能!

这男孩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几岁的样子,老爹他一把岁数不至于吧。再说,他是姜楠,我家那位美人又是谁啊!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没空听你胡扯。抱歉,让一让。”

我推开他打算离开,那男孩死死拽住我的手臂,情绪激动地说:“贺少,有人让我来找你的。我在这儿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你。”

“那你找到我也见到我了,就这样吧。”

我扭头冲出拐角,开什么玩笑,现在的神经病真是越来越多了!

可怕,下次得让司机把车停的离室友家近一点。

见我即将跑远,那男孩忽然冲我的背影大喊了一个名字。

我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慢慢转身。

在他复杂的目光中,我冲回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他妈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被我揪住却不挣扎,盯着我的眼睛说:“这回你总该信我了吧。”

他刚才报出的是我妈的小名。

除了我和姥姥,没人知道。

“我偶然听贺爷提起过一次,贺少,我不是故意的。”

我咬咬牙,松开他的衣领将他甩到一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头,怎么上的车,怎么回的家,都记不清了。

上车后,我坐在后座,望着窗外的街景,听到自己茫然的声音:“陈叔,你们为什么都喊姜楠叫先生啊?”

司机闻言,抬眼从后视镜打量我。“那贺少认为我们应该称呼什么?”

我勾了勾嘴角。

本来也没打算从家里的下人嘴里知道什么。

晚上我在后厨忙碌许久,今天的效率一点都不高,待我做好一桌饭菜,和我约好共进晚餐的人早已久等。

我举筷子夹菜的时候,他问我:“小景,你的手背怎么了?”

神游的我这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红了一小片,急忙用另一手掩住。“啊,没事没事,刚才炒菜不小心被锅烫了一下。”

他微微蹙眉,而后说:“吃完饭让医生给你上些药。”

“嗯。”

我忍不住看他,张张嘴,却开不了口。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给我夹了菜并温声说让我多吃点儿。

如果放在平日,我可能会高兴地跳起来。但今天,我的心十分烦乱,只希望傍晚所听所见皆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我不敢去问他真相。

因为担心知道答案的那刻,我自己会第一个受不了。

吃完晚饭,医生给我上了烫伤药,并嘱咐我最近几天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我乖乖点头。其实我哪有那么娇气,大男人一个,受伤随便处理一下就好。

他倒是很在意,睡觉前来到我房里,拉着我的手看了看。“你的手长得好看,不要留疤。”

“哥。”我不知该回答什么。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我听出话中的关心,觉得他出奇温柔。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我稍稍一动,他便睁开眼睛,慵懒道:“这么早就醒了?”

“哦,我和朋友们约好早起去爬山。”

“昨天怎么没听你提起?”

“我忘了。”我从他臂弯下钻出来,爬下床套内裤穿衣服。“哥,你再睡一会儿吧。”

“嗯。”他翻身朝向我,微笑着看我动作:“早去早回,晚上一起吃饭。”

我不知该做何表情,下意识点点头。“好。”

经过一晚时间,我决定去找姜楠。

他说我老爹出事不是偶然,要将真相全部告诉我。

我不能贸然去找他。

于是,我让司机将我送到室友家附近,告诉他我和室友一起出去玩,回来再让他去接我。等司机开车离开后,我这才又打了辆车,直接前往姜楠告诉我的地点。

我进了他昨天说的大型商场后,在里面转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接到一条陌生短信。

我按照指示从商场的侧门出来,走了三条街。在街角等了一会儿,我注意到这附近大早上没什么人,而且也没有摄像头。

我本能察觉到不对,准备转身,姜楠年轻的声音忽然从转角处传来。

“贺少,打算去哪儿?”

我松了口气,皱眉看他:“真相是什么,你说吧。”

“……那场海难的真相是沈乔为了夺权设计谋杀了你父亲。”

“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当时也在那艘船上。”

“放屁!假如他们设计害死我老爹,能留你这个活口?!”

“事实就是如此,说实话我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姜楠盯着我,冷冷地说:“贺爷当时护着我让我提前离船,沈乔和他手下以为我在火拼中落海身亡。幸好我水性好,九死一生才能逃回来。”

“……”我震惊不已,脑中混乱不堪。

“沈乔是不是让律师告诉你,让你照顾叫姜楠的人?”姜楠嘲讽地笑了:“那都是为了试探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很想说我只是个菜鸟,你告诉我这些帮派辛秘到底有什么用啊。

“不知贺少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我没想法。”我实话实说。他难道指望我去手刃沈乔吗?咱们现实一点好不好。

“贺少没有想法,我倒是有的。不过得麻烦你配合。”姜楠说完,几个壮汉从街角走出,在他的指令下制住想要逃跑的我。

“贺少,得罪了。”

我他妈真的很无奈。

都知道这样会得罪我,为什么你们还老这么做啊!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比如现在,我就莫名其妙被绑住手脚丢进车里。

我在想是不是每个有钱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得经历绑架或是绑架威胁的试炼。

“我`操,你们绑我干什么!要钱咱们好商量!”反正那些钱是从天而降继承来的,都给他我也不会觉得可惜,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贺少,你可比钱有价值多了。”姜楠沉着脸坐在我身边,语气淡淡道:“就靠你引沈乔出面了。”

妈的,你他妈是在搞笑吧!

我深呼吸好几下,试图说服神经病:“沈乔?!我说,沈乔他凭什么来救我啊,我他妈算个屁啊!你把我弄死了,他正好把我老爹的钱全部继承了好吗?!”

姜楠冷冷地望着我:“本以为贺少会想着为贺爷报仇,谁知你这么没用。不过我正好也不用为难了。我们就赌一赌好了,看沈乔会不会来救你。对了,你和他不是都上过床了吗,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床伴、养兄弟都不顾。”

“妈的,你不是说沈乔连我老爹都算计除掉了吗?!他连我老爹都能干掉,凭什么要救我啊!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们拭目以待吧。”姜楠无所谓地耸耸肩,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道:“贺少,你不要这么不自信,你要相信你的个人魅力。”

“相信你个头啊,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太吵,把他的嘴堵起来。”

“……唔唔唔……”你等着,我一定会向我老爹告状的!

我一个正常人实在搞不懂这帮黑社会的脑回路。

更搞不懂姜楠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我被蒙上眼睛,堵住嘴,中途换了好几次车,辗转到达一个地方。

几经颠簸,他们押着我将我按坐在一张椅子上捆好,解开我眼睛上的遮挡。

我抬眼看向四周,原来他们将我带到一处废弃工厂,周围满是裸露的钢筋和沙土。

我忍不住翻翻白眼。这完全就是电影里黑帮枪战的场景好吗。

作为局外人的你可能会觉得很刺激,但被绑在破椅子上的我并不这么想。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吧,妈的,我现在把党章背一遍能不能救我命啊?!

这些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姜楠中间来给绑了一路的我送水。

嘴上的胶布被撕掉,疼得我以为自己的嘴巴都被粘掉了。我忍着痛喝了两口,赶紧趁机劝说姜楠:“大哥,你就别费力气了,你绑我屁用没有,你把我放了,我把老爹的钱全给你,让你出国过逍遥日子行不行?沈乔他真的不会来的!”

姜楠闻言,笑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他怎么会来!”我一愣,而后苦笑道:“他从头到尾都在试探我耍我,还曾想掐死我!”

其实沈乔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姜楠,是我自己蠢。

姜楠再次让人将我的嘴封上,垂下眸子笑看着我:“贺少,你被绑架的消息已经透给沈乔了。你猜怎么着?他真的答应过来救你。贺少,你抬头看看,这里每个角落都安排了我们的人,今天,任何进来的人都插翅难飞。”

我震惊地瞪着姜楠。

我在他血红的双眼中看到了可怕的疯狂。

我不知他们约的是什么时候。

我像待宰的猪一样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和那帮神经病一起等沈乔到来。

天色渐暗,如血残阳将破败的工厂染成黯淡的红色。

夜幕逐渐降临,晚风四起,穿过空空荡荡的厂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

不知等了多久,外间传来脚步和枪械的响动。

我的心瞬间提起,耳边是姜楠的轻笑:“我就说嘛,贺少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位养兄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他话音刚落,生锈的大门从外间开启,有人乘着夜色缓缓走入。

不像踏入龙潭虎穴,不像踏入无数枪口所指之处,那人步履平稳,身姿挺拔,如入无人之境。

大佬就是大佬。

沈乔在离我们数步之距停下步子,倾泻在身上的月色映出他那张面容如水,神情平静的脸。

他真的来了!

我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难过,在椅子上剧烈地挣扎起来。

姜楠让手下制住我,一言不发地望向沈乔。

沈乔望向被封住嘴捆在椅子上的我,眉头轻皱了下。“我来了,如约放他走。”

“把你身上的武器先卸了。”

沈乔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卸下枪,扔到一旁。“解开他的嘴。”

妈的,撕胶带真的很痛啊!我的眼泪都疼下来了。

我顾不得重伤两次的嘴,大喊道:“哥……你快走!别管我了!他们有约定的,今晚我们谁都走不了!”

“哦?”旁边有人过来制住沈乔,他抬眼望向姜楠:“和你合作的人是谁?”

姜楠大概觉得沈乔今晚插翅难飞,笑着报上了一个名字。

沈乔听后挑眉,嘲讽地勾起唇角:“他上次伤我肩膀,已被我的人干掉了。”

“不可能!明明是他……”

姜楠震惊疑惑之时,沈乔忽然动作了。我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手,身后两个武装的壮汉被他轻易挣脱。沈乔矮身重击一人肋下,劈手夺过其中一人手上的枪,眉头不动就开枪结果两人性命。他翻身在地上一滚,又借助掩护打掉上方两三个火力点。

我早猜到他枪法身手特别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沈乔这边的枪声一响,如同连锁反应般,工厂内外持续响起激烈的枪声与痛呼惨叫。

姜楠愤恨地瞪着连续干掉好几人的沈乔,双目一片赤红。他从掩护的手下手中抢过一把枪,猛地抵到我的太阳穴上。

“沈乔!让你的人停手,信不信我马上叫他脑袋开花!”

我浑身僵硬,破口大骂道:“我`操`你妈的姜楠,你他妈会不会使枪啊,要是不小心打中我,我下去绝对要找我老爹告状的!”

“闭嘴!”

他话音未落,沈乔带来的狙击手占领了上一层,从上方一枪打中他手上的枪,紧接着又是一枪打在姜楠的肩头。

姜楠痛呼一声摔到在地,而这时,沈乔的人已从各个入口攻了进来。

姜楠身边掩护的手下见大势已去,不再无谓挣扎,纷纷弃枪投降。

我不知沈乔为什么能如此快地策划安排好这一切。

可能大佬就是大佬。

沈乔出手,没过多久就将剩下负隅顽抗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走到我面前,染血的手指大力钳住我的下巴。

我被迫仰起头,他皱眉盯住我的双眼。

他在审视我。

我正说点什么,目光一错,看清旁边的情景,我失声大喊:“哥,小心!”

生死关头,我拼劲全力,将站在我身前的沈乔撞开。

“砰!”

原来是刚才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姜楠,从旁边摸到枪颤抖着朝沈乔开了一枪。

枪子擦过我和沈乔钉入墙面,发出巨响。

被我一撞,这一枪没有打中沈乔,姜楠颓然而不甘地倒地,立刻被人制住拖了出去。

“呼呼呼……嘶……”我疼得直抽气。刚才那一撞,我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摔在水泥地上,那感觉真是别提了。“哥,快把我弄起来,我的手快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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