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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为秦

执念为秦

发表时间:2022-09-22 15:12

《执念为秦》by苏幸安,原创小说执念为秦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秦进秦钊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秦进一直都在付出真相,他所需要的不多,也就是秦钊能稍微爱他一点就足够了。

热门评价:只是这么多。

执念为秦小说
执念为秦
更新时间:2022-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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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为秦》精选

秦进觉得自己这种打架打输了就让他哥替他出头的行为,实在有点降低辈分且拿不出手,简称太孙子了!他动了动腰,挣扎着要从秦钊怀里钻出来,秦钊手劲儿不轻,动了火气的时候更是没轻没重,肌肉抽紧,手上猛然法力,秦进觉得腰侧像被一辆重卡碾过一样,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能放弃挣扎,窝在他哥怀里不敢乱动。

许铭嘉自秦钊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圈颜色换下来,反而淡定了。他出身好长得也好,身边一直不缺主动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属于人生得意须尽欢,从不为难自己的哪一类。

秦钊是他最喜欢的类型,高大英俊气场十足,年过而立有头脑有手腕,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他坚信顶着许家三少爷的名号,秦钊再气也没胆子真把他怎么样,所以他很是坦然地迎上秦钊的眼神,甚至还往前踏了一步,带着点鼻音地叫了声:“秦哥!”

秦钊看到都没看许铭嘉一眼,抬手抽下衣领上的领带隔着手帕蒙住了秦进的眼睛。秦进觉得有点不安,下意识地攥住秦钊的手腕,压低声音喊了声:“哥”。秦钊低下头,用嘴唇在秦进额角上极快地贴了一下,轻声道:“别怕,哥在呢。”

那声音极轻,带着点温柔的意味,秦进觉得心头一跳,肾上腺素瞬间就飚到了最大值,他甚至想拽着秦钊的衣领直接一口啃上去,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脑袋一抽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秦进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秦钊的肩窝里,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鹌鹑状。

秦钊替秦进整理好衣领,顺便把那块成色极佳的墨玉握在手心里摆弄了两下。老疤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不禁眉心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拽着许铭嘉的衣袖把人往后拖了拖,自己迈步横插到秦钊和许铭嘉之间,伸手递过来一颗烟,挂着笑容道:“秦先生,别来无恙!”

秦钊的视线在老疤手里的烟和嘴边的笑容之间来回游移了很久,那张英俊而毫无表情的脸配上眼睛里火光凌厉的杀气,显得格外危险。许铭嘉神经再粗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悄悄对老疤的手下摆了摆手,老疤的手下配合默契,彼此之间连眼神沟通都不需要,就准备一起扑过去。

老疤的手下还没来得及行动,秦钊倒是先动了,他没有打开老疤伸过来的烟和手,也没有理会那句“别来无恙”,半抱着秦进利落地转身,朝仇杀队的大门走了过去。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老疤的手下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有人鄙夷地朝秦钊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声音不高不低地道:“草,真是装得一手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紧接着玻璃碎片雪花般散开,尖锐的边角在人身上开出一道又一道带血的口子。

老疤的手下捂着脑袋四散奔逃,有几个机灵的已经通过零星的碎片辨认出,这是摆在仇杀队门口的废弃鱼缸,更加机灵的已经想到,那个是将近半米长的大鱼缸。

老疤在鱼缸朝许铭嘉飞过来的瞬间就把小少爷护在了身下,巨大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碎片兜头砸下来,老疤被砸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突然,有人拽住他后脑上的头发用力一扯,紧接着一个冰凉透骨的东西刺进了他的眼睛里,无法形容的疼痛迅速汹涌而来,老疤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惨叫撞破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钻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老疤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喉咙惨叫着,而他的右眼上正立着一枚寒光流转的玻璃碎片。秦钊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顺便在老疤肩膀上擦了两下。老疤的惨叫声越来越沙哑,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像是濒死的动物。老疤的手下见状齐齐打了个冷颤,看向秦钊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

秦钊揪住老疤的头发,硬扳过他的脑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他脑门上的那道伤疤说:“那件事情之后我没想过再找你麻烦,是自己不知死活的撞过来,怨不得我手狠!孙云鹤,当初我在你脑袋上留下这道疤的时候,就提醒过你,再落进我手里,我会让你求生不得,你不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是不是忘了,早些年‘秦钊’两个字在道上有着怎样的名声!”

话音未落,秦钊抬起手,握住立在老疤眼睛上的那块玻璃碎片猛地一抽,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老疤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然后戛然而止,留下一室静谧得近乎凝固的空气。

秦钊迈步从老疤瘫软的身体上跨过,走到许铭嘉面前,小少爷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强撑出一丝名门之后的尊严,咬紧牙关不许自己求饶。秦钊用那块沾满了血液和组织的碎片在许铭嘉脸上轻轻拍了两下,道:“替我向你大哥问声好,就说我想他了。”

许铭嘉抖着嘴唇慌忙点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快鲜血淋漓的碎玻璃。秦钊低头看了许铭嘉一眼,相当不屑地笑了笑,轻声道:“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真给他丢人!”

秦钊丢掉手里的碎玻璃,转身朝秦进站立的地方走去,从一个小弟身边路过时,他抽出一打纸币塞进小弟的衣领里,小弟吓得连连后退,粉红的毛爷爷顺势一路飘洒。秦钊回头看了小弟一眼,笑道:“怕什么,你主子还没死呢!这是赔给你们的医药费,不够的话记得再来问我要。”说完也不管小弟青中泛紫的脸色,半搂着秦进的腰,带着他向外面走去。

秦进被蒙住了眼睛,但是耳朵还没聋,巨大的碎裂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统统听在耳里,背上滚过一道又一道的冷汗,脑中蓦然闪过楚年的那句“一般人狠不到他那种程度”,只觉满心沉重。

秦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的你是衣着光鲜的外企高管,父母的好儿子员工的好领导,用昂贵的西装玫红的葡萄酒掩盖住身上的暴戾,剥离了这些伪装的你又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彻底了解你?

秦钊,让我离你近一点吧,再近一点,我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让自己变得配得上你……

秦进心头闪过无数种情绪,在秦钊伸手揽住他的时候,他扑进秦钊怀里揽着他的脖子死死地抱住了他,冰凉的鼻尖蹭着秦钊的颈侧皮肤,像是某种受到惊吓的皮毛柔软的小动物。

两人正站在仇杀队的门口,身后是满室血腥和众人惊恐的眼神,面前是热烈的阳光来往的车流和芸芸众生,两个人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念地狱一念人间。

秦进的眼睛上缠着领带,秦钊的手上还有血红色的痕迹,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秦钊毫不在意,用手掌干净的部分揉了揉秦进的头发,轻声道:“不怕,不怕……”

秦进攥着秦钊的衣角,小声道:“哥,我没害怕,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打个架都打不过,还要你来出头。”秦进一边说着一边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眼睛,刚碰到领带的边沿就被秦钊一巴掌打开。

秦钊打开副驾驶那侧侧门把秦进塞了进去,顺便用手背蹭了蹭秦进的侧脸,带着点怒气地道:“打架打不过,会不会躲?我刚才看了一下,伤在额头和颧骨上,虽然没有碰到眼睛,但是就冲你这细皮嫩肉的架势,很可能会留疤!智商已经很拿不出手了,再把脸毁了,秦进,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进皱了皱鼻子没敢顶嘴,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等着秦钊送他去医院。

秦钊从车头前绕到另一侧准备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刚好看见楚年坐在临街咖啡店的落地玻璃后面对他笑,抬手在耳边比了一个接电话的动作。

秦钊看了看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的秦进,走到离车稍远些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楚年带着笑意的声音热热闹闹地撞进了耳朵里:“还好老子够机灵,一看见那臭小子气势汹汹地往仇杀队里冲,就打电话通知了你,不然,你等着给他收尸吧!姓孙的不是个吃素的主儿,除了许家的那位大爷估计也就你能镇得住他!”

秦钊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空出手来找湿巾,一边擦手一边慢悠悠地道:“我没镇他,直接戳瞎了他一只眼睛”,秦钊回头往仇杀队的方向看了一眼,顿了顿,接着道:“嗯,我看见救护车已经开过来了。”

电话另一边静了一下,片刻之后楚年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姓孙的上辈子哪柱香没烧对,这辈子碰见你们兄弟俩!一个满级活阎王,一个专业扫把星!”

秦钊把湿巾团成一团塞进垃圾箱,活动了一下脖子,道:“秦进脸上挂了彩,我要带他去医院,有事快说,我没工夫听你啰嗦!”

楚年呵呵笑了几声,略略正经了一点,道:“我从周赫森的秘书那里挖了点边角料,许铭深回国了,时间没算错的话,现在应该刚下飞机,秦爷,您没赶上好时候啊!”

秦钊冷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敢往周赫森身边凑,不怕他一枪崩了你替他儿子偿命?”说完,秦钊利落地挂掉电话,转身上了车。

阳光很好,落地玻璃清晰地倒映出人的影子,楚年看着卡宴嚣张的在视线里疾驰而去,电话的忙音在耳边嘟嘟响着,有种全世界都将逝去的荒芜感,楚年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这种感觉,而他在很久之后才知道,这种感觉有个很残忍的名字叫“抛弃”。

楚年抽出奶茶杯里的吸管,用纸巾擦干净,随手挽了一个很漂亮的玫瑰花的造型,递给了隔壁座位那个一直趴在椅背上看他的小男孩,小男孩怯生生地羞红了脸,接过吸管挽成的玫瑰花转身跑开了。

楚年对着小男孩的背影笑了笑,恍惚想起自己也曾趴在椅背上怯生生地看着那个严肃而英俊的男人,也曾怯生生地试图从男人那里获得一点点关心。

他不敢奢望爱情,那是太宝贵的东西,只要一点点关心就够了,可是连这点微薄的东西,那个人都不愿意给他。

楚年对着空荡荡的玻璃窗,对着玻璃窗上投映出来的自己,弯起唇角笑了笑——直到现在你还他怀有期待吗?你亲手杀了他未出世的孩子,你猜他现在有多恨你?

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姓高,是秦钊的高中同学,俩人不常联系,但一直很铁,已经到了“甭管对方出了啥事另一个提刀就上”的程度,秦进还曾酸了吧唧的YY过那个带着圆眼镜的白面书生是不是对他哥有什么想法,在得知人家是个比象牙筷子还比直的直男后,才算给了人家几分好脸色。

高主任本来今天轮休,被秦钊一个电话召回了医院,在看到秦进一脸血迹的样子时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心想,秦钊护短护得厉害,护他弟护得更厉害,哪个不开眼的敢往这位祖宗脸上招呼!连忙消毒、缝针、上药,动作快得像是加了倍速。

许铭嘉划在秦进脸上的那一刀下了狠手,刀锋从额头上划过,跳过眼睛,割破颧骨上的肌肤,消失在脸侧。高主任仔细看了下伤口,凑到秦钊耳边小声道:“这一刀是奔着眼睛来的,还好你弟够机灵,躲得很有技巧,保护了眼睛。不然,你就直接带他去手术室摘眼球吧!”

秦钊脸色有点发绿,高主任纵横医疗前线多年,察言观色早练得炉火纯青,余光瞄见秦钊脸色不对,连忙把无菌口罩往脸上一罩,一边通知麻醉师待命,一边推着躺在病床上的秦进向手术走。

额头上的伤还好,颧骨上的伤口有四寸长,需要缝针。秦进躺在病床上,抿着嘴唇冲秦钊笑。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越发显得伤口狰狞骇人,纤长的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翕动着,墨黑的瞳仁里盈着水光,看起来像某种乖巧无辜的小动物。

秦钊觉得心头最软的位置猛地疼了一下,他抬手抚上秦进的眼睫,示意他闭上眼睛,轻声道:“睡一会吧,醒来伤口就不疼了!”黑漆漆的睫毛刷过他的掌心,闭合成一条细长的线。

轰的一声响,红灯亮起,秦进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起,艳艳的,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秦钊恍惚想起秦进出生时,他刚满十岁,秦妈妈原本说要生个小妹妹给他玩,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个弟弟。他当时很不开心,总是背着秦妈妈掐秦进的脸,小家伙被掐疼了也不哭,只是瞪着一双黝黑水亮的眼睛对着秦钊笑,那笑容秦钊到现在还记得,满满的信任和依赖。

秦进很晚才学会说话,说出的第一个完整的词汇,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哥哥。那个圆滚滚的肉团子,伸出藕节似的手臂要他抱,一叠声地喊着:“哥哥,哥哥。”清脆的带着奶香的童音,像是挂在天使手腕上的小铃铛。

再大一些,他开始整天整天不回家,跟一群半大孩子混在一起,有好的有坏的,秦进就搬来一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门口等他回家,无论等了多久,看见他时那双漆黑的眼睛都会亮成星星。

秦进在智力发育方面要比同龄的孩子晚一些,起先他并不知道秦进在外面被欺负,有一次他逃课出去陪小女朋友看电影,路过幼儿园时看见六七个孩子手牵着手围成圆,把秦进圈在中间,那些孩子嘲笑他不会背儿歌,骂他是傻子是笨蛋,朝他丢石头甚至吐口水。代班的女老师躲在树荫底下忙着看韩剧,对一群闹翻天的孩子视若无睹。

那时候秦进太小,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侮辱,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秦钊站在幼儿园的铁栅栏外面,把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甩开扯着他袖子的小女朋友,后退几步,一个加速助跑,轻轻松松地跨过栅栏跳了进去。

他推开那些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的熊孩子,走到圆圈中央把秦进抱了起来。小家伙早就红了眼眶,一直强忍着不肯哭,就算看见秦钊来了,也没让眼泪掉下来,用牙齿在两片水红色的唇上咬出了深深的印子。

那一年,秦钊十五岁,已经出落成了五官英俊轮廓坚硬的少年模样,他还知道什么叫做心疼,却下意识地开始保护。

一连串的响动终于惊醒了沉醉在韩剧里的女老师,女老师收起手机走过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秦进,你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抱?智商低不会被东西也就算了,连点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吗?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秦钊扣着秦进的后脑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劈手夺过女老师的手机狠狠地朝地面摔去,“啪”的一声,新手机四分五裂。女老师气红了眼睛,秦钊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瞎吗?长眼睛了吗?没长的话我出钱给你移植一双!他在被其他孩子欺负你看不见吗?视力不好也就算了,连点最基本的为人师表的责任心都没有吗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女老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秦钊抱着秦进转身就走,走出幼儿园大门的时候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女朋友马上迎了过来。那是个皮肤细腻妆容粉嫩的萝莉系女生,她看了看秦进脏兮兮的脸和衣服,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悦道:“你干嘛要去帮一个傻子出头,他的老师都不愿意管,你替他出头傻子也记不住你的好!”

秦钊看了女生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他叫秦进,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他不是傻子,只是智商发育比同龄人慢一些,等他再长大一点,他会变得很聪明!请你记住,他不是傻子,他有名字!”

小女朋友变了脸色,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圆场。秦钊看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请你向他道歉!”女孩极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哭着跑远了。秦钊左手抱着秦进右手拎着他的小书包,迎着灿金色的落日余晖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秦进低着头把脑袋埋进他哥的肩窝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哥哥……”

再后来,秦进一点点长大,圆滚滚的小肉团真的像他预言的那样,变得聪明又英俊,一举一动谈笑之间都像极了他。秦进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甚至超出了他的期望。那个孩子变得越来越好,他从来没有夸奖过他,却一直看在眼里。

这么多年,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却默默地将秦进置于他的保护之下。他希望那个孩子能一直任性而桀骜的活着,像头不服管教的小狮子,在广袤的草原上肆意奔跑。

缝合伤口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钊一直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烟瘾犯了又不想走开,索性翻出一根黑魔香烟,碾碎包装,把烟草挑出来扔进嘴里细细地嚼,口腔里满是清苦辛辣的味道,让神智都为之凛。

秦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着秦进小时候的事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钊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名字但是完全不陌生的号码。

秦钊吐掉嘴里的烟草末,把电话贴到耳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秦钊,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居然还有力气折腾,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秦钊轻笑了一声,不辨喜怒:“我跟你可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听说天水一阁来了批好茶,我做东,您赏个脸吧?”

“一个小时之后我要飞巴黎参加一个全球性会谈,你最好抓紧时间,不然,你要等好久才能再见到我。”说完,那头利落地挂了电话。

天水一阁是市郊的一家会所式的茶馆,上等的好茶配上精致的瓷器,再加上一位眉眼精致的茶艺师,每一杯茶都代表着奢侈和享受。那人早些年还没这么多讲究,有了些年纪之后越来越爱往这些附庸风雅的地方跑,明明就是个流氓的底子,偏偏爱穿中山装扮深沉,怎么不痛快怎么折腾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市医院距天水一阁很远,一路红灯闯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那人摆明了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他。秦钊心里憋着火,也顾不得等秦进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直接把卡宴横在了去机场的必经之路上,很顺利地拦住了那辆挂着京字头车牌的辉腾。

这年头肯砸下上百万人民币买辉腾的,脑回路多少都有点不正常,秦钊一边捉摸着许铭深的脑袋究竟是被门挤了还是被水泡了,一边拉开辉腾的后侧车门钻了进去。

许铭深依旧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中山装,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膝盖上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文件,手边的高脚杯里斟着色泽醇厚的葡萄酒,真是刻板禁欲到了骨子里。

秦钊端过许铭深手边的高脚杯一饮而尽,叹了句:“这是摆在你家酒柜左手边第一排的那一瓶吧,你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拿出来喝了!”

许铭深降下车窗,看了眼外面不阴不晴的天,低声道:“北 京雾霾越来越重了,本以为家里会好些,这么看来也没多大差距。老疤的那只眼睛,你打算怎么向我交代?”

秦钊习惯了许铭深的跳跃性思维,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可交代的,秦进脸上的伤若是能顺利愈合,不留痕迹,我不会再找任何人的麻烦。若是真的留了疤,你让你弟弟上学的时候小心点,老疤的一只眼睛,还不够换秦进的下半辈子!”

许铭深转过头来看了秦钊一眼,目光冰凉坚硬得像是不可撼动的山石,只有眼角处细小的纹路透出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再怎么保养得当,也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了,秦钊有些感慨,对许铭深道:“我知道,处在你这个位置许家的人你不能不护着,毕竟你那个不是爹的爹还没闭上眼睛,你得给他一个交代。你有你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当年九爷一刀扎在我胸口上都没能让我松口说一句软话,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就能让我害怕?许铭深,我们两个一旦对上,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只会让别人钻空子。我只戳瞎了老疤的眼睛,碰都没碰许铭嘉一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礼尚往来,你也该给我留点余地。”

许铭深的目光定定地停在秦钊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你真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秦钊?”

秦钊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讽刺,他想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毕竟曾是可以以命换命的关系,就算成了路人,也不该往最疼的伤口上撒盐。

两个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只看表情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许铭深收回落在秦钊脸上的目光,闭了闭眼睛,道:“算了,许铭嘉你不能碰,老疤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事儿谁也不准再翻后账,就这么算了吧。”

秦钊变魔术似的从袖管中抽出一根黑魔香烟叼在嘴里,他用鞋尖碰了碰许铭深的鞋跟,指了指叼在嘴巴上的未点燃的那棵烟。许铭深余光都没有瞄一下,一把夺过秦钊叼在嘴上的那棵烟,单手碾碎,顺着半开的车窗扔了出去,道:“别在我面前抽这东西,我烦!”

秦钊呵了一声,神情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一些,道:“这事儿我可以不再折腾,但是不能就这样算了。首先,仇杀队必须关门,老疤要么出国,要么跟你去北京,总之,不能留在本市,我信不过他。其次,许铭嘉必须退学,不能继续跟体院里呆着,您家小三爷心狠手黑,秦进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走的路差得太远,过了今天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大家都好自为之吧。”说完,秦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路过车头时,他屈指在引擎盖上敲了两下,那声音清脆而沉重,像是某种告别。

他能感觉到许铭深山石般冷硬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背上,他很想转过身去问他一句——你后悔过吗?将年少时宝贵的东西全部葬送,换来如今的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你可曾有一点点后悔?

秦钊回到医院的时候,秦进已经打完了吊瓶,正坐在注射室的椅子上休息。脑门上缠着绷带,脸颊上贴着纱布,看起来还真是挺惨的。秦钊在秦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秦进顺势把脑袋搁在他哥的肩膀上,想了一会,抽着鼻子道:“哥,虽然我眼睛被蒙住了,但是我耳朵没隆,我听见仇杀队孙老板的惨叫声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动那么大的火气,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秦钊没做声,只是把秦进扎过针的那只爪子拽了过来,消毒棉签没有按好,有细小的血滴子顺着针孔涌了出来,秦钊轻轻地用拇指抹去。

秦进的目光落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上,愣愣地看了好一会,一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就在秦进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秦钊微沉的声音响起:“秦进,我是你哥,我保护你、替你出头是天经地义,不用为此感到不好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知道我会生气,就照顾好自己,别再血淋淋的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嘴严点,伤口彻底愈合之前,别让爸妈知道,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没那么多力气为你提心吊胆!”

秦进垂着脑袋乖乖挨训,秦钊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自己都嫌弃自己太婆妈,拎着秦进的后脖领朝医院的停车场走去。路过主任办公室的时候,高主任扒着门框探出来半颗脑袋,啰嗦道:“对我的患者温柔点,能吵吵尽量别动手,否则线崩了,还得回来麻烦我!”

秦钊上半身纹丝不动,下半身抬脚就踹,高主任啪的一声关上房门,cos了一把缩头乌龟。

秦进脸上有伤,高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忌口。外面卖的东西不是重油就是重盐,都不利于伤口愈合,兄弟俩索性买了些食材回家煮粥喝。秦进想喝皮蛋瘦肉粥,秦钊坚持小米粥更有营养,俩人石头剪子布,秦进光荣落败,于是晚餐就是小米粥配凉拌小黄瓜和素炒藕片。

吃过饭后秦钊打发秦进去洗澡,他把两人今天穿的衣服装进黑色塑料袋里,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曾经那人总爱在他耳边念叨,沾了血的衣服不吉利,时间久了,他也跟着有了这么个毛病,凡是沾过血的衣物必须统统扔掉。

秦钊站在垃圾桶前叹了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有些事情就算你不记得了,它还替你记着。秦钊处理完垃圾回到家里时,秦进已经很自觉地滚到了主卧的大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秦钊看着秦进满床滚来滚去,越看越火大,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固定在枕头上,不许他乱动:“您老心疼一下自己这张脸吧,万一把缝合的伤口蹭崩了,我可不负责赔偿医药费!”

秦进眯着眼睛笑,借着秦钊弯腰跟他说话的姿势,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秦钊被他带着向前趔趄了一下,手肘撑在秦进的脑袋两侧,鼻尖相对,看起来就跟要接吻似的。

秦钊身上穿着棉质睡衣,料子极软,秦进忍不住挑起一点边角搁在指尖上轻碾,沙沙的布料摩擦声,听在耳里格外暧昧。

秦进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这么揽着他哥的脖子跟他对视着,其实秦进也没想好自己究竟要干嘛,就像急于取悦主人的宠物犬,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和秦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想离他近一点,想在他身上蹭一蹭,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

恍若时间静止,两个人就这么一站一躺地对视着,秦钊突然发现秦进的嘴唇其实很性感,形状饱满唇线清晰,没被口红和唇彩浸染过,带着原始而干净的水粉般的颜色。秦进见秦钊有些愣神,大着胆子探过头去,在秦钊唇角边轻轻亲了一下,一触即分,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吻的吻。

秦进深知什么叫“见好就收”,偷袭得手后马上松开了环在秦钊脖子上的手,乖乖地躺好,准备睡觉。秦钊拉开被子在秦进身边躺下来,道:“您这一下算什么?付给我的救场费?”

秦进趴在枕头上,凑到秦钊耳边小声道:“哥,说实话吧,虽然你偶尔很嫌弃我,嫌我笨,嫌我只会瞎玩胡闹,但是多数时候,你还是很疼我的对不对?其实,你也挺喜欢我的,对不对?”

秦钊单手垫在脑后,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秦进趴在枕头上看着秦钊线条坚硬的侧脸,笑着笑着红了眼睛。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当你承认你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时,我开心成什么样子;你更加不会知道,当我真走入你的生命,看遍所有前尘往事时,我心碎成什么样子……

秦钊,你不该给我希望,让我以为你是可以得到的,真的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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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为秦》by苏幸安,原创小说执念为秦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秦进秦钊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秦进一直都在付出真相,他所需要的不多,也就是秦钊能稍微爱他一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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