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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识人不清

是我识人不清

发表时间:2022-09-26 09:08

《是我识人不清》by出钱一丁,原创小说是我识人不清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沈承秦白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沈承对秦白是有偏爱的,所以直到现在,也认为秦白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小可怜,需要他保护。

最新评论:滤镜几千米厚攻X选择性乖巧受

是我识人不清小说
是我识人不清
更新时间:2022-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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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识人不清》精选

送走了张风,沈承才把身后的秦白拉出来。他欲言又止:“你经常遇见这种事吗?”

明明早上才刚被人围追堵截过,中午又碰见了这档子事,秦白的境遇想必不是很好。

果然,秦白点了点头。

沈承暗暗下了决定,问:“你家在哪里?”

“兰园小区。”

“那和我家顺路。”沈承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下学?两个人的话,或许会安全一点。如果还有像上午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们也能互相照应。”

秦白眸色很深,沈承无法从那双眼睛中探知对方的情绪,好在这种忐忑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秦白就答应了:“好。”

当天晚上晚自修结束,秦白便倚在十一班班门口等沈承。

学生陆陆续续从门口出来,时不时有人看向他。秦白头也不抬,就看着地面,等到沈承来了,才直起身来。

和秦白回家的一路并不会太冷清。秦白不是多话的人,但只要和他聊天,他就会努力给出回应。沈承和他从学习聊到兴趣爱好,知道了很多事。

秦白成绩很差。

沈承若有所思。

同桌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背着书包拍了拍沈承的肩膀:“我东西都收了,让他放心坐吧。”

沈承笑着道谢:“谢啦。”

“没事,就是个位置,随便坐。”

同桌豪迈地摆了摆手,出班门时正好对上了进来的秦白,极其自来熟地慰问了一句:“好好学习啊。”

秦白有些愣怔,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走到沈承左边,把书包放在脚下,拿出一小个MP,戴上耳机,开始看课本。

两人约定推迟四十五分钟回家,留校学习,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沈承朝秦白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手中课本是初中的,好像被水浸泡过,整本书发黄变皱,边角都缩了起来,上面的笔记零零散散,没记什么东西。

沈承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拿了这么一本破破烂烂的初中课本来看,视线就多停留了几秒。秦白察觉到了,却会错了意,把右耳的耳机摘下来,递给了沈承。

沈承这下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干脆将错就错,把耳机接了过来,戴到耳朵上。

MP放的是一首英文歌,旋律轻缓,让人情不自禁放松下来。秦白把MP放到桌子中间,示意沈承可以自己切歌。

两人就这么一人看书,一人刷题,气氛格外融洽。

沈承右手刷着题,左手闲着玩MP,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一不小心就把耳机插口给拔了下来。

音乐声戛然而止。

秦白疑惑地扭头看他,沈承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抓着耳机的接头,下意识想要握紧手,把接头藏起来掩盖罪证。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毋庸置疑让场面更糟糕了。

沈承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或者已经不能说是理智了。他把握着耳机头的手放到嘴边,声音极其平稳镇定:“欢迎收听今晚的音乐之声,我是主持人沈承。今天我们有幸请来特邀嘉宾秦白来与我们一起共度这段美好时光。秦先生,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说着,他把话筒——也就是他的手——递给了秦白。

秦白似乎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惊到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话筒”说道:“大家好。”

“我们观众们好像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先生呢,这里先挑几个。嗯……秦先生,关于您总是看初中课本,有人提出了疑问,能解释下您的原因吗?”

秦白接过“话筒”,眉眼低低的,透过他的眼镜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因为不懂那些文言文。所以想从初中开始重新看起。”

“这样。啊,这里有位热心听众,给秦先生提出了建议,说如果看笔记多一点的课本效果会更好,而且高中的内容也很重要,补全以前知识点的时候,不可以忘记现在的知识哦。什么?这位听众居然还自愿将自己的课本邮寄到广播台借给秦先生?真是太好心了!不知秦先生什么看法?”

“嗯……谢谢。”

“好的,秦先生谢过这位善良的听众,我们现在连线下一位……”

叶诺估量着自己差不多时间要离开了,收拾书包的时候意外看见身后的两个人一人戴着一边的耳机,津津有味地在听东西。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叶诺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但从沈承的表情上看听的内容应该很有趣。

她的好奇心被激起来,就凑过去问:“你们在听什么?”

谁知沈承听见这一句问话,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

叶诺好奇更甚,干脆顺着耳机线去找他们听的东西,耳机线一路延伸,直到沈承的手里。叶诺把他手指掰开,就只看见空空荡荡的手心,以及什么都没插上的耳机插头。

沉默霎时间覆盖了在场的三个人。

最终还是叶诺转移了话题:“额……过段时间运动会,有什么项目要报吗?”

说着把登记表递给了沈承。

沈承神色木然地在一千米和跳高上签了名。

沈承在位置上整理班级校运会入场式的道具,秦白坐在一边等他,手上拿着英语课本在记单词。

自从一同上下学后,他们的接触便越来越频繁了。比如现在就打算一起去吃晚饭。

沈承随便把道具分了类,瞧见旁边一堆猫耳,非常不能理解他们班文娱委员的安排。他拿出了一个在手上把玩,猫耳质量很好,绒毛软绵绵的,边角也缝得很仔细。

他瞟了两眼一旁看书的秦白,悄悄地走了过去。

秦白没有注意到沈承的动作,兀自看书看得专心,等到头上突然有奇怪的触感,才抬起头来。

他还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是头上黑色的猫耳明显冲淡了表情带来的疏离感,随着他抬头的动作,猫耳似乎还小小地动了一下。黑色的耳朵配着白皙的皮肤,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恃萌行凶。

沈承忍不住摸上了其中一个耳朵,一边摸着,一边话语不经大脑地问了一句:“喵一声?”

秦白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但没有多问,就乖乖地按他的说的话做:

“喵?”手还随着话稍微举了举。

“……”

沈承觉得或许自己需要找到点止鼻血的道具。

张风吃完饭回到教室,就看见许文山坐在自己老大的位置上。

他想要上去把许文山拉走,却又不太敢。许文山是班里另一批人的头,之前要不是怕许文山,他也不会跟着秦白, 毕竟秦白根本不太管他们的事,充其量给个名头罩着。他纠结半天,没想出个结果,秦白就回教室了。

秦白一眼就看见了许文山,他走到自己的座位边,踢了下许文山坐着的椅子:“滚。”

许文山之前被秦白打过一次,之后就基本绕着秦白走,这次却又嚣张起来:“怎么?好学生说滚这个字,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秦白没打算跟他废话,手抓住他的领子,就打算把人从位置上扯出来,许文山被拽了一下,样子有些狼狈,嘴上却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叫你学猫叫就学,狗叫也学吗?”

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加了一句:“嗯?小猫咪?”

张风在旁边围观,完全没听懂许文山这句话的意思,但看秦白的样子,就知道他听明白了。秦白的动作一下子粗鲁了起来,他将许文山整个人拉出了座位,抬手就是一个拳头揍了过去。

许文山没躲过这一拳,被狠狠打了一下,脸肿了起来,随即就反应过来回击。他的动作很快,明显就是常打架的那伙人,然而秦白也不示弱,两人交手了几下,许文山就被秦白压制到了地上,两只手背在身后被秦白抓着,脸贴着地,动弹不得。

许文山脸上满是嘲讽:“秦白,嘴说不过就用拳头来说话可不是好孩子的做派啊。咱俩这场架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苦心经营的人设可就要毁了,我劝你小心点啊?”

他口气里满是过来人的不屑:“其实我说你,高一一整年被记的过可不比我少吧?这时候才开始洗白不嫌太晚?”

说完,他就被秦白更用力的往地上一按,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哼。过了几秒,秦白放开了他,却在许文山要起身时朝他踹了一脚,让对方又摔回了地上,话语里全是冷意:“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提醒。”

神仙打架,张风在旁边连一句话都不敢发。等到秦白回了座位,许文山也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走开时,他才稍稍鼓起了点勇气,凑到秦白旁边问:

“老大,你真的打算改邪归正了?”他把改邪归正四个字放轻了些许,生怕踩到对方的雷点。

秦白过了很久才冷笑了一声,这是第一次张风这么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他说:

“改得了吗?”

张风最近很是忧心。十一班那个叫沈承的,听隔壁学校的说了,能打,硬气,比他张风强太多了,老大最近都和人沈承混,估计是不要他张风了。

他倍感自己头号小弟地位不保,整日发愁,连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谁知昨天老大和许文山打起来了,他别的没看懂,有件事却搞明白了。

老大这是瞒着沈承装好人呢!沈承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老大啊,最了解老大的还是他!

他作为头号小弟,当之无愧,名副其实!

他的脑袋一转,主意就上心头。一个贴心的小弟,最重要的是什么?

察言观色,明察秋毫。

老大要装,他就得不露痕迹地帮忙,做一个最有用的左臂右膀。

最近校运会,老大基本都和沈承待一块,他要献殷勤,都得在这人眼底下,和在班里的情况可不一样了。然而这又如何?他绝对掩饰得好好的,聪明的下属就要做到毫无破绽!

沈承打量了一眼又一次过来送水送零食的张风,猜测对方的目的。

这个人他还记得,是第一天欺负秦白的那个十二班的学生。

他就是和秦白坐在操场边看看比赛拍拍照,对方这么勤快地送东西过来,能安什么好心?

偏偏秦白自己还没有一点防备,打开水就要喝。沈承拦住他:“等等。”

他把秦白手中的矿泉水拿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事先做过什么手脚,才又递回给他:“以后不要随便接别人的东西知道吗?最起码要检查检查。”

秦白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张风的话,没事的。”

沈承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没有问题?之前都来找过麻烦的人能叫没有问题?他感觉自己要操的心都可以比过一个老父亲了,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秦白的头发,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给他讲:

“那也不能完全放下警惕,知不知道?别人给你的东西都得检查,明白吗?如果你真的不想,也可以拿给我,我帮你看看,把把关。”

“那你给我的呢?”

沈承僵住了,咳嗽了两声,有点脸热:“我给你的就可以完全放心了,不会有问题的。”

“嗯。”

张风下一次来的时候,沈承便和他对上了。

沈承摆出了高姿态,仿佛公堂上审问的法官,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同学,请不要送东西来了,我们不需要。”

张风听这话,一下就不满了。嘿,拦着自己送东西,这是要和自己抢位置呢?也不想想自己的位置是这么好抢的吗?

他挺了挺胸脯,给忍不住犯怂的自己打了打气,才硬邦邦地拒绝道:“你说什么呢?这可是老大……”

他说到一半,才恍然想起老大要瞒着沈承,做个好孩子的打算,心中懊悔。但机灵的小弟不会被意外的危机所打倒,所以他想到了一招妙招:

“老大叫我带给秦白的。”

多么绝妙的招数,不仅解了当下的围,还为后来继续献殷勤做好了铺垫,连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夸夸自己。

“老大?”不仅沈承面色诡异,连秦白都看了他一眼。张风没从秦白身上察觉到怒气,稍稍放下心来,嘴上更没了把门,拼了命地给沈承介绍:

“对啊,就是我们老大。”

“知道我们老大什么人吗?英俊潇洒,威武霸气,牛B哄哄,人中豪杰,还有一堆贴心的手下,绝对不一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耗尽了脑子里所有的词汇量,拼命吹了一通彩虹屁,吹完还要看看秦白老大的反应,确认下自己没有拍错地方。

只可惜秦白依然没有什么回应,倒是沈承的心情越来越差。

什么老大?哪里跳出来的老大?和他家秦白什么关系?

秦白说的没事是指张风还是指这个鬼老大?

沈承并不是会让心中的疑问停留太久的人。没过多久,他就找了个机会,问张风那个老大到底是何等人物。

之所以不问秦白,他存了点小私心,不太想听秦白讲那个人的事。

不管是什么都不想听。

张风一听沈承要问老大的丰功伟绩,马上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真的要讲?那就要从高一刚开学说起了。”

沈承不太耐烦:“说。”

张风洋洋得意:“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们班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叫许文山,去挑衅……咳咳,欺负了秦白,然后我们老大就挺身而出,英勇相助,把那个许文山打了个底朝天。从此我们老大便一战成名,跃居十二班第一了。至于打出年段,打出学校,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露出一种沧桑的回忆过往的模样,絮絮叨叨又讲了很多事,只是他掌握了个中诀窍,把一个人硬生生拆成两个人,还意外地逻辑自洽,沈承听到后来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承听着张风历数他们老大的殊勋茂绩,渐渐沉默了。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在刻意遗忘。

和秦白一起上下学后,他们又遇见了几波来打架的人。若秦白真是这种被找麻烦的体质,那自己不在的整整高一一年,要怎么坚持下来?

除非是有人护着了。那个老大的每一次出手,几乎都伴随着秦白,简直就是为了秦白而打出一片天下。

说到头他可能还是截胡的那一个。

沈承觉得心里闷闷地难受,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下午沈承把加油的旗帜搬回班里,秦白过来帮他。

其他人都去了操场,整个班级空空荡荡,就他们两个人。风偶尔吹过,把窗帘掀起来一角,透过午后的阳光。

秦白按沈承的要求,把箱子放到卫生角的柜子上。柜子顶有点高,他从侧边把箱子顶上去,稍稍垫了垫脚尖,细瘦的腰从宽松的校服下面露了出来。

沈承注意到了那上面斑驳的伤痕,心下一颤。

他快走了两步,秦白刚刚转过身,就被他顺势压在了墙边。沈承一手撑着墙,把他锁在卫生角柜子和墙组成的三角里面,另一只手就往秦白校服下摆伸去。

秦白不知道他的目的,凭直觉伸手按住了他,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沈承才反应到刚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由得有些脸热,语气也放缓了些:“你身上受伤了?”

秦白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都是以前受的。后来就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遇见你之后,便没有了。”

沈承听得心脏直揪着,语速越来越慢:“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基本都痊愈了。”

两人一时无话,就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站着。沈承感受到秦白近在咫尺的温度,对方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能引起身周空气的一阵颤动。

心跳如鼓。

沈承又开了口,语无伦次:“那个人,那个老大,也没保护好你。”

他讲完,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太过分,急急忙忙添了几句:“这不是他的责任,我也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是……”

沈承干脆把心里的话直白地说了出来:“可是,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了的。我比他能保护好你。”

他看向秦白,想从对方眼中得到一点回应,而秦白也确确实实回应了他,眼神专注:“我知道。可是……为什么?”

“嗯?”沈承把撑着墙的手放下,把秦白从倚靠墙站着的姿势解除了出来。

“为什么要保护我?”秦白问,“只是路见不平了一次。老大没有责任,你也没有,不是吗?”

沈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场没有结尾的对话并没有维持太久。沈承收好了东西,便和秦白一同下到操场看比赛。

只是这次和秦白紧挨着坐着,他莫名有些坐立难安。秦白也察觉到了:“怎么了?”

沈承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说自己还在纠结刚刚的事,摸了摸鼻子:“有点渴,忘带水杯下来了。”

秦白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到了他眼前。

沈承若无其事地接过,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感觉越发口干舌燥了。

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多问一句为什么。沈承就是被秦白一问,问得浑身不对劲了。

他觉得自己又不是唯一一个行事不按理由的人,真要说起来,秦白明明比他奇怪更多。

校运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又恢复了日常生活。下午的课结束了,秦白就来找沈承一起去吃饭。

沈承尝试着刁难了一句:“我不想现在吃,六点再去吃吧。”

秦白点点头,坐到沈承同桌的位置上,从校服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来看。

沈承憋了半天,继续挑衅:“我又想去吃饭了,走吧。”

秦白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好奇,但还是没多说什么,就要把笔记本再收回去。

沈承见他好不容易翻到想看的那页,说盖上就盖上,伸手按住他:“等等,我们还是六点去吃吧。”

“哦。”秦白才稍稍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将视线放回笔记本。

所以说为什么啊!

多少给点什么“你不要这样说一出是一出”之类的反应啊!

这样子听话是怎么回事啊!

沈承百思不得其解,最终选择了应该会比较熟悉秦白的张风来讨论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他和张风也混了个脸熟,看得出来对方没什么坏心,沈承也就放心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谁知张风听完后,不仅没给出什么实质性建议,反而神情恍惚,仿佛受了什么剧烈打击,当场就挂着一张迷茫脸转身走人。

过两天沈承再见到他时,就听见他嘴里念叨着“应该叫大嫂还是哥夫”等不知所云的话语。

沈承判断对方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罹患了失心疯,为他默哀了秒后决定与此人保持一定距离。

然而也因此,沈承的疑惑就这么一直悬而未决。

晚上,秦白照例在晚自修后找沈承学习。叶诺坐在他们前面,处理校运会拍的照片。

沈承一边订正小测试卷,一边听到前面的人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沈承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叶诺不是那种在别人学习的时候制造噪音的人,这么作为八成就是特地要引人注意。

果然,叶诺头转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他的相机。

叶诺的口气里带了点老成:“我说小沈啊,咱公事私事得分个明明白白,你说对不对?”

沈承不懂她想要搞什么,随便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呢,大家拜托你是要你拍拍班里同学们校运会的风姿,这……”她卖了个大关子,瞟了一眼低头抄笔记的秦白,“这小白还没成咱班的人呢,你拍的照片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啊?”

沈承见叶诺一脸揶揄,暗自思考对方说话的真假。他明明就是在某些合适的角度拍了几张,真有那么多?

叶诺举着相机在沈承面前晃了两下,沈承下意识就要抢,动作幅度一大,就惊动了秦白。秦白手上还抓着笔,坐姿端正,望过来的时候,不务正业的两人都同时心虚了一下。

沈承手往抽屉里翻找两下,找出一个小面包,塞到秦白没拿笔的另一只手上:“没什么事,吃面包。”

秦白点头,放下笔,小心撕开面包的包装,再一边小口吃面包,一边继续学习。

叶诺和沈承也没了再闹的心思。沈承手一摆,一脸豪迈:“他的照片版权私有,别动,其他的你们拿去做什么都成。”

说完,他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秦白身上。

秦白学得很认真,专注度连他都自叹不如,学习力也不算太差,为什么成绩会那么低呢?

他其实之前也研究过,秦白的一个致命弱点,是基础太差。

难道是秦白初中没开窍,所以没有好好学习?

沈承一面想着,一面手就不自主地敲着桌子。

秦白两三口把面包吃完了,把包装丢到桌子中间的垃圾袋里。

沈承就在他这动作的间隙问他:“秦白,你以后要去哪所大学?”

秦白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答道:“不知道。”

“如果不考虑能够考上哪所呢?想去哪里?”

秦白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神移开:“如果那样,想和你同一所大学。”

沈承脑袋里满是“这家伙又来了!到底为什么!”,默默咽了口唾沫:“为什么?”

秦白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有人护着。”

他说完,没有等到沈承立即的回复,便又补充:“多护一点是一点。”

说完,他便自作主张结束了两人间的对话,拿起笔一副又要投入学习的模样。

沈承拉住他就要摆上笔记本的手,纠正他的说法:“不对,是能护多少护多少。”

只可惜沈承很快就食言了。

周六早上有自习课,不是强制,但基本所有人都会到。最后一堂课,沈承早十分钟收好了书包,就等着下课铃一响就奔出门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倒计时五分钟的时候,语文老师勒令他到办公室,分析自己最近作文略有退步的原因。

等沈承对着阎王爷深刻反省完自己的逻辑不通,语序不顺,终于找到机会回到教室的时候,却没看到常常坐在老位置上等自己的人。

沈承跑到隔壁班去,也是人去楼空。

秦白在哪?

沈承心下一沉。

沈承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找了几遍。他们两人家里离学校都不远,走路不过十分钟路程,跑步的话就更快了。

沈承跑得气喘吁吁,却没看见哪怕一个类似秦白的身影。

天空有些暗,很快便下起了毛毛细雨。沈承心里焦急,若是雨势变大,找起人来就更麻烦了。也不知道秦白有没有带伞。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路过学生的对话传到了他耳中:“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可怕……”

沈承直接拦住了那几个人:“同学,你们在说什么?哪边?”

学生们被沈承吓到,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往左边拐那条路,好像有学生打架……”

沈承点点头,朝他们指的方向跑去。

学生们没有指错地方。

沈承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躺了一地的人。秦白作为仅剩的一个站着的,斜倚在墙边,校服上沾上了一点血,浑身上下都带了点肃杀的气息。他将平常戴着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一只手指穿过镜框挂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空中。

听见沈承的脚步声,他才稍微回了点神,转头面向对方的方向。

见是熟悉的人,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又将脸转了回去。

沈承走进他,他似有所感,手随着对方的靠近一点一点紧握成拳。

但一直到沈承彻底站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出手。

沈承低声问:“受伤了吗?”

秦白摇头:“没有。”

“那我们回家?”

秦白没有回答,他看向沈承,沈承发现对方的眼睛不是全然的黑,摘下眼镜后看得更清楚。

是泛着灰的褐色,很漂亮。

“你不问我过程吗。”

“有什么好问的。”沈承揉了揉他的头,“肯定是他们欺负你。”

他放下手,顺势抓住了秦白,又问了一次:“回家?”

秦白这次答应了。

雨越下越大,到了不能无视的地步,沈承把伞撑开,两个人挤在一张伞下,并肩而行。

秦白开口时,清脆的雨声做了背景音乐,在嘈杂的马路上意外营造出了一股宁静的范围:“开始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嗯?”

“他们把我的课本丢进水里,在我的课桌上乱涂乱画,往我衣服里倒水。我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沈承这下听明白了,他的心脏又开始毫无缘由地揪紧,闷得难受:“初中的时候?”

“嗯。”秦白表情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找过老师,老师也不知道怎么管。本来的朋友也远离我了,怕惹麻烦。”

“然后呢?”

“我很生气,就反抗。我不够厉害,打不过他们,但我一直打,一直打,疯了一样,他们都被我吓着了。”

“打多了,有了经验,慢慢地就不那么容易受伤了。”

秦白慢慢放缓了步子:“后面他们就都不敢惹我。但是也因为这样,初中一直都没能好好上课,成绩很差。”

“而且,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也差不多。他们是暴力的施与者,我也是。”

“说到底是同一类人。”

秦白停住了步子,沈承随着他站住了。

沈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你很勇敢。”

雨水噼啪打在伞上。

秦白难得笑了笑,但似乎因为不经常有表情而显得有些僵硬,眼睛红红的:“嗯。我都没哭。”

沈承从那双眼里看出了些许倔强。他觉得自己更难受了。连手上举着的雨伞都成了不可承受的重量。既然如此,他便顺势将伞放了下来。

雨伞落到地上,沾了一伞的泥。没了遮蔽,雨水霎时间淋湿了两个人,水从校服下摆滴下,落到地面。

“你没哭。可是雨太大了。”

他拂去秦白脸上的水痕。

“哦。”

秦白的头发都湿了,水珠子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淋雨了,会感冒的。”

“回去给你泡感冒灵喝。”

“成绩很差,考不上大学。”

“我教你。”

“他们欺负我,心情不好。”

“……”沈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秦白两只手微微张开,朝沈承说道:“抱。”

沈承把人抱住,埋在怀里的人细瘦的身子在宽松校服的衬托下更加单薄。

沈承想,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赢那些混混们呢?

一定是那些人左脚拌右脚,自己摔了个底朝天。真笨。

还欺负他家秦白,又蠢又坏。

秦白这么瘦,还得多喂点吃的。今天自己失职了,以后要好好护着人才行。

雨势渐小。秦白稍稍抬了头,和沈承分开了些许。

他被雨水浇了个透,整个人都湿答答的,散发着可怜无助的气息。

沈承估计自己也是这般狼狈的状态,但自己的样子他已经不在乎了,如今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领回家养。

眼前的人若是在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一定是写着“请带我回家吧”的字样。如果必要,可能还会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纸箱子里。

还半搂着秦白的沈承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纸箱子。他已经完全不甘心做一个暂时的窝了,也不想陪着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主人,就想把盖子一闭,人带回家自己藏着。

而人类的大脑常常就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于是一句突兀的问句就产生了:“你家里有人吗?”

秦白想了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在。”

沈承听了这话,顿时感觉机会来了,立刻危言耸听,极度夸大情况严重性:“现在要入冬了,淋这么一场雨,很容易生病的。”

“虽然生病了我也会给你泡感冒灵,但是会难受。”好学生沈承深谙先抑后扬的重要性,“要不要和我回家?我给你煮姜汤喝。喝了就会很暖和,也不会生病了。”

说了这几句,沈承仍觉说服力不够,继续加价加码:“而且下午没课,我们还可以一起读书。不是说了要教你的吗?我可以给你讲题。”

他罗列了一长串的好处,就差直说“不和我回去就是傻瓜”了。

秦白被他劝得愈发茫然,在他即将化身为辩论赛优秀选手的前一刻点了头,适时制止了沈承的进一步发挥。

沈承住了嘴,拉着人心满意足回了家。

沈承家里也没有人,父母都出门办事去了。

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沈承才跟着转学来到A市。如今一家人住的地方也是最初临时租的。但已经住了一阵,他们全家又都很注重生活质量,所以家里的摆设齐全,装饰温馨,并没有随意度日的杂乱感。

他从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套运动卫衣及长裤,再找了件洗了还没穿过的内裤夹在里头,一齐递给秦白:

“先去洗个热水澡。你去外面的浴室。洗完了我再给你煮姜汤喝。”

他自己也拿了套衣服,借用父母房间的浴室给自己冲了冲。

等到沈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白已经洗干净了,正站在客厅看他们的全家福。

沈承比秦白高一点,裤子就有点长。多出来的一截被秦白踩在脚底下,只露出半个脚丫。

沈承看得心痒痒,忍不住朝秦白走去。他抓住秦白的手腕,带他到自己房间,推他到床上坐下。

秦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却也没问,似乎不管如何都配合到底。

沈承在心里叹了口气,蹲下|身,帮他把多出的那段裤子折上去:“裤子长了,就应该挽起来。你这样很容易摔倒的。”

秦白只能看见他的发旋,语气低低的:“现在不会了。”

“当然不会了,我都帮你弄好了。”沈承拍拍他的小腿肚,就着蹲着的姿势看他。

房间里的灯有两档,一冷一暖,此时开的是暖光,灯光从两人头顶撒下来,模糊了秦白脸上的轮廓。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隐隐传来淅淅簌簌的雨声。

沈承感觉当初口感舌燥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一只手还抓着秦白的脚腕,手心不断给对方冰凉的皮肤传送温度。他稍微紧了紧手指,手臂用了点力道,向后一扯。

秦白就被他拉到了地上。

他其实并不算太用力,床也没有很高,地上还铺了毛毯,但秦白真的掉下来时,他依然小小紧张了一下。

但随后这紧张再次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凑过去,手撑着地板,半压着秦白。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他可以闻到秦白身上的味道。

是他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外面的浴室基本都是他在用,洗浴用品也都是他的。秦白进去洗了澡,出来全身上下都像是染了自己的气息。

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

沈承有种莫名奇妙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支撑着他来了场角色扮演:“小朋友,你家长没有告诉你,不可以随便和别人回家?”

秦白严肃地纠正他:“你不是别人。”

沈承卡了一卡,不甘示弱,接杠而上:“那我也有可能做不好的事。”

“什么事?”

“比如说……”沈·纯洁无暇高中生·承又一次死机。

能做什么事呢?

他搜遍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样的威胁,缓缓道:“比如我可能突然间就把你关起来,逼着你不停做卷子。”

“每天都会定好卷子的量,没做完就要打手心。”

他想到那个场景,莫名地有些心疼,又补了一句:“不过贿赂考官我的话,可以减刑。就轻轻拍一下,不疼的那种。”

过了片刻,沈承再次自打脸:“算了,不打了。做不完就做不完吧。”

秦白等着他说完了所有的威胁,非常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好像不是很可怕。”

“……”

几分钟后,沈承站在厨房,盯着锅里的生姜,努力思索挽回自己高智商人才形象的应急办法。

两人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喝了姜汤,便开始了学习之旅。

秦白将自己的错题本拿出来,一题一题分析,遇到不会的就问沈承。

沈承有问必答,还把每题涉及的知识点都重新给他讲了一遍,好加深记忆。尽心尽力程度堪比小说中传男主绝世武功的扫地僧,只是教完有些不太谦虚:“我厉害吗?”

秦白点点头:“很厉害。”

沈承面子有了,底气便上来了,摆出一副黑道太子爷的气派:“有问题尽管问,不知道算我输。”

他自己的学习效率彻底降到了零,全程就是盯着秦白订正题目,如果想到了新的解法还会主动给他讲讲。

秦白笔记本上已经写了两种,是老师上课讲的,标明了法一,法二。

他拿了张便利贴,就要把法三写上去。

沈承拦住秦白:“错了。”

他挑挑眉:“不是法三,是‘沈承教的方法’。”

他有种执念,想在秦白的笔记本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幼稚,抬眼瞟秦白,却发现对方笑了一下。

是很浅很浅的笑容。嘴角稍稍勾起了一点,笑意全在眼睛里。透过眼镜望过去,弯成了月牙。

沈承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那个笑转瞬即逝,随即秦白脸上又挂回了淡淡的表情。他在便利贴上一笔一划写了“沈承教的方法”,还在后面画了个呆乎乎的小人。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

沈承想要逗秦白再露出点表情,忙活了一下午,却都没成功。

最后沈承给秦白来了场小测,检验下他如今知识的掌握情况。

秦白把题做完,卷子交给沈承,眼巴巴地盯着他在卷子上打勾画圈,话语里难得透露了一点慌张:“做得不好吗?”

“没有。”沈承揉了把他的脑袋,“还不错,要提起来不是难事。”

“你管这成绩叫还不错?”叶诺手中拿着本子,瞠目结舌。

本子里记了秦白有关最近一次月考以及上次小测试的薄弱点分析。沈承打算针对这些点进行相应的补强,列了密密麻麻两三页的学习计划。

沈承手上刷着题,头也没抬回道:“他聪明,不怕。”

叶诺再次佩服:“你倒是闲。”

“对喜欢的人当然闲了。”

话说完,对话的两个人都僵住了。沈承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随口说出这种话来,愣了两秒,干笑道:“开个玩笑,别介意。”

叶诺跟着干笑:“知道你说笑的。”

她扭回自己的座位,端坐了几分钟,又猛地转回来,笑容和蔼得有如八|九十岁的老祖母:“小沈啊,等我回家后,给你发点文章,你可以看看。”

沈承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丝邪恶的味道,预感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向恶魔出卖了灵魂。

坐在不远处的罗晓涵看着沈叶两人聊天,纠结了一下,拿了作业过来。

她一凑过来,叶诺就揶揄她:“晓涵,你怎么天天过来问问题?”

罗晓涵脸有些红:“沈承成绩好,所以问他。不然问你?”

叶诺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懂,别问。”

沈承听着她们聊,手上做题的动作只稍稍放缓了一点。他扫了眼罗晓涵递过来的题目,简明扼要地说:“就是用前几天老师讲的那个方法,你翻一下笔记,应该会有差不多的。”

罗晓涵讷讷说道:“好。”

她瞄了眼又把精力投入到题目中的沈承,小声问:“我最近打算晚自修后留下来学习。到时候也可以问你问题吗?”

沈承想,回答那么一两句也不算浪费时间,就答应了。

是我识人不清小说
是我识人不清
《是我识人不清》by出钱一丁,原创小说是我识人不清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沈承秦白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沈承对秦白是有偏爱的,所以直到现在,也认为秦白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小可怜,需要他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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