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春日的金丝雀》是木扶椿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主角是周锦郴和许云深。死在春日的金丝雀这本小说目前正火热连载中。许云深如果没有遇见周锦郴的话应该会过得落魄但安稳,可是他遇见了周锦郴,也卷进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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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春日的金丝雀》精选:
书房烟雾缭绕,拉上厚重的窗帘不让阳光照进,可偏偏有光从缝隙挣扎,一如周锦郴此刻的内心。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桌上盛满烟蒂的烟灰缸,眼底晦暗不明。
他不抽烟。
他知道,“他”又出来了。
神经将近一天一夜的高度亢奋,使得周锦郴脑袋蹭蹭跳痛,他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无声叹了口气。
拜那段非人的日子所赐,他第一次察觉到“他”的存在时,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过要抹杀“他”,他们约定了和平共处,可“他”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阴鹜、偏执、不容反抗意愿、仇视一切。
“他”做事比他要更狠、更绝,所以当察觉到他心底那点恻隐之心时,不容反抗的接管了这具躯体。
就在刚才,许云深的尖叫把他拽了出来,看到曾在他手里一点一点改变,会眼睛亮亮的努力跟自己表达的小雀儿缩在床上哭叫崩溃的模样,他承认,“他”说的对,自己确实不忍心了。
周锦郴抬手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热的,鲜活的。
许云深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从他开始所谓的“走丢”开始。
因为这是许家,是许云深的父母欠他们的,是仇恨和痛苦催生了“他”的出现,而“他”的出现,又救了他。
所以他们是一体的,“他”不允许他的背叛。
但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不忍心了呢?
发现这个无辜的孩子眼睛很亮?
第无数次觉得他有一颗很干净的心?
还是有时候告诉自己,其实这小孩儿没有受过许家的一丁点庇佑?
又或是喜欢他皱着脸抱脑袋苦思冥想那道拉格朗日方程?
喜欢他又害臊又忍不住的试探着想要和他更进一步?
……
这么一只喜形于色的小雀儿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他真的在期待着他,期待着他认为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在期待未来。
和他的未来。
更要命的是他被吸引了,不由自主的纵容他闹腾,顺从自己内心的那点卑劣,顺理成章的得到他。
他偶尔也开始想起关于以后的事。
以后,以后……
这个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的词语,终于彻底的唤醒了“他”。
而云深……就是“他”真正醒来后的第一个祭品。
当地人习俗,客死他乡的人没法立碑。
瘸腿老头姓云,在西北那片小县城里不大常见的姓氏,云老头的坟包可怜巴巴一点。
云老头不是本地人,所以连个碑也没有。
云深难过啊,他从前想,等他毕业了赚钱了,就带老头儿回老家。
落叶归根嘛,老头经常念叨的。
看到有一队豪车驶进巷子里时,好不容易那股子疼劲儿下去了,见缝插针的出去溜溜哒哒的云老头儿回了自己的出租屋,翻出一个快碎成八瓣儿的老年机,让邻居给孙子发了个消息,叫他回来。
老头儿的手语是跟着云深一起学的,捡了本儿皱巴巴的手语书,学不明白挠头的时候,正好那时候碰见个聋哑学校的老师,云深被送进了聋哑学校,每天学完了回来还教他。
那么豆丁大点儿的小崽子,呱唧呱唧的比划着,他看不懂,但不妨碍觉得逗。
后来年月长了,手语他们都学会了,小的长大了,大的变老了。
不过云老头儿对着云深说话,除了蹩脚的手语还带着大嗓门儿,就好像他孙子能听得见似的,被巷子里的人笑过不少。
那天,那黑压压的车来了,他们的祖孙缘分也到了。
云深的卫衣上印着个细胳膊细腿儿大眼睛大门牙的黄色海绵块儿,揣着兜儿回来的时候那一排豪车正堵死了巷子口,但没人敢骂骂咧咧的说挡他道儿了。
人家又不傻,惹不起的嘞。
正当众人好奇的不行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一名黑西装来到正懵的云深面前叫:“少爷。”
云深听不见看不懂,傻了吧唧的要绕过这人回家,黑西装不在意这秀气的青年没有理他,跟在青年身后向出租屋走去。
人走了,原地看热闹的人炸开了。
“云家的小聋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巷子口馄饨摊老板娘不可思议道。
“什么小聋子,没听人家是少爷了么?”她老公捣她一肘子。
吃馄饨的客人也啧啧。“诶哟……能叫少爷,得多有钱啊。”
“当年云老头抱着这娃娃回来,我咋就没要来养呢,现在可好大一笔酬金呢吧。”
“得了吧,就你?自己裤衩都穿不起了,还养娃,还是个听障的娃。”周围人大笑。
这年头看热闹的人依旧不少,再者馄饨摊摆在巷子口,简直是最佳观众席。
半个钟头以后,那矮破的出租屋走出来一串人,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咋的,巷子口的人此时看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聋子云深,就觉得贵气。
比如龙生龙凤生凤啦的那种。
而云深脑袋嗡嗡的,艰难的消化着这些离谱的信息。
重点有两个。
一个是他的亲生父母来找他啦。
不,是他的家里人派人来找他啦!
这是个好消息,他一直想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
另一个就很难消化了,老头儿怎么突然得骨癌了呢?
那么多药瓶瓶啊,怎么藏了那么久他还没发现啊?
老头儿还让他跟他们走,去找他的亲生爹妈。
但云深说啦,他就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看完就回来了。
可老头说他必须要回去了,回去了他“家里人”就会给老头儿做手术呢。
云深答应了,手术室肯定要做的,他是个哑巴学生,没钱给他做手术。
而且他还可以回来看老头啊,或者接老头过去,问题不大的。
云深劝着自己,乖乖跟着那些人上了车。
车子启动,车窗外的人和景物开始倒退的时候,云深还是转过头想看看老头,但老头没出来,房东大叔站在一边,阴着脸鄙夷的看他,看到他看过来,还冷笑了一下,一头钻进屋里。
云深一下子僵了僵,收回眼神,白皙干净的手指认真的抠着衣服上的海绵宝宝。
Are you ready?
没有呀,云深想。
车子驶出巷子,留下一阵尾气给还在叭叭的人。
“这也够狠啊?”
“就是,不带云老头养老?”
“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呗。”
“人家本来就是凤凰。”
“那也是个养不熟的。”
周锦郴安静了好天,云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
此刻云深第无数次艰涩的把自己从闯入的回忆中拔出来,动了动紧绷僵硬的身体,把自己缩进被子,团起来。
“笃笃。”
门被敲响,云深听不到,管家敲完三下就推门而入,带着专业微笑的管家温和的拍了拍被子然后轻轻掀开,打手语,“许先生,周先生说五分钟内您还是还没下去,他就亲自来请你。”
“周先生”三个字实在太深刻,云深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掀被子,下床。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他转身对上管家的笑,缓慢地打手语。
“他呢?”
“先生在餐厅等您。”
“谢谢。”
餐厅里空荡荡的,周锦郴正在切面前的一份牛排,云深走过去坐下,牛排被放到面前。
忍着胃里的呕吐感,云深木然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不敢抬头。
周锦郴习惯的伸手要捋顺云深的头发,却被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把空中的手一僵,云深飞快的放下叉子,低头比划:“对不起。”
他怕见到那张脸变得面目可憎,更怕自己藏不住眼底的仍有余烬的爱和日日凌迟他的痛。
白白被人戏弄,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