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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食

生食

发表时间:2023-01-20 15:38

《生食》by蘑菇凉拌兔斯基,原创小说生食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陈泽沈槐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陈泽的身边只能听见风声和水声,这算是他生活的地方,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现在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热门评价:原来他真的听到了。

生食小说
生食
更新时间:2023-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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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食》精选

“你一直呆在这里吗?”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大概是室外太冷的缘故,沈槐弯月状的睫毛上凝结了零星的水珠。陈泽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坐在副驾驶上木木地点头,手指局促地攥着安全带。被关在玻璃温室里太久了,机体就会自动生成隔膜。沈槐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把车窗摇下一点,说里头太闷了,得透透气。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笨蛋——陈泽想。

沈槐把他带回了家。

电梯飞速下沉,停在3F,开门的那一刹那,陈泽看着面前的玻璃大门上映着两张稚气未脱的脸。正愣神,手里被塞进一串钥匙。

“3-208,我住在这里。背面刻了我的电话,他们要是欺负你了就来找我。”

沈槐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陈泽屁颠颠地被他拽着走,一路上他感觉很多擦肩而过的人停下来看他,开始不安地伸手去揉贴在鼻梁上的创口贴。

其他向导问起这个生面孔,沈槐就说那是他弟弟。那时候他和陈泽长得十分倒有七分像,大家又不是很熟悉,也就将信将疑没有多想。

细白手掌的温度通过神经传导到大脑,沈槐在教自己开门。“向左旋转180度,门就会开,就到家了。”

就到家了。

到家。

沈槐说,家是能让你安心的地方,将死之人最后都想回到那里。“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回了家就好了。”他告诉陈泽,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自己终于不用一个人住在这间大房子里了。

一个人,很孤单吗?陈泽不能理解,自己每天重复的生活,在沈槐这里居然会被描绘成地狱一般。沈槐从衣橱里找出一套珊瑚绒的睡衣给他,上面带着淡淡的樟脑味。睡衣的做工出奇的柔软,哨兵的触觉有时候会被无形放大,稍微粗糙的面料就能把他们刺激到发狂,把自己抓挠得皮开肉绽,沈槐很清楚。

沈槐去做晚饭,留陈泽在客厅看电视。陈泽缩在沙发里,膝盖上搁着小熊维尼的抱枕,托着腮帮子看着屏幕上五花八门的色块,几千条音轨像午夜上涨的潮水,涌进头脑里的那块空白。

电视里的人在笑,在哭,在咒骂,他们拥抱接吻,又对彼此举起尖刀。像有喜食人肉的蚂蚁啃噬心脏,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玻璃杯摔得粉碎。沈槐听到声音跑出来,搂住他,问他怎么了,两个人靠得很近,陈泽都能感受到来自另一颗心脏跳动的稳定频率。

很奇怪,刚刚在走廊上他能嗅到身边每个人的气味,草莓、牛奶、风铃草……可沈槐却从来不留下一丝可供记忆的线索,除了在静音室拉手的瞬间,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别怕。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很低级的乐趣。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你要逼自己去接受它,无论这个过程有多痛苦,不然以后的任务里你可能会送命。”陈泽从那双十八岁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不属于那份年纪的老成,还掺杂着其他复杂的东西。“往后会有很多很多危险,永远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用害怕走丢,无论你的神经体游离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和沈槐的交流更像单向的脑电波提取,他能捕捉到你情绪细枝末节的变化,知道你每次呼吸起伏的背后是愤怒还是伤心。“我从总部那里看过你的档案,认为不需要等到三年之后。”

“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

原则上的平等实际也只是被一条脆弱的麻绳维系着,真正优秀的向导还是凤毛麟角。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有时候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被自己哨兵发狂误杀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强大精神力的背面就是被多重精神反噬,沈槐从来没有把这个当作自己的劣势,他很乐意使用自己的能力。

让自己安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对手陷入危险。

向导在成为盾牌的同时,会把哨兵当作宝剑挡在身前。沈槐不一样,他自己就是锋利的匕首。让周围潜在的威胁都害怕自己,就会少很多麻烦。

“没伤着手就好。”沈槐没有抬头看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削苹果。习惯性地把刀刃垂直插进果肉,像在给人开膛破肚。

“早点休息,今天到你出来适应一下,明早送你回去,你们还得集训。以后每次考核,必须都拿A.”

从眼角流出的,可能是眼泪,也可能只是生理盐水。人性和动物性的天平在许多躯壳里都是日夜颠簸动荡。

陈泽很听话,沈槐一个电话就能立刻出现。星期三下大暴雨,冰冷的雨点打在结冰的路面上,噼啪作响。门铃刚按下,就像算准了时间,把手向左旋一圈,沈槐凑上前自然地接过陈泽手里的伞,放在置物架上挂好。

雨水淅淅沥沥地滴在名贵的苏格兰羊毛地毯上,陈泽十指的皮肤表层还残留着雨夜刺骨的寒气,接触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突然像被放进沸水。冷白的皮肤从耳朵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变粉。

那年,陈泽18岁。他和沈槐已经长得不像了,17岁那年个子开始抽条,渐渐居然比沈槐高了一个头。常年毫不马虎从不间断的训练让他的肌肉线条漂亮,没有人知道哨兵A-513的精神体是什么,但他们都推测一定是凶猛且移动速度极高的肉食动物。惊人的肢体协调能力和瞬时爆发力甚至让他在几项体能训练里都破了前五十年保留的记录。哨兵在一些器官感知强化的同时,另一部分的能动性会弱化,可陈泽偏偏减弱的是痛感。

“疯子。”Alex真的完美保持了锲而不舍的美好品格,很多年下来依旧倔强地使用同一个称呼,沈槐严重怀疑这人的语言系统到底贫乏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不过他现在完全不是之前嘲讽的语气了,手环显示只要A-513进入以他为圆心,半径20米的范围,他的心跳就会加快,血压也会上升,脑电波也会诚实地告诉他——你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在一次训练里他用私自携带的匕首扎穿了陈泽的手掌,却差点被活活掐死。陈泽手上流出的血抹在他的脖子上,可他却感觉自己的大动脉像劣质的橡胶管,马上就要断成两截。最后一刻陈泽把手松开了,眼里没有疯狂的愤怒,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冷静。

当对手出现违规行为,您的行为将不受限制,“自我保护”模式权限开启。

陈泽只是实行一道规定程序而已,自己的小伎俩甚至都只是被当作简单的编码。

Alex不愿意承认,现在他对A-513产生了动物对天敌的原始恐惧。

“你看,现在你在普通人的世界也能过得很好。”自从和基地签了协议,沈槐就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观察陈泽的一举一动。

A-513很特殊,自从配对成功之后,从未进入过狂化状态,对应向导也从未进入过其精神领域。基地责问沈槐,声称向导和哨兵之间的联系过少,怀疑双方签订的协议另有目的。沈槐直接给负责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您认为,一个被你们当成垃圾的孤儿,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在不需要的时间段进行无意义的交流,就是时间和情感成本的浪费。只要A-513的精神状态出现波动,我一定能第一时间让他稳定。如果不能,自然会配合基地调查。”末了,他还不忘补上一句:“其实,没有哨兵,目前我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狗很忠心,陌生人把它从脏兮兮的垃圾堆里抱出来,给饥肠辘辘的胃里一根火腿肠,他就能乖乖跟着走。

沈槐很擅长养狗。

雨停了,陈泽托着腮帮子趴在流理台上看沈槐把牛油果切成一片一片,整齐地叠在晶莹剔透的虾仁上。下三白居然变成温顺的狗狗眼,黑眼珠亮晶晶的。柔顺的头发带着甜甜的桃子味,用的是沈槐家的洗发水。最近基地的考核从一周三次变成了一天一次,大脑里开始短暂出现十几年前噩梦般的电流声,不过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内心就能平静。

你以为用来医治心悸的良药,实际是让你上瘾的烟草。

你以为自己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吗?

“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那些人有点不正常?”

陈泽知道沈槐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没有呀。”他摇摇头。好的回忆能产生条件反射,不好的经历也能形成肌肉记忆。在他的认知里,哨兵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在遇到沈槐之前,他甚至以为之前的受伤、流血都是正常的。

仿佛你生来就该经受这些。

“最近多多留心,不要让身上多出伤口。”告别的时候,陈泽站在楼下咧着嘴大大咧咧地冲自己挥手,活像个缺心眼的憨憨。沈槐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手里的水果刀在流理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尖叫。

每一步棋,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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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价:原来他真的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