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大师兄魔物攻的小说《大师兄他以身为祭》是作者予年正连载的一本小说,大师兄他以身为祭的主要内容是:大师兄以为自己是活不下来了,而他也的确是活不久了,在和魔物攻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没可能。
热门评价:戏精懒散魔物攻×坚毅偏执大师兄
《大师兄他以身为祭》精选:
第四天了。
大师兄站在后山最高的山崖之上,眺望着遥远的天际。
蔚蓝的天幕展开辽远的画卷,几缕白云涂抹点缀,天地浩瀚静谧。
长风灌袖,他手指下意识地停留在腰侧剑鞘之上,眼神错也不错,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记得,他年幼之时曾随师尊去往修仙界的五大门派之一——沧澜门拜谒,那时师尊御剑奔赴,恰恰用了两日时光。若是昼夜兼程,纵使有些许耽误,但四日也足够往返。
那么今日,他能等到师尊带回的救援吗?
大师兄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期待与担忧胀满了他的心脏,连心头血流逝的虚弱都被他抛之脑后。
希望今日莫生波折。大师兄在心底祈祷着。
兴许是上天庇佑,这几日后山封印的魔物并未试图冲撞封印,除却偶有的窥视感外,一切平静如初。这让他忽而生出不切实际的期待起来,期待万事顺遂,期待发生奇迹。
也许在斩除魔物之后,他能多偷得几日辰光,亲眼见证师门的平安。若是再想的更乐观一些,沧澜门中或有通晓古籍的大能,帮他解去这不可逆的禁术。
那样他就能活下来。
只是。想到这里,大师兄忽然觉得有些茫然。活下来他要做些什么呢?除却师弟……师门中再无人关心他。
不。
不能再想了。
大师兄猛地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愈发软弱的念头,迎着峰间愈发凛冽的寒风,双目专注地眺望着遥远的天际。
他就这么等着。
直至日落。
“师兄,回去吧。”
深夜雨落,师弟冒雨攀上山来,避水诀在他身侧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雨水隔绝在外。那双如长夜般的眼眸,在这光线的遮掩下愈发显得暧昧难测。
“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耽搁了时间。”
一边安慰着,师弟一边伸手扶住大师兄被雨水打得透湿的肩头,察觉到掌下的一片冰凉,师弟的声音忽而淡了淡,“师兄,你连避水诀都忘了使吗,何必就这样等着?”
“……我无事。”在凄冷的风雨中站了许久,肩头乍然触碰的温度几乎让大师兄觉得有些发烫,他微微有些失神,半晌才如自我安慰般地低声说道,“你说得对,也许……师尊他们遇到了什么波折也未可知。”
师弟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指在他衣襟上勾勒,绘出一道避水诀。透过薄薄的衣襟,他指尖的温暖触碰着冰凉的肌理,带来若有若无的酥麻痒意。
大师兄的身体颤了颤,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避开师弟的触碰,恰在此时避水诀已成,柔和的光晕浮于身侧,替他隔绝凄寒的雨丝。
“……抱歉。”身体再一次地做出了躲避的举动,大师兄觉得有些不安。他局促地道了声歉,随后又望着师弟认真道,“谢谢。”
师弟缓缓收回手去,眼神轻飘飘地自大师兄瘦削的肩头掠过,又移向他的脸颊。
“师兄。”他忽而开口,“你可是讨厌我?”
大师兄几乎是惊讶地望着师弟。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他否认道,“你是我的师弟,也是……”
师门中唯一会关心我的人。
剩余的话语被大师兄有些犹豫地吞回喉口,这样的话语过于软弱,面对着需要自己保护的师弟,大师兄终究是说不出口。
“哦?”师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而勾唇轻轻笑起来,他也不追究大师兄咽下的词句,而是忽而伸出手来,在大师兄的颊边轻轻拂过,指腹拭去他眼睫边如泪水般的雨滴。
“那么,师兄,你喜欢我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师兄的身体僵硬着,垂落于身侧的五指猛地紧扣,这才压抑住心头那一瞬蓦然炸开的悚然感,没对师弟的亲近做出躲避的动作。
不能再让师弟伤心。
他不可能讨厌他——讨厌一份在他生命尽头陪伴着他的温暖。
“我……”他努力地想要开口说出这一点。
只是在这一刻,他掌下的剑柄突然颤动,本命相连的法宝传来虚弱的预警,勉强触动大师兄被幻术拘禁的意志。大师兄微微一怔,他终于注意到师弟的眼神——那双如长夜般的眼眸中,此时包含着的,却并非他想象中的受伤与亲近,而是探究而玩味的,如同坐视一场绝佳的戏剧。
心神猛地一颤,大师兄欲要张开的双唇蓦然合上。他深深地凝望着那双眼眸,随后很快的,他心头开始自然而然产生地一股对师弟的亲近感。
这股亲近感正将他意识中所有诞生的怀疑抹消。
“师弟。”沉默了许久,大师兄的嘴唇动了动,忽而像是极赧然般,他垂眸避开师弟的视线。
“我很开心你会留下来陪我。”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干涩。
“我很喜欢师弟。”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大师兄日日于金乌初升之前便登上峰顶,又于玉蟾悬天之后才回到洞穴。
他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沉默。只有在看见师弟之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暖意。每当这时,师弟也会朝着大师兄笑笑,轻声问候几句。
那大抵是在这段难耐的等待中,大师兄能接触到的少有温暖。
于是这便成了他无法轻易放弃的精神寄托。
尽管每一日,他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窥探感,与一次次希望落空的绝望感。
手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滑动着,泄露出些许的压抑与挣扎,大师兄的面上却是平静的,双眼仍在静静眺望着远方,望着浩瀚苍穹,远山葱葱。
他仍存有一丝期盼。
可他也开始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丝期盼而已。
在第七日晚上,又是苦等至落日的一日,大师兄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冰冷与虚弱纠缠在他的骨髓里,他跌落在血丝织就的蛛网中,蜷缩起身体,徒劳地想要护住自己的心脏。
太累了,他疲惫地想着,他还要坚持多久呢?
师尊他们真的去寻求援助了吗?还是说,他们已经完全舍弃了这里?
那些在清醒时被强制压下的晦暗念头如浪潮般在他脑海中肆虐,大师兄艰难地握紧五指,想要从这梦魇中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他微微颤动的手指触及到一片温热,视野黑了下来,像是某种阴影将他笼罩了起来。
……师弟?
伴随着隐约的认知,安心与恐惧同时涌上他的心头。
一只手托住他的脊背,将他的身体挽入怀中,紧接着眼角传来轻柔的触感,不知是谁的手指在他睫羽般轻轻划弄。
刺骨的危机刺痛着他的心神,大师兄努力地想要从这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可眼帘却像是有千斤之重,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清醒过来。
“真可怜。”有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喟叹着,“师兄,我可还没动手呢。”
抱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大师兄,魔物之主的指尖微微用力,随后满意地看见大师兄的眼角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像是要哭了一般。
他的指尖继续下滑,落在大师兄的嘴唇上,按了按那青白的双唇,停顿片刻,又继续下滑,直至落在对方的心口。
指尖停驻下来,魔物之主感受着指下规律却又虚弱的心跳,如夜的双眸缓缓睁开。
在他的视线所见,无数细如牛毛般的血丝正遍布着这一片天地,以源源不断的心血为源,编织出这世上最强大也是最脆弱的封印。强大是因为它几乎无法被外力所破,而脆弱则是因为生命的易逝。
这是一个活着的阵法。
也是一个即将死去的阵法。
魔物之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缠绕在他本体之上的血丝正变得冰凉、脆弱,不再是最初的灼热坚韧。
就像是他眼前的这个人类,脸颊一点点丧失了血色,眼眸也失去了光芒。
他快要死了。
魔物之主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
那么,他开始绝望了吗?
大师兄是被胸口的疼痛惊醒的。
他捂住胸口,低低地发出一声闷哼。睁开的双眼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随后瞳孔蓦然收缩。也许是师弟的帮忙,他已回到了山洞之中,而这并非是让他感到惊讶的原因。在他视野所及,那些连缀在他心口的,本该静止的血丝正如活物般扭动着,并源源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心血。
陡然加重的生命消耗告诉大师兄,魔物正在冲击他布下的封禁。
“师兄!”耳旁传来师弟的惊呼,对方也显然感受到了状况的不对,自洞穴之外,山峰里传来低低的吼声,洞口草木为风折倒,强悍而可怖的气息灌入这一方供他二人栖身的洞穴之中。
终于……来了吗?
这几日的担忧落到实质,大师兄却隐约感到了放松。他勉强用剑撑起自己,回头向后望去,手无寸铁的师弟正站在山洞的一角,漆黑的眸中盛满了慌乱。
“师弟。”
大师兄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声,随后便陷入了沉默,他忽然想不起来,自己的师弟到底惯用什么法宝,修为又是如何。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再想。
“站到我的身后。”
大师兄开口说道,他执剑转身,自洞外灌入的寒风吹的他发冠散落,衣袖大张。他的脸色虽是苍白,双眸却如寒星凛冽。停顿片刻,他抬手横剑,于是下一瞬,一点红痕自他手腕上缓缓裂开。
漫天的红丝停顿了片刻,随后更为激烈地扭动起来,大师兄手腕上的血液刚刚流出,便无声地消失在空中,被禁术汲取而去。风声止了片刻,随后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猛烈地灌入洞中,大师兄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便要栽倒,可他倒下之前,他将长剑猛地插入土壤中,勉强稳定住了身体。
很快地,得到了额外补给的红丝慢慢恢复了鲜艷的光泽,封印的力量加强,纵使寒风仍然凶暴,却也在这镇压下一点点退缩。
“哈。”半空中忽而传来一声冷笑,如雷霆般慑人心神。
“可笑的人类,你以为你能坚持多久?”
“只要我还未倒下,你就无法挣脱封印。”大师兄撑着长剑站起,口中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