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的小哭包又丢了》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云澜,顾清江时宴是小说中的主角,江爷的小哭包又丢了主要讲述了:一切都是误会, 但江时宴却伤害了他很多年,而顾清从来都没有走到他的心里。
热门评价:高冷疯批总裁攻×哭包可怜替身受
《江爷的小哭包又丢了》精选:
顾清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面,他仍然被挂在刑架上面,不得自由,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时候,可身上的伤明显不那么疼了。
明明前几天还是皮开肉绽的,这时候就已经结痂了。
阿宴哥哥给他找了医生!
想到这种可能,死气沉沉的霭色的双眸一亮,视线扫了周围一圈,却没有发现江时宴。
略微失望,他发现锁链其实并没有锁紧他,只是松松垮垮地拴着他。
刚刚想动动脚,脚上却没有任何知觉。
他的腿…废了……这个认知,像惊雷一般,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再一次尝试伸腿,把自己从刑架上面扯了下去。
一把摔在地上,吃了满嘴的灰尘,手上被划拉出了一大条血痕,他也没空去在意。
满心满意都在自己的腿身上,不可想象,自己的腿,怎么会…怎么会废了……
碎瓷片扎进了膝盖骨里,跪了整整一晚上就疼了一晚上。
顾清慢慢地摸上膝盖,膝盖上还有疤痕,好不容易拿手把腿折起来,骨与骨之间的摩擦,仍然让他疼得要命。
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忍不住滑落,顾清就这么坐在地上,抱着没什么力道的腿痛哭流涕。
“呜……哇……”
哭声悲戚,像是一只小兽悲痛到极点的哀鸣。
“啪啪啪—”门外响起一阵掌声。
顾清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根本没回头看。
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人靠近门边,就听见顾清的哭声,心头满是快意,忍不住拍手叫好。
“哭?现在知道哭了?推皎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现在?”
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让顾清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顾清,最没资格哭的就是你。收好你的眼泪,爬起来,去见我父母。”
说完这句话,江时宴不屑于和他在一个空间里面,甚至没进地下室的门,直接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顾清眼泪流得更加欢快,分明听到了那句话,但是却没有动作。
“我的……腿,废了,阿宴哥哥,我再也不能唱跳了……”
顾清流着泪问,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了下去。
江时宴走出去的脚步顿了顿,眼眸深了深,那凝血困难也是真的?
随即他又冷笑出声,“顾清,你真是贱啊,为了和我在一起,连皎皎的凝血困难症都能哄着宋鸣帮你编?”
“什么腿废了?宋鸣嘴巴里说出来的,我现在一句都不相信。”
说完毫不迟疑地迈步离开,留下顾清一个人。
什么哄着宋鸣?他这段时间,根本就没能见到宋鸣。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明明认识得比肖皎要早啊……
没人比他更爱他,更相信他,怎么会……
眼泪从眼角顺着精致的侧脸滑下,不是不想动,是他不能动啊…他做梦都想和江时宴一起去见江父江母,可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门外守着的黑衣人知道,顾清的腿,是真的废了。
前几天那玻璃,都完全扎进去了,也不知道宋医生替他取出来了没有。
知道顾清起不来,两个黑衣人走进去,搀扶着他出去换衣服,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在拖着他走。
出来的时候,刺眼的光芒照进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顾清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疲软的腿,“滴答滴答”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任由他自己穿好衣服,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都说顾少爷长得好看,以前不觉得,现在换下来脏兮兮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眉目如画,皮肤白皙细腻,忽略眼神的黯淡和脸上的憔悴,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两人惊叹不已。
可接下来怎么办可就犯了难了,总不能拖着人去见老爷和夫人。这样夫人会担心的啊。
时间太短了,江时宴对他也不上心,门前的血迹一清理掉,就又把人扔回了地下室,任由昏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只是在之前宋医生来的时候打了营养针,勉强撑着而已。
江时宴不吩咐,轮椅谁敢准备?况且夫人他们也不知道顾家少爷已经被爷整瘸了。
看着两人无措的样子,顾清苦笑两声,出声询问。
“你们两个方便带我去吗?”
两人沉默了,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是愿不愿意,而是他们一旦上场,爷会露出破绽。
他们是爷的人,自然不可能听顾清的话,可是……顾清眼角又开始沁出泪来。
顾清看着他们露出为难的神色就知道,在这偌大的江家,没了双腿,他只会更加寸步难行。没人会愿意帮他……可他还是期盼着,他的阿宴哥哥仍然能想起他来。
“怎么?顾少爷这才刚刚开始尝到点受苦的滋味,就开始勾别的人?想少吃点苦?”
门口传来似嘲似讽的男声,顾清浑身一僵。
是江时宴。
抬起泛着水光的霭色杏眸,顺着声音望去,男人穿着裁剪得宜的白色西装,一双桃花眼嘲讽地看着顾清,衣服口袋里面还有一根草绳——不是草绳,是麻绳才对。
披麻戴孝……看着他的装扮,顾清想起这个词,又想起自己只是肖皎的替身,心下黯然,闭了闭眼,还是强打起精神。
男人走进来,一眼没看身边的黑衣人,却淡淡地撂下一句。
“自己去领罚。”
视线极具侵略性地看着眼前的顾清,换了衣服的顾清,更像肖皎。
顾清被看得连眼泪都不敢流。
江时宴看着顾清的霭色双眸,里面雾气缭绕,看着煞是勾人,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嘲讽脱口而出。
“怎么?不是想嫁给我?现在又做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江时宴一步一步地逼近顾清,阴鸷的目光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抽筋扒皮吞吃入腹。
顾清坐在椅子上,脚使不上力气,只能手撑着往后仰倒,椅子被他带倒,背上的痂被撕裂,新换上的衣服上染上血迹,顾清疼得红了眼眶。
江时宴还是在一步一步逼近。
“给刚刚的那两个人看?”
顾清咬着唇,不断摇着头,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呵,你就这么缺男人?连江家的护卫都要勾引?”
顾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仰望着他帅气迷人的阿宴哥哥,浑身都在发抖。他的爱没罪,为什么给他定罪?
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不…不是的,我喜欢你啊,阿宴哥哥,我们小时候就说好了的……”
顾清双手撑着往后,自然比不过江时宴这个手脚正常的人的速度。
“呵…”江时宴凑近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落在顾清眼里,却那么的令他害怕。
他已经拿一双腿赔给肖皎了,他的热爱,他的信念,他的梦想,在腿废掉的那一刻起,就烟消云散了,难道还不够吗?
现在他和他的阿宴哥哥结婚了,就只想和他一起生活。
可他的阿宴哥哥,似乎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江时宴微微弓着身子,微凉的手指触上顾清的面容,顾清忍不住颤抖。
“抖什么?不是…缺男人吗?”
江时宴的唇离顾清很近,手指一寸寸地滑过他的面庞,滑向脖子,狠狠地掐住。顾清知道自己逃不开了,闭着眼睛,等待审判。
“睁开眼!”冷酷的声音响起,顾清如蝶翼般的长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缓缓睁开,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霭色的眸子里面,充盈着水汽。
江时宴凑近了才闻到,顾清身上有股很淡的牛奶香。
啧,真是想尽了办法啊,皎皎身上有的香味,他也依葫芦画瓢,自己弄上一个。
他俯视着在自己身下浑身发抖,牙齿发颤的顾清,笑了。
突然有些兴奋,看着顾清娇俏的脸,霭色的眸子似乎有漩涡,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心里一股躁郁的火从心底烧到下腹,江时宴看着顾清在他身下害怕的样子兴奋得浑身发抖。
似乎有一种更好的报复他的方法正在引诱他。
一把抱起嫌恶不已的娇小少年,手指触到一层黏腻,不需要反应,他就知道那是什么,刚刚不只有淡淡的牛奶香,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扯起恶劣的笑容,他的手指也不安份,在顾清背后用力地戳,还恶劣地转了一个圈,隔着衣服抠出来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刚生出来的肉,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突然的腾空让顾清很不习惯,背后的手指不断地扣弄,剧烈的疼痛袭来,脸色白过白纸,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落,他的手指忍不住揪住江时宴的西装,才把到嘴边的痛呼给咽了回去。
泪盈于睫,下意识踢蹬腿,可腿上纹丝未动,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
江时宴抱着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走进一间装潢低调简单的卧室。
灰色的墙,蓝色的被子床单,白色的衣柜,装饰得简约又大气。
这是江时宴的卧室,是两年前的顾清一手布置的。
顾清含着泪望向房间,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一串一串儿的跟着往下流。
原来,阿宴哥哥的房间还是之前的模样。
一把把人丢在地上,江时宴厌恶他,不愿意让他上他的床,这间房间,是皎皎亲手给他布置的。
他要让他的皎皎看着,他究竟是怎么报复害死他的仇人的。
顾清被甩到地上,背脊着地,江时宴扔人出去和扔东西一样,力气很大。
顾清曾经见过他打高尔夫球,一棍出去,一杆进洞。
他现在就想是那高尔夫球,被重重击出,落地时背脊的骨头都是断裂了。
“阿宴…哥哥,你要干什么?”顾清不安地问,声音里还有哭过之后的不连续感,身后很疼很疼。
可是眼前眼睛都快红了,嘴角还扯起一抹邪笑的江时宴令他更加害怕。
前几天在地下室,都没见他这么恐怖。
“呵,你也配叫我阿宴哥哥?”轻飘飘的话砸下来,砸的顾清懵了。
“再叫一次,我毁了顾家。”狠戾的声音贯穿顾清耳膜。
没等顾清从刚刚的恶语中醒来,江时宴冲上去,撕烂他换上不久的新衣服,背后肉和衣服连成一片,又是一次血肉模糊。
“啊—”尖锐等待呼痛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可想而知有多疼。
江时宴没再碰他的伤口,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啊啊——”又是几声尖锐的哭喊声,顾清的身后几乎被他给撕裂了,没有润化,直接猛地冲进去,也完全没给他缓冲时间,继续动作。
“阿宴……江…江爷,我错了,不要这样罚我,我推了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清疼得几乎要麻木,撕裂的痛楚,让他难以承受,软着嗓子求饶。
江时宴身子兴奋的抖动,看着身下不成人样的顾清,脸上更加开心。
顾清避不开,只能靠着手向前爬去,可没爬几步就被扯回来。
这场可怕的凌虐结束的时候,顾清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嗓子哑得快要冒烟,背上疼得厉害,连蜷起身子都做不到。
一件衣服轻飘飘地被丢在了他边上,昂贵的白色羊绒毯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顾清始终记得,今天要去见江家二老,江时宴恨他,可是江家二老待他就和亲生儿子一样。
又疼又累,他拿丢在一边的碎布擦了擦身子,很慢很慢地换上新的衣服。
江时宴出来得很快,披着浴袍,很快把衣服换好,就打算出门。
顾清看着视线始终不在他身上的人,终于鼓起勇气。
“阿…江爷,我不能走路,能…能不能,给我找个轮椅?”
渴求的目光看着江时宴的后背,江时宴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他软趴趴的腿,微微皱着眉头,想起刚刚也是这样,腿真废了。
“啧,顾少,人呢,不能作恶。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他意有所指。
应得…的吗?
顾清坐在地上,呆呆地抬着头看着他,等他看向他的时候又低下头。
看着自己残破的身子,阿宴哥哥居然说…这是他应得的?
舌尖莫名苦涩。
“啪嗒啪嗒”眼泪掉进毯子里。
“顾少爷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助?”顿了顿,他继续说,“没了腿,难道顾少爷没其他的物什能动?”
“轮椅?顾清你也配?”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的手,意思很明显。
听到他的话,顾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自己的……手。
含着泪水,他努力地用手爬向浴室。现在好脏,阿宴哥哥只是嫌弃他脏,只要洗干净了,就不会这么对待他了……
就在他快要摸到浴室边上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双腿。顺着长腿望去,是神色冰冷的江时宴,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他的下颌。
“怎么?你还想进我的浴室?”男人的眸光锐利,里面含着浓浓的厌恶,像是顾清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被江时宴的眼神看着,顾清心里一颤,手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力气没了,单单地靠着江时宴的手立着。
不…不让他用浴室?那…他怎么办?
他来过无数次江时宴的家里,知道这是二楼主卧,只有这个主卧有浴室,要是想收拾好,不用这个浴室,只能下楼去洗。
目光移到他的手上,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目光变得狠戾,站起身来,一脚踩在了他伤痕累累的手上。
痛,骨头要碎裂的痛苦,一阵阵的袭来,让顾清的大脑无法思考,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如泉水般向外奔涌。
长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痛到了极致。
看着他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男人嘴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疼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男人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面前趴在地上的少年不过时一只蝼蚁,他随时能够一脚碾死。
可随手捻死,怎么能比得上亲手折磨他的快乐?
他要亲手折磨顾清,为他的皎皎报仇!
“啧,害人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顾少爷?”
看着顾清濒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他觉得分外有趣。稍稍放松了一下脚上的力气,顾清从他脚底拉出自己的手,已经被踩得有些许变形了。
男人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极了。
自顾自走到一边抽出一支烟点燃,很快房间里面烟味弥漫,顾清身体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几声。
男人点燃了烟,但是却没有抽,注意到正在咳嗽的顾清。
江时宴看着猩红的烟头,一亮一灭,眼里逐渐疯狂。
顾清正在咳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只是心里终究难受,想起等下要去见江家长辈,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脏污,双手并用,挪出了一小段距离。
这一小段距离,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身后好不容易凝结的疤又被撕裂,鞭伤,哪里这么容易就能好?
大股大股的血液往外淌着,沾湿了名贵的地毯,和他身上白色的污迹混在一起,把纯白的地毯弄得一团糟。
血的颜色,刺激了江时宴的眼睛。
“阿宴哥哥……”一阵天旋地转,顾清来不及抓住可依靠的实体,背部更是被抓得疼的要死。
伤口直接与江时宴的手接触了,他手上锐利的指甲刺进了他的肉里,他痛得冷汗直掉,连叫都叫不出来。
眼神再次聚焦时,男人眼里除了恨意和狠戾之外,多了一丝他看不太明白的情绪。
顾清霭色的眸子一震,眼泪盈满眼睫,以为他已经原谅他了,他背后的手也只是扎了他一下,就离开了他的背。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男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还没等他露出笑容,等他的阿宴哥哥给他找医生,手臂上传来了一阵烤肉一样的香味,他浑身一震,痛……肉被炙烤的痛。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面前抱着自己的男人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感觉到他无与伦比的快乐。
他的快乐……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他不禁使劲儿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又有多大呢?又失去了一双腿,娇生惯养养的少爷,怎么比得上曾经去草原和狼搏斗过的男人?
这点力气对于江时宴来说,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手臂上越来越痛,灼烧的感觉一直都在。
意识不断模糊,顾清终于扛不住了,晕死过去。
卧室里开着灯,江时宴单手拎着瘦弱的少年,少年的腿无力地垂着。
灯光下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力,眼睛死死地闭着,脚垂在半空,像是已经离世。
江时宴戏谑地看着他晕死过去这一幕,随手把人往地上一扔,摇了摇床边的铃,叫来用人把他带下去清理。
看着自己手上的脏污,眼底的嫌弃更加明显。
别墅管家宋叔听见摇铃,没有迟疑,一分钟内就上了二楼。
上来之后也不敢乱看,面对面前的煞神,低着头等待命令。
顾家这位小少爷,杀了他们爷的心上人,现在爷要虐待他报复他,这件事情在别墅里面可不是秘密,他作为别墅的管家,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听说中午顾家少爷被他们爷带上了楼,现在看见他一身的白色脏污,还混杂着血迹,只一眼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宋叔眼里有着同情和不忍,小少爷平日里来江家别墅,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很好,不仅仅给他们带吃的,对人也是谦和有礼,比他们家爷的心上人要知礼数万倍。
这小少爷是真的生性纯良,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这位会杀人。
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唉,宋叔只能默默在心里面感叹,小少爷时运不济,碰上了这件事情。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不,也许不能称之为人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宋叔还是不忍心,这血再这样流下去,顾家这位小少爷,估计会血尽而亡。
顾家小少爷凝血困难这件事情,他们这些用人也都是知道的。
只有他们家爷傻乎乎地认定了顾清小少爷是在骗他,也不知道那狐狸精到底给他们爷灌了什么迷魂药。
宋叔观察着江时宴的脸色,江时宴似乎很愉悦,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笑容都摆在了脸上。
宋叔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生机全无的少年,狠下心来,向着江时宴求情。
不过他比较迂回,没敢直接说。
“爷,您看顾少爷……伤得这么的重,要不要?”宋叔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江时宴的不快。
说起来,江时宴这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温文尔雅,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便一日比一日的暴戾疯狂,任谁都止不住他这股子疯劲儿,除了已经死了的那个狐狸精。
他稍微地抬了抬眼睛,看见了江时宴手上燃着的香烟,不由得大骇。
上面还沾着血迹……这血是谁的,不言而喻。
一时之间,再回看顾清的身上,仔细一点儿就能发现他白嫩的手臂上多出了好几道黑洞洞的窟窿眼,那一块儿皮肤都变得焦黑了。
宋叔这种见惯了江时宴处理吃里扒外的人都觉得害怕,重心不稳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嗯?”这时候江时宴突然回头,恰好看见了往后退的宋叔。
眼睛一眯,手指中间夹着的香烟还在散发着袅袅的烟雾。
这个人被裹在烟雾里,男人的眉眼看不太清楚。
“把人带下去处理干净,找辆轮椅,待会儿去老宅。”江时宴的声音无波无澜,甚至夹带着几丝冷漠。
他没说明确,但是宋叔跟了他这么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不愿意为顾清请医生,只要清理一番就行。顾清腿的事情,他听底下的人说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宋叔心中觉得,江时宴有些过分冷漠了。
顾清怎么说也是从小和他一起张大的,天天在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竟然这么冷漠。
不过他只是江家的下人一个,没资格去对着主人家评头论足,也没立场为顾清发声,纵使顾清是他看着长大的,总是爷爷爷爷的叫。
“是。”宋叔低眉顺眼应声,直接去抱顾清。
为了不让顾清太难受了,他还想着小心避开顾清的伤口。
但是真正上手,他才发现,是他天真了。
少年这些年养出来的嫩肉,全都没了。
背上大片大片的湿润,开始宋叔还以为是水,可是抱起来的一瞬间,他才知道那是什么。
水哪里有这么粘稠?
这分明……分明是血!
想起顾清少爷不能凝血的病症,他急匆匆地抱着人就想走。
却没想到,江时宴盯着他抱着顾清的手,眼里冷光大盛,宋叔对上了他的眼睛,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宋叔,我有叫你抱着他吗?”
江时宴语气不显露半分的不虞,但是眼里冷厉得紧。
紧紧盯着他抱着顾清的那双手,像是毒蛇一样,正在等待一个时机,想把他的手直接咬废掉。
宋叔背后冷汗汗湿了身后的衣襟,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手想缩回来,但是抱着顾清,无法缩回。
江时宴把手上的烟一扔,接过他手里的顾清,只有手碰到了他,手臂一点都没有碰上。
顾清在他眼里就是一团垃圾,哪里配他来动手?
他只是示范一下怎么样把人带下去而已。
宋叔呆呆站着,没阻拦他拎着顾清。
他以为是他们家爷醒悟了,觉得不该对顾清这么狠。
但是下一刻,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并不是想要怜惜顾清,而是直接把顾清甩在了地上。
顾清被甩到地上的声音不算大,或许是怕他死了,他下手有所顾忌。
但是身受重伤的少年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一下子?直接被疼醒了。
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睁开,顾清霭色的眸子里面现出痛苦。
江时宴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手微微抚上了顾清的眼睛。
霭色本身迷蒙,加上他眼里的水光,如同一副山水画被装进了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江时宴感觉自己的心弦被撞了一下,他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怔愣了一瞬,再回看,还是那个令他讨厌的人。
脸色骤然又冷了许多,顾清才刚刚被疼醒,这几天哭得多,泪腺敏感,这么被摔上一摔,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飙出来了,泪眼朦胧地看着江时宴。
他就不明白了,阿宴哥哥怎么这么绝情?
但是好像他从阿宴哥哥眼里看出了一丝的恍惚,之后眉眼之间带上了一层温柔,好像恢复了从前翩翩公子的温润儒雅。
顾清眼里的泪水更加止不住奔涌,哭得鼻子通红。
江时宴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到刚刚那双眼睛,心里莫名烦躁,瞥见顾清哭红的脸,手松开了顾清的领子,心里越来越烦躁。
扯了扯浴袍的领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这股子烦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本来想继续惩罚顾清的,又改变了主意。
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宋叔把人带下去收拾。
宋叔这才如梦惊醒,赶紧抱着顾清往门外走,生怕走慢了一步,顾清又要被抓到,到时候旧伤还没好,又添上了新伤。
总算走出了主卧,宋叔提着的心略微放了放。看着顾清一脸的懵,他有些好笑,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他心里一紧,免不了谴责自家爷下手太重了。
不过还好,江爷没再继续凌虐这孩子。
天知道刚刚看见顾清少爷被甩在地毯上,他有多么忧心?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还好…还好少爷有良知。没下重手,看样子估计是想让他拖着顾清少爷出主卧的,不知道怎么的,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估计是良知在作祟,宋叔心里面只能这么猜测。
顾清躺在宋叔的臂弯里,背后鞭伤再一次被撕裂,痛得厉害,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宋叔的怀抱是熟悉的暖的。
眼眶一阵酸涩,好不容易憋住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宋叔啊,这个他视作爸爸的人,小时候没少抱过他。
现在依然抱着他,光阴如梭,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时光在宋叔两鬓留下银色,在他脸上刻下皱纹……也在他腿上打上烙印……废了他一双腿。
被宋叔抱到离楼梯口最近得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他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人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了张口,顾清最终还是看着他的背影远离。倒在床上,身后的血一直在流失,像是时间的流逝一样,一去不返,他感受得到的……
宋叔……这个他视作爸爸的人,是不是……也不管他了?
床上的被子很粗糙,他一贯皮肤娇嫩,不一会儿起了一片密密的疹子。
他也娇弱,稍稍一点儿疼痛,都会痛不欲生,但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面,他尝了世间的极刑,终于学会了被打要忍着痛。
蜷缩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小小的一坨,身子还在发抖,脸上的泪痕交错,这边还没干,那边新的又覆盖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