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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帅哥怎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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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3-04-13 11:50

作者往生烟所著的小说《喜欢帅哥怎么你了》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喜欢帅哥怎么你了围绕主人公方轶季雁之开展故事,内容是:方轶再次见到季雁之,他承认自己还是喜欢季雁之,只是季雁之不愿意要他?

最新评论:你到底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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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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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帅哥怎么你了》精选

“怎么回事?”

大门咣地推开,季雁之一身衬衣长裤出现在混乱不堪的大厅时,苦等许久的杨成琳终于像抓到救命稻草从等候椅上蹭起,一面带路一面说:“季医生,陈哥检查后说心动过速和抽搐,还出现呕吐,我刚怎么也联系不上主人。”

他一条一条翻看过去:“……直肠温度这么高?指标出来了吗?”

杨成琳推开处置室门,在桌上手忙脚乱找起化验单:“我我我做了!总之季医生你快进来。”

诊台上是条两到三岁之间的中型犬,门齿有磨损,从嗉袋看有和斗犬串过种。它脚步摇晃,头部震颤,好几次尝试站起都以跌倒告败。它嘴角挂着几丝呕吐过后的白沫,在助手的按制下发疯一样挣扎。

季雁之扒开它眼皮,对光观察起结膜。

它显然吓坏了,呜叫不断,甚至龇起牙花去咬一切靠近的事物。

光线沿着充血位置缓慢移动,好在季雁之足够冷静:“芝芝,是我。”

从含着警告的咆哮,到微微变声,怀疑的嗅探,最后是幼犬一般惹怜的哼唧呜咽,它认出眼前这个医生,把脑门委屈地抵在他掌心,蹭他,舔他,扒拉他,湿润的双眼就这么望着,求救似地望着。

“很像麻黄碱中毒。”他叮嘱,“尽快去做一个色谱,我需要确切的代谢物检测。”

“我、我马上去!”杨成琳慌慌张张转身。

“不要紧张。”他声音温雅从容,似在安抚,“我曾经随导师赴过几次临床,感觉以我们成琳的能力,怎么发挥都很棒。”他向一旁的助理点头示意,“建立气道,注意观察体征。”

交代完这些他俯下身,毫不介意地亲了亲芝芝不断抽动的眼皮:“我们会尽全力救你的,小丫头。”

历时数个小时,在洗胃、导泻与氯丙嗪注射后,芝芝顺利脱离了危险。收工前他看了看正在吸氧、症状总算稳定下来的芝芝,盯着滴液沉思。直到杨成琳疑惑地走近,问他怎么了。

“芝芝并不是纯种犬,她生育所带来的经济价值不至于让陈广平记挂至此。除非。”他顿了顿说,“母犬的自然分娩对他有特殊意义。”

“对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生气。”

“因为不是自然分娩,芝芝一周内可能会出现排斥幼崽,拒绝哺喂等情况,这应该是致使陈广平愤怒的直接原因。”

“可是他。”她欲言又止道,“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由于产后激素变化,母犬会变得更有攻击性,暴躁,也更神经质。”他摘下手套,一双眼睛却淡淡停留在报告上,“而当它与麻黄碱共同发生,除了病理性治疗,只存在一种可能。”

“——斗犬赌博。”

走出处置室,沉思着移向走廊拐角的瞬间,一条胳膊从后搭上他肩膀,把他往怀里搂了搂。笑意深浓的磁性男声贴着耳朵响起:“工作辛苦了,雁之。”说罢还亲了亲他。

这是个举手投足都充溢着精英习气的男人,脸很英俊,五官形状从近距离看有种让人挑剔不出的立体。笔挺的深色系西装将他悍利的身形完美收合。

季雁之将眼睛匿在睫毛下:“你等多久了。”

“不久,小杨出来那会儿。我听她说上午你们院出了事,你有没有受伤?”见他态度随意,秦彦只好尴尬地转开话题,比如某件看着崭新、领扣整齐的白衬衫,“新衣服很适合你。”

那一瞬间他脸色突然古怪:“……嗯。”

“不过这个天气穿薄款会冷,要外套吗?”秦彦握住他的手,就着这个唇与唇磨蹭的距离覆了下去。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角落,在季雁之稍许吃惊,但又很快配合上来的相拥之中,吻变得很热、很黏糊也很浓厚,激起神经末梢的麻痒,从口腔烧遍全身,让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享受的鼻哼。秦彦松了松领口,靠近他唇边,喉咙里有着难忍的煎熬,“雁之,那天的事。我们出去聊聊吧。”

季雁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从这个侧面偏高的角度看,他睑缘上的褶很深,带有一点清秀的欧式风情,在光下透出寥寥的毛细血管。

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指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挡在鼻下。

——这是个犹豫,却也意味着妥协的动作。

这家法式风情餐厅开在11号海湾以西,从主厨推荐到室内景观、装潢,可以说是清一色的小资情怀。秦彦一早就订好包间,径自领他上楼。

“你想听我从哪儿说起。”他拉开凳子坐下,举杯轻轻一碰。

而季雁之靠进座椅里,后背放松却不弯驼,显得坐姿标准,半晌才将一条长腿跷在膝上不急不慢地翻看起了菜单。细滑纤长的手指在页边缘“沙沙”刮过,再没有除此之外的动作。这是个看似漫不经心的谈话姿态,没有威慑,没有先发制人,所以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姿态:“从头到尾地谈谈你那些生意吧。”他啪一下合上菜单。

秦彦将一口酒含在舌下,含混不清地叹了口气。

那天,他和几个朋友介绍来的缅甸跨境者约好要谈笔长期生意,是批针剂,走陆路,至于成分效用如何,狐狸一样老练的缅甸人绝口不提。而是煞有介事地说等货到了北国,它自有流通渠道。他们只需要一辆车,一个可靠的导游。当秦彦对药品提出质疑,那个痞气放肆的年轻头领就把一皮箱的钱扔到桌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俗话。”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彦也对他笑笑:“我想你没有听过另一句,天上可不掉馅饼。”

“我不觉得你该拒绝。”他歪了歪头,感到困惑。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年岁刚刚够被称为“男人”的头领实在太年轻,挺扩野性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深山里走出来的猛兽,有种指挥若定的底气,“秦老板,我在这条通往北国的路上做了很多年的生意。我以往的那些中介,就指着这笔买卖八方来财。你是个商人,商人会嫌钱挣得不够多吗?”

“也许你可以找‘前任’们聊聊。”

“他们老了。”他耸了耸肩说,“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很大的、充满赌性,又顶多被道德谴责的市场。”

“那到底是什么药。”

“秘密。”

秦彦拾起桌上的一支烟点上:“告诉我风险。”

他只是微微一笑:“我觉得是良心……”就在这时,包间大门被霍地推开,惊得在场几人全都抬头看去。就见季雁之一身制服式风衣出现在门口,扣子一颗不解,也没有半件奢品装饰,纯粹是站着,那疏淡安静的气质就流露出来,盯着一桌钱财水烟和刀具看了看。首领身侧的两三人已经亮出折叠刀,用方言问候了来客几句。

秦彦唰地站起,怒斥他们住手,想先一步上前想拉他的手。只见正座那个缅甸人头目抬了抬手,笑着稳住局面。

“哎呀,你走错房间了吗?这位漂亮哥哥。”

季雁之依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孩子,声音听起来既冷且厉:“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被愣顶回去的头目也不恼,右手托腮,盯着他的脸赞许地“嗯哼”了一声。而季雁之熟视无睹地面向秦彦,撂下句“明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转身离去。

至于那些针剂。

“他没有说。”他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咽下,说,“图塔还不信任我。”

季雁之不咸不淡应了声,因为低头角度的关系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晰。但微蹙的眉,向下的嘴角,以及心不在焉的进餐手法,让秦彦意识到他是在思考某些问题。

他注意到配偶搭在杯柱上的无名指,戒指不知何时、出于何故被取下,下意识要问,话到嘴边却聪明地绕开了:“雁之,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怎么会找到那个包间。”

季雁之将刀叉平行地搁在盘侧,用口布擦了擦嘴,平视向他:“也许有人希望我知道。”

结束了晚餐,双方一言不发地走进酒店电梯的一刻,秦彦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手搂上季雁之的腰,低头去索一个吻。轿厢门在升高的体温、喘息与狭小的空间里“吱呀”一声关拢。

门再开时,他一拳砸在开关按键上。在激烈到下巴被吻湿、黏黏糊糊流下口涎的舌吻中,他解散季雁之的领带,将他直接推进了转角房间。

去掉内衬后,季雁之那好到令人咋舌的身材呈现眼前,微羞地拽过被子要遮。秦彦却先摸上他胸膛,嗓音烧哑一般央求着“我好想看看你”,手指就在渐促的喘息里抚过尺直的锁骨,美感的后背,腰部那细致温热的皮肤触感让他如痴如醉。

秦彦略显急躁地把他从床上按到落地窗前,一手松开皮带,另一只手则抬起他下巴献上了又一个吻。

就在两人越拥越紧,越吻越真时,季雁之却忽然从余光瞄见楼下异样。有辆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楼下空位。一道身影拄着半开的车门,盯向两人身影交叠的这面窗看。

那是方轶的宾利。

车主正手捏半截烟蒂,很慢很慢地呼出口烟雾。尽管相隔甚远,被夜色模糊了实感,但季雁之就是能感受到他锐利的、暴烈的、狠绝的凝视。

他盯着季雁之一动不动地看,占有、嫉妒、肉/欲,甚至于掠夺,野兽般丑恶阴恻的情绪在深色虹膜下熊熊燃烧。烫得他无法承受地移开视线。

“怎么了?”秦彦作势要往下看。

他反手抱住秦彦的脖子,用一个更深的吻岔开视线。气息纠缠间唇肉一会儿被咬到变形,一会儿又红润不堪,在暧昧的鼻音里,窗帘拉起,遮去一室摇摆不定的灯光。

“……没什么。”

“季医生。”

“季医生?”

“……再没反应我可亲你了。”

女人英气非凡的脸凑到近前时季雁之意识才一下子回笼,有些窘态地往后退去:“啊孟医生、请不要这样。”

“昨晚休息不好?”悻悻坐回椅子上的是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短发女人,手臂上肌肉沟壑隐约而有力。胸牌上写有孟正岚三字。

孟医生在他们院主攻麻醉,高校时是在德国念的兽医麻醉学,临床经验相当丰富。季雁之离英归国的年初五,有幸在室外吸烟区遇见候完一台手术,抽着根烟打发时间的孟正岚。她坐在台阶上,将一口尼古丁含到上颚根部,对着那张文气的脸端详小半刻,然后起身走近,手撑墙掐住他下巴掰向自己。

“新来的?”

年轻医生友好又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真是张合胃口的帅气脸蛋。她想。不睡亏大了。于是她从镜片上缘很有兴致地盯住他,一只手捏住他脖子上那条条纹暗金色丝绸领带,在手背绕了几圈,猛一拉近,极近距离欣赏起这个被迫弯腰、目露惊诧的顶尖帅哥:“玩四爱吗,帅哥?”

就见季雁之堪称慌张地后退一步,表情十分无措,甚至带着点柔软的意味。随后他便耳根微红地告诉了她,自己已婚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她指指桌上一杯不知何时放下的奶茶:“今天蛋黄妈说请我们一人一杯,给你提来了。”说完咬了支香烟在嘴里。

奶茶拿到手里还是温的,他有些过意不去:“孟医生,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没事啊,留我在你办公室抽支烟就行。”

季雁之不由失笑:“好……”

“哦,对了,还有昨天那事。”她换了一个惬意些的坐姿,两条腿肆无忌惮地跷在横杠上,“芝芝妈我今早联系上了,没提中毒的事,就说已经准备和陈广平分手了。”打火机在手心里一按,“那傻叉打女人,听说差点在她脑袋上开出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口子来。”

“她现在还好吗?”

“不知道,也没细说。正好她过几天要来接芝芝。你可以关照下。”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哦”了一声,把烟盒往桌上一扔,“差点忘了。五分钟前楼下有个帅哥要见你,是上次帮你忙的那个。”

季雁之手上一顿:“……让他进来吧。”

在大门口被徘徊了近十几分钟,方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示威似地摔上门,在他对面抱着胳膊肘坐下:“你衣服缝好了,我扔这了。”话毕一个牛皮棕的纸袋被搁放到桌上。

对面也翻出已经洗净熨好的衬衫还回去,打开纸袋看了看,顿感诧异:“你缝的?”

他啧地一声转开脸:“有什么问题你说。”

“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做手工活。”

“少关心有的没的啊。你跟姓秦的怎么回事,闹离婚?”

季雁之放下衣服,面向他,如常年弹奏钢琴一般比例极佳、末端有些缺乏血色的十指交叉着搭在腿上:“所以你来是为了问这个?”

“现在知道装傻了?也对,要闹离婚的人哪会跟昨天晚上似的,要你要到凌晨两点。”他冷笑一声,满肚子的怨气再也收不住,“你把我当成什么,养在狗笼子里排遣寂寞的宠物?季雁之,你他丫就是吃准我会不要脸地贴上来。”

“方轶,别这么说自己。”

“那为什么,你说啊!”

随着椅凳被摔翻、桌子被“哐当”一拳捶得摇震半天,方轶愤然起身,抓住他衣领猛拽到眼前,鼻尖几乎顶到季雁之鼻侧,瞳孔剧缩,声音嘶哑到完全无法掩饰快破体而出的绝望、憎恨。暴起的手部骨骼阵阵痉挛,有着随时会掐到他脖子上,将之抵向墙角,活活扼死在手里的冲动。

“我那晚只是想找人聊聊,而你会错了意。”

“我才不信。”他嘴唇凑近了些,像在接吻,唯独说话时有牙齿咬合的咯咯声,“你这人清高得很,难搞。要是你不愿意,会躲也不躲地被我剥了衣服,腰一摸就软得像没骨头一样么?”

面对这张不为所动的脸,方轶似乎笑了,又似乎什么弧度都没有:“季雁之,我那天也才捏了捏你的腰吧?结果指头还没用劲你就喘着说‘不要’,弄得我一手水。”他把手从下伸进他衬衫,过瘾地摸了起来,“装什么呢,你这不是还挺在意我吗?”

他并不挣扎地叹了口气:“有意义吗?”

“只要你嘴里给我句实话。”

曜石色的眼眸从向上的角度盯住他,在光线下形成一种独特的温和,明亮到能拉出丝来。唇与唇也不知何时失去了最后的间隙,呼吸交错,拂,蹭,以至最后都分不清唇上沾到了谁的津液。太近了,季雁之被迫和他胸膛相依,退无可退。

但这不是仇人应有的距离。

因为季雁之每说一个字,微丰的唇珠就像蛊惑一样细微地、软软地蹭到他下唇:“方轶,对于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答案还有意义吗。”

方轶手上没松,反倒紧盯着他嘴唇看:“敢问季医生有何高见?”

“一夜情。如果你有其他需要,我可以加码。”

“别跟我来这套。你现在把柄在我手里。”他并不打算买这个账,转而靠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吹了口气,“季医生,你也不想姓秦的知道,我们俩旧情复燃吧?”

“你想怎么样。”

话音未落,方轶就张嘴咬在那薄薄的耳骨上,感觉到他略显慌张地瑟缩了下,语气顿时变得又凶又生硬。

“请你吃饭。”

方轶邀他去的店是一家挺有情调的韩料店,烤牛肠端上来时,季雁之用湿巾擦擦手,把袖子卷到肘上。带着一层浅肌肉轮廓的手臂十分抢眼,从腕凸处的耸起,再到小臂内侧的血管形状,足以看得出他干的都是些精细活,唯独食指有外科手术磨出的薄茧子。

方轶看着他,很心猿意马地咬断一截烤肠。

纵使想过要放下过去,他也依然对这个人有着最鲜明最直白的欲/望。

所以当季雁之出现,孤身站在雨里,露出一副需要怀抱来依偎的脆弱模样。他就觉得全身血液都沉浸在狂烈的兴奋与快/感当中,让他下/腹犹如火烧。

五年。

整整五年的空窗让他感觉这个人变得比记忆里还要诱人,是种熟透的、被其他雄性侵占过的淫/靡感,一股愉悦到叫人发麻的电流从脊髓骤然蹿到后脑,害他打了一哆嗦。

都他妈闹婚外情了,还说婚姻没出现裂痕。

谁信?

就在谁也没搭理谁的当口,从店角落,有道人影朝他们的座位嗫嗫地靠近——“雁、雁之哥?”

两人抬头就看到一张在齐长刘海下,显得怯生生的少女面孔。

“文欣?”

“你还记得我!”她有些难掩惊喜,冲方轶也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好!”

“这位是我大学同学,方轶。”他依次向两人介绍,“这是秦文欣。我妹妹在高中时的朋友。”

本还一脸事不关己的方轶听见“妹妹”二字,立马强咽下一口险些喷出的茶,伸手与她握了握:“你好。”

秦文欣激动到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我在这附近上班,来楼下吃饭正好遇到雁之哥。就想着要不要来打个招呼……”她声音渐弱,“我会不会太打搅你们了?”

“没事的,文欣。”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才能邀请你过来打搅我们呢。”

谁都喜欢跟季雁之聊天。

他音色好听,听在耳朵里像温婉谐畅的弦乐。对谈时喜欢善意地注视着别人眼睛,不打断,不提议,不擅作主张与人感同身受,而是询问看法,适时鼓励,让人特别有对话的欲望。

“雁之哥,欢迎回国。”她被这双温情如水的眼眸盯得满脸羞红,“那、那个,自从高中之后就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时一直麻烦你关照莉莉,怎么会忘呢。”

方轶忍不住瞄了他一眼,那无懈可击的笑容里却没有写答案。莉莉。他很少会主动提起这个妹妹。这个全名不详的女孩从出生以来就饱受着精神疾病的摧残,她歇斯底里,具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也成了日后父母离异的导火索。

所以自记事起她便由亲生哥哥照料到大,可升高中那年,病情本应稳定的莉莉却闹出了捅伤继弟、纵火与殴打勒索的事来,被扭送至精神病院后,这对兄妹似乎就从彼此的人生里消失了。

“你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

“看情况吧。等院长那边不缺人手了,再考虑飞回去。”他拿起茶水,笑了笑,才举到唇前目光就对上一双带着紧/逼感的棕色眼瞳。虹膜下有着不加修饰的、最咄咄逼人的寒意。

他很熟悉这样的眼神。

是肉食野兽对所有物将被夺走的不安,躁动,以及……宁可将之杀死毁灭的占有欲。

被有着肉体关系的男人,用这种性意味与杀意并存的眼神盯视,让他有一种随时会被按倒在这张桌子上,遭受雄性暴力侵/犯的错感。

他从对视中错开,下意识做了一个在方轶看来实在是很撩人的摸耳朵的举动。

秦文欣显然还有很多旧想叙,可惜口袋不适时振了下,她拿起手机一看,便向他们连声道歉:“雁之哥,方轶哥,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去忙了,可以的话能要个号码吗?”

她带着名片走后,季雁之也象征性看了一眼腕表,以“下午有手术”为由想扫码结账。方轶却紧抓着他手按回到桌上,迫使他坐下:“你还是会离开这里。”

他没有动。睫毛下无言的凝视里有着最明确既定的事实。

方轶就这么看着他,持杯的手背上忽然间青筋暴起,从角膜拉起根根血丝。那眼神简直能称为威胁:“你知道要是我想,我一样可以追你到国外。”

“别这样,方轶。”他轻声说,“你说过不想和家里扯上关系。”

方轶把头垂得很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弯下腰的一瞬用力捂住眼睛。季雁之几乎能隔着这张桌子感受到这个人满身的挫败与自暴自弃。

过了很久,手才放下来,露出指缝后一张略带疲态的脸。他看着他说:“季雁之,你当年要是为了前途离开我,我们不至于这样。”

他垂下目光:“太晚了,方轶。”

“是太晚了。”方轶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压抑或对抗着什么,手臂有种战栗的幅度。他靠在季雁之耳边,粗重而恶意地喘息道,“所以亲爱的,我现在恨不得让那姓秦的去死。”

“嗯,我知道。”季雁之站起身来,头也不抬地扫码结账,直到离店也没再回头。

从很久以前,他就讨厌方轶的独占欲。讨厌他打探、跟踪,甚至于敌视自己身边的人。

在方轶看来情侣关系意味着放学后必须见面,去图书馆自习要同行,分享社交隐私,同居,以及接受他过度的亲密。只要一个电话没接到,消息没及时回,方轶就会什么也顾不得地冲上门来找他,看他和谁在一起。

为这季雁之发过一次脾气。但当时,方轶突然像条挨了训的大狗一样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落寞而迷恋的,说了句令他至今难以忘怀的话。

“季雁之,你不能跟别人走。我好喜欢你。”

他们是初恋。是互相喜欢,热恋到不可分割的彼此的第一次。

初恋可能没有边界感,可能幼稚生涩,也可能只会用时时刻刻的纠缠来表达爱意,但总有一天将磨合过来。

他这么想。

然而在那之后,发生了一件用再多爱也无可挽回的事。

饭点过后,季雁之依照预约接了几台绝育去势和剖腹产,近乎无间断泡在手术室,将最后一只猫咪的腭咽裂口修复时已过下班点半个多小时。

下班前他去了趟住院区,看望渐渐恢复过来的芝芝。季雁之蹲在笼前,左右手分别拿着一罐肉泥和一支营养膏,笑着问它要吃哪个,小狗在两样东西之间嗅来嗅去,眉头都拱成了可怜的八字。它睁圆眼睛,舔舔黑润的鼻子,尾巴开始“啪嗒啪嗒”乱甩,先看了看肉泥再回来眼巴巴望着他,爪子扒拉着碗哼唧。

“小馋虫。再吃都第几顿了?”

芝芝就喜欢他对自己笑。那笑柔和多情,令长长的眼梢翘起到一个十分迷人的弧度,好像对他提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在医生宠溺到有些过分的嗔笑里,它得寸进尺地蹦了两三步,耷拉下舌头,歪过头傻傻地看过来。照顾了它一整天的杨成琳正歇坐在角落,在实习日记上奋笔疾书。

季雁之才打开笼门喂食,就差点被兴奋过度的芝芝扑倒在地。他费了好大劲,也没能挣脱开冲进怀里又跳又蹬的芝芝。

被舔了数下脸后他无奈问:“成琳,昨天的监控小郑调出来了吗?”

“阿郑这几天太忙了,我去催催……哎呀季医生你太宠它了,它精神头很足的就是故意骗你开门好和你贴!”

就在芝芝吃上心心念念的营养膏,杨成琳也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她像被什么吓到一样尖叫一声,回退了好几步。季雁之迅速搀住她手臂,将其挡到身后,才发现走廊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头戴黑色兜帽的人。个子很高,手揣兜,从一个左侧身的角度冷冷睨着他们。

他的眉骨、鼻梁与嘴角周围全是被打伤后再愈合的瘀痕。眼尾还有块创可贴。

“我来替我姐接它。”他耸了耸肩,目光从住院室里正卖力吃饭的芝芝身上收回,向季雁之伸出一只伤痕陈旧、繁多到色素沉淀的手,“有烟吗,医生。”

季雁之在背后关上门,没有正面回答:“成琳,你去吧。我需要和龚先生谈谈。”

牵起芝芝,将这位客人带往车库,季雁之刚想回身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一股巨大的推力却先一步从背后袭来,二话不说将他狠狠掼在柱子上,接着,弹簧刀“唰”地抵到他腰窝。

少年从后方接近,恰巧对上一双以余光斜瞥过来的眼睛。那是双明亮、深黑,带着极强的情绪控制力的眼眸,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止冷静缜密,有胆识,而且十分聪明,聪明到对他的发难早有预料。

这可不是只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的,空有皮囊的兔子。

宽大的左手一下就握住医生纤细到没有抵抗可言的后颈,把那张脸强行按到墙一侧。在吃痛的喘息声里他手伸进季雁之的大衣口袋,抓出手机,用刀尖胁迫他解锁相册。

他粗略地翻了翻照片,又随手一扔:“别这么看我,你很漂亮。杀你的时候被盯着看会有罪恶感。”

“你觉得我为什么敢只身犯险。”他不慌反问。

少年眉头一挑。

“你有意识躲避监控,有意识与我独处,却没注意到我们正在行车记录仪的画面里。”他偏了偏头,示意他扫视一下周围车辆,“你不是专业的,只是做好了连环报复的准备。没有计划,不确定我是否会出现,所以必须亲自来确认。你的指端温度下降,血液流向腿部,再加上双腿并拢的共性反应。看来时间紧迫。你姐姐出了什么事?”

可惜下一秒少年就抓起他头发,迫使他将咽喉暴露在刀下:“闭嘴。”

即使受到挟持,他的样子还是没有半点狼狈与示弱,反而呈现出下巴轻抬,不以平视或正视视角打量他人的姿态。这是习惯了被尊敬,被请教的一个动作:“你们喂给芝芝的到底是什么药。”

“药?”

“你姐姐的狗药物过量,被扔到了我医院门口。它才两岁,还很年轻,就被一度危及到了肾脏。它的主要成分是一种可直接作用于心脏的神经兴奋药。”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少年兜帽下的双眼,“它为什么需要服食这种药?”

对峙了很久,那孩子才扭过头厌烦地一咋舌:“……不是我干的。”

“你说得没错,我姐姐失踪了。就在莫名其妙的一笔转款后。真印证了我那句话,和陈广平搅在一起的人命都不会长。行了,狗我会带走。”他用食指一拐刀身,利落收起,以一个狎昵的勾肩姿势轻靠在他脸颊边,“你是个好医生,和陈广平也没关系。我不杀你。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小心周围。”

那孩子走后过了很久,季雁之才后知后觉,乃至有些恍惚地想到要从地上拾起手机。当裂痕蜿蜒的屏幕亮起,解锁,他看见的,却是自己与秦彦的一张合照。

走出医院大门时,天色已经很暗,城市上空压着并不属于暮色的沉重暗调。一辆雪佛兰似乎在路边停了很久,看到他来就慢慢提速接近。

“挺晚了。”方轶从窗内看他一眼,似乎想把理由归为“巧遇”。但季雁之却从他身上闻到了很多支烟的焦油味,“上车。”

他撇过脸不去看他:“我自己回去。”

看着他在灯光下被薄汗浸透,一起一伏,紧绷到连肌肉束都苍白削瘦的脖颈,方轶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

就在他目光回避,像绵羊般毫无警觉地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之际,微凉的触感猝然再度架到了脖子上。季雁之吃了一惊,看也不看就猛挥开手,睁大眼睛带着戒备望向他。直到定睛一看,他才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似地移开视线。

可所有反应都已经被方轶收入眼中。

“脖子。”他收回在他喉咙上轻抚的手,定在他脸上的那双眼睛却全神贯注到像是要洞穿血肉,“有道痕。”

“是猫挠的。”

“季雁之,别逼我扛你上车。”

知道推脱不过,他深吸一口气便不作反抗地被抢拉硬拽上了车。方轶打开暖空调,升起左右两面窗时很是不在意地问:“你在害怕吗?”

“没有。”

“别特么把我当傻子。你脖子上是刀才能抵出来的痕迹。”他就这么目不斜视地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谁干的?”

“如果你只是想盘问到底。那就放我下去。”

门页“咔哒”一声锁上。“你可以试试。”他一脚油门踩下。发动机喷出极粗极野的轰鸣,在无人的街区向前直线飙去。方轶的声音依然很稳:“你在害怕,季雁之。有人要杀你吗?”

他阖上眼睛叹息:“你非要这么幼稚?”

“看看你,被别人威胁都不愿意告诉我。还不如我现在就拉着你一块殉情呢。”方轶笑了笑,“老婆背着他和我这个前夫深夜里玩飙车,你说秦彦要知道了,表情得多精彩啊?”

“注意看路。”

“哟,现在知道害怕了?”

“只是希望你别撞上什么东西,也希望转弯时的离心力不至于甩断我的脖子。”他揉揉额角,“我明天要做一上午手术。”

在疯狂到忘乎所以、随时会撞上石墩,会侧翻,会粉碎,或者以更面目全非的方式谢幕的时速。在电台蓝调被迫激昂到抛却浪漫,抛却优雅的乐声中,车冲破夜色,穿过田野,穿过灯火稀疏的废旧公路,向着黑暗里的某一点疾驰。

进入下行路段,在多条减速垄造成的降速间,这个一贯稳重端庄的医生终于被颠得有些受不了,拉拉他袖子,轻声说:“开慢一点……方轶。”

“所以谁干的。”

“只是有点误会,我没事。”

声音突然抬得很高:“有误会他就能拿刀抵着你脖子了?哦,我知道了。男的吧?你这是生怕我去找你那男人麻烦,在我面前袒护他呢?”

“我真的不想回答你。”

转弯灯跳转为红的最后三秒,他借着减速将车一脚刹停。

“那他真的该庆幸,自己没有划花你白白净净的脖子。”在再也无法前进与拐弯的公路断口,他解开安全带,靠过去不惜一切代价地抓过他深吻,“要是被我发现你流了一滴血。”

“……今天,我就要弄死他。”

-谐-

结果第二天下午,方轶就以车/震录音为饵把他叫到公园,把关了机的手机举到耳朵边,还在巷子里贼手贼脚地摸他那段光洁滑顺的腰。季雁之知道自己抢不过,也无赖不过,咬咬嘴唇转身想走了,于是方轶又开始问他喜不喜欢昨天那个体位。

可一从季雁之嘴里得到否定答案,他就可劲儿地犯贱,说就他骑男人身上,自己动动都能湿成那样的,少装点蒜吧。

季雁之听完忍无可忍地将他推开:“去咖啡店聊。我请客。”

美其名曰“请客”,但归根究底却是实实在在的敲打,不过在本就有层肉体关系在的老情人看,这种有上床做前提的敲打……爽翻了。

至于敲打什么,方轶抿着杯口都知道。

“季雁之。”他放下青瓷印花的咖啡杯,直切入正题,“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纸巾在唇上缘慢而从容地擦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坐姿已经巧妙地调整出一种更为挺拔的感觉:“像力比……”他看了一眼皱着眉不明所以的方轶,改换了种说法,“性和快感。会加剧你大脑边缘系统的失控,让你置身危险。所以我不太建议你关心前任的隐私。”

“我猜你下一句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

方轶压抑着火气逼视向他的脸:“就要你解释一两句的事情,季雁之。解释解释你和秦彦怎么了,昨天你脖子上又是怎么回事。这很难吗?”

“因为你不是一个好的谈——”话未说完,就被他蓦地咽下,几乎刹那,他戴表的那只手搭到方轶掌背上迟疑地握紧,将脸微微埋下去。

他在刻意降低存在感。

为什么?方轶困惑地半侧身,有意顺着他瞳仁的移动轨迹望去:有人、有四到五个人正往里走,脸看不清,应该在青壮年不等。几人有说有笑,时不时掺杂一些音节含混晦涩的方言。这些人只与他们隔两条过道。

换做平常方轶肯定搭理也懒得搭理,扭回头,继续与季雁之五指相对打情骂俏。

可那些人里,有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秦彦。

他喉结很大幅度地动了动,嘴角唯一的一丝弧度也僵住了。没等找到合适的表情,就被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扳过下巴,四目相对。不知是谁的嘴唇先在交织的甜美气息里微微蹭了一下,让方轶连指尖都为之麻痒。

“保持安静。”手的主人着重而引诱性地咬到了最后一个字,“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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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生烟所著的小说《喜欢帅哥怎么你了》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喜欢帅哥怎么你了围绕主人公方轶季雁之开展故事,内容是:方轶再次见到季雁之,他承认自己还是喜欢季雁之,只是季雁之不愿意要他?

最新评论:你到底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