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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

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

发表时间:2023-05-06 16:49

《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by捻花,原创小说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苏阮傅庭深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苏阮从未想过傅庭深不会爱他,可事实就是如此,傅庭深甚至都忘记他了。

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小说
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
更新时间:2023-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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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精选

他死了吗?

苏阮浑身上下像被车碾压过一样,酸软无力,脸上似乎有温暖的光线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好像来到天堂了…

“醒了就给我起来!”

可苏阮还没来得及沉浸这片刻的温暖,旁边一道很阴冷无情的话直接把他惊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他无比迷恋的脸,嗫嚅着嘴唇颇有遗憾道:“我,没死呀…”

傅庭深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上前几步把苏阮的衣领子扯起来,眸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

苏阮以为傅庭深要揍他,害怕得把眼睛闭上,眼睫毛颤个不停。

傅庭深眉毛皱了一下,附在他耳边威胁道:“我不管你的死活,要是你敢伤害我傅家的血脉你就试试?”

苏阮再次把眼睛睁开时,傅庭深已经离开了。

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把孩子生下来,他才可以去死。

原来是这样呀。

苏阮右手腕已经被缠上很多层纱布,这浓重的血腥味与当时在他弟弟手臂上闻到的一模一样,瞬时苏阮胃里直翻恶心,他手撑在杆子上,对着垃圾桶干呕。

“咳咳咳……”

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他在三年前就诊断出重度抑郁症,这期间他一直活在黑暗里面,跟谁也没说过。

他觉得早死晚死都一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医院住了几天,傅庭深突然说要把他重新带回傅家去。

苏阮觉得他听错了,连续问了好几次,最终傅庭深实在不耐烦了,冷声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都是为了傅家的孩子。”

“那我…真荣幸,沾了孩子的光,可以再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苏阮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他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眉梢溢出浅浅的笑意。

傅庭深不再理会他,说了一句:“守好自己的本分。”

苏阮笑意淡了几分,他看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很。

傅庭深把苏阮带到了角落里的一间卧室里,里面像是匆匆打扫般,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的气息。

“以后你就住在这,别让我再看到你那无脑的自残行为。”

傅庭深声音夹杂着丝丝寒气。

苏阮重重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有些开心了,跟自己喜欢了五年的人头一次住这么近。

傅庭深跟身后的保镖示意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苏阮其实不在意居住的环境怎么样,毕竟也不是长久待在这里。

房间里已经摆放着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从小公寓带来一些衣服,他蹲在地上搜索出各种颜色的折纸和一本笔记本。

他坐在地上拿着被指尖磨损外皮的钢笔,这支钢笔是苏阮是向傅庭深要的生日礼物,可能傅庭深都不记得了,但是苏阮喜欢得很,中途坏了几次,他都拿去修了。

泛黄的笔记本半敞开,苏阮在上面写下了他的愿望:

.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给深几许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折一千只星星给深几许。

.跟深几许一起睡觉。

5.想听深几许说一句“喜欢你”。

6.希望死亡之前深几许能够把他想起来。

……

一整个下午傅庭深都不在家,整栋别墅比他在小公寓还要冷清,他摸索半天才来到厨房里,里面的仆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管家看到苏阮进来急忙道:“苏先生,不好意思,厨房不给外人进。”

“我…想给傅庭深做一顿饭,就一次求求你了…”

苏阮急忙道。

管家连续拒绝几次,可苏阮态度很坚决,他也不敢把这个孕夫推出去,只好无奈道:“就一次。”

苏阮顿时松了一口气,管家把主厨叫开,把位置留给苏阮,其他的仆人在一旁洗菜就可以。

苏阮虽然很少跟傅庭深相处,但他知道傅庭深口味。

他做了豆腐鱼头汤,番茄炒鸡蛋,还有菠萝咕噜肉,做了这几个菜苏阮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管家在一旁看他脸色苍白,急忙把人扶到沙发上,还说要打电话给傅庭深。

“不,不要…打给他…”苏阮连忙制止他的行为。

管家很是担忧地看着他,他那副模样像是病入膏肓一样。

傍晚七点傅庭深回来了,他看到苏阮扶着门框笑着看着他,还想伸手把他接过西装,傅庭深绕过他把西装丢到管家手上,冷声道:“守好你自己本分,这不是你该做的。”

苏阮伸到半空中的手空荡荡的,他失落地低着头,没过几秒,他又带着笑意抬起头:“快去吃饭,饭菜快凉了。”

傅庭深皱眉地看着他这副姿态。

餐桌上,傅庭深尝了几口鱼头汤,味道比先前做得还有鲜美。

苏阮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期望在他脸上看到其余的表情,弓着腰试探地问了一句:“好,好喝吗?”

傅庭深没有回答苏阮的问题,而是径直看向管家疑问道:“汤味道变了,是换了厨师了吗?”

“不是,是苏先生做的。”管家如实回。

傅庭深听到这个回答,神色骤冷,把整晚鱼汤全部倒进垃圾桶里,眼含警告之色看着苏阮:“你逾越了。”

“把这些全部倒了,难吃死了。”

傅庭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苏阮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管家吩咐仆人把他做的食物全部倒入垃圾桶里,心脏传来无数次的痛感,眼泪以极快疯狂的速度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不难过…不难过…

自那天以后,苏阮就再也没有进出过厨房了。

傅庭深上班的日子里,他就整天待在房间里面,保镖偶尔也会拉开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看到苏阮在里面折纸。

地上放置了五颜六色的折纸,还有装了四分之三星星的罐子,苏阮已经折了九百多的星星了,还差十多个就完成了。

他以前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情上,这样可以减少痛苦。

从那天起,苏阮就开始折纸了,折成千纸鹤,星星,各种动物都是他喜欢的。

他能在房间里折上一天,不吃不喝。

这天,傅庭深下班比平时要早,因为快大年三十了,公司也陆续发了放假通知,这几天要忙的公务少了很多。

傅庭深刚回到卧室门口,就看到苏阮所居住房间里,走出来一位捧着餐盘的保镖,所距离位置不远,傅庭深能大概看见饭菜基本没动过。

一瞬间眼中翻腾熊熊烈火。

他没想到苏阮在他的地盘里还这么能造。

当即迈着大步伐,身上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骇人了,保镖看到之后恭敬唤了一声“傅总”,紧接着把苏阮一天的行程报告出来:“苏先生,一天都没有吃饭。”

傅庭深几乎难以抑制愤怒,扭开房门锁扣,砰的一声把房门冲开,顿时响起了很大的声响,这番动静把沉浸在折纸的苏阮惊醒了。

“庭深…你回来了…”

苏阮似乎被方才的动静吓得不轻,那张巴掌大的脸苍白到有些病态,身形异常羸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还在折最后一颗星星,看见傅庭深过来了,他连忙垂眸想把它迅速折好。

“苏阮,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傅庭深被他这番无视的行为彻底引爆最后一丝忍耐,上前几步一掌拍掉他手上的动作,“你在傅家最后的价值,只是因为你怀中的孩子。”

“生完孩子我们立刻去离婚。”

傅庭深说出这句话跟他这个人一样冷漠无情。

“庭深…真的要做得那么绝吗…”苏阮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尔后眼眶迅速蒙起一层薄雾,他仰着头,带着哭腔继续说,“你…真的一点都认识我了吗…”

“你看看我的样子…想起什么了吗…”

傅庭深阴冷地回:“别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双眼睛用在你身上真是够恶心的。”

苏阮鼻尖很快涌起一股很强烈的酸涩,他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哭音。

十四岁那年,傅庭深跟他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即使以后可能分开一段时间了,他也能通过眼睛找到苏阮。

“都是骗人的…”苏阮面色露出几分凄楚,自言自语般说。

傅庭深离开后,屋子又恢复了冷清。

苏阮眼睫毛像是被水浸泡过的,衬得眼珠子黑而晶莹剔透,无任何杂质,苍白水润的嘴唇被他咬得嫣红,垂下眼帘仿佛是一头受伤的小鹿。

他半趴着地上把丢失在床底还没折完的星星找了回来,每张折纸上面都一笔一画写下了苏阮的爱意,可惜这一罐子的星星送不出去了。

苏阮微微抿着唇,但泪水却不争气地涌来出来。

临近过年那段时间,苏阮感染了风寒,这次感冒比以往都要重,晚上经常因为剧烈咳嗽而睡不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拉扯他的心肺,让他苍白小脸也染上淡淡的红晕。

他害怕自己病传染给傅庭深,每天清晨都是在拿着浇花的借口离他远远的,可无异于多此一举。

傅庭深根本就不注意到他的反常行为。

庄园外种植了许多不同类型的玫瑰花,是用围栏围住了,范围不小,苏阮也只能浇其中的三分之一,外面空气格外清新,他感觉咳嗽缓和了不少。

他正准备重新给浇水壶灌满水,一抬头就看到了傅庭深从门槛上走下来,他今日穿着一件裁剪合适的西装,宽肩窄腰,显得身形修长。剑眉入鬓,深邃的五官泛着极致的冷漠感,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苏阮怔了怔,脸上带着虚弱的笑意,唤了一声:“庭深。”

傅庭深眉头皱了一下,轻瞥了他一眼,没回复。

“庭深…”苏阮声音又一次响起,只是这次带着一丝祈求,“你…今天有时间吗?”

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又慌乱地用各种措辞解释,“因为宝宝已经八个月了,要去医院做产前检查,看看宝宝体位是否正常…”

“所以呢?”傅庭深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气息,“你是要我陪你去?抱歉,我没时间。”

傅庭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个请求。

苏阮一颗心似乎跌入了谷底,他握着浇水壶的把手的五指一直在发抖,他垂下眼帘,牵着一抹很难看的笑容:“没关系…”

“早点回来。”

苏阮说这一句话,就像是作为一位妻子上班前对丈夫的叮咛。

傅庭深闻言,面色更加冰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阮几乎是把浇水壶丢到地上的,捂住嘴巴朝屋子里面跑去。

傅庭深疑惑了一下,便抛到九霄云外。

“咳咳咳…”

苏阮刚把房间门锁得严严实实,就爆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他怕外面的保镖知道自己情况,所以就躲在卫生间咳嗽着,他感觉喉咙又痒又干,感觉咳得五脏都移位了,喉咙处似乎还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这么剧烈的咳嗽声,保镖们昨晚就听到一清二楚。

没多加思考,编辑一条消息发给了傅总。

苏阮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打算吃点感冒药挺挺就过去了。

一切结束后,鼻尖和额头都密集一层细汗。

苏阮总感觉自己活不久了。

苏阮是一个人去医院做产检的,他来的时候妇产科外面空位已经被坐满了,大部分的孕妇都有自己的丈夫陪同,唯独他既没有亲人在身边,还是一个男的。

苏阮几乎把头埋在胸前,他能感受周围异样眼光聚焦在他身上极其不舒服,他好不容易产检完,外面还下起了很大的雨,他出门太急了,忘带伞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处于下班高峰期,打不到车。

他现在能想起的一个人,仅仅是傅庭深。

可是傅庭深会来接他吗?万一呢…

电话很快拨打了两三次,才接通。

苏阮开口第一句是:“庭深,下班了吗?”

又是这么平淡的叙述口吻,傅庭深简直难以抑制的厌恶。

“什么事?”

傅庭深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如侵入雪水般冰冷。

“下雨了,没带伞,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苏阮小心翼翼地问。

傅庭深深吸一口气,略显不耐烦地回:“司机呢?”

“我…不知道司机的…”电话,苏阮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傅庭深就忍受不了苏阮这么慢吞吞说话模式,抢先说了一句:

“我很忙,以后没事别打我电话。”

苏阮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他抬头看了天边绵密的雨丝逐渐变成一连串雨珠,他回:“好…”

他刚说完这一句话,电话就立马传来嘟嘟的响声。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傅家的,回来之后全身都湿透了,黏腻的发丝几乎粘在额头上,清隽的脸颊略有些病态的白。

刚进屋就有一股甜甜的香味扑面而来。

“苏先生,快用毛巾擦擦。”管家看到苏先生全身湿漉漉的样子,急忙拿着干燥的毛巾给他。

苏阮伸手接了过去,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好像闻到冰糖的味道。”苏阮睁着澄澈般的眼睛,轻嗅着空气中那股甜甜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雪梨的甜味。

管家犹豫半晌,但还是如实说:“是傅总在厨房里面做冰糖炖雪梨,是要送去医院。”

是给顾昀做的吗…

苏阮擦拭发丝的手一顿,眼眸逐渐黯淡下来,像是躲避般快速把水珠迅速擦干净:“原,原来是这样…”

他像是慌不择路般步履维艰地朝自己卧室的角落奔去,然而还没踏上阶梯,背后就传来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

“孩子怎么样?”

傅庭深用例行公事般口吻询问。

苏阮整个脊背都崩得紧紧的,他感觉心里某一防线彻底倒塌了,鼻头变得酸涩起来。

傅庭深似乎看不到他身上的狼狈,维系他们关系只是苏阮腹中的孩子,但苏阮还是很高兴的,他宝宝以后会得到父爱。

苏阮转过身来,笑得特别轻松,很好把眼底的哀伤掩盖住,他想在生前在傅庭深留下一个很好的影响。

“很好,宝宝一切健康,我今天还听到宝宝的胎心呢,是那种咚咚咚的声音…”苏阮谈论这个话题,身上的低迷之气一下子挥散掉,眉梢溢出浅浅的笑意,他急忙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用袋子装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

“你…看看。”苏阮朝傅庭深递过去那几张报告。

傅庭深没接,苏阮半空中双手举到发僵,他依然是含着笑意,只不过眼里似乎有泪光。

“没事的…”苏阮自言自语般,说完就他把报告紧紧抱在怀里,刚转身离开那一刻,他听到傅庭深说了一句:“拿来。”

傅庭深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方才苏阮那副模样让他感到格外熟悉的,那一幕就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苏阮眼里笼罩着的阴霾一下子因为傅庭深的话而消失大半,那几张检查报告几乎没被雨水弄湿一点点,傅庭深接了过去,看了几眼便还了回去。

这一刻好像注意到了苏阮衣服全湿了,傅庭深眸光骤然一深,幽深眸内迅速点燃一簇烈焰:“苏阮,我警告你的话是忘了吗?本来就咳得半死不活,又去淋雨,你是嫌命长吗?”

“不,不是的…”苏阮下唇干涸又泛白,他继续说,“我…现在就把自己收拾好,不…要生气。”

傅庭深突然想起了今天保镖发过来那条消息,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阮:“锅里还剩一点冰糖炖雪梨,本来是要倒掉的,你自己看着办。”

“不要…倒掉,我来解决。”苏阮眸子亮了亮,“我会把它喝光的…”

这是傅庭深炖的,即使不是为他做的,但一定很甜。

傅庭深没有再回复他,提着用保温瓶装的冰糖炖雪梨离开,冒着铺天盖地的大雨前往京城第一医院。

顾昀这几天也感染伤寒了,跟傅庭深嚷嚷说生病很难受,想喝点甜的,傅庭深这才亲自下厨为顾昀做了冰糖炖雪梨。

苏阮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有些心急来到厨房里,瓦锅里剩下不到半碗的糖水,还处于温热状态,他小抿了一口,只觉得格外甜,有点甜的齁。

底部还残留着一些未煮融化的冰糖,甜味浓度格外高。

但苏阮还是把它全喝完了。

苏阮昨晚喝完糖水后,睡得特别早。

翌日。

天渐渐破晓,浅青色的天空还残存几颗残星,放眼望去,外面朦朦胧胧一片,只是这些艰难聚拢的雾气很快就被厨房一阵又一阵的噼里啪啦的响声惊散了。

厨房好像有人在搞破坏。

苏阮刚下楼,就看到了顾昀,他腰上系着一条哆啦A梦的围裙,摆在他前面是一桌烧得有些焦煳的菜,还有一锅混合很多渣滓的汤,他表情看向傅庭深有些期待:“阿深,好喝吗?”

傅庭深对上顾昀眼神是那么温柔,他几乎是把碗里大半的汤喝进肚子里,露出苏阮从未见过笑意:“还不错。”

“真的吗?我的厨艺有长进了!”顾昀激动地搂住傅庭深的胳膊,夹杂撒娇韵味,“再过不久,我都觉得可以当厨师了。”

傅庭深眼神里满是宠溺。

苏阮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心脏像是被人揪着,传来密密麻麻的疼,他特别想远离这里,可是他还没转过头,就听到顾昀叫住他,“苏阮,你醒了。很抱歉,我没有准备你那份早餐。”

“阿深,你不会怪我吧?”顾昀声音有些哽咽,好像受了欺负似的。

傅庭深带着安抚语气说:“不会,没人敢怪你。”

苏阮没有回答顾昀的话,而是朝傅庭深走近了些。

这才发现傅庭深喝得只剩下半碗汤其实豆腐鱼头汤,可能火候没控制后,豆腐和鱼肉都炖得软烂了,可是傅庭深喝了一大半了,自己之前做的全都扔进垃圾桶了。

原来傅庭深不在乎汤做得怎么样,主要是做汤的那个人是谁。

苏阮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缠绕在他心头,他觉得胸口堵的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点点的泪光,然而面对傅庭深,眼神里永远充满无限爱意:“庭深,早呀。昨晚睡得好吗?”

傅庭深眉眼一片冰冷,没回话。

“我昨天…喝了那碗糖水,胃里暖呼呼的,睡得很香。”

苏阮见傅庭深没有回复,像是习惯性一样自问自答。

苏阮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淡淡的伤感,他顿了顿,继续说: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好,我…想出去一下。”

傅庭深这才把视线看向他,眉头微微上挑,冷声开口:“去哪?”

苏阮抿了抿唇,回:“朋友…约我出去聚一下。”

“朋友?”傅庭深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苏阮哪有什么朋友,自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

“阿深呀,你快来尝尝我做的鸡蛋羹~”

可是傅庭深刚涌现没多久的疑惑,很快就被晾在一旁的顾昀打断了,他眼里一丝而过恨意在傅庭深把视线转移回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庭深果然没有再理苏阮了,又被顾昀缠着夸赞他。

“庭深,我…走了。”苏阮在这个情景格格不入,他几乎是小跑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刚离开傅家半步,就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朋友约他出去只是他想逃避的一个借口而已。

正如方才傅庭深表情所疑惑那样,苏阮怎么会有朋友。

他这种人哪有资格有朋友,他不配。

苏阮打车去了一处较远的佛灵湖公园,他是在马路上思考了大概十分钟才决定去的地方,那个地方离傅家很远,而且大清晨应该没有什么人来散步,除了一些晨跑的人。

苏阮来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天边,照在湖面上衬得湖水水波粼粼,空气闻起来格外清醒,但苏阮走了大约十分钟,就有些头晕眼花。

自从得了那个重度阴郁症,他就很少吃早餐了,加上今天折腾这么多力气来到这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你没事吧?”

苏阮视线即将模糊那一刻,本能想抓住一切可靠的物体,可是伸手出去什么都摸不着,就在他以为要直挺挺倒下时,背后传来很急促的跑步声,还伴随着很喘的焦急声。

紧接着一双健硕有力的双臂扶住从后面扶住他的腰腹,之后的事情苏阮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一刻他已经晕过去了。

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头枕在别人的肩膀上,他有些僵硬地把头移开。

在苏阮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刻,温言初就已经知道了,他手里还拿着一瓶温热的豆浆和三明治,他轻声问:“头还晕吗?还觉得难受吗?”

苏阮摇了摇头,他用了几分钟才把这件事情理清楚,温言初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只是那目光带着无比缱绻的温柔。

“不晕了,谢…谢你。”苏阮朝温言初露出真诚的笑容。

这才发现温言初样貌极其惊艳,浓密乌黑的发丝下有着无比英俊的五官,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泽浸得有些湿润,但睫毛下那一双眼睛温柔似水,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拿来擦汗,身上还穿着运动的服装,把男人健硕胸膛衬得更为完美,而且运动过后还产生强烈荷尔蒙的气息。

苏阮脸颊染着淡淡红晕,忍不住想多靠近他一些。

他在孕期极其敏感和不安,特别需要傅庭深爱的安抚,可傅庭深当然不会这么做,所以苏阮快到临产了,都处于焦虑状态。

可苏阮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旁边坐的是傅庭深多好呀。

“想什么呢?你没吃早餐吧,给,把这些吃了,不然又晕了。”温言初把手上的东西塞到苏阮手里。

温言初看了一眼苏阮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这个世界上男性能怀孕的事是有的,但是少数。

而且他觉得苏阮肯定有个不爱他的丈夫,才让苏阮一个人自己出来,他这样蓄意接近苏阮并没有什么不妥。

苏阮被旁边接二连三的好意弄得耳廓泛红,他几乎低下头说:“谢谢啦…”

喝完那一瓶甜甜的豆浆,胃似乎好受了些,就三明治没吃完,因为里面有煎蛋,苏阮吃了有点想吐,可是浪费可耻。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不然会更难受。”温言初在一旁注意到苏阮小动作,提醒道。

苏阮窘迫地点点了头。

离开的时候,温言初还坚持要去送他去打车,怕他在半路又晕了他不放心,苏阮推脱不了,只好由着他来,在这个过程他们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其间,温言初问了苏阮一句:“阮阮,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我…”苏阮被这一句问蒙了,他是一开始看到温言初就有些熟悉,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到过,“抱歉,我…忘了。”

苏阮觉得特别抱歉,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下巴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没几秒就开始发痒,那痒意让苏阮忍不住拿手抓。

温言初制止了苏阮要用手抓的行为,说了一句:“别抓,把头仰起来,我看看。”

“嗯嗯…”

苏阮配合性把头仰成一个四十五度弧度,这个弧度完美地把他那漂亮白皙脖颈展现在温言初面前,温言初觉得牙齿有点痒,特别想在上面咬一口,但他及时打消这个念头。

他伸出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控制好力度抬起了苏阮的下巴,发现确实有一个红肿的点,像是被虫子咬的。

与此同时,傅庭深把顾昀送回家后,等红绿灯的时候,侧头就看到了离公交站附近地方,疑似有一对情侣在“接吻”,那个男人后背看起来很结实宽厚的,完全把接吻的对象藏在怀里。

傅庭深觉得索然无味,准备把视线移开那一刻,藏在那男人怀里的人探出半个头来,以及那隆起的腹部,让傅庭深精准定位那个人是苏阮。

“苏阮!”

傅庭深微微一顿,眸光愈发阴冷。

这就是跟所谓的“朋友”聚一下吗?

好,很好。

另一边,温言初检查完伤口,笑着说:“没什么事,是被虫子咬的,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买个药膏涂一下。”

“那…麻烦你了。”苏阮眼睛似是熠着光,明亮又清澈。

温言初去药店买药还没回来,苏阮觉得站得有些累,便去公交站点的公共椅上坐着等,这个时间段公交站只零星出现几个买菜的老太太,有些看着苏阮大肚子,还过来说几句话。

太阳光愈发强烈了,苏阮眼睛被刺得险些睁不开,只好低着头。

“苏阮,上车!”

“阮阮,药买回来了。”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有两道声音从前后不同方向传过来,苏阮愣了几秒,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停了一辆车,驾驶位上的傅庭深,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凌厉的气质,嗓音阴冷而低压,似乎还酝酿着一团怒火。

苏阮像是块磁铁一样,被傅庭深吸引过去,再看到傅庭深那一瞬间连忙站起来,眼神抑制不住地欣喜:“庭深,你…怎么在这…”

“上车!”傅庭深不耐烦地催促,看向苏阮背后那男人黑眸微眯,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好…”

苏阮无条件地听从傅庭深的命令,他的眼睛里只装着傅庭深一个人,自然而然忽略了后面还有温言初等他回应。

“阮阮。”温言初从后面急忙地拉过苏阮的手臂,把买的药塞到苏阮手上,“一天涂两次。”

苏阮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愧疚地对温言初说了谢谢。

车上。

车内没有开暖气,温度比外面还要冷。

苏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偷偷看了傅庭深好几眼。

在内心酝酿好的话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傅庭深率先开口,只不过是带着讥讽的语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到下家了?”

“没有…这回事。”苏阮在这一刻险些接不住话。

傅庭深冷笑,对他回答不满意:“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吗?指定背着我跟那个男人上过好几次床了吧!”

“孩子?孩子可能也是跟那个男人的吧?”傅庭深尾稍泛红,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犀利,那不加掩饰的怀疑与质问让苏阮脸色霎时苍白。

方才脸颊被太阳养得一丝红润,以极快速度褪去,只剩下肉眼可见的苍白,苏阮眼神止不住地恐惧,他连忙自证清白:“孩子是你的,庭深,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你不信,我们可以做个基因检测。”

“求求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也是刚刚才认识他的,并没有你说的那样…”

苏阮皮肤特别白,此刻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眼尾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红,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攥住傅庭深的衣袖。

傅庭深自提到这个话题之后,早就把车停到路边,方才两人在街边“接吻”场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越回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乱如麻的躁意。

他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那你们是在干什么?刚认识人就可以随意把嘴送上去了吗?”

“苏阮,你太掉价了!”

苏阮表情听到这句话有些愣怔了。

接吻?他什么时候跟温言初接吻了…

“庭深,听我解释…”苏阮还没来得及解释,傅庭深就从驾驶位上离开,“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那响声在车内久久残留。

苏阮吓得全身柔软无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可是他很想跟出去,可是此刻双腿像是灌满铅似的挪不动。

“苏阮,你动动腿呀,真没用…”苏阮眼眶噙满滚烫的泪水,他不断拍打的麻木无力的腿,此刻他就像被钉在这里一样,只能透过窗户跟随傅庭深的背影。

他看到傅庭深背对着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吊在嘴里点燃,呼出的烟雾很浓密的,在这冬日空气中格外明显。

苏阮不知道傅庭深此刻在想些什么,他不安地一直用掌心抚摸着腹部,似乎觉得可以减轻自己的焦虑。

抽了一根,两根,三根…

傅庭深把最后一根烟掐灭,接下来的动作让苏阮有些不解,他看到傅庭深解开领带,一圈又一圈圈在手里,朝苏阮方向走来,那个眼神不似方才那样激烈,似乎在做一番剧烈的心理挣扎。

傅庭深越靠近,苏阮眸子里的惧意晕染更加浓烈。

直到副驾驶门打开,苏阮积累在心里的害怕达到巅峰,他几乎用手环住整个头部,身体簌簌发抖,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庭深,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要打我…”

不要打我…

上次下雨天那一掌特别疼,现在脸颊还有未褪去的掌痕,他甚至都觉得傅庭深那一掌比自己割腕还要疼,那是因为心理上疼痛占据上方。

“你在做什么?把头转过来。”傅庭深眼里似乎有些不解,“我什么时候要说过要打你了。”

“别在心里给自己加戏。”

“不打我吗…”苏阮也不管傅庭深语气有多恶劣,听到那保证的话还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跟他眼神直视。

苏阮侧方向瑟缩在座位上,像一只幼兽似的蜷缩在一起。

他将近一米七八身高,却格外的瘦削。

苏阮嫁给傅庭深那一年,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身上皮肤柔嫩有肉感,摸起来格外舒服。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养胖了一点,就是期待傅庭深抱他的时候,是觉得舒服的,不是硌得疼。

可是这五年了,傅庭深一次都没有抱过他。

苏阮一年比一年瘦,脸上再也没有那么有气色了,变得更加苍白了,现在傅庭深几乎一只手就把苏阮方向扭转对着他。

“他真的没有碰过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苏阮被傅庭深第一次这么靠近,说话比以往更磕磕巴巴了。

他能仔细闻到傅庭深身上那股寒气与烟味混合的气味,对于苏阮来说是致命的吸引物。

傅庭深身上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

傅庭深差不多大半身体探进车里,他粗暴地捏起苏阮的下巴,视线停留在那柔软的唇瓣,指尖不断摩挲在上面,不一会儿就嫣红起来。

苏阮被这番动作弄得眼眸氲着雾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也带着些软音:“庭深,不要这样搞…不舒服…”

傅庭深眸子蓦然一暗,眼尾处似乎飞溅出来少许的凌厉。

他对苏阮说的话根本没听信多少。

方才那个男人放在苏阮身上的目光那种强烈的侵略性是明晃晃的,仿佛在跟傅庭深宣示主权。

可笑,他才是苏阮名义上的丈夫。

就算他不爱他,苏阮也容不得他人触碰。

傅庭深手上劲道突然发狠,掐住苏阮下颚处霎时间留下两个明显的指痕,鼻尖几乎喷洒在苏阮的耳旁:“苏阮,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跟男人卿卿我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现在把那人联系方式给我删掉!”

苏阮声音不由地低起来:“不,不行的…”

温言初帮过他,他还没有感谢他呢…

“别让我说第二遍!”傅庭深隐忍着怒火说。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苏阮浑身瑟缩一下,把手探进袋子里想把手机紧紧攥住。

可这小动作很快就被傅庭深发现了。

下一秒,傅庭深就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苏阮的手机截屏没有密码,他轻而易举就找到通讯录里。

通讯录就只有三四个手机号码,那个备注为【温言初】名字自然而然引起傅庭深的戒心。

指尖刚划过那个人电话号码时,苏阮就想把手机抢回来。

“还…还给我…”

苏阮一手扯着傅庭深肩膀,另一只手想把手机抢回来。

“你还跟我说你跟他没什么?”

傅庭深几乎被他这下行为把处在边缘内的疑心拉在最深处,他速度快到苏阮没反应过来就把那个联系方式彻底删掉。

苏阮拿回手机后,看着通讯录有又变回三个号码了。

一瞬间感到心情特别低落,面对傅庭深却什么都说出来,只说了一句:“庭深,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傅庭深精准捕抓到苏阮眼底里的难过,不就是删掉一个刚认识的人的手机号码吗?

正常人根本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除非他们之间有猫腻。

也就是说方才他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个男人亲了苏阮。

“苏阮,他亲你哪里了?”傅庭深也不知这一刻为什么这么激动与愤怒,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可为什么不舒服说不出来,“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他指腹按着苏阮的下唇瓣和上唇瓣,一直在问。

苏阮早就上车前就感到特别累,他困得眼皮都慢慢地垂下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争论太多,说太多他也不会信:

“回去吧…”

傅庭深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猛地按住苏阮的后脑勺,五指几乎嵌进发缝里,声音发紧:“苏阮!”

他近乎处于理智边缘崩塌的悬崖处,像是在心里做了一番剧烈的挣扎,最后不顾一切直接按住苏阮的头。

深深地吻下去,粗鲁又笨拙,带着发泄般的念头,宛如要把苏阮吞之入腹般,下唇瓣被傅庭深狠狠咬了一口。

“唔…疼…”苏阮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傅庭深竟然吻他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只是傅庭深占有欲作祟罢了,他用手掌抵在傅庭的肩膀上,“放,放开我…”

傅庭深被打断后片刻不爽,很快就采取阻止的措施,他一只手就把苏阮的双手手腕紧紧握住,不让他乱动。

苏阮没有什么可挣扎的手段,只能被迫仰起头。

他能感受到傅庭深有些横冲直撞地撬开他的牙光,他的舌头被迫与侵入者互相缠绵,这一刻密密麻麻的酥意使得苏阮身体不由得软了下来。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苏阮有些呼吸不了。

傅庭深发觉他的情况,停了下来,额头抵在苏阮肩膀上。

微微喘气。

“苏阮,你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傅庭深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急促地把圈在手上领带重新系回去,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对苏阮说:

“今天的行为只是个失误,别乱想。”

“何况我就算跟你做任何事,你也得忍着。”

苏阮眨了眨眼睛,疑惑是不是拥有薄凉唇形的男人生来就这么无情冷漠,可能面对喜欢的人就不是这么无情了。

回到傅家后,苏阮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脑子晕乎乎的。

下楼的时候就听到客厅桌椅挪动声音特别吵,以往冷清的客厅被各种喜庆物件装饰着,大门还贴上了崭新的对联,两边各自对齐,处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管家正在吩咐仆人打扫卫生,看到苏阮下来急忙说:“苏先生,锅里还热着南瓜小米粥,喝点暖暖胃。”

“好。”

“今天是…”苏阮记忆力最近很差,经常出现记忆混乱的现象。

管家微笑说:“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吗?苏阮还是第一次在傅家过这个日子,这五年里他从来没有跟傅庭深过年,以往都是自己在小公寓度过的。

今年也不会有例外,在这么喜庆的日子,他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逗留,免得惹傅庭深不开心。

他得上去收拾一下行李,回小公寓住几天。

“苏先生,不去吃点粥吗?”管家询问道。

苏阮牵着一抹淡淡笑容回:“不吃了,我有点事。”

他的行李简直少得可怜,就花费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要不要给傅庭深说一下?

算了,他可能不是很想听到他的话。

苏阮提着行李箱出去时,还是被门外的保镖拦住了。

“苏先生,没有傅总的指示,你不能离开这里。”

三两个保镖健硕的身姿完全挡在苏阮的面前,黑暗瞬间把苏阮笼罩在里面。

他们身上那种独属于男性气息,让苏阮心里略微不适,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让他心里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很。

苏阮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攥住行李箱把手加重力度,声音很低很轻:“我,我打电话给庭深。”

本以为不用跟傅庭深汇报就可以离开了。

这样就不会担心自己言语上不恰当惹怒他。

那一串号码苏阮滚瓜烂熟,以往盛满了太多的期待和爱慕,现在就剩下相匹配恐惧和失望。

他指尖颤得一直在发抖,拨通键被他划了几次才成功按下:“庭深…我有事跟你说。我想回小公寓住几天,可以吗?”

苏阮说这一句话,电话还没有接通。

他像是练习对话一样,笨拙又小心翼翼。

可到了真正听到傅庭深的声音,苏阮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胆小,傅庭深嗓音如萃了冰碴子一样,没有丝毫温度可言:“我是不是说过以后尽量少给我打电话!”

苏阮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无力,他几乎都要把头埋进胸前,声音放得又低又轻:“庭深,对不起。”

“我,想跟你说一下,我想回小公寓住几天。可以吗?”

苏阮觉得理由不够充分,磕磕巴巴补充道:“我…不会再做自残的行为了。”

对面平静几秒了,没回。

苏阮简直是屏住呼吸般,不安地扯着自己衣角。

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吗?还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苏阮刚要检查电话是否还在持续,傅庭深同时也回答这个问题,简洁明了,不掺杂任何个人的喜怒哀乐,“明天爷爷要见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老宅拜年。”

这回复就像是上下级传达的口吻,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好像焰火在苏阮脑子绽放,绚丽多彩,把沉闷气息一下子驱散开。

没有直接回答苏阮问答,可苏阮却明白自己要留在傅家过年了,而且还是要见傅霆深的爷爷,这是不是说明,傅庭深已经开始重新接纳他了…

苏阮眸子陡然亮了起来。

他几乎提着行李箱又返回到卧室中,开始挑选一件适合见长辈的衣服,既不显得庄重又有正式的。

苏阮找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大多都是显得特别沉闷,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的,宛如他自己一样单调无聊。

值得庆幸的是,大年初一那天,管家给苏阮带来了几件新衣服,苏阮在里面选择了米白色的毛衣和休闲裤。

他现在不太适合穿西装,因为腹部会把扣子撑坏的。

每到大年初一的零点,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外放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热闹得很,苏阮出门的时候,外面灰蒙蒙一片,很暗沉,大抵是烟雾气太重了。

“庭深,新年快乐。”

傅霆深背对着他,黑色西装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包裹着绝佳的身材,宽肩窄腰,嘴里吊着一根已点燃的烟,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掉的烟雾,听到后面的动静,他没有理会。

苏阮以为傅庭深没听到,他朝前几步,声音轻快很多。

同时,从自己口袋掏出一个红包。

“庭深,新年快乐,这是红包…”

“你在做什…”傅庭深突然在这一刻愣住了,仿佛时间停滞在这一秒,周遭的嘈杂声抵不过心里那擂鼓声,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跟苏阮,

面前的苏阮,是他从来没看见的模样。他脖子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衬得那他容颜格外惊艳,眉眼弯弯的如盛开的花朵,似乎还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这世界一下子被他点亮了,就好像在遥远的世界见过他。

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已经找到了年少怦然心动的人。苏阮不是他。

“又在玩这种把戏?”傅庭深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手掌心毫不留情地打开了苏阮递红包的手,“苏阮,你真够恶心的。”

“我…不明白。”

苏阮手掌心被打一片通红,此刻身心上的揪疼占据上方,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泪水很快模糊他的视线。

他只是想给傅庭深在最后一个新年留下一封念想,只是想祝福傅庭深在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只是想……

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出来。

“为…什么?”苏阮几乎用尽全部的勇气拉住傅庭深的手腕,声音哽咽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开。”

“喜欢你有错吗?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傅庭深微仰头,狭长的眼眸满是寒意,“喜欢我这件事本就是错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自欺欺人。”

“你是忘了?当初合同协议上明确规定双方不得擅自爱上另一方,是你违约了,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苏阮,你应该感谢我。”

“哈哈…”苏阮哭着哭着就笑了,手臂无力地顺了下去。

那封装满苏阮新希望的红包被埋藏在雪地上,上面还留下好几个脚印,被踩着,污着,只剩下一个抽取灵魂的躯壳。

苏阮苦笑:原来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在自作多情。

傅家老宅位于郊区,处在一个黄金地带。周围风景秀丽,空气新鲜,是个养老的风水宝地。方圆百里之外都是大草坪,傅家司机驱车几分钟进去之后,才看到那几栋别墅,整体风格偏欧式风,门外两边各分散站在一排的仆人来迎接他们。

苏阮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不免有些惶恐不安。

傅庭深早就下车了,举手之间都带着矜贵的气质,他没等苏阮下车就已经踏上了门槛,似乎没发现还把一个人忘了。

“爷爷呢?”

傅庭深观察一圈,发现客厅煮茶的地方还残留余温。

热水滚滚煮的气流,验证着傅家老人刚还在这里。

老管家回:“老爷带球球他们去骑马了。”

球球是傅庭深姐姐傅菁纯的孩子,今年五岁了,活泼好动,说话也甜,深得傅老爷子的喜欢。

傅庭深以为他们是来得最早的,没想到他姐姐来得比他还来得更早,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到老管家的手上,说:“你先去忙吧,我坐会。”

老管家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傅庭深这时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苏阮呢?

傅家司机是把车停到停车点的,离屋子还是有一点的距离的,苏阮本来想跟上傅庭深的,可奈何傅庭深迈的步伐太大太快了。

苏阮完全跟不上,眼看着傅庭深已经进去了。

苏阮才走了一半,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光线洒到苏阮眼上,带来一阵眩晕感,伸出手刚想遮住太阳,腿上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紧接着苏阮失去平衡感摔在地上,掌心擦过尖锐的草尖。

苏阮还没反应过来,就传来呜咽的哭声。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面前的小孩长相精致,留着一头乌黑短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盈满泪水,小巧的鼻子因为哭泣而动了动,身上似乎还有一股奶味,说话也是奶糯的,他边哭边想把苏苏阮扶起来,可是这根本多此一举。

小孩牵着苏阮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还是纹丝不动,让小孩哭得更凶了。

苏阮连忙用袖子擦掉小孩的泪水,安慰道:“不哭,不哭。哥哥没事。”

小孩只好求助了自己爷爷,朝身后喊了一声:“爷爷。”

“我把这位哥哥撞倒了,扶不起来。”

苏阮跟着小孩喊的声音处,看到了傅老爷子,七十岁年龄,套着一件绣着花纹的藏蓝色唐装,脸上有股不怒而威的威严,声音充满着历尽沧桑感,视线触及苏阮时,有一股强烈的打探韵味,最终目光停留在苏阮的腹部上,问:“苏柏杨的孙子?苏阮?”

苏柏杨是苏阮的爷爷,早就不在人世了。

“是,是的。”苏阮连忙站了起来,低头说。

傅老爷子继续问:“几个月了?”

“八个月了。”苏阮如实回。

傅老爷子牵着小孩的手,朝屋子里走去。

苏阮连忙跟上,并把手上的污秽拍掉。

傅老爷子在前面像是警醒般说:“你跟庭深结婚五年了,我虽然没过多询问你们的感情,可也知道你们关系很僵硬。我一开始以为这场联姻是正确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苏阮,庭深这孩子心里没有你。你也应该放过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至于孩子,不应该跟你身边。”

苏阮在这一刻如坠冰窖,全身血液似乎一瞬间凝固起来,掌心里都是汗液,耳朵突然传来很刺耳的嗡嗡声,完全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他跟傅庭深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内心最不敢触碰的一处,都被傅老爷子点明白了,他用了五年的时间都没有把傅庭深的心捂热,他还有多少个五年去赌。

曾经少年时彼此的誓言,都被时间抹去痕迹了。

傅庭深可能已经完全把他忘记了。

傅老爷子说得对,他是时候离开了。

“爷爷,哥哥哭了。”

小孩心里不好受地说。

傅老爷子深深看了苏阮一眼,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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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
《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by捻花,原创小说失忆后成为偏执总裁的笼中雀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苏阮傅庭深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苏阮从未想过傅庭深不会爱他,可事实就是如此,傅庭深甚至都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