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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回

低回

发表时间:2023-05-25 13:50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低回》,由作者折周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周泽尧骆影讲述故事的低回小说主要内容是:骆影似乎难得一次变得很主动,他喜欢周泽尧,大概在周泽尧面前的时候,他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低回小说
低回
更新时间:202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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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回》精选

骆影小心翼翼地把围巾拿了出来,凑近闻了闻,又用指腹反复摩挲,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之后,他终于笃定,这的确是那条围巾。

这一瞬间,他立突然想到了不久前跟余明明的对话,余明明果然又一语成真,围巾还在,也没有用来擦桌子,而是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柜子里。

至于周泽尧知不知道这条围巾的来历,就不得而知了。

骆影已经无心细想这件事了,他今晚对周泽尧的好奇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要溢出来了。其实认真想想,这些事每件单独来看,好像都没什么稀奇,都说得过去,以至于如果想问起来,都不知道该挑什么开口。换句话说,骆影好奇的每件事,问出来怕矫情,更怕本身就是自己无中生有,不问又有点憋屈。

骆影在这个房间的这一晚睡得很不安宁,闭眼前他总会无缘无故想到高中的很多事,不仅仅是那个圣诞节,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对话;闭眼后他久违地又做了那样的梦,但这次终于不再是惊险的逃亡场景,只有一个男人用布包裹住了他,像在包裹一块方糖,又隔着布不住地亲吻他,在他耳边厮磨。

骆影醒来之后有点发怔,下意识地看了看下半身,果然有反应。

他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洗洗,抬手揉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眶是湿的。他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看见整个眼窝红得特别厉害,像五点的火烧云。

真厉害啊,骆影对自己说。

睡个床能把自己睡哭的。

等到骆影收拾完之后,发现周泽尧已经醒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电视开着,听起来像是什么球赛。

“醒了?”周泽尧听到骆影走出来的声音,没有抬头,“房间还行吗?有没有不满意的?”

骆影走到客厅,发现他看的是英超的回放:“没有客房服务。”

周泽尧喝了口咖啡:“对不起,唯一的服务员昨晚喝醉了。”

说完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想了想又说:“怎么办,唯一的厨师也没准备早餐。要不你点个外卖吧,就不要投诉了。”

骆影摇摇头,他平时也经常不吃早饭。“衣服,我洗完还你?”

“随你,”周泽尧不在意地说,“麻烦的话你穿着就行,不用还我了。”

这个人对自己的东西真是随心所欲呢,骆影想。他看了看窗外,风刮着树叶簌簌地响,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你有围巾吗?也一道借我吧。”

“我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周泽尧回答得很快。

“所以是没有吗?”骆影说。

周泽尧终于把视线从电视上收了回来,转头看着面前的骆影,眼里有点玩味:“不,我有,但好像不能借你。”

“为什么?”骆影觉得自己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

周泽尧没有因为他的穷追不舍而诧异或者不悦,反而很愉悦地笑了起来,像遇到了有意思的事:“因为是别人送我的。”

谁送的。

骆影这句话憋在口中,还在想这舟要不要继续沉下去的时候,听到周泽尧说:“影哥,你这样子真有趣。”

骆影问不下去了,看着面前的人关了电视,喝了最后一口咖啡:“高中的时候我前女友送的。”

来这里的时候是晚上,只能看到灯光,隐约能感受到这里富饶的气息;回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从小区的园林布景,到充斥着科技气息的信息布告栏,这片区域每一处透露着有钱两个字。

周泽尧车开得又快又猛,某些路段换道都不打转弯灯。车上没有放电台,放的是自己录的车载CD,骆影发现他听得很杂,甚至时不时会窜出一首交响乐,他也真的会听。从头到尾他只有两首曲子按了跳过,一首《主席的话儿放心上》,听到“太阳出来照四方”的时候被他切了;一首名称是一串编号的不明曲目,在第一个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切过去了。

“影哥,”周泽尧边说边超了一辆车,“你跟高中同学还有联系吗?”

骆影听他提到高中,心里漏了一拍。

“我们算吗?”

“算吧,”周泽尧笑了一下,“不过我说的是一直以来的那种。”

“没有。”骆影说。

“我说他们吃饭从来没见过你,”周泽尧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圣诞节段金请吃饭,你一起去吗?”

骆影下意识地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卡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去吧,”周泽尧见他没有反应,“他还挺想你的。”

“想把我扔进马里亚纳?”骆影说。

周泽尧不置可否,只是又劝了一次:“去吧,你还欠我一根烟呢。”

骆影条件反射地回答道:“我还有偿代驾呢。”

“说啊,”周泽尧乐了,“我记着这茬呢,影哥想要什么,我全力配合。”

想要你。

骆影在心里说,然后立即被自己恶心到了。

“欠着吧。”最后他说。

隔了一个周末,骆影回到车行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但比他壮实得多。扬哥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也是一个朋友带过来的弟弟,读书不行,高中学历,但动手能力挺强,也喜欢这一行,应该是准备一直待下去。

“不然过段时间你走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扬哥说。

骆影点点头,他心情有点复杂。当初他冲动之下停学,一半因为经济原因,一半因为不想被人关心;但现在临近返校才发现,钱没存多少,这段时间仍旧一直受人照顾。

你何德何能啊骆影。

段金的杜卡迪和之前一直停着的暴龙都被人接走了,一时间这里显得有些空。想到段金的时候他有点恍惚,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想这一晚上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之前奶奶对他的感叹。

敢想敢做的年纪,做着逆来顺受的事儿。

余明明赶在圣诞之前,回来住了两天。

“先躲两天,”他啃着凤爪说,“不然当年李白醉死当涂,我醉死五里庄,死得很没有牌面。”

骆影怜悯地看着他,给他递了个碟装骨头。

余明明伸手去接,骆影看着他满手的油,又给他递了张纸。

“真贴心,”余明明感激地说,“爹没白疼你,以后别嫁人了,等爹养你。”

骆影面无表情。“你养不起。”

“就你这样的,我能养十只,”余明明嗤笑了一声,“以后爹发达了,天天给你喂山珍海味,给你买我舍不得踩的衣服......”

他打量了一下骆影身上的衣服,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昂贵的logo,嘴上的话戛然而止。

骆影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了几秒,点了点头:“他的。”

余明明话也不说了,凤爪也不啃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儿子。

骆影知道现在躲是躲不过的,略微沉思了一下,把这几天的事儿大致地描述了一下,略过了纹身和围巾之类的细节。

余明明一面听着,嘴上又重新啃了起来。骆影说得很简短,他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只是仔仔细细把手上的东西啃完,才慢慢开口:“小骆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年,你变化还是挺多的。”

骆影没回答他。

他抽了张纸擦着嘴,继续说:“我觉得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

“虽然我一直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但是我内心还是牵挂着你的。以前我没怎么担心你,因为你贵在有一手,无欲无求。”

“虽然你这几年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也清楚有的时候你挺后悔的,当时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自给自足,现在不一样,你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又出现了,你还能跟以前一样无动于衷吗?”

“如果你不能,就危险了,你就想要更多东西了,而最后你得不到,事情就麻烦了。”

余明明难得正经,整个人看上去都哲学了起来。

骆影心里有些复杂,他其实意识到了,他欲望的起伏,他开始延伸的渴求,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他沉默了很久,半晌说:“你觉得我要怎么办?”

余明明说:“我只是个解说,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但是小骆,虽然你一直不在意,但是你也知道你长得挺招人的。”

“你现在对他一无所知,你有没有想过,他这种种迹象,很有可能就是想跟你玩玩,如果是的话,你要跟他玩吗?”

玩吗?

骆影不知道。

其实骆影偶尔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就像那天臆想周泽尧与别人亲密的场景。但当臆想的对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选择。

想必然是想的,他也不是什么圣贤。和那个人拥抱,亲吻,到更深入的事情,说上去就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但对于自己来说,这种事无异于饮鸩止渴。一场暗恋能回味好几年,一次亲密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抽离。

那场饭局骆影最终还是去了。段金亲自给他发了条微信,说要付他“封口费”。

圣诞那天,扬哥带着家人出国旅游了,骆影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起来却发现,这个特殊的日子竟然下雪了。完美的雪景,完美的氛围,也不知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上加霜。

洗漱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周泽尧问要不要来接他,骆影想了想,回了不用,他自己去。

那天晚上骆影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余明明的假设很大程度上是不成立的,周泽尧身边好看的人太多了,就算摇号这个月也应当摇不到他。

段金选的地方在城南一个环球大厦,三百多米的高层建筑,他听说过很多人在大厦的顶楼求婚,租周围大楼的LED写名字,放五彩斑斓的烟火,从楼顶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染遍了天。

说不定周泽尧以后玩累了,就会选一个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楼上,求这样的婚。

那还真是挺烂俗的,骆影想,他这样天马行空的人,应该不屑于用别人用剩下的方式。

圣诞节街道上车水马龙,被堵了两个小时的骆影是最后一个到的。八十五层的一个包间,骆影进去的时候,先看到了落地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之后才来得及看清在场的人。

一个桌子围着坐了十来个人,他大致看了看,发现一半都是熟面孔,莫西干也在,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也在,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当初十佳歌手的主持人——也就是周泽尧的某位前女友——也在。

“嘿,影哥,快坐。”段金看上去兴致不错。

骆影坐到了周泽尧左边,听见右侧的人说:“有点逼数,他比你小。”

“我百科上写的是二十,”段金翻了个白眼,“再说我这是尊称。”

“也没见你尊称我一声昊哥。”牛魔王边说边倒了杯干红,递给骆影,被周泽尧拦住了:“他酒精过敏。”

牛魔王愣住了,段金倒兴奋了起来:“哟,不喝酒,不说话,太完美了,影哥,来当我司机吧,你简直是我的鲍叔牙啊。”

“我影哥的身价,你也请得起?”周泽尧说。

段金不满:“有市场才有身价,我们珠联璧合,不谈身价。”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周泽尧抿了口酒,“我五十万雇一年,你看着谈吧。”

段金:“......”

骆影感觉自己落入了资本主义的洪流之中。

雪已经停了,窗外粉妆玉砌,火树银花,天色都被映得有些亮堂。骆影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偶尔观赏一下流光溢彩,偶尔听一句他们的对话。

场上除了骆影,其他人都挺熟络的。牛魔王本名程一昊,他和段金还有周泽尧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铁扇公主是他的妹妹,才刚刚满十八岁,举手投足有一种娇贵之气。相比之下,那位前女友虽然也是浓妆艳裹,但一举一动就温柔很多,时不时帮人夹菜倒酒。

“你学学付蕊,”程一昊拨了只虾扔到他妹妹碗里,“我真是不知道以后谁来拾掇你。”

“别学我,”付蕊把倒完酒的杯子递给他,“越顺着人越没人疼。”

“骂你呢。”程一昊喝了口酒,对着周泽尧说。

周泽尧好似全然不在意这样的攻击,从来都不置可否,仿佛被谈论的对象不是自己。包括后来段金几杯酒入喉,话越说越开,开始半真半假地说他这几年性情大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男友,他也仍旧置若罔闻,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

直到段金开始说到其中一个男友肤白貌美长得颇像骆影时,程一昊终于打断了他:“行了,就你那青刚眼,看谁都是一个样。”

段金这才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不合适,正在想怎么圆回来的时候,骆影说:“没事,五十万一年,不亏。”

段金愣住了,周泽尧终于笑出了声,掏出烟来散了一圈,说:“这才叫珠联璧合,懂吗?”

段金接过他的烟,对着他竖了个中指。

骆影表面无动于衷,一言制敌,但是段金说的话却一五一十地听进去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个人的话真假参半,添油加醋的地方很多,但无风不起浪,段金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骆影心里也有了点谱。

此时此刻他心里蓦然泛起一股酸意,当年在科技楼看到周泽尧和付蕊的时候还仅仅只是心底发痒,而现在这股浓烈的情绪,混杂着不甘与未知的酸胀感,正一寸一寸啃噬着他的内心。

骆影在这样的不安中回想起了余明明的话。

你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又出现了,你还能跟以前一样无动于衷吗?

如果你想要更多东西,而最后你得不到,事情就麻烦了。

如果是的话,你要跟他玩吗?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一点,窗外的灯光也变得稀零起来。几杯红酒下肚,段金和程一昊脸上都有些潮红,周泽尧酒量好得多,看上去一切如常。

程一昊妹妹饭局后半程无所事事,到了这个点已经有些疲倦了。段金让饭店帮忙叫了个车,把她和付蕊送了回去。

骆影原本以为程一昊会随她们一路,但他仅仅只是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等车开走后,一行人缓慢地朝外挪动。段金点了根烟,问道:“走吧,二轮,白喜宫还是lust house?”

有人回了一声:“house吧。那儿不是有昊哥和尧哥的相好吗?”

“好个屁,”段金呸了一口,“上次我安排得妥妥当当,周泽尧转眼鸽到北极喂企鹅去了。”

“北极没有企鹅,”周泽尧说,“南极才有。”

“我管它哪里有,”段金回他,“反正house你以后别去了,我当时抹不开面,只能当着所有人面说你不行。”

程一昊笑了笑问:“骆影去吗?”

骆影摇摇头。

“你以为影哥像你,花钱才有得玩?”段金吸了口烟,“影哥自己叫个车吧,我们走过去。”

“你们先去吧,我陪他等会车。”周泽尧说。

环球大厦的门口立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绕着一层一层的彩灯,映得骆影有些睁不开眼。此时他和周泽尧正站在树的下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骆影心不在焉地低头输者地址,而旁边的人手机疯狂地弹着提示音,不间断的叮咚声听得骆影心浮气躁。

骆影感觉心里那种酸胀感又开始反复回旋。

“段金好像,很喜欢说你的事。”他终于开始没话找话。

“臆想症,不用管他,从小就这样。”周泽尧锁了手机。

“相好也是臆想症?”骆影问。

“跟我聊过的都是我相好,今晚过后这种相好又能多俩。”周泽尧扬了扬嘴角。

“那就别去了。”骆影的声音微乎其微。

但周泽尧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个弱小的声音。

他微微低头,脸凑到骆影眼前,骆影能看到他眼眸里倒映出的圣诞树。

“你刚刚说什么?”他的气息萦绕在骆影耳边。

骆影被包裹在这样的气息之中,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说别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以啊,”周泽尧又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贴着鼻尖,“那你得陪我。”

一声短短的车鸣声划过他们的耳边,骆影叫的车到了。

周泽尧轻微地笑了一下,然后直接拉开了车门。

骆影上车后,他听见周泽尧说:“师傅,改个地址,去城北,北邵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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