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黎拾夫楮的小说《呦呦》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呦呦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圈圈杠杠所著,内容是:夫楮是个很单纯的人,他很相信身边的人,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热门评价:年少意气风发就爱搞事堪舆师攻X温柔单纯只要是你说的都对对对白鹿受
《呦呦》精选:
黎拾离开客栈之前,是在夫楮房间的炉子里加了一点料的。
夫楮鼻子很灵,早上放的东西一下就被他闻了出来,黎拾就换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好叫这小傻子今晚别到处乱跑,再受什么伤。
黎家明面上做的是药堂,黎拾不通医理,但是做些迷香什么的是最顺手的,以前从未失手……
只在夫楮身上失效过一次。
显然这次依旧没有起效。
身穿白袍的少年身形单薄,轻巧地越过鳞次栉比的房檐,轻易从水道上一跃而过,水面上倒影出他飘渺虚幻的白影。
他衣袍鼓动,回首向水上伸颈探看,如同照镜,波光在他白如晨雾的面庞上灵动地流淌。
波澜阵阵的水面上荡出去一圈越来越高的水墙。
那水墙从一人多高升到三层楼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妖鹿”的身形都笼罩住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站在水墙边的少年伸手如水,五彩而柔和的光晕随着水流瞬间扩散出去很远,细细长长。
是散落河中的五色丝绦,被无形的手重新捻起搓合,小蛇一样聚拢到一起,逆流而上,破出水面,勾起了一起掉入河泥之中的木剑。
……顺便还把半死不活的堇涆捞了上来。
“妖鹿”低声戾啸着,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它对着黎拾三个人的围攻时不紧不慢,现在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有夫楮一个人好好端端的立着时,它却莫名地有了退缩之意。
那位少年它从未见过,但当他白袍赤足立在波光粼粼之中,回眸淡淡望来之时,它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退让回避的惧意。
就好像很久之前残留下来的记忆,是它们之前的、或许可称之为前辈之类的东西,在一次次死亡和痛苦之中遗留下来的记忆,在向它们敲响了警钟。
黎拾偏头,看准了“妖鹿”的踯躅不前,不由得握紧了手戟。
人,肯定已经跑了,他不指望再捉住,但这“妖鹿”却是个更大的麻烦,赶尽杀绝是难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赶出城。
但他现在浑身献血,一口气撑着,堇涆虽然上来了,郭摇光又生死不知……
他皱眉,嘶了一声,觉得局势棘手。
夫楮轻轻一挥手,水墙顺从地归入水道。
他抬步向黎拾走去,在几步之外站定,抿唇望着黎拾,伸出手来。
黎拾本想叫他快走,但夫楮摊开手掌,他就看见了那枚故意放在夫楮身上的金铃,立刻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心虚地想移开目光。
夫楮盯着他,耷拉着眼尾,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如同孩子一般,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黎拾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是在为什么感到不高兴。
“妖鹿”察言观色起来也是一绝,但它只知道面前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人心情不好,还以为是冲着它来的,见状当即就转身要逃。
黎拾当然要追,但刚迈出去一步,身上断骨就噼啪一响,他腿一弯,直接单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黎拾:“……”
……这破骨头啥时候断的?
黎拾吸了一口冷气,咬牙慢慢放下手,一脸不甘。
夫楮静静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握住了手中的金铃。
在他合掌的那一瞬,温和的金光自他掌心蔓延出去,及时蒙到了黎拾身上,将他包裹在内,又很快化作点点金色散去。
黎拾震惊地听着身上噼里啪啦一顿响,被撞歪的骨头被生生拧回了原位,他甚至能感受到血肉在滚烫之中争先恐后地生长出来。
剧痛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只剩下破碎的衣服血淋淋地挂在身上。
黎拾目瞪口呆地看看自己,再看看不说话的夫楮,再看看自己,突然明白了夫楮的伤为什么会好得那么快了,也明白为何夫楮会觉得自己不是人类了。
普天之下,古往今来,所有堪舆师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能力,能把一个重伤之人在顷刻便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黎拾噌一下窜到夫楮旁边,脱口而出道:“你别在这里,找个地方快躲一下。”
夫楮不听,扯了扯他的衣袖,指着“妖鹿”逃跑的方向道:“跑了。”
话音未落,黎拾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堇涆的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狗东西!哪里跑!!”
五彩的丝绦蓄满了活力,扭动如蛇,堇涆抄起剑,一身水珠乱甩着就冲向了“妖鹿”巨大的身影。
“我的天爷!”黎拾都被他不顾一切狂冲的气势吓到了,反手抓住夫楮,赶忙跟了上去,喝道:“堇涆别胡闹!逼走就行!你快去找摇光!”
夫楮被抓着,也不挣扎,轻声问:“不杀吗?”
黎拾只觉他抓着的手冰凉,心思轮转之间,口中应道:“杀不了,这玩意儿有点难缠。”
夫楮轻轻啊了一声,用他一贯温和的语调清楚又缓慢地说道:“可以杀的。”
黎拾,“……嗯?”
“这是很多东西聚拢而成的阴秽,看着吓人而已,天明就会溃散,可以杀。”夫楮指着道,“不用管我。”
“可那个想要伤你的人在城里,你现在出来没有人护着,真的不会有问题吗?”黎拾道。
“他受伤了。”夫楮摇头,催促道,“快去。”
黎拾不放心地看了他几眼,这才转身动作。
那边堇涆已经追上了“妖鹿”,五色线重新缠上“妖鹿”的身体。
这回堇涆学乖了,没有去打它的头,而是用五色线先捆住了“妖鹿”的一只脚,然后整个人都被拖着在地上滑出去老远,被粗糙的地面划得龇牙咧嘴,大喊道:“你快点儿啊!我拉住它!打爆它!”
“打屁打!”黎拾看见他这把命不值钱同的模样就火大,嘴里骂着,动作还是很快,顷刻间就打出去漫天符箓。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不敢有所保守,而是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数种符箓闪烁着金色的灵光,黎拾伸手捏住金铃,清脆的铃铛声过,金光大亮。
“妖鹿”被堇涆牵绊住,一时躲闪不掉,符箓托着长长的金光,如同几颗小流星,在它身上轰开了数个大洞。
轰开之后,分明能见它的身体里空空荡荡。
黎拾一挑眉,却见那几个空洞边缘蠕动着,瞬间就重新合上了。
“妖鹿”猛地一抬头,愤怒地就要再发出尖利的长啸。
那啸声的威力在场的都已经体会过了,黎拾当即后退掐诀,已经打过去的符箓拐到,冲向“妖鹿”头颅处。
他豁然取下耳上金铃,张开手掌使其浮于掌心,绚烂如暖阳的光风暴一样卷过被黑雾蒙住的街道,把雾气照得透亮。
但“妖鹿”只是从鼻中发出一声嗤笑,丝毫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甚至抬起后腿,尥蹶子似的踢向了坠在它身后的堇涆。
也是在这时,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夫楮又动了。
他抬起手掌,屈指恍若拈花状,柔和灵动的光呼啸而去,如同天边的流云被他纳入掌中,再被推送进了那温和的暖阳之中,如同晨雾消迩。
无形无迹,但在那符箓打过“妖鹿”的脑袋之中,却爆发出了堪比雷鸣的爆炸声!
轰轰——!
在堇涆震惊的目光之中,他们如何都奈何不了的“妖鹿”脑袋就这样被炸得四分五裂,而且再也没能长回去,身形瞬间缩小了一半多,远没有之前看着那样骇人了。
连躲在角落里揪心地捏着铜锣的守卫都觉得肩上压力一轻。
但“妖鹿”也没死,就这样顶着一个空空荡荡的脖子,狂乱地甩着后腿,疯狂地想要逃离。
堇涆被甩得一时上天一时入地,死咬着牙不松手,双手被割得鲜血淋漓。
它在害怕。黎拾想。
它在恐惧夫楮。
“可以打,搞它搞它!”堇涆死死地拽着手里的五彩丝绦,嘴里咬着一根,手上还不停地给“妖鹿”套上一圈又一圈。
若不是“妖鹿”挣扎得厉害,按他这个缠法,可能不等黎拾有所动作,他就能徒手把它缠成一只五彩大粽。
黎拾只是被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分了一下神,手上依旧是熟稔地掐诀,快到只剩残影。
他从小到大做过不少阵法,没有一次像这次一般,每一下都仿佛蓄满了无穷的灵力。
当阵光终于在他早早打出去的符箓之间亮起时,他伸掌,金铃蒙召临落在他掌心,从未有过的生机勃勃在他掌心腾起,灵光大江大河般瞬间奔涌向了那阵。
灵光落定阵眼符箓的一瞬间,阵光猛涨数倍,直接当空罩下,稳准狠地套在了“妖鹿”身上,同时地面升起同样璀璨的大阵,夹肉饼一样把“妖鹿”整个压制在了阵的中心。
同时,夫楮轻轻一跳,落在了堇涆身边,伸手拍了拍堇涆的肩膀,白光顺势注入,五彩丝绦登时狂涨数倍,分出丝丝缕缕,每一根都比堇涆之前拧出来的任何一根要粗。
它们绕着“妖鹿”,把它捆得动弹不得,颈部蠕动着,发出吃吃的气音。
“这下是真的像粽子了。”黎拾嘟囔了一声,手上握拳,猛地一沉。
两座不断轮转靠近的大阵瞬间合而为一,夹在中间的“妖鹿”发出刺耳的长啸,在徒劳无功的惨叫声之中被压成无数溃散的雾气,一片一片落到水面上,瞬间消失,了无踪迹。
原本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物,出现时生生把黎拾的几根骨头砸折,断了堇涆的武器,连远在天边的郭摇光都被波及到了。
然而此刻,它却被压成了星星点点,连尘土都比不上,被凉爽的夜风吹拂着,失去了所有嚣张生机,飘飘袅袅地飞向远方。
只是一只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阴秽之物,都没来得及等到清晨躲入林中韬光养晦,就因为贪婪被就地解决。
而将它引来的那个人,也是同样的重伤之下 ,生死未卜。
黎拾挥手一收,灵光飘散的符箓跌跌撞撞地飘回了他袖中。
丰沛的灵力如同潮水一般从他体内退去,那种令人舒畅至极的生机盎然之感慢慢远去。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堇涆。
他俩用同一种眼神望着慢慢走过来的夫楮,同时看见了远处拿着武器试探着望来的守卫。
这下声势浩大,他们暴露了个彻彻底底,日后肯定再难行动了。
但黎拾也顾不上这个了。
他三步并作三步,拉过了夫楮,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堇涆也从地上跳起来,象征性地掀了掀衣摆。
无他,只因为夫楮的脸色着实是太过苍白了。
就像他们相遇时的晨雾,那时夫楮满身鲜血,也是脸色惨白一片。
“你怎么样?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因为帮我们你有受什么伤啊?”黎拾有些手足无措。“你说句话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第一次遇到夫楮这样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用自己的灵力去查看,手抬起又落下,哪儿都不敢碰,最后也只能握住夫楮冰冷的手。
这一握,他又愣住了。
夫楮的掌心里,松松地捏着他为了监视夫楮而留下的金铃。
因为握得太久,哪怕夫楮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金铃也沾上来一丝暖意。
黎拾心头一梗,哑口无言。
夫楮很自然地伸着手,手指一根根松懈下力道,最后那金铃就顺着他的指尖落回了黎拾的掌心。
黎拾怔怔抬头,看见街头巷尾不知何处流淌起了一片片浓郁苍白的雾气,把许多人探寻的目光和远处的灯火都阻挡在后面。
但他已经探究那诡异的雾气从何而来了。
因为夫楮望着他,轻轻一扯嘴角,鲜红得刺眼的颜色顺着毫无血色的唇涌出来,自苍白的脖颈蜿蜒而下,流淌进重叠的衣领之间。
于是洁白的袍子上再次晕染开来一片鲜红的颜色。
夫楮就这样笑着,眼神无奈又似是含着歉意,歪了歪头,伸手轻轻抬到黎拾耳边。
他指尖一动,黎拾耳上仅存的一枚金铃便发出了一声轻吟。
叮——
铃声荡出,四围雾气笼罩上来,带着遥远的山林气息,一如他们初次相见的模样,把周围的一切都隔开到很远的地方。
然后黎拾就眼睁睁地看着夫楮在山雾包裹之中,苍白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