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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零度

摄氏零度

发表时间:2023-07-06 14:37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摄氏零度》,摄氏零度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四方格所著的小说围绕陶觉林粟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林粟总是想要把最好给东西都给陶觉,原来他是喜欢陶觉的啊。

摄氏零度小说
摄氏零度
更新时间:2023-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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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零度》精选

这天提早关门,林母匆匆回家,电瓶车刚过小区门口,便听趁傍晚在运动区闲聊的妇人们谈着邻间八卦,她开车速度不快,因此模糊听见一声“陶家”,满腹疑惑地停车上楼,傍晚电梯热闹极了,走走停停好几回,来往的房客嘴碎多言,得以叫她将这事了解得七七八八。

终于抵达,她先冲到陶家门口,举起欲敲门的手犹豫许久又落下,想着陶母必定不想要人看笑话,虽然担心,但也不该这时候再戳人伤疤。于是她在两道门中间徘徊几趟,最终还是回了自己家。

意外的是,早该在家待着看书写作业的林粟却不见人影,她在窗口探头搜寻,仍不见他人。

林粟抱着医药箱坐在长椅上,先拿电池风扇往陶觉脚边一放,省得他到时再被咬得满腿包,接着取出医药箱,给他嘴角上些味道奇怪的药。

陶觉最挑剔,闻着那药水味道奇怪就不想抹,身子拼命往后撤,但还是被压在椅背上,林粟攥着他下巴,专心致志地给他抹药,看他忍不住舔嘴唇,只差一点就碰上棉签,忙收回了,提醒他不要乱动。

“先不说我伤不太疼了,我这原装下巴被你一狠抓,待会儿变形怎麽办,我以后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人呢。”陶觉取笑。

“不要乱动,”林粟倒正经,“涂完这个,明天应该能消肿。”

“我跟你说话呢。”

“你既然知道你要靠脸吃饭,为什麽还要动手,你虽然年轻,但在他面前总是难免要吃亏的。”

“别跟我提他,”陶觉语调下拐,仰高的眼中忽然多了另一双眼睛,他挪开,顺便将林粟半压着自己的身体也推走,“他要还当我是儿子,就根本不会做出那种丑事来。”

“今天的事太巧了。”

“巧吗?我反倒觉得很适当。如果不是今天,我恐怕还当他一直不回家是忙工作,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他不是不回家,而是回他另一个家,”陶觉揉着酸痛的嘴角,低声道,“说来特别好笑,我喊他爸,到头来我都快不认识他,只觉得今天这个人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喊不了他爸,像对着一个陌生人。”

“都过去了。”

“过得去吗?我能过去,我妈呢,她大学刚毕业就跟着他私奔,从北往南跑,师范大学毕业,到头来只当个初中老师,后来有了我,她就更走不了了,结果现在跟她说,全是假的,她以为的梦啊家庭啊全是假的,她跟着跑的男人其实是个孬种,外面养女人,甚至孩子都要生了,她还被蒙在鼓里。你说凭什麽,她就要受这些苦?”

“但当初也是阿姨自愿的,后来的那些事谁都料不到,再后悔都没用。”

“对,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要了,我不需要这种爸爸,她也不需要这种丈夫,受过一回苦,人总该长点记性。”

林粟握着棉签,看它跟着自己右手的劲道慢慢弯折,直至折断:“你会觉得可惜吗?像你说的,那麽绝然把自己曾经很崇拜的爸爸扔掉,你会觉得可惜吗?”

“不会。”

“为什麽?”

“这种人不值得别人可惜。他小时候教我诚实,教我责任,结果呢,他自己都没有做到,那我又为什麽要为这种父亲感到可惜?”陶觉吐一口气,夜色静悄悄,他没得到林粟的下句话,扭头看他,却撞进他黑沉沉的眼底,“怎麽了?”

林粟很慌张,那是一种他难以形容的慌张,他意识到,就在陶觉那段没有心肝的回答中,被丢弃的人不止一个陶彦东,还有他林粟。既然陶觉可以把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都扔掉,那麽林粟呢,一个勉强和他称得上青梅竹马的弟弟的男孩,对他来说又会有什麽是足够留恋的,再过两年,别说像他大一大二迎来新生活,便将这里的旧事远抛脑后那样,他恐怕会连林粟是谁都忘记。也许某一天,一个与昔日形象截然不同的青年站在他面前,同他告白说“我是林粟”,他都要回想好一阵,才勉强想起:原来我们见过的。

林粟为这种想象恐惧得厉害,怎麽可以呢,他咬着牙,陶觉怎麽可以忘记他呢。

陶觉以为他久不出声是无话可说,便也歇了说话的心思。他累得很,可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前不久自己和陶彦东对着打的场景,他觉得丢人,自己好歹年轻,在学校也参与不少运动项目,虽说到后来仍是他按着人打,但多少也被伤着了,到现在腰和腿还麻得发胀,肩膀都快抬不起来。他心里愤懑,皱一皱眉,眼睛却疼着了,他哎呦一声捂住眼,感觉眼眶里头有东西在往下淌,滑过颧骨,现在到了嘴唇。

别是真破相了,他终于知道着急,仰着脸要林粟帮忙看一看,指着又痛又痒的位置说难受,眼珠子不安转动,他生怕林粟看不见伤口,凑得更近。

“是不是流血了,别是我眼睛被划了一道吧,估计是刚才砸杯子的时候被碎片溅到了,本来不觉得痛,现在——”话音戛然而止。

风拂过伤口,该是凉爽又飘然的,陶觉却像堕进冰窖,后背淌汗的痒感骤然停止,他也像是静止着,在伤口被裹进温暖容器的刹那间闭紧双眼,又几乎是同一秒,他低骂一声“操”,反手将那人用力推开,自己因为反作用力而跌进草地。

“你在干嘛?”他听到自己问,很慌张似的,“你在干嘛!”

林粟舌尖仍未收回,敞在空气中,可他需要回答,便闭起嘴,沾在舌尖的血迹随着吞咽而滑进肚里。他没有回答,也不想要回答。

伤口湿漉漉的触感仍在,陶觉抬手欲擦,可碰到伤口,疼得他嘶声,条件反射为双方寻找台阶:“你脑子坏啦,从哪儿学的偏方,还舔人,都是病毒,待会儿给我舔发炎了,让你明天背我去医院。”

“我没有玩。”

“别抹了,药给我吧,我自己回家涂,你也快进屋,外面热死了。”

“我说我没玩。”

“你不走我走了,快点进去。”

“陶觉!”林粟喊一声,把他叫住了,说道,“我没有玩,我喜欢你。”

陶觉吞咽,无声吐气,回过头来还是一副笑模样:“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弟弟那种喜欢,你有一我也有一,平等了吧。走,进屋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林粟擦擦嘴唇,那股血的甜味似乎还黏在舌尖,他起身,走到陶觉背后,抬手抱住了,两手在他腹前交叠,下巴刚好可以藏进他的颈窝:“我喜欢你,男人对男人的喜欢。”

“胡说什麽呢,别闹了啊,”陶觉拼命想拉开他贴住自己的手,语气渐渐有些着急,“我说别闹了!”

“陶觉,再有两个月,我就十八岁了。你之前说我应该趁着早恋,好好谈一段,我不跟你说,是因为我——”

“我不想听。”

“我喜欢你,你不想听或者装听不懂都没有关系,我喜欢就是喜欢,你听不听都不会变,”林粟难得话多,其实紧张得两腿发软,鼓足勇气在他后颈亲了一口,嘴巴润着,贴上会有些许黏腻感,就像他少年的热情,在夏日的夜晚砰地一声爆开,烧得人脸皮发烫,而听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追你了,你做好准备。”

陶觉不禁眩晕,猛挣一记总算逃脱,对着相处十多年的弟弟却死活骂不出狠话,到底觉得是他年纪还小,一时不察走了歪路,憋闷半天,只冒出一句:“你热糊涂了,今天我不清醒,你也脑子不正常。好了,这事就说到这儿,我不想听了,你别跟我说——我说我不听啊,不许张嘴!”

林粟半句话卡在喉咙口,目送他烦躁地抓着后脑头发走远,原以为该再慎重和浪漫些的告白忽然变成孩子过家家被批评,他懊丧极了,抿一抿嘴,手指碰碰舌尖,又有些高兴:陶觉真是甜的,他不仅嘴唇甜,就连血都是甜的。多让人开心的发现呢。

这晚不仅是闹了笑话的家长们彻夜未眠,就连两位小辈都辗转反侧,一个抓破脑袋都没法理解“弟弟爱上我”的戏码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另一个呢,更愚笨一些,按着嘴巴轻轻地揉,迷糊中手指还贴着,真像碰上那人的嘴唇,他情不自禁亲一口,触感干巴巴的,惊醒后一看,臊得脸红。

第二天,林粟早早起了,林母正在厨房炖汤,瞧见他,要他先去洗漱,待会儿过来送汤到对门去,这时间陶觉估计还睡着,陶母有事出门,家里没人做饭,便托她照看孩子,话说得狠,说是只盯着他别饿死就行,其实都挂心惦记着。

林粟正愁找不到理由过去,这下得了懿旨,踩着拖鞋进洗手间捯饬全身,忽然发觉自己平常不看不要紧,现在一审视,浑身各处都有待改进。他这番觉醒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陶觉这人虽然有时不修边幅,但偏偏看不得别人也邋里邋遢。然而他玩得一手好双标,看在林粟眼里却是道警钟:既然要追人,总得从头到脚都设定备战状态,追陶觉可不是个好差事。他至今记得当时陶觉高二,一位高三的学姐为了能和他说上几句话,每天清晨五点半就在楼底下等着,他还没出门就低头背单词,看他来了,手忙脚乱地收拾头发和衣摆,一声“陶觉”喊得清脆,他在窗边听见了,偷偷望着他们走远,几乎半截身子都要跟着仰出去。是以,在林粟心里,陶觉必然是极难追的一类,不过他这计划准备了许久,紧张是有,担忧也不少,唯独不缺勇气,他总是要喜欢陶觉很久的,原先藏着,现在说出口,更多是轻松和期待。

林母汤煲得刚好,倒进碗里装着,探头一看,林粟进洗手间足有半个钟头,她喊道:“小粟,好了吗?”

“快了!”林粟应道,又连忙对着镜子烦恼:头发有点油,不然再洗个头。匆匆冲完头,又想不然再抹个香,可他平常用的最多就是普通的平价牌,挤一点抹上脸,混着汗,油腻腻的怎麽也不服帖,于是再卸光。这一抹一擦的,脸火辣辣的疼,凑近一看,下巴那儿竟然有颗痘。

他极少在外形这方面下功夫,心想痘痘该是要挤的,可挤半天都不见它破,急得冒汗更多,后来索性放弃。头发还湿着,他蹬蹬跑去接林母的汤,被提醒没吹头,又愣愣地跑回去胡乱一吹,等抱着汤敲开陶家大门,已是十五分钟后。

陶觉睡眼惺忪地跑来开门,脚上没鞋,上身也裸着,见是他,大脑一时回转不能,昨晚的事丢在脑后,早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因为谁才睡不着,咕哝一句“进来坐”,便又躺回床上,两腿之间塞着被子,提出一小截盖住脑袋,几秒钟内又会周公去了。

他睡得正香,梦里有座岛,他乘着鸟做的飞机停在岛上,举目四望,除了海仍是海,他孤零零地一个人,拥有一座孤零零的岛,没有寂寞,而平静得几乎生出两分兴奋来。他翘着嘴在笑,跟着海浪拍打暗礁的起伏一道来来回回,突然,天下起了雨,他的兴致被打断,人忙着躲避,可雨来得太凶,他恰巧被一颗硕大如西瓜的雨滴打中,猛喘一声,忽地就醒了过来。

他扭过头,迎面一张面孔,当即吓得大叫:“啊!”

林粟急忙挪开:“起来喝汤吧,我妈做的。”

他总算想起昨晚:“我知道了,你把东西放桌上就行。你快去上课,都七点多了,已经迟到了吧。”

“今天周日,不补课的。”

“那你也走吧,我想再睡会儿。”

“……”

“干嘛这麽看我。”

“昨晚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好困啊,你放过我吧。”

“我说的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只会当你开玩笑,”陶觉入睡不得,挣扎着起了身,试图和他讲道理,“首先,我不喜欢男孩儿的。当然,你喜欢,我很尊重,也支持你去追求你喜欢的人,是吧,我们年纪差不多,我说过我很支持你早恋的,这没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我没想过这人会是我啊。其次,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不是说有很多感情其实是依赖大于心动,我们认识那麽多年,你可能只是习惯和我在一块儿,你接触的人不多,你就当这是喜欢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最后,我不喜欢你,至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你当弟弟,你懂吗?”

“但那都是你的想法,”林粟说,“我的感情我自己明白,我感激你替我考虑,这说明你其实是信了我的。再说,我喜欢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从知道我喜欢你开始,我就已经接受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我不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我很确定我喜欢男人,而且只喜欢你。”

陶觉顿觉语塞:“可这注定是无解啊。”

“你都还没试着喜欢我,怎麽就知道是无解的。”

“因为我根本不想试。”

林粟喉头一动:“为什麽?”

又是先前的话题,陶觉无力:“因为我不喜欢男人啊。”

气氛凝滞近三分钟,林粟却觉得仿佛度过了三个世纪,他口很渴,面颊像被迎头扇了两巴掌,他不知道该怎麽处理这种类似想哭的情绪,不是委屈,不是怨恨,好像是人飘了起来,找不准实感,连手都麻木。

陶觉瞥他脸色,虽然怀疑自己是否说得太严重,但也不想因此给他一些虚假的希望。可说到底是和自己从小一道长大的弟弟,狠话说得多了也不忍心,他叹口气,拍拍林粟头顶,安慰道:“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很优秀的男孩儿,不说工作吧,你就算到了大学,都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伙伴,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你看我,就像青蛙在井底看天空,你都还没有走出去过,怎麽就能说一辈子了,对吧。”

“你说得对。”

“是啊,所以你……”

“你是我看到的天空,我是自己跳进去的,我拼命地够都够不到,因为你离我很远。我不知道你拒绝我的理由,究竟是你在看不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我,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是井底之蛙,就算能跳出这口井,我还是碰不到天空,因为天空就是天空,青蛙却可以是这只,也可以是那只,但天空只有一个,”林粟说,“你听懂没有,我说,我就是喜欢你。我比你更明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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