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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

限定暧昧

发表时间:2023-07-26 13:50

《限定暧昧》by躲被子里写文,原创小说限定暧昧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夏凉江影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只是想要和喜欢的人恋爱一次,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呢?

限定暧昧小说
限定暧昧
更新时间:2023-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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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精选

六月十三日,我从戒同所出来了。

我听见校长信誓旦旦的说我已经治好病了,以后是个正常人了。

车窗贴了防偷窥的膜,从外向里看看不清,但从里向外看就可以看的很清楚。

靠近校门口附近的铁丝网的梧桐树下有两个人影。

许安和那个中年秃顶头顶冒油的校长。

我把车窗放下,夏日若有若无的热风顺着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很轻的撩起我有些长的头发。

发丝在脸上来回晃荡,有些痒。

透过头发细碎的缝隙,我看见那个秃头的院长笑眯眯的递给许安一个袋子,很大,鼓鼓嚷嚷的。

半透明的袋子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个校长的声音顺着热风传到我的耳边。

“他的病总归还是有可能复发的,多吃点药总没坏处”

“这要不要钱,免费的,毕竟能救一个是一个,我看着好好的孩子感染上同性恋,这病心里也难受”

“也不用那么客气这药是三分毒,吃多了肯定有后作用”

我恶心的扭过头,干呕了几下。

拿着垃圾袋的手微微发抖。

被电击的痛苦宛若毒蛇一样顺着视线蔓延开,深入骨髓的痛。

我的身体在循着本能发抖,我在怕他。

待我重新坐直,许安已经拎着包走过来了。

藕粉色的长裙摇曳生姿,曲卷蜿蜒的黑色长卷发缠绕的垂在肩颈上,耳垂未吊着一枚水滴状的猩红玉石。

雪肤长卷发,一张脸在细碎的阳光下倦懒不明,带着惑气的美。

也难怪她会去夜店当舞女,漂亮确实是可以变现的本钱。

哦,忘了说,许安是我姐姐。

许安把我带到她很久之前买的小别墅后,就把我关到了二楼的某间房间里。

我被送到戒同所之前就是住在那儿的。

房间里的一切和我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小阳台上放的水晶钢琴甚至也依旧好好的放在那儿,没有落灰,地板上铺的白色长绒毛地毯也干干净净,像是还有人住在那一样。

许安每天都会来看我一次,盯着我吃药。

那药是一天一次,一次两片的。

药片圆圆的小小的,却苦的异常干,吞下去,恶心的让人想吐。

颜色也是很奇怪的灰褐色,闻上去还有一种莫名的酸腐味。

看上去就不像什么人能吃的东西。

但是无所谓啊,反正我吃了三年了也没吃死。

今天是我生日。

但是貌似没一个人记得。

有点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遗忘了的日子,竟然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记得。

我垂着睫毛看着桌子上放的糖和下面的一张纸条,百无聊赖的想。

糖纸是橙色的,还印着橙子切片,应该是橙子味儿。

我把糖拆开,那颗糖小小的,圆圆的,像那些药一样。

但是味道是很熟悉的,很甜腻的橙子味儿的水果糖。

带着廉价的糖精味。

但是和那些不知道放了什么,但苦的要死要活的药一点都不一样。

我把糖咽下,转身去了卫生间准备洗漱。

硬质糖划过干涩的喉咙带来的摩擦感让我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今天天气挺好的,阳光出来了。

暖色的日光被穿玻璃后的铁栏杆切割成不规则的图形落在棕木色的桌面上,桌面上轻飘飘的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清隽干净,一看就是练过的。

上面一笔一画的写着“十九岁生日快乐” 七个字,字迹旁边还有一个简笔画的火柴小人捧着一个大蛋糕,画的很潦草随意。

小人的脸部上方点了两个,看上去应该是代表眼睛的小黑点,小黑点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括号般的笑脸。

和我一同从戒同所出来的人跟我说那药真的会吃死人。

我没有理他,只是半坐着,懒洋洋的靠在医院病床的墙上,微眯着眼睛看着被一阵风卷进来的白色轻纱窗帘。

我的病床靠窗,所以白色的窗帘会时不时的搭在我身上,又很快滑落下去。

我放松的靠在墙上,只觉得他一直叽叽喳喳的,真的好烦。

那个人见我不为所动,以为我是不相信,又开始急了。吊针随着他不安的动作晃来晃去的,我看见了他回血的针管,觉得他真的好像个傻逼。

“我当然知道啊,我都看到死了好几个了。”

我很散漫的看着他说。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的想法,骂了一句傻逼。

我没搭理他,只不过回家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颗糖。

橙色的包装纸,还印着橙子切片。

那个人说打点滴嘴里面会发苦,硬塞给我的。

那药已经吃了半个月了。

我还没死。

有点遗憾。

许安最近好像很闲,倒是经常来关着我的那个房间。

我敢发誓我这几天看到她的次数比我前十六年加起来还多。

戒同所的三年不算。

在某次我吃完药后她还没走,半倚在沙发上,耳垂未的钻石耳钉闪着细碎的光。

“真的是你勾引他的?”许安半垂着睫毛问我。

我觉得有点好笑,现在才问这个,有意义吗?

“对啊。”

我听见自己很轻的回答她。

许安最近好像在忙什么,倒是很少来了。

平日里我吃药,她也不监督我了。

我的一日三餐都有人定点定时的送,饭菜很不错。

但是,我挺想跟那个送饭的人说,你饭都放在防盗门下开的小洞了,就不用穿防护服了吧。

同性恋又不传染。

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没死。

我这几天倒是没吃药,一直在吃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基本每天早上我床边的桌子上就会有一颗糖。

包装纸是橙色的,还印着橙子切片。

里面的糖小小的圆圆的,吃进嘴里是很劣质的糖精味。

还有橙子香精味。

我开始有点好奇了。

毕竟能在市面都是水泥墙壁的房间里溜进来,每天啥也不干,就在桌子上给我放一颗糖的人。

很像某个傻逼。

许安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居然破例让我出门活动。

说真的,那种狭小压抑的房间很容易让人发疯。

但是我好像是个例外。

我对在阳光下没什么感受,相对于刺眼的阳光,我可能更喜欢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像寄生于地面表皮的苔藓植被一样。

我在路上碰见了那个和我一起出来的傻逼。

他笑嘻嘻的塞给我一把糖,都是橙子味儿的。

说实话,那种糖真的不怎么好吃。

但是我还是收了。

因为我身上既没有银行卡,也没有现金,更别提身份证手机什么的了。

我现在什么都买不了,而且如果不及时回去,很有可能会死在街头。

这也是为什么许安会放心的让我一个人出来的原因。

回去了我才知道,许安现在的这个男朋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

据说是国内某校求回来的天才少年,十五岁就上了高二。

挺巧的,那所学校正是我高一就读的。

至于为什么是高一就读的

呵。

许安不知道怎么了,把那个天才少年带过来了。

她可真不怕我勾引她男朋友的弟弟。

我无聊的把嘴里的糖抵在口腔里的各个角落,黏腻的甜味儿蔓延开来。

许安说那天才少年叫什么我压根儿就没听,只想赶紧回去补觉,昨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我困得靠在椅子上都能睡着。

我对面的人倒是一脸微妙,就差把“你不要勾引我,我是绝对不会被你勾引到的。”写在脸上了。

闲的。

今天晚上我出门散步的时候,又遇见那个和我一起出来的人了。

他看见我一点都不惊讶,还很自来熟的在我兜里面塞了把糖。

这个点儿卡的挺准,我最后一颗糖正好在昨天晚上吃完。

依旧是橙子味儿的。

在走之前他说他叫江影。

影子的影。

很奇怪的名字。

我被许安送到乡下养病了。

说是咨询过心理医生,这种地方的环境对我的抑郁症挺有帮助的。

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帮助。

我好像天生就喜欢阴暗狭小潮湿的角落。

苔藓是见不得光的。

我也一样。

我没想到我还能在这里遇到江影。

在某天早上醒来时,门铃就突然响了。

一拉开门,江影就站在门前。

他就住我隔壁,说是来给新来的邻居打个招呼。

江影今天是翻墙来的。

我记得他上次是钻狗洞进来的。

他好像每天都很闲,明明只见过几次面,也能变得花样的进来。

但从来都不走正门。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对他来不来找我没什么感触,苔藓只需要基本的生存条件就可以存活。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看出来我需要人陪的。

当时他不吵不闹就一直待在那儿,也不是很让人反感。

很奇怪,我不是一个多么天真的人,但是我看到江影的第一眼就对他生不起任何的警惕之心。

就像我无法警惕我自己一样。

相应的我也并不反感,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很奇怪,我明明一直在吃药的。

江影今天不知道从哪儿搁鸡角旮旯里面翻出了我的药瓶。

他又在那儿骂我傻逼。

然后见我不为所动,他把药当着我的面全部到了,冲进了下水道。

我在旁边看着,不赞成也不反对。

他倒完药后骂我是个傻逼,一字一句的看着我说。

“你没病,吃个屁药。”

我要死了。

我好像发烧了,头好疼。

头疼到睡不着。

一动弹就疼的让人想发疯。

我他妈该不会要被烧傻吧。

我没被烧傻。

因为江影把我送进医院了。

虽然他在我刚醒的时候就骂了我一顿。

但是总之我还是没死就对了。

我的病床在两扇窗户之间,透过窗玻璃能很清楚的看见外面的花园。

窗边种了一棵梧桐树,年岁很老了,长得很高大。

梧桐树枝繁叶茂,夏蝉趴在它的枝干间鸣叫,声声喧嚣入耳。

午后的病房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因子,江影趴在病床前的桌子上,光把他的发丝染成金色。

即使是初夏,阳光却依旧燥热难耐,落在他的睫毛间。

他睫毛轻颤了几下,好像不适应着刺眼的阳光,马上要醒了。

我看了一眼他眼下隐隐透出的青色,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我把窗帘拉上,又躺回了床上。

今天许安主动来看我了。

很稀奇,都可以列入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她问我院长开的药还在吃吗。

我说我觉得我没病,我不需要吃药。

所以我全到了。

许安好像很失望的看着我。

但是,管她呢。

她在病房里大概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挺巧的,她刚走江影就来了。

今天我终于出院了。

虽然我不知道就发个烧住什么院,但是

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那种很阴暗的地方。

苔藓偶尔见一下光,也不会死吧?

江影今天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了,脖子上被树枝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我在家里东翻洗澡,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才找出一个落满灰尘了的医疗箱。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江影吊儿郎当的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极其不拿自己当外人。

比我这个主人还像主人。

我面无表情的把医疗箱放在桌上,看了眼已经差不多快生锈的铁扣,选择了暴力开箱。

我在里面翻出了药膏和创可贴。

江影在此期间还紧张兮兮的凑过来看了一眼,确认了没过期后才又安心的躺了回去。

他很自觉的凑近我,微微扬起头。

这个姿势很适合上药。

他身上有一股很浅很淡的香味,像是冬天落在树梢时清冷的雪。

有点儿凉,但是很好闻。

我把酒精倒在他脖子上。

他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干成血痂了,倒上去是不会疼的。

但是江影依旧很夸张的惨叫了一声。

戏精。

因为凑的很近,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锁骨窝处有一颗小痣。

颜色很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手一抖,下意识把棉签摁的用力了点。

江影大叫着问我是不是想弄死他。

江影最近来的很勤,鬼知道他怎么就这么闲的。

他好像一直想带我出去转转。

但我并不想出去。

我是一个另类,一个被隔绝开的怪物。

我怕他也那么觉得。

叶夜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夜是许安的男朋友。

或者说包养她的金主。

也是送我去戒同所的人。

叶夜的语气轻佻而傲慢。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机会的”

“你既然有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怎么就学不会服个软呢?别白白浪费了”

我突然觉得许安的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同性恋确实很恶心。

“用不着您给我机会了,叶总。”

我听见我语带嘲讽的说。

在挂断电话之前,我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尽管嗓音很轻,但是我依旧能够确定,在这个距离里,我的声音会被很清晰的听到。

“不过在给我机会之前,您额头上的伤好全了吗?”

“不知道伤疤还在不在,毕竟我记得我神志不太清楚,当时下手好像挺重的。”

叶夜曾经侵犯过我。

或者说侵犯未遂。

在我岁生日的那天。

那天大概也是初夏,蝉鸣也是如往常一般喧嚣。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入室,在酒店高档羊驼毛地毯上洒下一片极尽奢靡的绚烂。

酒店的水床铺了丝绸,颜色是粘稠厚重的暗红色,这样是血迹干涸的颜色。

细腻顺滑的丝绸贴着皮肤的触感分明是让人感到舒适的微凉,却让我冷的打了个哆嗦。

透过眼前朦胧迷离的水光,隐约可见窗边喝了一半的红酒,高脚杯凌乱的打翻了一只,殷红的液体顺着桌面滴入雪白的地毯。

红酒混着血液,在地毯上蜿蜒前行,渗入其中。

我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个被刚才一下给砸裂了的红酒瓶,戒备的看着眼前被我砸的摇摇晃晃,马上要倒地的男人。

可能人的记忆真的会欺骗主人,或者是我潜意识里过于厌恶这种恶心的场景。

如此让人记忆犹新的场面,在我的印象中却有些模糊。

我甚至不记得当时为什么没有顺势再给他一下。

我只记得我懦弱而狼狈的逃走,把自己泡在冰水里。

我看到叶夜给我发的消息了。

一共三条。

“很抱歉,在你未成年时就对你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但我当时是喝醉了,误把你当成你姐姐了。”

“我在此对昨天对你的轻薄言论做出道歉,我应该早就认识到你和你姐姐不是一种人。”

“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钢琴吧,我手里有两张钢琴名家的票,今天下午,来吗?”

我没搭理那三条信息,因为对叶夜这种人来说,越是反抗的越激烈,他就越兴奋,越脑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真恶心。

晚上洗澡的时候,我看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块被刺了两个字。

颜色是青黑色的,在常年不见光而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刺青刺的歪歪斜斜,看上去像人喝酒后不清醒刺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的。

这是当初在戒同所的某个教员刺的。

当时他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被关到小黑屋里了,无光无色无味,伸手可触的墙壁上是滑腻潮湿的苔藓,空气潮湿的他怀疑可以长蘑菇了。

但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对这种事挺熟练的,坐在室内唯一的那把吱呀作响,好像马上就要散架了的木头椅子上,头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钥匙拧开,发出了“咔哒”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厚重的铁门被粗暴的推开,掀起一阵风。

顺着风传来的还有一阵令人作呕的酒气。

教员跌跌撞撞的朝他走来,粗暴的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摁在地上。

“你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本来可以赢的!都是你耽搁了我,如果不是你,那个位置本该是我的!你个贱人!婊子去死!”

“本来多岁了,也不年轻了,让我爽一下不就好了!乱叫什么!害的邻居都报警了!搞得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样了!”

他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一边摁着他的头往滑腻的地上撞,发出一声声砰砰的闷响。

说实话,我当时挺不为所动的。

这种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总是觉得自己是幸运之子,天命之子的人他见多了。

他们一般身无一技之长,胸无点墨,但是总有一种笃定般的认知,认为自己优秀的无以伦比,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会走向成功,流传千古。

这种人通常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知,简称为普信。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一般不要打扰他们,要不然会很烦人。

所以我很乖巧的顺着他的动作往地上撞。

但他好像觉得不解气,用针用刀在我身上刻下了“婊子”。

然后粗暴的把我摁在冷水里,伤口被泡的发白发胀,他又狞笑着在上面倒了一瓶墨水。

伤口渐渐长好,墨迹的颜色也保留了下来。

浴室淋浴头原本的冷水逐渐变热,在室内升腾出热气。

那块儿刺青氤氲在蒸发出的水蒸气中,有一种模糊不清的不真实感。

我推开了浴室门,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

我把尖利而薄的刀尖对着那块儿刺青,可能是因为刚才出去了一趟冷的手抖,刀尖颤抖的厉害,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无所谓的伤痕。

我把那块肉挑下来了。

热水顺着的身体蜿蜒前行,划过伤口,带来刺痛感的同时又迅速往下流淌,只不过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晕染出鲜血的颜色。

血丝在地上蔓延化开,像一朵妖冶艳丽的花。

血腥味儿很淡的笼罩在雾气中。

我洗了澡出来后伤口还在流血,我觉得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我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出租屋里。

而且很有可能他尸体都臭了也没人发现。

所以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确定它不流血了后就躺回床上,失神的看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发呆。

困意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就比如现在我躺到后背发麻了,也没有一星半点儿想睡觉的意思。

我从床头柜翻出了两片药,不喝水干吞下去后又重新躺回床上。

好在安眠药还是管用的,但带来的不适也挺大。

我揉了揉发昏发胀的太阳穴,踩在地上觉得头重脚轻。

床边扔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我开机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十五分。

这个点儿挺尴尬的,吃早饭觉得太晚,吃午饭又太早。

所以我干脆就啥也没做,反正也不饿。

我把所有能关的门都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坐在一片黑暗里看电视。

电视屏幕上发出幽幽的蓝光。

好像有了点人气了。

叶夜最近好像有点儿什么事儿,都没时间来恶心我了。

我并没有把他拉黑,因为他这人很有点儿锲而不舍的精神,每次拉黑了都能换个号重新找过来。

这样很烦。

我觉得我好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短短两天就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

看,生命力多顽强。

江影靠在床边支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的我都忍不住开口。

“你有话就说,别盯着我行不行?”

“不行,”他很干脆的拒绝了,十分理直气壮且厚颜无耻的说“我要是一个没看中,你再自残了怎么办?”

“”

“你是我谁?我需要你管我?”

“你金主爸爸。”

“滚。”

“怎么跟你金主爸爸说话呢,你前前后后两次的医药费都是我出,你不知道这么对你金主爸爸说话,很像白眼狼儿子吗?”

我这次住院的时间比上次要多了好几天。

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所导致的发炎症状。

我病床床头前的柜子上放了一罐开了的紫苏梅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放的。

江影一边吃梅子,一边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垂下的黑色皮制耳机线在阳光下反着光。

“高一的题你还会做吗?”

他突然抬头问我。

我有点迟疑的点了下头,毕竟三年没摸过课本了,可能还真不会做。

然后我就看到他从他脚旁边的小纸袋里摸出了一本练习册。

黄色的封面上还夹着一只黑色笔芯,透明外壳的水笔。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我看你挺无聊的,要不你做一下题?”

他笑的阳光灿烂,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面无表情的把练习册拍到他的笑脸上。

有病啊,谁生病了住院了还做题。

我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后终于出院了。

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出院前医生特意叮嘱过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但是江影不知道怎么理解成了只能吃白粥。

他还真就只给我吃白粥,最多给我改善伙食的时候,加个水煮蛋。

吃了半个月后,我觉得我快立地成佛了。

伤口已经好了。

只是原本刺青的地方那块变成了一块儿亮白色的伤疤。

我常年不出门,肤色比一般的男生要白很多。

所以也不是很显眼。

就好像那块儿皮肤从来没有有过刺青一样。

江影今天是走正门儿进来的。

他开门的时候,我还略带惊讶的挑了一下眉。

他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除了正门,我想不到要从哪儿进来了。”

我刚准备嘲笑他几句,他就冲我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儿。

“今天端午,我带了粽子,一起吃吗?”

我侧身让他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农历五月初五,阴历六月二十二。

确实是端午。

他带了粽子,有蜜枣和豆沙两种口味的。

都是甜口的。

我不喜欢吃甜粽子。

江影讨厌咸粽子,他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咸口的粽子。

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吃白粽就非得放糖。

一个小孩儿来找我了。

他估计是刚放学就跑过来了,还穿着临安初中蓝白相间,宽大的夏季校服,热气腾腾的像个包子。

那个小孩儿笑的很恶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笑的跟我那时候差不多。

“你进戒同所是不是因为你勾引叶夜了?”

我挺讨厌那个时候的我的。

就好像我现在也不喜欢他。

所以我笑着把他的下巴骨捏断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脏话。

本来还以为会被那小孩儿的家长给好好一顿骂,没想到一连几天居然啥事儿都没有。

江影这两天也没来,今天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这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问他去医院干嘛。

他很明显愣了一下,捏着自己的领口闻一下,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鼻子这么灵?”

我很固执的看着他,他和我对视了五秒,终于败下来了。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

“你不是打了一个人吗,他想找家长,我就跟他妈说是我打的,然后去医院闹了半天,赔了点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傻子。”我骂了他一句。

“嗯,我确实是个傻子。”他笑的眼尾微翘,像初春时柳树鲜嫩的枝芽。

我有些愣神。

他眼睛挺好看的。

江影今天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红豆饼。

据说是他自己做的。

红豆沙过筛了,很细腻。

但是他好像觉得糖不要钱一样。

甜腻的要死。

跟常常出现在桌子上的橘子糖一样。

真不愧是他买的,品味都这么差。

我洗澡的时候碰到了手臂的某个地方。

很疼,疼的要死。

戒同所的教员下手真他妈重,都过了几个月了,木刺现在还没拔出来。

我赤脚踩在雪白冰凉的瓷砖上,想去厨房拿刀挑掉。

但是我怕。

我怕江影又骂我一顿。

不乖的孩子从小就得不到爱。

他就是个典型案例。

可能是晚上想太多了,睡觉的时候难得做了梦。

不是个好梦。

梦里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江影的时候。

那时候我岁,应该是刚被送到戒同所。

照例被抽了一顿。

细长的竹条,沾了盐水,还带着木刺。

抽在身上真的很疼。

粗大的麻绳捆绑的很紧,磨的人手腕发疼。

原本新生入学是不会下狠手的,但是由于我不承认自己勾引叶夜的“罪行”,就被额外“照顾”了。

所以等惩罚结束后,白色的学员制服已经血迹斑斑了。

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滴答的落在木质地板上。

夏日的晚风很轻的吹拂起沾了灰尘和血的头发,空气间是自由的味道。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颗糖。

橙色的包装纸,上面还画着橙子切片。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觉得那颗劣质廉价的橘子糖满满的糖精味。

而且糖可能在手心里捂了很久,吃进嘴里的时候还有点儿粘牙。

不知道江影是不是知道我晚上做的梦了,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罐子糖。

圆筒形的透明包装盒,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糖。

半透明的包装纸,橙色的,上面还画着橙子切片。

又是橙子味的。

依旧是很甜很腻的糖精味儿,还有点儿粘牙儿。

现在是盛夏了,可能是太阳晒的。

在我很无聊的把嘴里的糖抵在口腔内的各个角落,让甜腻廉价的橘子味儿在唇舌间蔓延的时候,江影戳了我一下。

很轻,手指接触皮肤的触感是微凉的。

“你想不想出去玩啊?”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还是能听出来话语中的小心翼翼。

坦诚来说我并不想出去。

我也没有任何理由答应跟他一块儿出去。

“好。”

厚重的防盗门被拉开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

盛夏特有的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习惯了阴暗环境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门口不是我所习惯的混泥土马路,而是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

路边零碎的开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夏日的树木枝繁叶茂,林间小路的路边都是各种各样的杂草。

繁茂生长,它们的影子混合着斑斑树影,整条路都是阴影覆盖的。

很阴凉。

不是一年四季都带着寒气的禁闭室,这种阴凉凉的让人很舒服。

江影叼着狗尾巴草,懒洋洋的走在前面。

他走路的时候也是腰姿挺拔的,但是总有一种富贵公子哥儿遛鸟的感觉。

大概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晃荡了一个小时。

才回去。

江影在路上买了冰淇淋。

他问我要什么味的。

我说海盐。

我不喜欢吃甜的。

但是那家店的海盐冰淇淋也是甜的。

不腻人。

很清凉的甜。

他好像很喜欢给我买高糖的东西。

家门口多了一只脏兮兮,毛色花白的流浪猫。

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不足三个月大。

这猫也是真不会挑地方。

就坐在我家门口,如果不是早上江影没来,没法让他顺带把垃圾扔出去。

我可能要再等半个月都不会开门。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趴在腿上的猫。

而且还这么自来熟。

我给它热了一瓶牛奶。

我还是不会开煤气灶。

所以牛奶是丢到热水壶里热的。

热好后,我在家里找了个干净的塑料碗,就把牛奶倒进去了。

那猫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吃的挺快的。

还把碗底舔干净了。

还挺可怜的。

但是我不准备收养它,因为我大概率连自己都养不活。

所以在江影来的时候,我把那只猫给它了。

他看上去挺惊讶的,啧啧称奇。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主动收留活的东西。”

我踹了他一脚,不重,我个人觉得挺轻的。

他难得的没骂人,笑着说要把这猫养的油光水滑,除夕的时候送我做新年礼物。

拿我的东西送我的礼物。

呵。

空手套白狼还挺溜。

但是

所以今年过年我应该不会是一个过了吧?

今天莫名其妙的很难受。

很矫情的。

什么都不想说。

我的情绪娇贵的很,稍微碰一下就能跌到谷底。

不敢惹,也不想惹。

江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平时一副患有多动症的样子,今天也安安静静的。

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已经是夏末了。

院子里的那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树也长得郁郁葱葱。

每到下午的时候阳光就顺着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斜斜的落在窗台上。

我拖着下巴看着那棵树。

窗户半开着,傍晚的凉风卷起浅蓝色的窗帘,若有若无,时不时的搭在我身上。

这场景看上去还挺唯美。

我咬一口冰糖葫芦,很散漫的想。

我对那东西并不感冒,外甜内酸的压根就不好吃。

但他信誓旦旦的说山楂是他精心挑选的,绝对不酸。

就信他一次。

我面无表情的把酸到不行的山楂吐出来。

再信他我就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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