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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Ashitaka

草茉莉Ashitaka

发表时间:2023-07-31 14:55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草茉莉》,由作者Ashitaka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郑斯琦乔奉天讲述故事的草茉莉小说主要内容是:乔奉天的确之前从未想过会认识郑斯琦,可认识郑斯琦一点都不奇怪,他们似乎原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草茉莉Ashitaka小说
草茉莉Ashitaka
更新时间:2023-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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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Ashitaka》精选

乔奉天又换了一个发色。

杜冬替他挑的色卡,黑色渐变的苋红色。漂发时避开了发根,苋红只从发中开始渐变,色彩递增加浓。摘了围兜,杜冬掸去乔奉天颈上的发屑,乔奉天在镜子前甩了甩头,抿了下嘴。

挺好,算中规中矩。

李荔在市里幼儿园觅了一个教师的工作,她学历不够,从业资格也没有,算是被她开网咖的二舅找人开了后门儿给赶进去的。李荔原先一直不爱工作,嫌拘束,嫌不自在,这回本本分分去上起了正经班儿,倒挺让乔奉天吃惊。

李荔就卷着耳边新烫的小波浪,笑得意外地含蓄腼腆。她说,万一有了孩子,总不能靠冬瓜一人养家。当妈的,得给孩子当榜样。烂泥一摊扶不上墙可不行,不成材,得成人。杜冬老远听了,就在里屋一边替人洗头一边哼小曲儿。

挺好,和如琴瑟。

理发店新招的学徒是个短发的男孩儿,看了网上挂的消息直接来店里应聘的。眯缝眼儿,滚圆白胖,家里有父亲,和两个在上学的妹妹,本地人。乔奉天要了户口本身份证儿驾照寸照,端个小板凳,面目不苟言笑地对他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盘问”。

弄得小伙子满脸尴尬说,我这应聘的不是理发店是FBI吧?杜冬才拿干发巾“啪”甩了乔奉天胳膊一记,挑眉道,你丫差不多得了啊,回头给人再吓跑了。又冲小伙子微笑,说,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多担待。

小伙子咧了咧嘴,没事儿,应该的,保险点儿总没错。乔奉天也就没再多说,留用。

挺好,也只比吕知春大一岁。

郑彧照旧来乔奉天家吃午饭,话依旧多,饭量依旧大。见了乔奉天新染的头发,心伤了片刻,便又对他的新鲜模样提起了满心的兴趣。中午做的豆皮春卷,薄薄一层裹了香干、芫荽和白虾,手一颤,心一散,多做了许多。

三个人吃了一大盘不算,另又多出两份。乔奉天打包了一盒让小五子带回去给乔梁,嘱咐他提醒他爸多休息,别太累;另一份打包让郑彧带回去给郑斯琦,嘱咐她一定要说是做多了的,没别的意思。吃之前拿微波炉“叮”一分钟就行,配一碟酱油醋。

连同汪曾祺的那本小说,也一同让她带回去还给了郑斯琦。

那一片纸,乔奉天不知道郑斯琦是从没发现过,还是知道有、却随手无心夹在了一本书里,于是寻不到了踪影。可能是一场前途未卜,孤注一掷的暗恋吧,听起来特像一本花里胡哨的青春言情。不限于时令,不囿于时空,肆意抽长,酸涩微辛,甘芳微甜。

看见就当没看见吧,别人的私事儿。

这天周末,傍晚。

理发的客人陡然增了许多,铁打的座椅流水的客,乔奉天站椅背后头梳梳剪剪,就没挪过地儿。他揉了揉右眼,用密齿梳挑了客人外层的一把头发,折绕,拿中型夹固定在了头顶。觉着右眉骨依然一突一跳地难受,就使劲挑了下眉,把眼皮硬翻出三道褶儿。

杜冬给店里换了新的直发板儿,把插头接上了接线板,低头用指腹捻了捻瓷贴面的温度,挑了客人鬓边的一缕,夹稳,下拉,吹一吹,丝丝缕缕地垂坠飘舞。

新招的学徒抱了一沓理齐整的干发巾推门进来,白嫩滚圆的胖手往肚子上打着圈儿揉抚。

“嗬,今儿外面儿这天儿,醉人啊!”他笑眯眯地说。

“咋?”杜冬回头。

“火烧云!满天都是,漂亮得不行,我看路上不少人拿手机搁马路牙子上站着拍呢!”他手往门外指指。

坠了一天脖子的乔奉天,这才应声抬头,见到了满目的赤红霞光。

利大的地理位置,属利南市的最高处,以致夜晚时置高望远,能赏到最完整的璀璨夜景。天际里的东西,也同样。门外大气环流形成的云层片片交壤堆叠,榴花红的底色,如同加以大笔写意晕染,绘成了利南今日傍晚浓郁温煦的火烧云。

利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火烧云了。

火烧云后,多是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最宜出游,远行。

乔奉天怔怔盯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心头一窒,像短短促促停跳了一秒,继而“咯噔”一声。

乔奉天意外之下手抖落剪,绞错了一刀。原本平平齐齐的发尾没来由地斜出去一道。乔奉天皱眉,“啧”了一声。

“怎么?”客人觉出不对,动了动涂得殷红饱满的嘴巴,伸手顺着发中一路抚到发根,“怎么了?有问题么?”

“对不起。”乔奉天透过镜子,望着客人,“给您剪错了一刀。”

“啊?”客人慌忙掉过了脑袋,水晶指甲上下一翻,慌忙把发尾捋至前胸,“哪儿啊?哪儿剪错了?!”

杜冬和学徒都偏过头来看。

乔奉天默默把平剪揣回围裙,伸手掸了掸客人的发顶,夹了偏斜的一缕发尾,如实比给她看:“就这里,歪了一点点,真对不起,这次就不收您钱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她皱起眉,叠出一个浅浅的“川”字,一手扯着围兜,一手支着扶手要起身,“给我剪豁那么大口儿!你重症肌无力啊?!”

“真不好意思,我给您重新修一下吧……”

“修你娘个屁啊,我让你给我剪到锁骨,你给我剪错了重修,不越剪越短?剪成个扫把头我怎么出门儿!”

乔奉天撤了一步,抬手顶了顶右眉骨:“不会的,不会修成扫把头的您放心……”

“是啊我放心啊,我放心你就给我剪豁了个口儿啊!拿我这儿试手呢?”客人依旧不悦,满目鄙夷,穿着高跟鞋往乔奉天眼前一站,足高出他半个头。她两叶眉毛画得浓而飞扬,拧起来的时候,倒毕显了凶相:“不会剪开什么理发店啊?挂什么牌子赚什么坑蒙拐骗的钱啊?”

“哎怎么怎么怎么啊?”杜冬忙连步上前,往乔奉天面前一挡,满脸堆笑,“好端端地怎么就着急上火啊美女?”

客人食指一伸:“问他!”

杜冬回头,压着嗓子:“怎么回事儿?”

乔奉天最见不得人得理不让,也最忌旁人信口怀疑他的工作、他的待客的诚心,偏又赶着自己疲而生厌的时候。他偏着头叹了口气,耸了下肩:“剪子下猛了,扎了只炸毛鸡的屁股呗。”

“嘿你丫的你说谁他妈炸毛鸡呢!”客人一把燎原怒火燃上了天灵盖,高跟鞋咯噔两下往前一踩,伸手就要去抓乔奉天的脸,“老娘他妈撕了你的破嘴!”

“哎别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杜冬挺着胸膛往前挡,抬屁股把乔奉天往后拱。

新收的学徒也猛扯着乔奉天的胳膊将他往后一扽,才不致他躲避不及,被生挠破了相。但乔奉天依旧觉得头皮一痛,眼看她生扯去了五六根苋红的头发。

“你们店人就这素质?我今儿也是开了眼了!”

“哎您别气您别气!我帮您重新剪!保准您满意!您想做个什么护理什么柔顺都行,今儿我给您免费算赔不是,您别气。”

“嘁。”客人极不屑地勾了下嘴巴。

杜冬咧着嘴,回头给乔奉天使了个细微不可察的眼色。

乔奉天把腰上的解扣一解,摘了围裙甩在沙发上,捋着刘海去了后门。

他蹲在门口的两台矮矮的石阶上,盯着前面酒店后厨的铁皮烟囱里腾出缕缕白烟,就着炝锅的“噔噔”声响,弥散了巷里满满的油烟。

无礼的客人,生意做久了,见得也就多了。再口无遮拦,再胡搅蛮缠的都有,乔奉天和杜冬,都一一赔笑着忍了。实在兜兜转转咽不下气,就提早关门,去大排档叫了烧烤啤酒,把压抑的不悦愤懑全丢酒里一仰脖咽了。

什么事儿揣怀里裹着被子陪自己睡一夜,不都隐匿得无隐无踪,乔奉天总这么想。

也不知是不是被某个人分外心平气和地待了,人都妄自显得尊贵了,禁不起骂,受不起气了。

以为谁都能瞧得起自己,不给自个儿委屈受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有的人,还是不能贴得太近,挨得过久,亮的东西盯得久了,目眩神迷,总以为自己也是能发光的那一挂,掂不轻自己几斤几两,拿捏不住自己的境处,擅自以为自己也是能信步踏进去的一个。

只偶尔一瞥,才觉得惊艳,才觉得遥远。

晚风渐起,乔奉天衣兜里的手机正“嗡嗡”作响,震得大腿的皮肤连带腰际,一阵酥麻。

乔奉天揉搓着右眼眶,随手按了接听键,把手机端在了耳旁,轻轻应了一句。

等他再望向天空时,西边的火烧云愈烧愈烈,浓艳得几乎要呈出沉沉的、极富仪式感的美丽血色了。

时值晚高峰,利大的临街堵起了长龙。

乔奉天抓着手机,穿过熙攘的人群,却感觉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手抖,脚冷,脑袋发蒙,密匝的寒颤从头至脚打得不停,连头发丝都在忍不住地抖。

他想伸手拦车,可车流从他眼前急速驶过,一辆空车都没有。手表指针旋转的细脆动响变得尤为响亮,“嗒嗒”地念念催逼着乔奉天似的,让他快一点儿,快一点儿。

对面似乎有一辆空车拐弯进了岔口,乔奉天一时疏忽了左右车况,拔脚要跑过去追,耳边霎时响起短促尖锐的高声鸣笛。

“嘀嘀——”

他惊得倏忽回神,转头看着来车,却一时顿住不知是进是退。来车驾驶员快速向左打方向盘,后视镜堪堪刮蹭着乔奉天胸前的拉锁驶过。

司机动了动嘴,一定骂了人,但乔奉天也没听见。

车祸,抢救室,你的哥哥。

陌生号码来的电话里,这仨词儿几乎是不排队地凶猛撞进脑子里的。再无限放大放大,挤得脑仁发涨。

乔奉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害怕还是心慌都说不上来。像被人当头一掌猛拍进冰凉的池里,水从鼻子里汹涌地滚进来,脑子霎时水声轰鸣,一片让人张皇无措抓不到支撑点的空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在往门外飞奔。杜冬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影,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合门的震动。

拦到一辆黑车,开门,上车,关门的动静太响太重,让寸头的司机不悦地透过后视镜皱起了眉。

“哎轻点好伐,我这新车诶!”

乔奉天的上下嘴唇哆哆嗦嗦,他用力抿了一下,艰难地上下吞咽了一口:“……利南市委医院,急诊大楼,快。”

“现在二环堵,我给你从高架上绕,三十你看——行不行……”司机侧头,视线触到乔奉天苍白脸色,倒怔怔了一下。

“你快点开!多少钱都行!”

乔奉天倚贴着车窗,看着利南黄昏之时倒退的风景。他觉得心一直悬在喉咙,既吞不下,也吐不出,像徘徊在前因后果之间,既没着没落,又不上不下。不由得就心生急躁,情绪骤然膨胀。

车开到时,薄汗几乎打湿刘海。他丢下五十就奔下车,明明脚踩着医院的地板,却又像一脚踩空往下掉。

乔奉天顿觉膝盖发软,重心向前一扽,差一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板,仿佛是霎时被抽尽了筋骨气力。

抢救室外的急诊大厅内,人流涌动。人人都怀着不安忐忑的情绪,踱步的,抽烟的,争吵的,哭喊的。即将彻底西沉堙没的太阳光把大理石地砖分成浓色淡色的两面。生死只在一瞬间。

乔奉天似乎对抢救室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只觉得堪堪踏进来,就一阵晕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两步上前,伸手抓住一个抢救室外徘徊的保安。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是找人。”

“找什么人?”保安用警棍顶顶檐帽,眨了眨眼。

“我找——”

“嘀”的一声响,抢救室的电子门开了,里头钻出一个只露着一双眼的护士。她敲敲手里的写字板,对着人群喊。

“乔梁!乔梁的家属还没到么?!”

“这儿!”

乔奉天听了浑身一激灵,转过头高高举起手,嗓子一缩一哽,声音都喊劈了叉。护士一听,远远伸手指着乔奉天的脸。

“马上跟我进来!快点儿!”

护士冲他伸了伸手,口罩覆面,只能看得清一双眼。

他快步地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里。显拥挤的空间里,惨淡白光,药物的味道浓而辛涩,嗡嗡的吵嚷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痛吟,抢救室一直是让人直面就会感到不适的地方。走到拐角一台拉着帘子的病床,乔奉天看护士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他。

“弟弟?”

“对……”一帘之隔,乔奉天根本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还有其他家属么?”

“阿爸和阿妈……暂时不在本地,其他,没有了……”

护士了然点头,只淡淡睨了一眼写字板,语调平淡而不徐不疾。

“伤势比较严重,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是交警送过来的,办了欠费,等等去缴费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那里还有手术文件和通知书,男孩子,坚强一点儿,情绪不要太激动,抢救室里还有其他人,好么?”

说完侧身拉开了挂帘,让出了空间。

胸腔里擂鼓似的“咚咚”不停,下一秒就畏惧得惶恐而想逃避,却又不得不进到帘子里。

有些东西,一次就能入心而不是入眼的。

细细密密的电线牵连起周围嘀嘀作响的周密仪器,时刻监测着心电血压与细弱脉搏。

乔梁蜷躺在病床上,盖一层薄被,身下的床单凌乱而血迹殷红分明,几乎浸染大半。肿胀的脸上歪戴着呼吸面罩,随意贴了几道医用胶条缠住耳朵固定住。裸露在外的眉眼,染着未擦净的干涸血迹,眼皮虚浮,半启半合。

眼缝里蒙着一股将死之气般的黯淡与涣散。短促艰难地呼吸起伏,仿佛都是一种不可逆的流逝消散。

乔奉天的喉咙干得一阵发紧,像被虚空里伸过来的一只无形的手死死钳住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掐断气儿了。乔奉天有点慌张地想张口呼吸,想开口说话。

可是该说什么呢,想不到。

脑子乱得想不到任何合适的话——能完完整整讲出来,不会牙齿打颤咬到舌头,不会说到一半就崩溃地大哭起来的话。

乔奉天艰难地抬脚,挪近一些,企图站到床边,握一握乔梁的手。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身体突然微不可察地一阵抽搐蜷缩,从呼吸面罩里发出一阵喑哑模糊不成调、且没有意识的呻吟痛呼。

听得乔奉天头皮一炸,瞬间血色全无地倒退一步,怔怔看着急诊科的看护医生闻声贴上前。

乔奉天神思恍惚地连忙转身后退,一脚绊在了床腿上,向前踉跄了一步。他抬手捂上嘴,牢牢紧紧地咬上牙根,紧得腮角迸出,几乎要把后槽牙,碾进牙床里。

郑斯琦接到乔奉天电话的时候,车正开到利南附小门口。见了来电号码,也没多想,直接按开了蓝牙。

“嗯?怎么了”

郑斯琦的声音听着很有温度,平和得让乔奉天旋即一滞。电话那头有清楚的背景音,室外,街上,人声掺着鸣笛。

“郑老师,麻烦你接一下善知,稍、稍微帮我看一下,我晚上就去接他,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行么?”

郑斯琦一愣:“怎么了么?”

乔奉天顿了一下:“一点小事。”

“可以是可以……他要问我怎么说?”

乔奉天又接着说:“就……说他爸临时加班,我这儿客人太多抽不开身。再麻烦你跟他说,我很快就过去,让、让他别着急……”

郑斯琦推开车门下车,抬头看俩孩子老老实实,牵手立在门卫室门口。

“可以。”

“谢谢你。”

挂了电话,郑斯琦紧紧盯着屏幕看了挺久。他既不傻也不聋,他分明听见对方话里微不可察的颤抖,和旁边不知道谁喊出的几句“起博”“心率”“盐酸肾上腺素”。

是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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