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情打造的小说《菟丝花被抛弃以后》,是拾金不昧正连载的小说,主角:章陌生章怡,小说菟丝花被抛弃以后的主要内容是:章陌生是章怡的靠山,在章怡的少年时期,他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
《菟丝花被抛弃以后》精选: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事的细节,比如高考后的那个夏天格外炎热。
炎热的天气总会使人更加暴露,催生出平时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念想。
那段时间班级群里大家都在报喜,而我迟迟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我填的志愿学校在南方的海市,大陆上距离这里最远的城市。据说那里四季温暖,有蔚蓝的海,有阳光沙滩和椰子,我一直向往。
真的好想去看一次大海,多么希望能录取上。
等待录取通知的日夜格外焦灼,就连和章陌生做爱也会频频走神。
章陌生对我的状态很不满:“你要是想看海,下个月带你去马尔代夫度假,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学校。”
他从一开始就不支持我报考那个学校。
他故意在床上折磨我,求饶不得解脱的时候,就一不小心说了真话:“我就想去海市,离你远远的。”
我那时候,好像并没有很爱章陌生,至少,不像现在一样非他不可。
或许最初和他在一起也不全然是两情相悦。
他用一杯酒灌醉我十八岁的梦,诱哄道:“章怡,你跟我好不好。”
我晕晕乎乎地答应:“我跟你好。”
明明是个语意误解造成的玩笑。
怎么会令人难过呢。
高考失利后章陌生托关系让我进了一所专科学院,学的是我不感兴趣但他很擅长的金融。
章陌生比我大四岁,那一年他刚好大学毕业,自己开始创业,经常一忙就是好几天,晚上失眠睡不着。
我就是那时开始跟着阿姨学下厨,在他说胃疼的时候去公司送热粥,在他半夜应酬回来做梅子汤解酒。
渐渐的,我很少社交,唯一的爱好只剩下拍做饭小视频,我的账号渐渐有了粉丝的时候,章陌生突然不许我再在平台上发视频。
“别拍了,我不想我们的生活被别人看到。”
我不愿意:“我从没有在视频中露脸,也注意打码了涉及隐私的镜头。”
只是后来,我的视频忽然冷了下来,没什么关注和评论,于是我的热情也渐渐熄灭。
章陌生的占有欲和偏执数十年如一日,他对很多人和事总保持一种冷漠无情和不可理喻的态度。
在章徐羽的一番话下, 我对他的滤镜在无声无息地破裂。
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护士又给我扎了一次针,告诉我不要再乱动扎针的手。
我迟钝的脑子想起来很多很多事。
章陌生,章陌生。
对我好过,也不尽然对我好,就像他曾经心血来潮养的那只边牧,高兴时逗一逗亲一亲,不高兴关进笼子里饿上两三天。
小狗饿得发蔫了,没精打采的,我蹲在笼子外头看它趴在里面低声咕噜咕噜叫唤,替它求情。
章陌生冷漠又无情:“不这样它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再说一只狗而已,饿死了就换只新的,你心疼什么。”
是不是在他心里,我和一只狗没什么分别。
让我跟他住在一起,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让我断了和同学的联系,一个知心朋友也交不到。
不带我见朋友,是因为他只把我当成玩物宠物,没有资格插足他的圈子。
他的父母从来没管过我们,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章陌生只是和我玩玩,当不得真的!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其中含义。
那只在主人伸出一只手就会乖乖将脸贴上去蹭蹭的小狗最终被章陌生送人了,它走的时候还拼命朝我摇尾巴,以为过几天就会接它回家。
小边牧那双带着期盼的黑眼睛单纯得让人心疼,我摸摸它的脑袋,见它一步三回头地被人乖乖牵走。
之后好几个晚上,我都会梦见它。
但章陌生连提都没再提过。
我问过一句,他“啧”道:“一只狗还值得你上心,再问你就跟狗过去吧!”
所以,我又在贪恋什么呢?
·
心脏病复发并风寒感冒,来势汹汹的病如山倾倒,我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
三月底,小护士在窗台摆了一盆洋绣球,花开得热烈,她笑着安慰我:“总算可以出院了。”
病去如抽丝,离开医院后我突然开始失眠,连续的失眠让我在白天也感到疲倦。
我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哭泣,哭得停不下来,直到累得睡去。
可是睡着也很难平静,总是做一场接一场的噩梦。
梦见章陌生将我关在朱华小驻的房子里,不给我饭吃,在我面前将那张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然后恶狠狠地问我以后听不听话,还敢不敢想着逃走。
又梦见他忽地一变脸,变成那张六亲不认寒冬腊月的死人脸,将我赶出去,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一件一件砸在我身上:“滚!我不要你了!”
我又看见他正搂着一个人,而那人一抬脸,与我一模一样!
醒来时冷汗淋漓,我发觉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绞痛的心脏砰砰地撞击胸口,从床头柜里倒出几粒药丸吃下,我又慢慢闭上眼睛。
桑吉用消息轰炸我的微信,也打电话找我,但都被我用各种借口搪塞。
直到某天,我开门拿外卖时,看见他正站在门外,红着一双眼睛愤怒道:“你是想死吗?!”
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关心我,对他我没法不心软。
“没有。”我请他进屋。
他踢了踢满地的外卖盒,愣是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你这是怎么了?”
“我……最近心情不好。”我垂着头,神色恹恹。
他眼尖地发现我放在茶几上的小药瓶:“你在吃什么药?”
“治疗心脏病的药,还有安眠药。”
桑吉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拉住我就向外走。
“你干嘛?”
“你现在很不对劲,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现在对“医院”两个字格外敏感,刘盟打了几十个电话叫我去拿药我都没去。
“我不去!”
“那就更得去了!”
二十岁的小鬼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任凭我怎么挣扎,手腕都被他给抓红了也没用。
只能被他拖上去往医院的车。
我扒着车门一再重申强调:“我没病!我最近过得挺好,我就是心情不好想睡觉。”
桑吉完全不将我的话听进去的样子,捂着耳朵隔绝我念经:“到了医院你将这些话跟医生说去!”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纯白善良的面孔,眼睛莫名开始湿润。
“你怎么哭了?”
桑吉手足无措地放下手,给我擦眼泪。
“你别哭啊。”
“你突然哭什么?”
我吸着鼻涕,将湿润的脸颊藏在纸巾中,哽咽着说:“就是我突然想起来养过的一条狗,就跟你似的……”
“操!”
“很可爱,很单纯,很善良……”我哭得稀里哗啦。
“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