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安叙裴君涉的小说《怎么会忘记你》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怎么会忘记你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Mangataly所著,内容是:安叙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更是没想到他会重生。
《怎么会忘记你》精选:
裴君涉没有骗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就在安叙死去的第二天,他不顾众人阻挠,孤身一人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再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去了梵灵山,那儿有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的佛教寺院。
彼时不是旅游旺季,天气不好温度也很低,除了裴君涉以外几乎没什么人,他身穿一袭黑衣,手上缠着一条安叙戴了十年的项链,顺着隐匿在山林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阶,行着最虔诚的三拜一叩首,九步一跪拜。
旁人对他指指点点,善意或者恶意地揣测他,有人录视频,也有不懂事的小孩儿嘲笑他,裴君涉都不在意,或者说他都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
他只是默念着安叙的名字,祈求着他别走,也想着他若是真走了,就请等等他。
他不愿安叙受地狱的苦,安叙这么好,不该如此命短,他恨着怨着爱着,满脑子都是关于安叙的一切。
他原本是理性的唯物主义者,可对象是安叙,他又变成了最封建迷信的那个。
裴君涉不清楚自己这五千多阶是怎么跪下来的,只发觉到山顶时天已经黑了个彻底,梵灵庙里的香火唤醒了他的意识,他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几乎要没有知觉,好在一旁的小和尚扶住了他。
小和尚被他吓了一跳:“施主,已经很晚了,要不我先带您去歇下?”
“不,我想拜拜佛祖。”裴君涉摇头,执意要进殿内。
小和尚看着男人劝都劝不动的模样也没有办法,只好搀扶着他很慢很慢地往里走。
佛像很大,佛祖很慈善,偌大的殿内摆满了鲜花香烛,裴君涉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地祈祷,全然不觉膝盖和手掌有多痛,也不知自己的额头早已留有伤痕。
就这样,他又从黑夜跪到了白天,连守门的小和尚都半靠着柱子小憩了,裴君涉却还跪在原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笼罩在佛像之上,同时也抚照了裴君涉,似乎是给他盖上层浅金色的薄纱,可他的眼睛里依旧是黯淡无光的一潭死水。
“这位施主是何时而来的?”耳边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
回话的是刚醒不久的小和尚:“这位施主是一路跪上梵灵山的,然后又从凌晨跪到现在,我想带他去休息也不愿意。”
方丈走到他身边来,微笑着看向裴君涉:“施主历尽坎坷前来,所求为何?”
裴君涉仰头与他平视,眼眶赤红:“我想求我已故的爱人能等等我,别一个人先走。”
方丈还是微笑:“生世和死国之间隔着一扇门,没有人有这扇门的钥匙,注定也没有人能打开这扇门,所以哪怕你的爱人再不想离开,他也无法越过门来见你。”
裴君涉攥紧了手中那条银白色的项链:“既然是门,就总有破开的方法,无论是撬锁还是爆破拆除都行。”
“原本该活下去的应该是我爱人,而不是我。”
方丈了然于心:“那就更没办法等你了,你爱人主动迈过那扇门,又将门反锁,就是希望你别去找他。”
裴君涉苦笑:“不是说善念善行,修善根,必有善果吗?他那么善良,为何得到却是世间最苦的苦果。”
方丈回道:“既如此,你又怎知你不是他修来的善果?”
裴君涉听懂了,也愣住了,万千道不明的情愫像是开了锋的利刃插进肉身,剖开心脏后泻出莫大的悲恸,滚烫的泪珠顺着面颊一串串地往下坠,玷污了一尘不染的佛殿。
“就没有办法了吗……”
“方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裴君涉几乎要跪不住:“以命换命也可以。”
他宁愿自食恶果也不要成为安叙的善果。
方丈双手合十朝向佛祖,轻声道:“不可以,因为你爱人也做出了和你同样的选择。”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轮回之上,却是因果,因果巡回,当年之因,今日之果。”
方丈刚说完,远方便传来虔诚的诵经声,裴君涉分不清这念的是《华严经》还是《金刚经》,密密匝匝的梵音试图抚平他躁郁的内心,也像是跪了整晚后佛祖给予他温切的回应。
方丈也跟着诵了一段经,裴君涉闭上眼安静地听着。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亦无所住而生其念……”
……
“老衲今日与你有缘,愿您收下这串佛珠。”方丈还是和刚才一样浅浅地笑着,他背光站着,有种超脱世俗的宁静祥和。
裴君涉缓缓睁开眼,接过那串看起来就历史悠久的小叶紫檀,他猜测这佛珠来头不小:“其实……”
他原本想说他本是不信佛神的,没资格收下这份礼,可还未来得及说,就被方丈打断:“老衲知道你的顾虑,但不必担心,施主跪过这五千长阶时,便已种下佛缘。”
“收下吧,戴上它,你爱人要找你时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裴君涉再没拒绝的理由,接过佛珠戴上攥着项链的右手。
离开梵灵山前,裴君涉问方丈:“请问师父的德号上下?”
方丈:“老衲法号上迦下镜。”
裴君涉点头:“迦镜法师,谢谢您。”
……
当然,安叙不会知道这些细节,但他清楚知道,裴君涉口中的“爱人”,就是自己。
安叙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君涉额角有一块很小的伤疤,像汝窑的冰裂纹,那处伤痕明明那么小,他却觉得堪比开膛破肚。
安叙连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都没注意,他强压住想捧住裴君涉右手的欲望,也忍着什么都没说。
裴君涉问他:“你哭什么?”
安叙一个劲地摇头,支支吾吾道:“就是觉得,这样值得吗,您不必这样的。”
裴君涉对上他的泪眼婆娑:“值得啊,关于他的一切都值得。”
“你看到我房间的相册了吗?”裴君涉直接问道。
安叙不想骗他:“看到了。”
裴君涉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他了,他能为了我不要命,我同样也可以。”
安叙沉默地抹了一把眼泪,却发现越抹越多。
裴君涉看向安叙的眼神似乎能将他看个穿,能看清他藏在“杨旭”外壳的灵魂,他摘下佛珠边盘弄边说道:“我不贪心的,我不用他爱我,也不用他感动,只要他愿意回来,哪怕是讨厌我也可以。”
安叙攥紧着手心被指甲划出血痕。
“阿叙。”
裴君涉很温柔地喊了他一声。
“你不想认我就不用认我,永远不用回应我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你能存在于世,能越过生死的门回到这里,就足够了。”
裴君涉知道了,或许说裴君涉早就知道了,抽烟时就知道了,也可能是吃午饭时,也许更早,难道是自己喊他名字的时候吗?
安叙拙劣的演技在裴君涉面前不值一提,不管他是“杨旭”还是王旭、张旭、随便什么旭,哪怕他变了国籍人种性别,就算变成一只金吉拉猫,裴君涉也能轻而易举地认出他来。
安叙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搂住裴君涉:“这不是你的错,君涉,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爱我不是错,我为你挡下那刀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裴君涉回抱住他,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按着他的头,把他搂得很紧,几乎要把他按进胸膛,他感到无上庆幸,只要安叙能回来,别说五千长阶,就算是五万,五十万的长阶,他跪到昏天黑地也会跪下去。
“阿叙,阿叙,我的阿叙……”裴君涉说不出什么甜腻酸涩的情话,他只会凑着安叙的耳畔念他的名字,“我会以为这是场梦的。”
安叙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梦,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存在不符合常理,他只能向他证明,起码这一刻,他不是虚幻。
安叙:“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醒来时就已经在杨旭的身体里了,你可以听听我的心跳,是在跳动着的。”
裴君涉闻言低下头贴上安叙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安心。
“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喜欢我这件事?”安叙搂着他的脖颈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对同性没有兴趣,更害怕我告诉你之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裴君涉擦掉残留在安叙睫毛上的一颗晶莹的水珠,他笑问,“比如现在我问你,你能接受我的爱吗?你能爱我吗?”
安叙心跳又开始加速,微微皱眉:“我……”
“好了,你不用勉强自己,我说过,只要你存在,哪怕你讨厌我也没关系。”裴君涉用炙热的手掌一下下地摸着他的后颈,言语中毫无责备,而是一如既往的包容。
裴君涉换了个话题:“梵灵庙的迦镜法师说戴上这串佛珠,能让你找到我,现在看来他真的没有骗我。”
安叙也摸上那串光滑圆润的小叶紫檀:“它很漂亮。”
裴君涉突然握上他的手问道:“你还会走吗?你会留下来吗?”
安叙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是以什么状态存在,是死是活能待多久,我和你一样迷茫。”
裴君涉揉着他的耳廓笑着安慰道:“别担心,如果明天……”
他顿了顿,重新说:“明天我带你去梵灵山,我相信迦镜法师会知道的。”
安叙能猜到前一遍他想说的是如果明天自己还在的话,他不想让两个人都陷入焦虑,便也假装不知道。
安叙:“我以为你从不信这些的,我以为你会把它们归类于封建迷信。”
“以前是的。”裴君涉不置可否,“以后不会了,他们既然把你重新带了回来,我就愿意成为虔诚的信徒。”
……
他们又无声地抱了会儿,这样亲密的姿势以前也不是没有,但都不如今天这样温情脉脉。
温情到裴君涉都害怕安叙会觉得不自在,于是说:“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一天又被我使唤好几回,一定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放心,你的房间我每天都会打扫。”
安叙的确有些困倦,但看了看电脑又说:“那你工作还没完成怎么办呢?”
裴君涉笑道:“没关系,工作是我接近和试探你的幌子,不做完也没有大碍。”
安叙点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裴君涉听话地关掉电脑:“好,听你的,我洗完澡就去睡。”
安叙:“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