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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

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

发表时间:2023-10-07 14:36

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由作者久陆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淮烟祝城渊,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小说主要讲述了: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想到自己的对象说出现就出现。

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小说
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
更新时间:2023-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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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精选

淮烟从梦里惊醒,两只手死死攥着床单,后背肌肉一发力,手臂撑着床一下子腾起上半身,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梦里的场景像藏在大雾里长着红眼睛的幽灵,很快就散了。

他还没彻底从梦里醒透,先感觉到手背贴上一片温热细腻的皮肤触感。

淮烟瞪大了眼,他床上竟然有人。

可祝城渊已经死了三年了,他的床上不应该有人。

常年训练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淮烟抬腿一脚把身侧的人踹了下去,右手迅速摸起睡前放在床头的短刀,握着刀柄抽出,刀刃在黑暗里闪过一道冷光。

“谁,谁那么大胆,敢上我的床?”

“唔……”属于男人的痛哼声在卧室里响起。

淮烟语音打开卧室灯,光亮填满黑暗,淮烟眼睛眯了眯。

他先看见一双细嫩的手臂扒着床沿,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又揉了揉腰。

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模样,一双无辜的圆眼睛很红,怯怯地看着他,好像很害怕,但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烟哥,您醒了……”

淮烟眼睛形状很好看,此刻眯着,飞燕型双眼皮微微上挑,压不住眼底升腾起来的危险灰调:“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

“是齐总叫我来……让我来伺候你的……”男人说着脸一红,眼神闪烁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在淮烟脸上。

淮烟的长相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遗传自母亲的黑色头发微微带着卷曲,因为刚刚的梦出了一身汗,汗珠顺着额前上翘的发尾滴下来,落在寒冬里凛冽幽谷一样的眉眼上,又往下画出完美高挺的鼻骨轮廓,滴在两片饱满却紧抿着的,有些发白的唇瓣上。

他的脸部线条起是起浮是浮,干净利落,此刻因为牙关咬紧而紧绷着。睡衣领口有一颗扣子开了,微微斜着贴着他的身体,露出半边肩头。他身上的肌肉不薄也不夸张,是正好的紧实有力感,锁骨跟脖子聚出一个小窝,上面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淮烟手里还握着刀,骨节发白,手背上起了青筋,三十岁的男人,浑身的沉稳里透着野性。

年轻男人的视线避开淮烟手里的刀,还是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大着胆子绕过床头,走到淮烟身前,两腿跪地,整个脸凑到淮烟腿前,仰起头渴望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逐渐靠近淮烟。

只是他还没碰到淮烟,淮烟手腕一转,直接用刀尖挑起了男人的下巴:“如果你不想用脖子或者脸来撞我的刀,你就往下继续。”

男人哪敢继续动作,冰凉的刀刃就抵着他的下巴,他稍微往前一点,刀尖就会捅破他的喉咙,刚刚还红着的脸瞬间白了,冷汗直往下冒,连滚带爬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桌角,疼得他浑身抽搐了几下。

哪怕淮烟再好看,现在男人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昨晚被人安排过来,那人说只要把房间里的人伺候好了,以后就有好日子过,可他没想到,要他伺候的人竟然是地下城淮家公子淮烟。

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地下城三大家族之一,跺跺脚地下城都要抖三抖的淮烟。

现在他哪里还敢想好日子,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昨晚淮烟喝多了,幸好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单纯地在床上睡了一觉,连淮烟的胳膊都不敢碰。

淮烟放下手臂,刀尖也垂了下去,是齐烨梁给他安排的人,他的忠实副手,莽撞,愚蠢,从头到尾一根直通通的脑子。

淮烟直接给齐烨梁去了电话,电话一通,一把利刀子甩过去:“你给我安排人,你是想死吗?”

“烟哥你别生气,”齐烨梁挠挠头,听起来晚上的事儿是没成,“祝……他都没了三年了,你一直孤家寡人过日子,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但是你也得开始新生活了,这些年,我们在旁边看着难受,那小孩儿不错的,要不你……”

淮烟面无表情打断:“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如果再敢往我房间里送人,我就把你劈了,然后丢进暗河里……”

淮烟说完就挂了电话,刀尖对着蜷缩在桌角的人,吼了声“滚出去”。

男人哆哆嗦嗦爬起来,外套也不敢拿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无情冰山丢进暗河里。

关门声不小,淮烟脊背一塌,曲着腿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百无聊赖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用力抽了几口,任由辛辣的尼古丁冲进身体里,压制住来源于梦里的颤抖,手指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刀。

这把刀是祝城渊特意为他打造的,刀不长,却锋利无比,刀套跟刀鞘也是祝城渊亲手雕刻的,精美的镂空设计。

刀柄两面镶嵌着两颗蓝宝石,饱满的深海蓝里挂着微紫,是从他们当年设计结婚戒指的蓝宝石上切割下来的,耀着神秘华美的光泽。

祝城渊说,只有他的眼睛能比得上这颗宝石的颜色。

淮烟含着烟,笑了,又想起齐烨梁刚刚给他找的那个小孩儿,一看就是承受方,其实他跟祝城渊之间,他是下面的那个。

但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淮烟都无法接受另外的人。

淮烟隔着蒙蒙烟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用刀尖勾着衣领正了正。

在很多年还没遇见祝城渊之前,淮烟晚上习惯裸睡,只穿一条内裤,睡觉时他喜欢自己的身体完全处在毫无负担的放松状态下,那样能安稳一整夜。

但在跟祝城渊在一起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穿睡衣,因为如果他不穿衣服,祝城渊会夜夜草到他毫无招架之力,什么都干不成为止。

因为这个,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他,在婚后经常睡到中午才起得来床,从外人口中的工作狂魔,变成了恋家狂魔。

不过就算他穿了睡衣也没用,祝城渊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哪怕是出去考察三天三夜,回来也能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他的睡衣总是定制了一套又碎一套,没完没了的。

后来,祝城渊死了。

他的睡衣再没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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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烟咬着烟蒂,慢慢仰起脖子,闭着眼用力吸了口烟,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往心肺里卷,他的右手大拇指还磨着刀刃。

刀刃会割破手指在淮烟的意料之内,他是故意的,刀太快,淮烟感受到疼痛已经是几秒钟之后的事。

血珠顺着大拇指往下淌,淮烟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锈味皱了皱眉,喉结不停滚动着,感受着从指尖开始蔓延的痛感,山墨一样深邃又浓的脸上有了痛苦之外的表情。

他喜欢这些痛,想让自己再痛一些。

但好像没用。

三年了,他都死了三年了。

淮烟还是不可遏制地……渴望着那个梦。

像一滩黑漆漆的无底洞,涌动着风暴的洞口生出无数尖利的恶爪,争先恐后冲他抓过来,扭曲着的利爪想要掐住他的咽喉,拧断他的脖子,再把他的身体撕成纷纷扬扬的血肉碎片。

“你想好了吗,一定要跟我离婚吗?”

“淮烟,我不同意离婚,你死了这条心。”

“协议我不会签字,还有,这次回去之后,也不会同意跟你继续分居。”

“等我从暗河……结束……回去……再……”

地下暗河受磁场影响,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手机通讯信号突然变得很差,只有电话那头的祝城渊一直在说话,低哑的声音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尾音颤悠悠的,混合着呲呲啦啦的电流音一起传进淮烟耳朵里。

后面几句断断续续,祝城渊的嗓音又变了,像是常年经受雨淋日晒的铁门,生了锈,边缘带着铁锈毛刺的声音,传过来很扎耳朵。

淮烟一直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杂音太重,暗河水奔流,巨石碰撞,也有人吵吵嚷嚷在怒骂,糅杂在一起簇成了一把把火星子,顺着听筒传进淮烟耳朵里,往血管里淌,像蛇一样一下子就缠紧了淮烟的身体,无情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绞紧了他心脏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每次在梦里淮烟都以为自己的心脏会被绞碎的时候,强烈的窒息感就会让他清醒过来。

显然今晚的他,不算太清醒。

大拇指上的血已经不流了,淮烟慢慢直起腰,抽了张纸擦干净刀刃,又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和着烟一起,吞掉那些带着腥味的血,舌尖舔着伤口,刺刺的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席卷。

淮烟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头发湿哒哒地贴着脸颊,身上黏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语音调好浴室温控系统,赤着脚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来,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强烈。

刚刚出了血的手指,被水淋透已经发白,淮烟用被刀割破的手,握住自己。

又一口深呼吸,淮烟仰起脖子,任由冷水的水流盖住他的脸跟呼吸,在窒息前闷哼一声,咬着祝城渊的名字慢慢睁开眼,湿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水光,茫然一片。

床上有了生人的味道,淮烟不喜欢,洗完澡出来又换了新的床单跟被套。

淮烟身上也换了一套新睡衣,是贴身的浮光锦丝质面料,薄如蝉翼,随着光线闪烁,轻若雾谷,略微宽松的版型,把他的身体线条都藏在布料里,但走动的时候又若隐若现,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线,往下又弯出圆润的臀。

淮烟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再过半小时,地下城穹顶上空的人造太阳会在六点准时亮起,沉浸在黑暗里的城市也会准时苏醒。

躺在新床单上,淮烟没能睡着,他还在想着那个梦,还在想着他死去的爱人祝城渊。

但爱人这个称呼,淮烟每次想起来总是会恍惚一下,连带着幽深眼底的光斑都会跳一下。

因为祝城渊死的时候,他们正处在要离婚的时候,淮烟不确定自己跟祝城渊还能不能互称为爱人,只是在法律层面上,祝城渊死的时候依旧是他的合法伴侣。

他们认识一年就结了婚,教堂里他们穿着同款白礼服,交换对戒跟承诺,只不过婚后短短三年就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准确地说,当年是他单方面提的离婚,祝城渊一直不同意,最后那三个月他们一直是分居状态。

按照地下城的法律,婚姻存续期间,双方自愿签署离婚协议,或申请分居长达两年,分居期满后只要还有一方坚持申请离婚,地下城的婚姻系统都会自动判离。

最后那通电话那头的背景声是地下暗河汹涌翻滚的热浪,暗河底正酝酿的一场风暴,预示着一场灾难的来临。

淮烟当时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左手食指跟中指夹着细长的烟卷送进嘴边,牙尖咬住烟蒂狠狠吸了一口。

他吐出口的团团灰烟,缭绕在办公桌上那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上,那是他刚刚整理好的离婚材料跟协议。

地下城最高32层的建筑顶层,隔着巨幅落地窗,淮烟看向窗外,下午五点半,外面是无尽的落日光华。

上空悬挂着的人造太阳,会根据设定好的春夏秋冬模式模拟太阳的光照,春花夏雨,秋叶冬雪,给这座地下深处的城市增添光彩。

那一刻,半边穹顶都被映成了混着淡淡粉紫色的落日光影,迷幻又绚目,迷人眼睛。

那样绚丽的场景,就像他跟祝城渊的婚姻一样,带着迷幻感。

祝城渊对他隐瞒了什么,这是淮烟在提出离婚申请前三个月开始察觉到的,祝城渊偶尔会消失个两三天,身上带着伤,但不是工作期间留下的。

他问过,祝城渊总有借口,他跟踪过祝城渊,他总去见一个年轻男人,但他们的关系又十分纯洁,祝城渊不是移情出轨。

到底怎么了?淮烟不知道。

祝城渊开始失眠,焦虑,变得喜怒无常,经常半夜起床躲在阳台上抽烟,而淮烟则是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里,他们开始了无休止没意义的争吵,没完没了。

淮烟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好像是一场镁光灯下精心编造的舞台剧,最后他提出了离婚。

电话这头的淮烟终于开口了,声调不轻不扬,但在尼古丁浸泡下,顿感还是很重:“我已经想好了,等你这次从暗河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我正在准备离婚协议跟证件,协议我会提前发你一份,如果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商量。”

当天晚上淮烟没回家,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钢笔掉在桌子上,笔尖上的黑色墨水洇湿了文件上的“离婚”两个大字。

离婚材料并不复杂,地下城公民身份证,地下城户籍资料,他们的结婚证,单人证件照,外加拟好的离婚协议,加起来也就十张纸,都装在牛皮纸袋里,但是捏起来却分量十足,压着淮烟的指腹,很沉。

淮烟眼皮一直在跳,虽然他不迷信,但心里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正在发生。

后来祝城渊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派出去的搜查小队直到午夜才传回消息。

暗河发生严重坍塌事故,救援小队多花了四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祝城渊带领的四人考察小组,无人幸免,甚至在最后时刻都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

“他的……尸体呢?”

尸体两个字,淮烟咬得极轻,很小的气鼻音。

手里的半盒烟都没了,淮烟有点儿捏不稳正在抽的烟头,手腕一抖,烟灰落在黑色西装裤上,灼出一圈干枯发灰的痕迹,像是死亡的形状。

他盯着那片痕迹,眼睛红得要滴血。

“烟哥,节哀……没有尸体……”暗河河道坍塌出一条裂沟,又挤压出高高的河谷,四人的考察小组尸骨无存。

桌子上的离婚协议被淮烟捏成了纸团,指甲抠破了那些已经废了的纸,破碎废纸的杀伤力,不亚于一支箭直接近距离射穿了他的心脏,淮烟甚至能闻到从自己身体里往外涌着的,混着疼痛的血的味道。

“祝城渊,婚还没离呢,你怎么就死了?”淮烟眼睛一酸,视线逐渐模糊,“我们的事还没说清楚,你怎么能死?”

祝城渊在电话里说,这次如果能平安回来,就跟他坦白一切,他准备坦白什么?

坦白他们一直在争吵的事吗,他终于要跟他说了吗?

淮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几年他都没查出什么结果。

最后他还说了两句,断断续续的两句,祝城渊声音颤抖,但坚定。

祝城渊说,老婆,我可是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到的,我死都不会离婚,你一辈子都得是我的人。

他还说,淮烟你给我听好了,你活是我祝城渊的人,死也得是我祝城渊的鬼。

只是命运太弄人,他没死,祝城渊先死了。

他说完那句霸道无比的话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可是不对。

时间不对。

算上他们从认识到结婚,也只有四年多的时间而已。

哪里来的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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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人造太阳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地下城,淮烟从不恋床,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同时恢复正常,脸上看起来丝毫不受昨晚那个梦的影响。

今天上午他有两个小会要开,晚上还有个私人宴会,是他发小章君昊结婚前最后一个狂欢夜。

章君昊被父母强迫性商业联姻,要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并且约定三年内,不准他在外面有丝毫乱来,不然就取消章君昊继承人的资格,让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私生子弟弟继承家业。

面对压迫,章君昊这个浪子只能选择妥协。

所以为了结婚前夜的狂欢,章君昊筹备了很久,并且邀请了不少当红明星作陪,自然少不了那些事儿,但他去参加,不过是露个面而已。

淮烟很不喜欢那种在身体感官刺激下产生的,单纯的生理性狂欢,那不过是荷尔蒙的作祟,沸腾后最终都会冷却。

每当他说起这点的时候,章君昊总会反驳他一句:“你跟祝城渊结婚的时候,难道不是受荷尔蒙的刺激吗?”

这个问题淮烟没回答,因为答案是肯定的,祝城渊每次都能让他失控,理智全无,只想再沉沦下去,但他又清楚,那些沉沦不单单只存在于身体里。

淮烟捏了捏发酸的眼眶,甩开脑子里的祝城渊,不能再想了,他穿着拖鞋,推开隐形门进了衣帽间。

他这人的衣着喜好非常单一,除了夜晚的睡衣必须舒适贴身且无负担外,他的衣橱里是琳琅满目的各式西装,整齐地挂在衣架上,每个衣橱按照西装的款式跟风格进行分类,颜色从浅到深依次排列。

衬衫,领带,袖扣,领带夹,袖箍,手表……还有各种各样的配饰也都有各自的归属地,每个季度前,他的专属设计师都会设计一整季度的新西装。

淮烟选了一套黑色偏休闲款式的西装,搭配一件微微带着设计感的V领白衬衫,不用系领带,最上面也没有扣子,显得不那么严肃,黑色的长西裤包裹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矜贵里透着些许慵懒随意。

他又挑选了两颗蓝色水晶袖扣,跟他腰上短刀上的蓝宝石是一个色系,虽然只有撩起西装外套才能看到刀。

机器人管家安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黑咖啡,全麦面包,两份糖心煎蛋,外加一份鸡蛋煎饼。

因为淮烟接受不了家里有个长得像人的人工智能存在,所以安诺的外形还是最老款的机器人,虽然安诺的外部结构是传统金属骨骼搭建出来的身体,但内核系统却是最先进的,而且安诺的手脚十分灵活,还是格斗型机器人。

淮烟在餐桌前坐下,安诺每天早上照例为他检查,从头到尾扫描一遍淮烟的身体。

体温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呼吸正常,但右手大拇指多了一处三公分长的切割伤,根据伤口可以判断出,是被他自己随手携带的那把刀所伤。

安诺观察完淮烟的微表情后得出结论,淮烟今天的心情,不太妙。

安诺默默记录好淮烟今天的身体数据,最后两个金属机械眼落在淮烟拿筷子的右手上:“先生,您右手大拇指受了伤,需要我帮您处理下吗?”

淮烟右手大拇指上的伤口带着紧绷感,还渗着红色,他用右手拿筷子,筷子头正好压在伤口上,痛感不明显,但也不是能直接忽略的地步,毕竟伤口有些深。

“不需要。”他毫不在意地说。

安诺又问:“凌晨的时候有个男孩儿从家里跌跌撞撞跑了,您昨晚跟他上床了吗?”

又来了,淮烟有些头疼,他这个机器人管家哪哪都可以,就是每次都能用最平静的语气,来陈述在人类语言里属于非常隐私且羞于启齿的事。

淮烟说:“当然没有。”

“我想也是,先生好像接受不了除了祝先生之外的男人,”安诺又了然地一点头,“如果祝先生还活着,知道您为他守寡三年,他一定会很感动,或许会让您三年都下不来床的。”

淮烟:“……你现在可以去做其他的事了吗?”

“当然,”安诺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浇祝先生养的那盆兰花。”

淮烟打断他:“不用,兰花放着我来。”

“别紧张,我开个玩笑,”那盆兰花一直都是淮烟在亲自照顾,安诺不会抢他的这份工作,他又说,“如果祝先生还活着,知道您给他浇了三年的花,他一定会很感动,或许会让您三年都下不来床的。”

淮烟忍无可忍,额角重重跳了几下,瞥了安诺一眼:“安诺,如果祝先生还活着,知道我为他守了三年寡,浇了三年花,我们就不能干点儿别的事了吗?”

“这——”安诺歪头想了半天,拖长了调子“这”了半天,如果机器人脸上能做表情,那此刻一定是十分为难,“抱歉先生,安诺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事。”

淮烟:“……我们有很多别的事可做。”

安诺:“人类总是擅长欺骗自己。”

淮烟:“………………”

兰花叶片翠绿细长,几片肆意地往上生长,几片又肆意地垂下来,淡紫色的花瓣一团拥着一团,很漂亮。

这盆兰花是祝城渊一次外出考察时带回来的,三天两头忘了浇水,被他养得半死不活,最后叶片都黄了,现在被淮烟照顾得生机勃勃,看着这盆兰花,淮烟每天都精神满满。

上午他在公司开完会,晚上又去了实验基地。

章君昊的车早早就停在实验基地楼下,准备等淮烟工作一结束就接他去参加婚前夜的狂欢派对。

淮烟出来时已经快九点了,而晚上九点是地下城的宵禁时间,除非特殊情况,没有人会外出,只有夜间安防人员兢兢业业地在巡逻。

跟地下城寂静的中央街区相比,另一头的迷尹街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迷尹街区是红灯区,在三座地下城的交界处,成了三不管地带,那里有他自己独有的规则跟秩序,没有宵禁时间,到处充斥着暴力,犯罪,毒/品,黑色交易。

五年前地下城已经开始全面禁枪,但那里依旧枪,支泛滥,总是在发生失踪,死亡,买卖,一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而在十几年前,迷尹街还叫十三区,十三区仅仅只是贫民窟而已。

淮烟还记得,小时候他经常跟着父亲去贫民区的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孤儿们,那些孩子最小的才出生,大的已经十几岁,他们都是脏兮兮的,脸上猫一样裹着黑泥,为了省事,男孩儿女孩儿一律剪成短发,穿着福利院统一发放的衣服,淮烟一一看过去,根本无法判断孩子的性别,更记不住他们的长相。

十岁的淮烟跟他们不同,穿着干净的贵族校服,跟在父亲身后,跟那些孩子握手,贴脸拥抱。

他是不情愿的,每次拥抱他都能闻到那些人身上的泥巴味,汗臭味,甚至是尿骚味,但身后有记者扛着摄影机,父亲逼着他微笑,逼着他同情,逼着他激情澎湃地演讲,然后用还未变声的童音鼓励他们。

演讲完,淮烟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们,到了最后才真正地开始同情,那些孩子那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空无一物,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后来地下城大乱,十三区成了三不管地带,而那些扛着摄影机曾去救助捐赠过的表演者们,包括他的父亲,早就忘了还有个十三区。

淮烟跟父亲提十三区的福利院,提那些跟他拥抱过的孩子们,也只是得到了很敷衍的一句:战/争是残酷的,死亡在所难免,他不是上帝,哪怕是上帝,也救不了所有人。

后来一天早上,淮烟自己偷偷跑去了十三区,福利院早已成了平地,到处都弥漫着硝烟味,他看见男人女人跟孩子都在逃窜,在哭泣,孩子们的脸上糊着黑泥,还有血,他们依旧瘦弱,无力,空无一物。

他父亲知道他偷偷去了十三区,紧急派车过去,那辆车还算宽敞,但淮烟只能从离他最近的废墟里带走了十一个还活着的孩子,车里挤着坐了八个,车顶上还趴着三个手脚健全的男孩儿。

车里实在是太挤,淮烟开着车窗,坐在车窗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脸朝着窗外,他不敢回头看十三区还在苦苦挣扎着的孩子,不敢细听那些哭声。

路口一个急转弯,趴在车顶上的一个孩子被甩下来半边身体,淮烟猛地对上一张倒挂着的稚嫩的脸,同样满脸黑泥跟血,但那血不是他的,是他刚刚帮淮烟抱那些孩子的时候蹭上去的。

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只有黑白分明的眼是干净的,就那么茫然又害怕地看着淮烟。

淮烟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下一秒就要被甩下去的男孩儿的胳膊,又命令司机停车。

司机并没停车,继续往前开,男孩儿还是掉了下去,淮烟并没松开他的手,双手死死抓着男孩儿的胳膊,又对司机说,如果不停车,他就跟着跳下去。

司机无奈只好停车,淮烟把男孩儿拽进车里,男孩儿裤子已经被磨破了,露着血肉模糊的膝盖。

淮烟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在疼,脱了自己身上干净的校服外套,盖在男孩儿腿上。

副驾驶的男人正好接到新任务,下了车掉头往回走。

淮烟坐上前排稍微宽松的副驾,被他拽上车的男孩儿坐在淮烟坐过的位置上,双手紧紧抓着淮烟的校服,那双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一直看着坐在副驾的男孩儿侧脸。

后来淮烟听说,父亲尽力把十三区还活着的孩子跟女人都带走了,包括被他带回来的那十一个孩子,都被安置在了收容所里。

至于后来他们去了哪里,淮烟并不知道。

直到地下城的混乱彻底结束,不知道是谁给十三区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迷尹街,成了现在最有名的红灯区。

如果不是为了参加发小结婚前的狂欢夜,淮烟是绝不会来这里的,虽然他们的车只是路过迷尹街的最外围。

但隔着半条街,依旧随处可见喝得烂醉或者磕药到神志不清的行尸走肉,或躺或站,或赤裸或疯狂。

三辆高档商务车穿梭在烟雾弥漫的街道上,已经吸引了不少行尸走肉的目光,淮烟坐在防弹车里,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对面街区的绿光,那是饿狼的眼神,如果不是认出他们车上贴着三大家族的标志,那些行尸走肉一定会扑上来撕碎他们。

举办派对的会所也在地下城宵禁法律监管内,但跟红灯区只隔了一条马路的高档会所,安防局对这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知道这里是用金钱跟权利堆砌起来的,专门为上流贵族提供娱乐服务的逍遥窟。

实际上跟对面的红灯区相比,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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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会所大门,淮烟迈着长腿走进去,里面的人很多,基本上都认识他,纷纷过来他打招呼,淮烟一一应酬着,又单独跟几个有商务来往的合作商多聊了几句。

音乐鼓点声很大,舞台上的舞男舞女们只穿了几片布条,堪堪遮住重点部位,正跳着火辣热舞,其中有几个甚至是电视里的熟面孔,底下是狂欢呐喊的人群。

主角章君昊也在台上,早就看见了淮烟,直到一曲结束,才领着一位当红男星迎了上来,胳膊揽住淮烟肩膀,把他往人群外带了带:“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服务生已经递上来烟卷跟打火机,淮烟用手指夹住烟,拒绝了打火机,瞄了眼章君昊身侧的男人,有些无奈,这不仅仅是章君昊自己的狂欢夜,这还给他准备了。

“我认识,当红影帝,高立明。”淮烟打断了章君昊的介绍。

“那我就不多介绍了,高影帝可是很想认识你,”说着,章君昊凑近淮烟耳边,压低了声音,贱兮兮地一笑,“我可不是你那个死脑筋的副手,你瞅瞅他给你找的是个什么小弱鸡,我说老齐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连自家老大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都不知道呢,我猜你昨晚应该是把人踹下床了吧,今天的这个,保你满意。”

淮烟半笑不笑,在他腿上踹了一下:“赶紧滚去狂欢吧。”

章君昊笑了笑,暧昧地在淮烟肩膀上拍了拍,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私人交流空间,离开之前还往淮烟手里塞了张会所楼上的房卡,随后扭动着身体重新钻进人群,继续他的狂欢夜。

淮烟把烟叼进嘴里,高立明立刻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凑上去。

淮烟往后退了半步,没点火。

他后背靠着墙,撩起眼皮看了眼高立明,影帝比他高一些,贴身的西装把他的身体肌肉展示得淋漓尽致。淮烟之前看过他演的电影,电影里有他半裸的镜头,身材也不错,不过肌肉没现在这么夸张。

影帝正微笑着看着他,好像志在必得一样。

“淮先生,要不要去那边喝点东西?”影帝主动开口,手往酒区指了指。

淮烟没有表情的时候,唇角是自然向上挑着的,但现在抿着往下压,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跟距离感。

“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淮烟把烟从嘴上拿开,手指一弹把那根烟扔了。

影帝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被顺从惯了,很少被人这么直接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又问:“那你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说说。”

淮烟抬腿往前走:“我喜欢安静一些。”

(二更)

淮烟待了半小时,来也来过了,受不了大厅里的乌烟瘴气,不顾影帝的再三挽留跟暗示,抬腿离开了会所。

终于有了口新鲜空气,淮烟倚着大门边的墙,掏出烟盒跟打火机,会所两边都站着章君昊安排的保镖,看着他出来了,都往他身边凑了凑,摆出保护的姿态,带头的保镖出声,问他需不需要用车。

淮烟摇摇头说不用,又说他先透透气,抽完烟再用车。

那些保镖几乎是包围着他,淮烟有些好笑,不想被那些保镖这么盯着,而且也不透气。

他又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跟,他自己顺着街道往路边走了几步,站在会所拐角,他只是想安静地抽根烟。

但事实证明,淮烟还是低估了红灯区的混乱,迷尹街还是有人大胆地过了界,淮烟一根烟抽了一半,有人在他身后,用枪口抵在他后背上。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快,不然我就崩了你。”男人贴着淮烟耳边恐吓,淮烟被那人身上的酒精味熏得直想吐。

淮烟又看了看保镖,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他们正好站在保镖视线的死角。

手表,钱包,淮烟掏东西的时候暗暗在心里想,常年处在安逸的状态里,他的反应速度都慢了,身后有人走过来,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其实并不是淮烟反应慢,而是身后的人一直都站在那里,那人听说今晚这个会所里有一场上流有钱人的大型派对,所以他冒着风险从红灯区闯了过来,但又不敢靠近安保森严的大门,只敢躲在角落里,没想到还真有人会自己跑过来,他兜里有家伙,自然不想放过这次能捞一把的机会。

淮烟钱包里没有多少现金,男人没要他的卡跟身份证,只把几张现金抽走,手表值钱,男人快速揣进兜里。

他眼还挺尖,注意到淮烟西装袖口那两颗蓝宝石纽扣,又一把薅了下来。

“好了,都给你了,”淮烟不太耐烦,“随身带的没有了。”

“别动……”枪还对着他的后背。

男人还想再检查一遍,摸了摸淮烟的裤子口袋,确定没有东西了,最后又撩开淮烟的西装下摆,发现了那把别在腰侧的刀。

刀柄上镶嵌的蓝宝石,一眼就能看出来,比手表跟纽扣要昂贵得多,他的眼睛一亮,抽出刀柄之后没停留,转身就往对街跑去。

“操……”淮烟大骂一声,如果只是手表跟钱都无所谓,唯独那把刀不行。

淮烟紧追其后,跑去了对街,保镖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用对讲机跟章君昊交代了一句,一行人齐齐穿过街道,涌入红灯区。

淮烟一路追着那人进了红灯区深处,里面四通八达的街道明显变窄,弯弯曲曲纵横交错里是更直接的混乱。

打架,买卖,嗑药,男人女人求饶着喊救命,东倒西歪的人,偶尔从挂着闪眼灯牌的小门里扔出来一个人,紧接着又涌出来一堆人,对着瘫软在地抱头痛哭的人拳打脚踢,没有人帮忙,只有看热闹的麻木脸孔。

淮烟追得很紧,跟着男人进了一家亮着红灯,又足够气派的大门,那是红灯区最有名的牛郎店,两个人一前一后冲开一楼大厅里喧闹的人群,顺着楼梯跑上二楼。

男人被最后一个台阶绊倒,淮烟直接扑上去,一个绞手把男人的胳膊反压在背后,收了男人手里的枪,才明白男人一直不开枪的原因,因为他枪里没有子弹。

“疼疼,”男人手快被拧断了,疼得脸都扭曲了,“钱跟手表都还给你,松手松手松手……”

淮烟并不想久留,找出他刚刚拿走的刀,插回腰侧的刀鞘里,松开男人站起身。

地上的男人连滚带爬,顺着二楼走廊跑到头,很快就不见了。

就在淮烟想下楼原路返回的时候,听到一楼有人在说话。

“龙哥,我刚刚看得一清二楚,绝对是淮烟,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抓到他,两边的出口我都叫人堵着,他今天绝对跑不掉。”

淮烟在心里淬了口唾沫,真是好巧不巧,在牛郎店还撞上了死对头。

原路返回看起来是不行了,淮烟扭头往上看了眼,顺着男人刚刚逃跑的路线往里走,那里一定还有个出口,大概率是通向后门的。

他又四处观察了一下,走廊那头有窗户,实在不行只能从二楼跳窗,他已经发了信号,章君昊跟齐烨梁应该都已经收到了消息跟定位。

在他们赶来之前,他只要尽量保全自己就可以。

顺着二楼走到头,果然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只是已经有人在堵,淮烟只能顺着楼梯又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很长,都是紧闭的房门,隔音很差,他一上楼,就听见从各个房间里传出男人或痛苦或愉悦的呻口今声,光听那些声音,淮烟就知道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所有门都紧闭着,只有最后一间房门半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已经上了三楼,淮烟想都没想,推开门侧身躲进去,快速关上房门。

他趴在门边,顺着猫眼往外看,果然,六七个男人同时上来了,正在找他。

“人呢?”

“跑了?”

“不可能啊,我们的人两头都守着呢,二楼没有,绝对在三楼。”

其中一个男人顺着紧闭的房门一扇扇看过去,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开身侧的房门,一个男人的尖叫声跟另一个男人的怒骂声同时传出来。

房间里走出一个裹着浴巾的健壮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扰老子好事。”

红灯区有红灯区的规则,出来的那个人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几个人虽然不甘心,还是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淮烟松了口气,转了个身,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

房间装修很低俗,顶墙上挂着各种灯泡,劣质无序的高饱和彩灯闪进他眼睛里,闪烁间的痕迹是清晰有痕的,会在视网膜上留下没那么容易消除的印记,哪怕是闭上眼,那颜色还是会存在。

房间音响放着劲爆的舞曲,跟刺鼻的香水味搅合在一起,让淮烟忍不住皱了皱眉,曲起食指抵在鼻尖。

门廊跟拐角的大床之间,从房顶垂下来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垂帘,挡住了一半视线,一个男人趴在床上,手指跟着舞曲有节奏地敲着床单。

一直没等到门口的人的动作,男人伸手关了音响,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来了,让我等这么久,去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再上来。”

男人的声音很沉,像是海浪被风暴高高卷起,又突然坠落时的低沉,又砸进海里,泛着白色易碎的泡沫。

淮烟瞬间睁大了眼,双腿僵在原地动弹不了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男人的声音浇进了凝固剂,后背肌肉紧绷到发酸,皮肤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崩裂开。

他感觉身体里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往上爬,从脚底一直攀到头顶,逼得他耳朵里一直嗡嗡嗡响了半天。

这个声音淮烟太熟悉了,是他梦里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声音,他那个死了三年的爱人,祝城渊的声音。

淮烟确定自己不会听错,至少祝城渊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刚刚淮烟逃跑间,头发已经乱了,从发额正中的美人尖上垂下来几根卷曲的发丝,软软地贴着脸颊,遮在发颤的长睫毛上,眼底空茫一片。

“怎么不动弹?”床上的男人很长时间没等到回应,扭头看了眼。

隔着垂帘的缝隙,男人的脸被分割开,但还是跟淮烟记忆里的人一点点重合——

他比以前瘦了一点,但深邃鲜明的眉眼一模一样,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尾很像家里的那盆兰花,肆意地往上弯着,多了几分缱绻随意,刺目的灯束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给他冷漠的脸上加持了几分魅惑感。

那是一张过目难忘的脸,更何况淮烟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梦了那么多年。

“怎么傻站在那,过来啊……”床上的男人再次开口,两片薄利的唇瓣动了动。

熟悉的声音,却是陌生的眼神,床上的人好像完全不认识淮烟,眼底甚至闪过第一次见到淮烟的惊艳感。

淮烟膨胀起来的心脏跟已经转不动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多想,不明白为什么死了三年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此刻对上那双完全陌生的眼睛,淮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掀开垂帘,撞出哗啦啦的响声。

他直接跳上床,一脚飞踹上男人的后背,左腿膝盖跪压着男人的后腰,听到一声闷闷的痛哼。

只是淮烟一想起刚刚那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眼神,又想起自己的这三年,那股火气刺激得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淮烟左手狠狠摁住男人的肩膀,右手掏出腰间短刀抵在“死去的老公”的脖子上:“祝城渊,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起来,跟我去民政局离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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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由作者久陆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淮烟祝城渊,夜店偶遇死去的老公小说主要讲述了: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想到自己的对象说出现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