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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锦夜行

衣锦夜行

发表时间:2023-12-07 14:10

衣锦夜行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衣锦夜行》由作者时常倾心创作,主人公是黄谷,衣锦夜行小说主要讲述了:黄谷选择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而真的到外面的世界才了解那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衣锦夜行小说
衣锦夜行
更新时间:2023-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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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锦夜行》精选

窦花儿的病,根源在手腕的伤。

她一向是把大病当小病,把小病当没病。手腕子肿起老大一块,也只是涂了点儿红花油。

朱师父来看过几次,给拿来几瓶好药。他毕竟不是大夫,隔着皮肉看不出伤势,只能询问窦花儿的感受。得到的回答一律是:没什么。

东一句“没什么”,西一句“没什么”,大家就真以为是没什么。

六月份农活最忙,各自奔袭如飞,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连清闲的农杂都不让做,她得到了休养的特权。

窦花儿天生是个爱操心的命,这种袖手旁观的日子根本不能忍受。

端详着青紫青紫,结上鲜红血痂的伤口,她扪心自问:

大概是不要紧的吧?

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然不踏实,就好像白吃师父的饭一样。此时此刻,她的伤情才有了微不足道的好转,立刻就抖擞精神,准备大干一场了。

窦花儿想去送饭。拎起汤桶的一瞬间就感觉手腕上皮肉撕裂。本能地撂下来,眼看着别人接手,忙里忙外,忙到绕着她穿梭。她心里就十分难过,好像成了个累赘似的。

劳动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没有,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窦花儿观察了几天,决定给大家洗衣服。

手腕子上捆好了白布,她蹲在后院,挑上四桶水开始洗。

衣服里基本上全是沙土,混成泥水流在地里。脏东西洗掉,一件一件地干净起来。

窦花儿心爱这种辞旧迎新的场面,觉得自己也参与了收获,是个有功之臣。越洗越有底气,倒是从内往外地露出笑容。

等回到家,她就笑不出来了。

整整一天,伤口都泡在水里。整条胳膊从手腕到大臂全跟发面馒头似的鼓了起来。

她试探着碰了一下,已经肿胀麻木,感觉不到疼了。

等抬起手,裹着的白布染得一片粉红。又是脓泡又是撕裂,完全地糊成一片。

她哆哆嗦嗦拿起剪刀,对准了白布边缘,闭上眼睛使劲儿一挑,直接掀掉一块皮,露出通红通红的肉来。

疼倒是不怎么疼,然而触目惊心,根本下不去手。

窦花儿从来没遭过这种罪,心慌到想大喊救命的程度。望着泥泞一片流脓淌水的伤口,她噙着泪水告诉自己:必须敷药。

不敷药,后果几乎不能想象。整个手腕连带小臂都可能会烂掉。

烂掉之后她就是废人,没有任何价值。

她劝自己:没什么,没什么的。大家都忙着呢,你不能不懂事。不要给师父添麻烦了,你住在这里吃在这里,不要再多事了。

窦花儿单手擦火点蜡烛,借着光亮找到了箱子底下的药。用牙咬开木塞,扬手就倒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窦花儿爆发了无声的惨叫。

她单是张着大嘴,一瞬间浑身透出瀑布般的冷汗。疼痛快要把她淹没了,那条胳膊着了火一般地滚烫。用仅存的理智支撑着,窦花儿哆嗦着重新捆好布带,吹灭了蜡烛。

骤然的紧张如潮水般逝去,剩余的疲惫一点一点爬上来。疼痛已经是次要,困倦像小小的蚂蚁,把一切啃咬得模模糊糊。

窦花儿醒了便喝水,然后再睡。

屋里有两个大饼,头昏脑胀之际啃了几口,还是毫无胃口。她感觉自己一阵冷一阵热,本来想换药,可是神思倦怠,根本没有力气。

到最后水也喝光了,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林徐二人没回来,也没有人来寻找自己。

太忙了,大家都太忙了。或许,大家是觉得好好的一个人,也不做什么,又能出什么事儿呢?受伤怎么了,谁没受过伤?一点点小事就兴师动众,是师姐该有的样子吗?

小豆花从来都那么懂事儿,她是不需要谁来体贴的。

她躺在床上,看潮虫爬上桌子,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很恍惚,好像镀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光。

在她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深处,这种光芒如影随形。

她的亲弟弟喜欢珍珠,脖子上带着耀眼的金环。她把弟弟抱出去,怕他磕怕他碰,恨不得含在嘴里。

这种爱护夹带着私心,因为知道弟弟很珍贵。她养护着珍贵的宝物,自己的身价也会高贵起来。

她自愿地从姐姐变成奴婢,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恍恍然,弟弟穿着虎头鞋晃晃悠悠跑到院子里,没有回头,跑到她望不见的天涯海角。寻找的时候寒风呼啸,上下一白,突然有一张巨大的红色锦绣铺天盖地,把她扣在了里面。

她抬头看,上面有牡丹有喜鹊有鸳鸯。成双成对,春色满园,可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盛下自己。

于是她奋力地跑,耳畔响起可怕的敲门声,那是有人来抓她。一场平安喜乐的梦到了尽头,睁开眼,就是苦海无边。

窦花儿陷在幻觉里,双眼无神,望着对面。

黄谷神情焦急,抓着自己,嘴巴快速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走的那几步已经耗尽所有精力,此刻就晃晃悠悠地倒在了门边。

眼睛闭上了,耳朵倒是清明一些,她听见黄谷嘶哑着大喊:

“六指李!六指李!快帮我救师姐啊!”

徐师姐正在地里吃西瓜。

有人从外面抱回来几个硕大的黑纹瓜,瓤红得异常好看。她脚踩着石头,背靠大树,咔嚓咔嚓把果肉啃在嘴里。刚想夸一句,就看见黄谷一溜烟从远处跑过来了。

他像是被狗撵了,跑到地头嗷嗷大叫:“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朱师父先跑过去,她紧随其后:“怎么了?”

黄谷把窦花儿的事儿说完,朱师父一拍大腿就往回跑。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迅速地排兵布阵:

“你们几个留在地里收麦子;你,告诉让麦场的人先别干了,喊两个人去市上请大夫!借匹快马!”

徐师姐抬头看了一眼逐渐变暗的天空,当即把西瓜扔下:“师父,怕是要下雨。我去请大夫就行。”

黄谷火急火燎地蹿起来:“我也去我也去!”

他跟徐师姐站在一边:“我能告诉大夫师姐的情况。我们两个,也有个伴。”

朱师父思索片刻表示同意,把腰里的钱袋子扔给二人,喊上林师姐,立刻奔了回去。

黄谷与徐师姐不做停留,撒开脚丫子便往外跑。

两人一前一后健步如飞。黄谷自己也没想到,如今本领竟然如此高强,竟然喘也不喘。徐师姐更是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两人来到县郊的豆腐铺,统一地听见遥遥地滚了一声闷雷。

黄谷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下雨。

许愿的时候,徐师姐已经抬手敲门了。

那豆腐铺的兼职做贩马的买卖,早已经轻车熟路,一听说是要救人,立刻牵出脚力强健的一匹高头大马。为了卖朱师父一个人情,特意打了半价。

正打算在说点儿别的,徐师姐已经麻利地翻身上马。黄谷不甘落后地向上一跃,被马尾巴一下子抽了下来。

这白马高得像堵墙,黄谷在底下高高抬腿,又蹦又跳,还无意地踹了好几脚。

徐师姐看他这副样子,微微一笑。

一手牵住缰绳,高高地向上一勒,另一只手横伸着拽上黄谷的手。她“呵”地低吼一声,甩着黄谷就抱到了马上。

一骑白马踢踏过六月的农家,一路奔向市井城郭。

雷声没有追来,可是开始落雨。漫天冰冷的雨丝,就像一支支空中的箭,雄浑暮色从他们的身后蔓延开,周围的树木很快就变成崔嵬的影子,黑云压城地伸手勾连。

黄谷坐在前面,迎面袭来温热的风,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奔袭中鼻头出火,耳后生风,身体不听使唤,只能随着甩上甩下。

进了市上,徐师姐接着他下马。

牵着走过石桥,黄谷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晋城。

心猛地一跳,又落回原处——他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雨不大,可是很密。徐师姐伸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把钱袋子扔过去:

“小谷子,往西走,找仙草铺的荣大夫,说请他治疮疡。我在这儿等你。”

“他,他能来吗……”黄谷颠了颠钱,“给多少合适?”

“全给也行。他这个人认钱。”徐师姐挥挥手,“我得去叫个车,一匹马不够用。”

黄谷一路念叨着仙草铺荣大夫、仙草铺荣大夫……顶着傍晚的细雨,终于寻觅到了目的地。

漆黑牌匾描金大字,一盏灯笼暗暗地飘摇。他跟看见曙光一样豁然开朗。扑到门前刚要敲,不想门板一动,一个身穿藏蓝色褂子的龅牙青年拎着伞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黄谷一下。低眉顺眼地撑起伞,随即把腰一弓。

门里传出咳嗽声。紧接着,一位头戴瓜皮小帽,身穿石青色万字纹单衣的山羊胡男人腆着小肚缓步踱出。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雨伞的荫蔽,他径直往路对面的一处马车走去。

黄谷愣了一下,两步窜到他们面前,伸长了双臂拦住:“大老爷,大老爷!求求你,救我师姐!她是——”

“起来。”

青年瞪了他一眼,声音气派洪亮:“没见都关门了吗?明天再说!”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黄谷一把扯住对方的袖子,几乎要哭出来,“疮疡!手都烂了!”

那位荣大夫不理不睬,正抬脚踩上小台阶,同时冷笑一声:“烂手的不知有多少个,我个个都要管?”

一屁股坐到轿厢里,他从那一格窗户里探头:“要看病,先拿一百两。”

说着他伸出手。黄谷迅速地把钱袋子恭敬地放上去。

荣大夫目视前方,钱袋落在掌心。揉搓不到片刻,他忽然一松手。只听啪唧一声,袋子就掉在了水坑里。

黄谷立刻低头去捡。那悠然而无情的声音响在头顶:“撑死也没有三十两。我劝你,穷还是不要看病,死个人,日子更清净。”

那青年也要上马,黄谷可不干了。他使出蛮力薅住缰绳,扯着脖子喊:“求你!我是望县食堂的徒弟!江湖上有名的!你先来,我们不差钱!”

“有名?”

荣大夫哈哈一笑:“没听说过。”

“小子,知道我是去给谁做安神理疗吗?”

荣大夫坐回轿子,那窗帘撂下的一瞬间,黄谷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澡堂堂主,沈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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