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段宗贞元永毓的小说《朝中措》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朝中措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孟寥廓所著,内容是:段宗贞对元永毓是真的好,但却没西想到元永毓居然一直都在防备他。
《朝中措》精选:
“东乡郡公薨逝,殿下知否?”七尺长的虬髯将军甲胄未退,立于中堂拔剑质问。元永毓这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段宗贞手下又一员骁将,贺楼越。
“贺楼越!”尚关情挡在元永毓身前:“河东郡王将为九五,不得狂悖!”他不好对贺楼越拳脚相向,却抓住他身边的披甲裨将窝心一脚,踹的人摔到了阶下,呕出一口黑血。
四周的甲士见状,不由后退了三步。
元永毓头有些发昏,自从固宁中毒而亡,他便见不了血腥的场面。特别是元善倾的死,令他心重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喘不上气来。
分明三日前,就在这里,那个孩子还无忧无虑的冲自己笑。
“东乡郡公...是怎么死的?”元永毓感觉身上发寒。他想起当日几位宗亲劝自己以死明志时的目光,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中挥之不去。
看着贺楼越与尚关情撕打在一团,他只觉头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后重重地跌坐在矮榻上。
“大都督到。”一声短促而有力的报喝声打断了室内的嘈杂。
尚关情与贺楼越对视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对方,整了整衣襟站在了两侧。甲士分列两队,中间让出一条通道。
元永毓眯眼望向门外,没想到,他与这位不可一世的权臣的第一次会面,却是在自己万分狼狈之时。
段宗贞身着雪花银锁子甲,下衬石青色缂丝常袍,足踏皂色织银飞燕靴,发髻上缠着月白色杭绸丝带,又插了银镶玉簪子权做固定,负手而入,胜似闲庭信步。
尚贺二将与众甲士齐齐敛容下拜,噤若寒蝉。
“大都督,”元永毓苦笑:“初次相逢,本王失礼了。”
闹剧发展到现在,他也算看懂了几分。元善倾不是被自己那几个叔伯逼死,便是有其他人不想见幼子登上帝位。如果有,这个人也肯定与段宗贞脱不开关系。不管怎样,自己骑虎难下,如今段宗贞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奉元永毓为帝。
段宗贞皱眉,看了一眼尚关情。
从迎元永毓回京开始,这位河东郡王就一直表现得十分知趣。姿态极低,无论他们有什么要求,也从未唱声反对。
可今日的元永毓,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状态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仿佛豁出去了,撕破了从前乖巧的伪装。
“殿下,”段宗贞回视元永毓,目光晦明莫测:“内外廷臣在外,叩请殿下銮驾还宫。国不可一日无君,奉悯殇皇太后遗诏,请殿下刻日御极称帝。”
元永毓长出一口气。
在大魏政坛上呼风唤雨长达三十年的悯殇太后终于死了,他看向段宗贞——本以为这位权臣会让悯殇太后在圈禁中慢慢的走向死亡,但太后的存在终究是挡了他的路。
先帝,十六妹固宁,侄儿元善倾,悯殇太后,卷入这场漩涡的人,无辜或咎由自取,没有一个人能够善终。
“那便如卿等所愿。”
段宗贞搀扶着元永毓来到堂外阶前,便收手站到一侧。群臣已在此久侯多时,此时齐齐下拜,山呼万岁。
元永毓一一看去——多数都是生疏的面孔,看着台上的元永毓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唯有一二相熟之人,眼含热泪,投来激动的目光。
突然,左侧前列有位红袍官员出班请奏:“日前乱政,全赖大都督南北驱驰,勘定内外。如今宇内廓清,大都督居功至伟。臣请以大都督为大司马,大将军,晋公,权摄朝政......”
元永毓笑了,转头看向段宗贞。年近四旬的权臣负手而立,八风不动,眉舒目展。仿佛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但怎么可能呢。
古人云: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元永毓对元氏江山本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执念,可他突然发觉自己错得离谱。元氏与段氏之间的恩怨,原不是他元永毓或段宗贞想了断便可轻易了断的。
五月初,段宗贞受大司马印绶,却辞了晋公及九锡的殊荣,改由尚关情晋任门下侍郎。自此,国政完全落入段氏之手。
尚关情因为之前的轻浮之举一直惴惴不安,算准是段宗贞想让河东郡王继位后,他便先下手为强,结果了元善倾。段宗贞一直欣赏他这种当断则断的果决,便也不吝于投桃报李,委以要职。
而贺楼越因为得到了征东将军的差遣,也不再计较新君人选之事。
元永毓自从入宫之后,便高热难退。宗室诸人轮番进宫探视,一进门便趴在他床头哭嚎一番,搅得元永毓痛苦不堪。
段宗贞很是关切他的病情,每日下朝定会前来探视。有时干脆便将公文搬到偏殿,一整日的守着。药材不论贵贱,流水一般的进了崇政殿,元永毓的病情却一日似一日的沉重。
“朕怕是不大好了...”元永毓昏昏沉沉间,看见段宗贞守在自己床前,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扯着他的袖子:“水...”
段宗贞倒也没有被他使唤的不快,试了试水温,便要亲自喂他喝水。
他突然偏头打翻汤勺,又迷惘“你真不像个权臣...”转而苦笑:“尚关情喜欢我的皮囊,你呢,你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我快死了,于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看了眼衣襟上迅速泅开的水渍,起身将碗摆回一旁。又低眸睨向元永毓,“陛下想如何,可以直言。”见他不答,段宗贞便要转身。
“朕梦见令宁了...”元永毓突然开口,段宗贞动作一顿。
“朕梦见令宁哭着对朕说,朕害死了小十六,如今也要害苦了她。朕想见见她...”
段宗贞的思绪却在听见令宁二字时,百感交集。
曾经的令宁公主,深得孝昭帝和悯殇太后欢心。性子被养的娇纵任性,目中无人。而彼时,因为父亲在太原领兵遭受忌惮,段宗贞便被送往京城充做质子。朝廷一向瞧不起山西军镇,便打发他在令宁公主府养马。
令宁十岁能骑马,因此总是骑行上街,有次没有栓好缰绳,马被路边的马车惊到,突然在大街上狂奔,撞伤行人无数。段宗贞恰好遇到,权益之间不得不抽出佩刀斩杀公主爱马。
公主因此降罪,令人当街用马鞭抽打段宗贞,直到断气为止。是同行的华服少年不忍害命,私下遣人救下了他,连夜将他送出了洛阳。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日救下他的华服少年,正是孝昭帝最得意的嫡三子,尚未及冠便诏封河东郡王的元永毓。
这件事情于当时的元永毓而言,微不足道,他恐怕早已不记得还有段宗贞这号人物。但对那时的段宗贞而言,却是恩同再造。他记住了元永毓,知道他是孝昭帝属意的太子人选,发誓要辅佐他做一个万世英主,还曾经因此参加了东宫羽林卫的选拔。
怎料世事变换,再一次相见,却与曾经的设想大相径庭。
他掌兵百万,权势遮天,为的却不再是元家天下,大魏河山。
他践祚九五,富贵已极,却是被他亲手磨去了天生傲骨,毁去了凌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