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微辣不是麻辣倾心创作的一本现代纯爱小说《胜进道》,主人公是叶知尧乔清野倪时易,胜进道小说主要讲述了:叶知尧他一直伪装自己的身份,当了六年卧底,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回到自己的前男友?
属性: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谎。
《胜进道》精选:
傍晚七时,望亭轩包厢内。
“马路上的车塞得比马桶里的屎还多。”
包厢的门猛地被推开,撞到墙上又弹回。
倪时易正饮茶,听到动静,稍稍抬眼。
“啪!”椅子在地上拖出长音,倪时易感觉眼前有阴影聚拢,他这才微扬下颌。
“刚泡的铁观音,齐哥试下,降降火。”
齐文峰睨着茶杯,伸手拿起呷一口,双肩顿时放松,发出喟叹。
“阿倪,你真是好脾气。”
倪时易笑而不答,他朝身边人拂一眼,那人即刻走到齐文峰身边。递烟、点火一气呵成。
齐文峰吸了口烟,眉头都因此舒坦,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人,突然出声。
“这是谁啊?面生。”
“齐哥好,我叫阿乔。”
齐文峰唔了声就算是应了,转头又同倪时易聊起天来。
“唔....我同你讲,我碰到个反骨仔。”
齐文峰边嚼边说,嘴皮子一张一合,沾满了油。
“是吗?搞事了?”
倪时易朝阿乔勾了勾手,阿乔附身,倪时易附耳说:“叉烧好吃,明天你再过来买些。”
倪时易口腔里的茶香仍有余留,轻而易举地冲进阿乔的鼻腔。他不自觉地稍许拉开距离,轻轻点头。
“差点。”
齐文峰扯过餐巾抹了把嘴,他忽而凑近,小声讲:“是个差佬。”
阿乔眉毛一动,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乔文峰。
“.....差佬啊。”
倪时易放下筷子,似乎已经饱食。他抽出纸巾,慢悠悠地描了遍嘴唇。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齐文峰摸出手机放到耳边,没听两句就暴跳如雷。
“白痴!他是个警察!一般手段肯定对他没用啊!”
圆桌抵挡不住肉掌的重锤,一巴掌下去,茶水全渗了出来,桌布顿湿大片。
“这群饭桶!这都做不好!”
齐文峰怒发冲冠,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倏地站起,烦躁地挥挥手说:“阿倪,我先回去,不好意思了,改日我做庄。”
倪时易还倚着椅背,手指摩挲着杯沿,他脸色不变,反而仍是笑意盈盈,一双柳叶眼尽显斯文之气。
“齐哥,需不需要帮忙啊?”
阿乔站其身后,忽感后颈微凉。
齐文峰沉默片刻才说:“也好啊。”
倪时易撑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身后便被覆上外衣。他侧头,阿乔同他四目相对,鸦雀无声。
.地下室内
齐文峰走在前头,倪时易和阿乔跟在后面。
阿乔感知到脚下的潮湿,四周黑得难辨方向,只有零星的几束光。
“吱——”伴随着刺耳的声响,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忍不住让人皱眉。
越往前走,光线逐渐好一些。阿乔低着头,正觉脚底滑,他挪开脚,才看清那已经凝结的血渍。
“齐哥!啊,倪哥好。”
“齐哥倪哥!”
五六个身着黑色长袖的男人纷纷回头问好。
阿乔注意到这些人手里拿着的钝器铁钩,上面沾着血,再仔细看,铁钩上还连着丁点皮肉。
“齐哥,倪哥。”
手下将沙发转向俩人,示意坐下。
“倪哥....这位.....”
手下秉着迟疑同小心,倪时易轻扯了下阿乔的手腕随即又放开。
“没关系,沙发够大,坐得下。”
倪时易讲话不疾不徐,声音又偏柔,照理威慑力不大,可男人反而一个劲地陪笑,甚至弯下身用袖子将座椅用力擦了擦,随即搬到阿乔身后,请他坐。
阿乔便顺势而为,倪时易也倚在其旁。
“骨头挺硬啊!”
齐文峰一声怒斥,紧接着是金属砸地的巨响。阿乔心头一跳,本能循声望去。
“把灯全打开!”
“啪——啪——啪!”
一连串的壁灯骤热亮起,白光引起眼睛的不适,倪时易正闭着眼。
阿乔猛眨了两下眼后才看清刑架上挂着的人。
他先是看见那两条悬在半空的腿,再看清那被无数血痕伤口布满的上半身,肚脐上的皮肉已被勾破,血淌红了裤腰。
他直勾勾地移动着目光,最后落到那张削瘦的脸上。
阿乔又眨了眨眼,他记得那人的右眼眼尾处有一枚很小很小的痣。
他曾无数次抚摸过、留恋过、亲吻过。
“.........”
一大盆冷水野蛮地扑过男人的面,被迫再次叫醒男人。
“咳......咳!”
男人一激灵,禁不住颤栗,牵动着绑在身上的铁链。他猛然睁眼,露出眼尾处那颗微小的痣。
“.......”
阿乔忽而微倾身体,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待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才强压下呕吐的感觉。
倪时易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肘擦了擦。
“给他打一针安非他命。”
倪时易让自己陷入沙发里,他两腿交叠,正对着刑架,笑意竟有增无减。
齐文峰恍然大悟,忽而挑眉揶揄:“阿倪,你也挺坏的。”
倪时易满不在乎地摇手。
“齐哥,打这么多吗?”
不一会有人拿着针头过来了,冰冷的针头飙出水来。
“阿乔会。”
阿乔仍然坐着未动,闻言,手指以极其微弱的幅度动了动。
“阿乔上过职校,专门给狗看病的。”
倪时易抬起手捏了捏阿乔的后颈,那力道硌得骨头响。阿乔感受到倪时易的目光,像把能开膛破肚的快刀。
“........”倪时易松开了手,因为阿乔已经站了起来。他挺直着背,腿脚丝毫不颤,一步步地朝刑架走去。
周遭突然变得极静,只能听见血滴到地心的声音。
在离刑架仅三步的距离,阿乔停了下来。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眼尾因伤而青紫,他盯着阿乔,瞳孔骤然紧缩,双腿因颤抖而晃。
阿乔从托盘上拿起针筒,他垂眸,熟练地将针剂推入。
“叫什么名字?”
阿乔问得平静,仿若是不认得那颗痣。
男人也一样盯紧着他,鼻翼翕动,接着哑着嗓说:“废什么话呢?要杀要剐快点!”
倪时易冷不防地笑了声,那笑极其意味深长,他朝齐文峰瞥了眼,都快笑得岔气。
“阿乔说,他给狗看病前都会问主人名字。”
齐文峰一愣,接着也跟着大笑,他走过去,一把抓起男人的头发逼他仰起脸。
“阿乔,它叫叶知尧,叶sir.”
阿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上因此陷下一个酒窝。他很少笑,故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有酒窝。他笑得连眼睛都跟着变弯。
四年前,他在警校上学。在那里,他认识一个叫叶知昱的人。
相爱到中途被迫暂停,因为他再也没找到叶知昱。
“动手啊!”
叶知尧剧烈地摇晃着铁链,眼神却黏在阿乔身上,一刻不走。
“明天近身搏斗考核,我俩搭档,你别不舍得打我啊。”
叶知昱从身后环住乔清野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
“我肯定往死里抡你。”
乔清野讲得信誓旦旦,却在隔日考试时恍了神。叶知昱站在他对面,小声地用唇语说:“动手啊,清野。”
“动手啊!”
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吼叫将阿乔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看向叶知尧通红的眼,猝然变脸,举起针筒对准其静脉用力一推。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 铁链都快打到阿乔的脸上,阿乔强行嵌住叶知尧的颈脖,摸到他跳动的脉搏。
叶知尧脸色刷白,嘴唇都快干裂,冷汗不断狂冒,精神却无比清醒。
“阿sir,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阿乔拱起手背,骨节白如纸。他凑近了,伤疤因此放得更大。
叶知尧连眼睛都不眨,他贴住阿乔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抓你们坐牢就是值。”
“唔.......”话音刚落,叶知尧一声闷哼,还来不及喊叫,肋下又是致命的痛击,骨碎的声音清晰入耳,腰间顿时凹陷。
阿乔钳住叶知尧的下巴,眼看着血从唇齿间无法自控地流下。
“齐哥,我打了三支的量,可以再耗他四十个小时。”
阿乔举起手,将三角钝器随意一丢,上面还挂着血。
“畜生!”
阿乔刚转身,便听到这声咒骂。阿乔停住脚步,转过脸挑了挑眉。
倪时易本在抽烟,见此,两手一顿。
阿乔笑意全无,眼底冰封,他抓起铁钩,连看都不看就往叶知尧身上抡。
倪时易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烟,犹豫了几秒,即刻丢掉。只因烟头上都沾上了血。
齐文峰站在一旁,竟都忘了劝阻。
“.............”
“你们这帮差佬才是,出卖人,畜生不如。”
阿乔揪着叶知尧的伤口,他用力,伤口又渗出血来,叶知尧痛不欲生,可安非他命却让痛觉愈发强烈。
阿乔拔出手指,血带腥,他仔细地看了看,厌恶地撇了撇嘴。
他擦过齐文峰的肩,回到倪时易身旁坐下。
“倪哥,烟。”
倪时易转头,阿乔已经将新烟点上了,他用左手夹着,藏起了满是血的右手。手垂在半空,相当稳。
倪时易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再呼出时,烟蒙过阿乔的脸。
他突然觉得,这人比想象中还狠。
“齐哥.....他不行了!”
手下人满脸惊慌失措,齐文峰倒是反常地变了脸,赶紧挥手招呼人送医院。
阿乔一脸错愕,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个衰仔,又惹祸。”
倪时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话里却无责怪之意。
“倪哥?”
倪时易从桌上抽出一张湿纸巾,顺势包裹住阿乔的双手,垂眸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倪哥试你的胆罢了。”
倪时易擦拭的动作细致入微,似乎怕会弄疼他。
“后生都得过这关,试过后才是自己人了。”
阿乔垂眼发现血渍已不见,他蜷了蜷手指头,忽然扯了下嘴角。
“不过,他还真像个差佬。”
倪时易闻言一怔,即刻又发出嗤笑,他伸手揽过阿乔小声说:“等过些日子,你要同齐哥敬杯酒。你刚才下手太狠,齐哥要记你帐的。”
倪时易靠得太近,身上的淡香包围着阿乔,同叶知尧刚才的血腥味天差地别。
“走了,这地方晦气。”
倪时易撑了下膝盖站起来,阿乔却还盯着对面的刑架发愣。
“阿乔?”
阿乔蓦然回头,倪时易朝他伸出手。
他犹豫了几秒才握住。
半个月后的楼旺阁,晚七时半,一包厢内又坐了几个人,不过这次多了一副碗筷。
“阿倪,今天要陪我多喝几杯。”
齐文峰不停地往倪时易杯中倒酒,推杯换盏数个来回,桌上的菜丝毫未动。
倪时易来者不拒,杯不曾离过手,也不忘轻声提醒阿乔别饿了肚子。
阿乔今日坐在倪时易边上,对面便是齐文峰。
“好啊,321房,你上来吧。”
齐文峰冲手机里的人说了句便挂了。没一会,包间门外响起敲门声。
“不好意思,齐哥,我来晚了。”
所有人中断了动作。乔文峰不以为意,叶知尧便撑着双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双拐砸在地板上,声声入耳。
阿乔仰头将杯底里的酒喝光。
“谢谢。”
叶知尧客气地朝服务员道谢,勉勉强强地入座,额头上都折腾出了汗。
“倪哥好。”
叶知尧又朝倪时易点头,倪时易不语也不应,齐文峰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烟,叶知尧麻利地掏出打火机,齐文峰就着他的手把烟点着。
“倪哥,来一根?”
叶知尧好不容易坐下,这会儿又强撑着站了起来。他越过大半张桌子,倾身给倪时易点烟。
倪时易把烟叼在嘴里,眼镜因天花板上的灯光而微微泛光。
阿乔一心盯着碗里的菜,没抬起头。
“咳咳.....”
叶知尧没忍住咳嗽起来,他赶紧捂住嘴,额上青筋都因此涨凸。
“阿尧呢,脑子聪明,反应快。”
“阿昌介绍的,进胜会挺久了。”
齐文峰用力地拍着叶知尧的肩,脸上已经挂上了微醺的红。
“阿尧,倪哥你知道,尖沙咀的盘子都是他的。”
叶知尧点点头,他拿过一个新杯子,接过酒就满上。
“倪哥,阿尧敬您一杯。”
“阿乔,这个鱼翅灌汤饺,你试下。”
倪时易边说边用筷子将其一割二,浓汤瞬流,倪时易甚至吹了吃,才盛到阿乔碗里。
叶知尧举着酒杯杵在一旁,他看着俩人,不由地将酒杯换到另外一只手。
“阿尧,辛苦你了。”
倪时易终于搁下筷子,他拿起杯子并未起身,叶知尧不得不躬身和他碰杯。
“伤好些了吗?”
倪时易微扬下颌,叶知尧赶紧摇头说:“小伤而已,没事。”
“啪!”
啤酒瓶盖被阿乔扔到地上,动静有些大,他腾地一下站起,酒液溅到桌布上。
“齐哥,上次的事是我没有轻重,不懂分寸,自罚三瓶,齐哥海涵。”
说罢,便仰脖灌酒,喉结因此上下滚动。
叶知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吞咽的动作。
“砰!”一瓶灌尽,被掷回桌上。倪时易正拿起汤匙盛汤,他搅动着辅料,连眼皮都没掀。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你倪哥同我都是用人不疑。”
等第二瓶都见了底,齐文峰终于出声打断。阿乔憋住最后一口,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后生都得过这关,阿乔你也莫怪。倒是阿尧吃了苦头,扮作差佬试水。”
“差点被你要了命。”
齐文峰不真不假地讲,末了,他从衣服内侧袋中摸出一个信封拍到桌上。
“阿尧,这利是给你,买点补品。”
“还有一瓶,你同阿尧喝咯,他痛了好久。”
阿乔仍站在原地,他伸手抄起一瓶,就着桌沿猛然一敲,把酒撬开。
他转身面向叶知尧。
这次他终于看得真真切切。那张熟稔于心的脸,与记忆中重合的五官。
“阿乔都干瓶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只饮一杯。”
叶知尧望着阿乔的眼睛,轻松地一笑了之,他反手打开一瓶酒,冲阿乔扬了扬,就先行仰头猛灌。
阿乔盯着他的动作,一秒都未迟疑,只是那一刹那,他想起从前烟酒不沾的叶知昱。
“大家往后都是兄弟了。”
一瓶到底,叶知尧先伸出手。阿乔垂下眼睑,然后伸手握住。
“之前对不起了,阿尧哥。”
阿乔讲得诚恳,可眼睛却一动不动。他只感觉到了叶知尧掌心的厚茧。
“都过去了。”
阿乔又笑了,酒窝在脸颊边化开。
一切都过去了。
“阿乔,喝那么多酒,饮点汤吧。”
倪时易微微侧身,俩人已分开了手,同时转身走回原位。
“你们年纪差不多吧?年轻人多在一起玩玩挺好。”
齐文峰指了指叶知尧,又说:“女人街那里的盘子不错,叫阿尧带你玩玩。”
“阿乔,你想去哪里玩?”
倪时易看着阿乔喝汤的侧脸,突然出声。
叶知尧敏感地看了倪时易一眼。
“边个要同你一起玩?黑口黑面。”
齐文峰满脸嫌弃,随即又把话题岔开了。
“我去下卫生间。”
阿乔同倪时易低语,随即拉开椅子站起来。
叶知尧夹起菜心放在嘴里嚼,他咀嚼地极慢极慢。
· 卫生间内
阿乔刚推开卫生隔间的门,就忍不住躬身吐了出来。他紧抓着门扶手,额角青筋突凹,脸色由红转白。
阿乔抬起左手,在水箱上胡乱摸索后,才按下了下去。
“.............”阿乔仰脖喘了几口气,感觉缓过些劲来。他这才撑着门,站了起来。
“哗啦啦——”水龙头下的水正汩汩而流,低头洗手的人还撑着双拐。
叶知尧拧紧水龙头,抬眼从镜子里看阿乔。
澄黄的灯光照得人肤色怪异,叶知尧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又撑着双拐艰难地往外走。擦肩而过之际,只字未语。
阿乔觉得喉底烧疼,他走到水池前,把脸埋到冷水里浸,再抬头时,却在镜中看到一瓶矿泉水,一直放在手边不远处。
他僵硬地拿起来,瓶盖已经体贴地拧开。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阿乔反应奇快,他反手将水抛进垃圾桶,再直起身时,倪时易已经走到身边。
“阿乔,还难受吗?“
倪时易伸手替阿乔抹掉了额头上的汗,阿乔反射性地躲了躲,却避无可避。
“没事,就是喝得胀气,吐了舒服多了。”
“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倪时易把矿泉水往前一递道:“喝点水,我们回去了。”
阿乔伸手去接,手指不免和倪时易的相碰。
“多谢倪哥。”
倪时易微微一笑,眼底幽深。
“倪哥,阿乔,慢走。”
一行人出了楼旺阁,直到坐进车内,叶知尧才直起身。阿乔坐在外侧,又与他对视。
然而车速不带犹豫地往前跑去,叶知尧的脸很快在车窗外倒退。
“明天早上八点到公司开晨会。不能迟到哦。”
倪时易与阿乔并排着坐,中间隔着些距离。
阿乔点头称是,这时车子拐过两道弯,恰好在阿乔的住所前停下。
“倪哥我先走了,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倪时易点头,阿乔刚踏出一只脚,手腕被轻轻握住。倪时易翻开阿乔的手掌,往里搁上一小铁盒。
“解酒糖,你睡前吃两粒,明天就不会头痛。”
“晚安。”
倪时易再无任何亲昵动作,只是轻言细语地嘱咐。
阿乔反握住,微扯嘴角出声道谢,并钻出了车。
他目送着倪时易离开后,才转身走回家。他从兜里摸出钥匙,刚一开门,扑面而来的漆黑瞬间吞没了他。
.废仓库内
叶知尧坐在地上,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手里的烟抽了好久还没扔,还剩最后丁点,就要烧着皮了。
他垂头,手指不由地蜷缩。星火点子稀稀拉拉地往下掉。
他终于站了起来,双拐助他走到门前。他刚要覆上门把手,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叶知尧的眼睛蓦地一亮,他透过猫眼往外看,抓着门把手的五指紧张地都快崩断。
他开了门,阿乔就站在门外。
门外只有一盏破旧的路灯,灯罩支离破碎,导致灯光也十分暗淡。照在阿乔脸上,半白半暗。
“啪。”关门声明明很轻,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容忽视。
叶知尧忽感无措,又觉得拄着双拐的自己很是窘迫。于是,他愈发不知该做什么,脸都快熬白了,就憋出一句:“这里有把椅子,你先坐吧。”
他也不等阿乔回答,就率先转身将椅子勉强拖拽到阿乔面前。
“叶知昱。”
椅子在地上蹭出长音,接着他才费力地将双柱摆到一旁。
他回过头,沉默一会才咧出笑来:“欸。”
“.......”
叶知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才算紧抱住怀里的人。怀里被填满的瞬间,他一下鼻酸。
“清野.....嘶.....”叶知尧刚开口,肩上便传来一阵巨疼,他呻吟,却被箍得更紧。
阿乔感觉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疼到麻木。
叶知尧稍稍撇脸就贴上了阿乔的面,他抚着阿乔的背,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不停地安抚。
“对不起。”
叶知尧眼底渐红,他说得微颤,他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阿乔慢慢放开叶知尧,眼睛盯着他嘴角上的伤。
“你给我的那瓶水,包装太难撕了,撕了我半天。”
阿乔从裤兜里掏出已经发皱的塑料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
“是我不好。”
叶知尧抿了下嘴唇,眼底仍然透着红。
“看你恢复得还行,我也算安了心。”
阿乔怂了下肩,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他指了指门外,示意要走了。
“清野.....”
“阿乔。”阿乔笑着纠正他,可人却站得比刚才远。
叶知尧沉默,脸上逐渐浮现痛苦,嘴张了张,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
“handler和我说O记和CIB一起联手办案,双方各有同僚,没想到那么巧。”
“按照规矩,我们私下不能交叉联系。所以,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阿乔打断了叶知尧的话,他已恢复理智,眼神又变得冷漠。
叶知尧感觉到腿部传来强烈的痛感,但他忍住了没有坐下。
“.....好,我知道了。今天是我冲动了,破了规矩,是我不对。”
“以后不会了。”
阿乔已经背对着叶知尧,没有看见他因疼痛而发颤的腿。
门开了,阿乔走了出去,脚步看起来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