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负义》是作者有绿倾情打造的双男主小说,主调甜。十七岁的商乐死在了车祸中,那九通未接的求救电话溺死了陆桥。后来,他遇到一个人,年少成名,性格恶劣,那个人叫傅义,忘恩负义的后两个字。陆桥拥抱、亲吻、保护、纵容他。可傅义真的爱上他了,陆桥只觉得想吐。
《负义》精选:
傅义在房间里换衣服,于是陆桥就等在外面。
手机上自动给他推送路演相关的讯息,陆桥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映入眼帘的几乎全是把傅义夸成花一样的彩虹屁。
啧。这到底是花了多少钱投的宣传。
忽然,身后的房门被吱扭一声推开。
而后傅义嫌弃的声音响起:“这衣服怎么这么大?”
闻声,陆桥立刻放下手机转身。
当面前人影晕在他瞳孔里的时候,错愕之中,陆桥的心脏突然停了一拍。
陆桥暗绿色的外衫挂在眼前人身上,显得完全大了一整个码号,底下的牛仔裤也略显肥大,长出的部分堆在白色运动鞋上,正好盖住了鞋带的部分。
陆桥下意识地喊出:“乐乐……?”
面前人眉头拧成一团,直直望过来:“哈?”
那双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就好像有两条毒蛇看到了什么猎物,在阴湿的草丛里吐着蛇信打量。
一股背后无形的冷意将陆桥震出恍惚。
陆桥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眼前人才变得清晰起来。
他是傅义。
商乐已经死了。
“你怎么了?”
陆桥揉着眼角:“刚才风大,好像眼睛里进沙子了。”
“走吗?”
陆桥轻“嗯”了声,于是两人一同向庭院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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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桥说金应国等一干人现在应该在正门处,所以为了避开他们,陆桥依循着记忆,带傅义走庭院南面的侧门。
一路上,陆桥多少还有些恍惚。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一身休闲装的傅义,实在是看得有些不习惯。
傅义:“我穿着这身不好看?”
“好看。”
“那你为什么老拿发现新物种一样的眼神看我?”
陆桥坦言:“因为你换了衣服之后,感觉从不学无术的地主儿子,突然变成隔壁发愤图强为了考上省重点的好学生了。”
傅义被他逗笑:“我平时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陆桥没说话,但算是默认。
傅义不和他一般见识,指着前面的小路:“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陆桥顺着指头望过去,面前全是一堆铁丝网缠着破木头,堆在一起硬生生阻挡去了路。
于是他拿出顺手塞在兜里的酒店地图,对着端详了片刻,抬头:“好像在建房子,被堵死了。”
傅义问他:“什么意思?”
陆桥一脸平静:“哦,也就是说,唯一一条能出去的路。”说着,啪啪拍了两下手,摊开,“没有了。”
傅义被气笑:“都走到这儿了,你不早说?”
陆桥抖了下地图册:“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傅义无语,旋即又问:“那怎么办?”
闻声,陆桥打量了一圈四周,除了地上的铁丝网和木头,就只剩几棵长得歪七扭八的树倚靠在围墙上。
他盯着那围墙看了两秒,好像还不算高。
于是开始卷起袖子。
旁边的傅义看见他的动作,立马感觉不对,忙问:“你要干什么?要不然就算了,回去让那个负责人再换几道菜就行。”
陆桥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极其自信的眼神:“放心。”
傅义觉得自己此刻像是突然被人套着头毒打了一样懵逼:“我放心什么??”
“那个围墙不算高,这样,我先翻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闻言傅义如听仙乐耳暂明。
张着嘴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骂:“你有病吧。”
哦,他,一个国际大舞台上的舞者,就先但不说光是拿了多少奖项吧,就单说那些源源不断的商务合作,就让他下辈子躺床上都能吃穿不愁了。
然后呢,现在这小助理告诉他,为了逃出去蹭顿饭,居然要在这跟他偷偷摸摸地翻墙钻狗洞。
奇耻大辱!何等荒谬!
下一刻,还没等傅义反应过来,卷好袖子的陆桥已经箭一般冲了出去。
“喂——!”他在身后喊,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助理借着助跑往墙上猛蹬两下,“你别——”
忽然。
诶?
吧嗒。
陆桥落地后顿了两秒,然后立刻转身往回走:“要不然还是让金应国再换几道菜吧。”
傅义:“……”
片刻后,傅义也开始学着陆桥的模样卷袖子:“我真服了你了。”
“你要做什么?”
“看好了。”
话音刚落,陆桥就看着傅义脚助跑了两下,双腿向围墙奋力向上一蹬,整个人的身子往上蹿的同时,两手已经牢牢地抓住围墙,紧接着他纵身一跃,瞬息之间,他就那么漂亮地骑在了墙头。动作行云流水。
陆桥站在地下,扬着个小脑袋看得有点愣愣的。
眼神里还有那么点崇拜。
紧接着,傅义向他伸出手:“要我拉你一把?”
陆桥:“傅先生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别废话。抓紧时间。”
下一刻,陆桥便将手伸了出去。
“啪”一声。当两人的手掌紧密重合在一起的时候,陆桥感到一股力量拖着将他提起。
那一瞬间,全身的失重感在耳边微风的轻拂下,似乎被无限倍地放大,余光里,围墙两侧的景色忽得一瞬,也好像是积木一般被推倒重新排列了顺序。
这面墙比他想象中的要高。
跃在墙上,地面像是往下沉了许多,视野也变得辽阔起来,陆桥一抬眼就能望见停在街角的商务车。
耳边,傅义的声音又响起:“看什么呢?”
陆桥回过神,望着他:“没什么。就是单纯觉得很新奇。”
傅义“嘁”了下:“装什么。没逃过学吗?”
陆桥抿起唇,拿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表情看着他:“还真没有。”
傅义:“…………”
正当两人说着话,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怒吼:“누구?!”
墙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一看,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正拿着警棍,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跑过来:“너희들 도대체 누구야!!거기서 뭐해!!!”
他的叫声实在震耳欲聋,庭院内外两侧的保安都被他引来。
“이 새끼 누구야?”
“여보세요!누가 거기 있으래!”
陆桥心中一紧:“被发现了。”
一转头,身边的墙头上早已人影空空。
再低头一看,傅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五米开外了。
“不是,你怎么这么熟练啊——?!”陆桥大喊一声,立刻也从墙上跨下来跟在傅义身后奔跑。
看他一动,内外侧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保安们回过神,也立刻七嘴八舌跟着跑动起来。
“여기!”
“여기!”
听着背后沉重的脚步和接二连三的斥骂,陆桥的两腿变换得像是风火轮一样,根本不敢停下。
他好不容易追上傅义,一边跑,一边大喊:“为什么我们要跑啊?!”
傅义怒骂:“我算是上了你的当!我要是不跑,明天新闻的头版头条,我跟普法词条一起肩并肩地上!”
说到这儿,陆桥立刻恍然。
紧接着傅义又加快了脚步,像是极不想和陆桥挨在一起般,猛地又往前蹿出了一段距离。
“喂——”陆桥喊了声,但傅义置之不理。
无法。他只能咬咬牙又提了速度。
在和SEL公司签约之前,陆桥在大田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些日子里所有的分秒,陆桥都不觉得如此刻一般真实。
半岛的夏天风不算小,但三十几摄氏度的燥热依旧吹得人喘不开气。
傍晚的太阳在热浪中颤抖着,逐渐在城市的铁皮砖瓦与高楼大厦间沉沉西颓;路上全是下班后的车水马龙,轿车巴士亦或者是路上列车,就像是一只只在人间探路的钢铁巨兽,在楼宇间交错横行,而人们就像是芝麻粒一样散落在其中,三三两两地成群。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陆桥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出租屋两点一线,两者对他来说几乎毫无区别,因为无论是在公司亦或者出租屋,都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人看得到他。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蜷缩在这里,或者蜷缩在那里。
跑着跑着,陆桥觉得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想抗议罢工。他不停地冲撞到无辜的路人,然后不停地道歉,再之后逼停五十迈的轿车,向从驾驶舱里探出头的愤怒司机匆忙喊着一句句“미안합니다”!
好多好多麻烦又危险的事在这余晖里出现,但陆桥却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份轻盈让他感激得几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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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保安的叫骂声终于淡去。
傅义和陆桥停在一根公交立牌的后面,两人无一不是跑得筋疲力尽。
傅义喘着粗气,汗水几乎把头发湿透,那股黏腻的感觉让他异常烦躁。
为了拍好这部记录电影,傅义他花了大价钱请了业界最好的影视公司,不知道推了多少活动亲力亲为。整整半年,他除了这一件事几乎什么都没做,为的就是能风光地站在印着“傅义”两个字的巨幅海报面前。
从他来到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麻烦事就接二连三地排着队撞上来。
失眠,水土不服,被人冲上台刺伤,行政处罚,强行更换助理和负责人,每个路演现场都要一波三折,甚至刚才,新来的负责人居然就那么恬不知耻地告诉他,明天的活动现场要临时取消!
还有现在,如果他一开始没有答应出来,就根本不会争强好胜当爬墙小状元,也根本不会遇到酒店的安保,更不会不会在这么一个燥热的傍晚,在马路上被人追着赶着像个兔子!
忽然,陆桥试探性地问着:“你没事吧?”
闻声,傅义立刻恶狠狠地瞪过去:“当然没事!我好得很!”
陆桥被他凶得一愣。
傅义烦躁地想往回走,忽然,脚上白色板鞋的鞋带开了。
他蹲下身,气冲冲地扯着鞋带,低声骂:“你这鞋跟那群保安有血缘是吧。”
鞋带两端各有五六七八个死结,最后缠成凌乱的一片,傅义的手指被勒得通红,那一瞬他真想把鞋连他的脚都一块扔进旁边飞驰的车流里碾碎算了。
忽然,陆桥蹲在他的身前,双手轻轻拨开他。
傅义一顿,抬起头正好望见他的脸。
陆桥的睫毛很长,在夕阳的照耀下好像洒了层金箔,他低下眼睛,手指灵活地缠绕上绳子,用指甲碾绳疙瘩。
“打不开的绳结可以慢慢解,慢慢解就能解开了。”
鞋面在绳子的牵动下会动,于是这颤动也传递到傅义的脚背上。
傅义忽然在余晖里安静下来。
落日在他们身后的高楼间西沉,喧嚣嘈杂的闹市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