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 >> 

卑微情人

卑微情人

发表时间:2021-12-23 11:05

《卑微情人》by西的一瓜,原创小说卑微情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单末江崇州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单末不仅知道江崇州看不起他,其实他更加知道的是江崇州的心里根本不爱他,对他只有利用。

网友热评:彻底醒悟重生攻X斯文儒雅冷漠受

卑微情人小说
卑微情人
更新时间:2021-12-23
小编评语:
推荐指数:
开始阅读

《卑微情人》精选

屏幕上的视频早就播放完了,停在了结尾处,在宽敞的客厅内洒落下昏暗的亮光。

全身都痉挛似的发颤,从鼻息间流落出极其微弱的哽咽声,只因为刚才男人覆在他身后,便尽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疼痛,连悲伤都害怕在男人面前流露了。

仿真的木纹地板上遗留着破碎的手机残骸,这是他人生拥有的第一个手机,以前他只看别人使用过,他依旧清楚的记得……江崇州把他带去手机店时的情景。

他不太会用这种高科技的电子产品,最后挑选了一个适合老年人使用的,因为操作简单,当时店员的脸色就变了,毕竟见江崇州的穿着,以为对方是个大客户,哪知道选了个最便宜的。

江崇州温声问他,“你确定要这个?”

长时间的生活在被人嫌恶的环境里,单末能敏感的发觉到店员脸色的变化,他有些胆怯的对江崇州点了点头。

江崇州伸出手好似安抚的顺了一下他的脊背,轻笑道,“那我们去另一家买。”

手机开机了要如何使用,也是江崇州教他的。

单末认识简单的字,太复杂的就不认得了,他先前不认识“崇”这个字,自己在纸上描摹出字的形状,有时候江崇州要出门,他就一个人待在家里,把江崇州这三个字用笔反复写了无数次,后来便牢记于心了。

过了许久,意识才逐渐回笼,顾不得全身有多疼痛,只是动作极慢的从沙发上下来,而后蹲下身将破碎的手机残骸捡起,江崇州发起怒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手机的后壳都碎开了,地面残留了一些细碎的玻璃渣,他安静的将手机捧在手掌心里,不消片刻眼眶便红透了。

先前江崇州强迫他时,他都还能隐忍住自己的难受。

坏了,就不能再使用了,可单末却舍不得扔,里面还有好多条短信,是江崇州发给他的。

这些天,他几乎都是靠着之前江崇州对他的那一点好来度过的,他会把江崇州发给他的短信翻出来反复的看,靠这仅有的温存来支撑自己。

不知道江崇州什么时候会回来,为免惹得对方厌烦,先将地面清扫干净,深色的皮质的沙发被他染了血,他端来一盆清水,擦了许久才将血渍给擦去。

做完这些,才走去浴室里清理自己。

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尖锐的刀在剐着他的身躯。

疼痛让他的感官变得迟缓,就连饥饿也发觉不到了。

中午他只吃了一点早晨剩下的清粥,晚餐还没有来得及吃,就直接被江崇州按在了沙发上。

夜深得让人看不见光,别墅区本来住户就比较少,单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灯也没有打开,将身体缩在了床上,用被褥将自己紧密的包裹起。

他把被江崇州摔坏手机放在了床边的抽屉里,想着睡一觉醒来……明天醒来了手机会不会变好。

林路联系不到他,应该会很担心,单末想着过几天了,他去嘉夜见一次林路,然后自己再找一份工作。

在未被江崇州带出来时,他的生活都由女人操纵着,尽管觉得他是一个拖油瓶,可女人从不放任他出去,大抵是不想让他在外面野了心,毕竟受自己掌控,以后也能够卖个好价钱。

还存留着一些天真的想法,等他赚够了钱还给江崇州,他们应该就平等了。

单末睡得很沉,一大早是被口渴给渴醒的,卧室内没有水,他面色发白的想去楼下接一点水喝。

试图打开房门,却拧动了好几下房门都没有任何反应。

单末以为门出了问题,不出一分钟就有人从外面开了房门,单末怔了怔,看见江崇州阴冷着脸站在门口,男人压低了嗓音问,“一大早上的你要做什么?”

“……我……我口渴。”

江崇州蹙起俊眉,还没来得及对单末说教训的话,就听见楼下传来悦耳的男声,“阿州,你在楼上和谁说话吗?”

江崇州的眉头在那一秒舒展开,对着楼下的男子温柔道,“是我之前从嘉夜救回来的男孩,也没说什么,他比较认生,就让他待在房间里好了。”

把单末带回来的事情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想必舒宁也有所耳闻。

单末现在满身淤青,很难不被舒宁看出点什么,怕是到时候又要生他的气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单末别出门。

往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舒宁深谙这个道理,若他现在就接受了江崇州,恐怕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江崇州就要腻了,只是江崇州身边突然多了个男孩,他就该给对方一点好处。

昨晚下过一场雨,他便给江崇州拨了电话,这几天的冷落,让江崇州对他的示弱极为受用。

浸了雨水的身体带了些潮湿气,淡棕色的发微微湿润,笼罩着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寒意,江崇州拿着伞过来,见他全身手指冰凉,紧张的脱去外衣披在了他的肩膀上,生怕他受冻了。

后来江崇州带他回宅子也是顺利成章,舒宁在这栋别墅里没住过几夜,之前都表现得极为矜持。

昨晚回来,江崇州还给他熬了一杯红糖姜茶,给他驱寒气,今天一早便差助理送了丰盛的早餐过来。

舒宁不会为江崇州自降身段的去厨房,这种事情只有单末小心翼翼的示好时做过,特意掐算好对方回来的时间,提前在厨房里把所有的菜都洗净了准备好,被滚烫的油溅在了手指上,也只是简单的用冷水冲洗一下,还是江崇州后来发现单末手指烫出了水泡,给单末上的药。

对比起来,其实就已经有差距了。

分明助理已经送来了丰盛的早餐,两个人也吃不完,却没人叫单末一起用餐,闻到空气里飘散出食物的香味,单末感觉到了肚腹内的空荡。

饥饿让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瓣,他挨过很多次饿,女人从不管他死活,有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住了,他就给肚子里灌水,可现在他也没有水能喝。

但被江崇州带回宅子以后,他没有挨过一次饿。

江崇州关门之前沉着脸交代了一句,“安静点,别再闹出声音了,听见没有?”

“……”单末愣了一秒,小声应道,“听,听见了……”

说罢,门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江崇州反锁了房门,他也出不去了。

神色发愣的盯着被男人紧锁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自己的身体蹲了下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朝门口的方向看,隐约间听见楼下男人说话的声音,一如竟往的温柔和体贴。

这种情况下,才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江崇州教会了他什么叫平等,后来却用“卖身的”三个字给他打下了烙印,单末其实并不笨,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细想,如果江崇州也对他很坏……

可江崇州,是曾经带给过他希望的人。

比起一直生活在肮脏不堪的坏境里,知道了什么叫干净,什么叫正常人,再次回到过去才会变得更残忍。

单末将瘦削的下巴枕在了自己的膝弯,他的皮肤生得极为白净,发色和瞳孔都是乌黑的颜色,之前江崇州给他买过许多衣服,可后来都不让他穿了,因为家里有暖气,江崇州只允许他穿睡袍,或是极其不合身的宽大衬衫。

当然,江崇州也是为了避免他随便出门,而且这样穿更方便自己随时索取,也不用解太过繁锁的衣物。

既然花了钱,那自然要把花出去的钱给玩回本了。

因为太疼了,也不敢坐在地板上,只能维持着蹲着的姿势,口很渴,肚子似乎也不听使唤的发出声音。

以前他饿极了,也会强迫自己去睡觉,睡着了就不会发觉到饥饿了,可尽管他现在全身疲惫,竟一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比起曾经被女人关在杂物间里,现在更让他慌乱无措。

今天舒宁休息,江崇州便一直陪着舒宁,用过丰盛的早餐后,两个人便出门了,他们去了H市市中心的新华书店,舒宁想买几本适合自己专业的书籍。

舒宁的脸部线条柔和,神色恬静翻阅书籍的模样让江崇州看的有些入迷,对方的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坚韧劲,和寻常人刻意巴结讨好他的模样不同,格外挑起了他想要征服对方的欲望。

在文化教育的区域里,江崇州看见了一本字典,想起单末连字都认不全,走过去把字典拿在了手里。

舒宁问,“你要买字典么?”

“……”江崇州犹豫两秒,而后把字典放了回去,笑道,“只是随便拿起来看看,我又不是不认字,还用得上这东西。”

舒宁漫不经心的观察着江崇州的神色,又问了一句,“你从嘉夜带回来的男孩,不是不认识字么?”

“我能把他救出来就不错了,我又不是他父母,还要成天管着他。”江崇州立马和单末划清了界限。

“但是他住在你家里。”

“我过几天就让他搬出去。”

舒宁有些同情道,“他挺可怜的,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江崇州轻缓的抚摸着舒宁的脊背,开口道,“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他就是个卖身拿钱的,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成天在外面可有不少的客人,是他自己选了这条路,也怪不得别人。”

“……嗯。”舒宁轻轻应了一声。

在知道江崇州对单末的态度后,心情才稍稍和缓了下来,先前还有人在传,说江崇州对单末那么好,是不是看上别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江崇州在追求他,只是他一直没有同意。

舒宁并不似表面看上去这么纯良,虽然嘴上总是拒绝江崇州的好意,但他现在住的单身公寓是江崇州帮他找好的,在H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哪能在外面租住得起这么装修精美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住的公司宿舍或是学校。

陪舒宁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下午六点两个人看了一场最近比较火爆的电影,把舒宁送回家后,几乎还沉浸在今天的约会里,早就忘记自己把单末反锁在了卧室里。

江崇州见到客厅昏沉,诺大的房子里仿佛空无一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去楼上打开了房门。

单末昏睡在门边,身上已经发起了低烧,喉咙干枯欲裂,听见开门声才缓缓睁开铅重似的眼。

他又渴又饿,全身没有哪一处不在发疼,意识朦胧的看见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男人伸出手,还试图握住那点微弱的光了。

“阿…阿州……”单末的声音干涩,他蜷起的双腿,让他看起来像是跪在了男人的身前,“……我好渴。”

记住了男人让他别发出声音,现在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见他这副模样,江崇州蹙眉问,“你不会提前接一杯水放在房间里么?”

“……”

昨晚他太疼,也太累了,只洗净了身体,就将自己缩在了被子里。

江崇州起楼下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单末接过水杯,嘴里说了句“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就把他们的距离拉开了。

江崇州沉下了脸,仿佛一整天还不错的情绪,因为单末说的这两个字给打破了。

干枯的唇瓣得到了润泽,单末把这杯水喝完了,可胃里还是空的。

单末全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松了几颗,露出两道白皙深凹的锁骨,下身也是空荡荡的,一双笔直纤细的腿暴露在江崇州的眼前,上面残留着的淤青是江崇州昨晚掐上去的。

昨晚他并没有尽兴,才到中途他就被舒宁的电话给叫走了。

江崇州喉咙发紧,刚才他递水过去的时候触碰到了单末的手指,发觉到单末的体温比平时要热,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张云戚之前说过的话。

身体发热的人,玩起来会更爽。

一开始对单末的那点怜悯早就消退干净了,看见单末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刚喝过水,唇瓣也好似润泽了一些,清亮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至脖颈处,莫名的带了几分诱惑的意味。

今天在电影院里,只能动作小心的去牵起舒宁的手指,至于其他更过分的举动,对舒宁做仿佛是玷污了对方一般,在江崇州的心里,舒宁干净的犹如一朵白莲,自然不是单末这种浸染在淤泥里长大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发觉到江崇州的靠近,单末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他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看见了江崇州还会傻兮兮的靠过去,男人不是那个会对他好的阿州了,变成另一个人,成了他新的噩梦。

他今天打开抽屉,发现昨天被江崇州摔坏的手机并没有变好,他连阿州唯一留给他的温存,都没能护住。

被饿了一整天,他虚弱得没有了多少力气,江崇州很轻易的就握起了他的下巴,刻意抬高他的脸。

“你躲个什么?”江崇州蹙起俊眉问。

“……”

也不是躲,只是任何生物在临近危险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想将自己保护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江崇州加之给他的,除了疼痛再无其他。

先前他想要笔和纸,江崇州会在当天下班回家了就带给他,可上回江崇州说会给他带回来的书,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也没有任何音讯。

书房里的那些名著和财经杂志他都看不懂,连复杂点的字都认不得,一些简单的汉字还是自己跟着广告牌,又或是后来林路教给他的。

只是女人不让他接触林路,还总说林路的坏话。

女人说的话,单末一般都不会相信,毕竟林路哥在他眼里是那么优秀的人,直到有一次他看见林路脖颈处的吻痕,虽然知道待在嘉夜会经历些什么,但他从未把林路往那方面想过。

嘉夜早就有传闻,林路被人包养了,以至于经理不敢要林路去接别的客人。

每了到周末,林路都会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江崇州并不喜欢单末见了他就跟遇见鬼似的模样,他长得有那么可怕么?在大学里他可算得上是名人,在校园论坛里讨论他的帖子不计其数,除了他以外还有大二的乔岸。

不过他看不上那些倒贴的人,这样让他觉得挺没意思的。

乔岸和他算是并列校草的位置,不过与他冷峻的外形不同,乔岸待人温和,就算是拒绝别人也是嘴角带着笑意,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乔岸和他有点联系,之前一起在校队里打过篮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近几天乔岸像是变了,不过才念大二,却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江崇州也没闲功夫去探究别人的事,只是他前两天回学校填了个资料,乔岸看见他了道,“对你身边的人好点。”

这句话挺奇怪的,他对舒宁一直都挺好的,还用得着乔岸提醒么?

简直莫名其妙。

仿佛有一把刀在剐着他的身躯,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男人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待他好了。

因为知道了,便不会再奢求男人还会继续送他去学校里念书,也不会再奢求男人还会像先前那般对他态度温和,二十一天能养成一个习惯,单末已经习惯世界里多了这簇光了,再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戒掉,其实很困难。

只是短暂的一个星期,江崇州对他做了许多恶行。

脑海里自动把现在和过去的分成了两个人,仿佛自欺欺人一般,单末的身子抖如筛糠,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滑落,江崇州见单末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一时也没了多少兴致。

江崇州沉着脸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任凭单末衣衫不整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有点烦躁道,“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我可不是请你回来当少爷的,一个男妓,连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做不好。”

“......”单末已经不能言语了,他很害怕江崇州用这副态度对他说话。

可在江崇州起身要走的时候,他还是恳求般的伸出手扯了一下江崇州的裤腿,他实在太饿了,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先前男人端给他的那一杯水。

高大的身躯将他笼罩在了阴影里,男人低头斜睨了他一眼,嫌恶般的对他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单末被吓到了,他本就没有了多少力气,刚才扯住男人的裤腿,似乎就将他仅有的那点力气给用完了。

单末摇了摇头。

他松了手,男人便推门离去了。

那扇门在自己的眼前合上了,只是这次江崇州没有将门反锁。

单末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衣角,像是试图将衣服抚弄平整,茫然的睁着漆黑的眸子,一时半会没有任何的动静,等恢复了一点力气才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腿软的厉害,仿佛没有站稳似的摔回了地板上,磕碰得全身发疼。

他已经快要习惯受疼了。

挨过许多次饿以后,便有了囤积食物的习惯,怕极了下顿就没有能吃的了。

轻手轻脚的想回到房间,客房在走廊的里侧,他会经过江崇州的房门口,男人的门并没有锁紧,从那道缝隙里洒落出一点光芒,单末已经怕极了江崇州,下意识的想加快脚步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他听见男人似乎是在和人通电话,提起了他。

舒宁刚泡完了暖和的热水澡,这会肤色都泛了层诱惑的粉,本来江崇州只是和他在微信里聊会天,说他最近太累了该早些歇息,聊着聊着两人就接上视频了。

舒宁全身只披了一件洁白的浴袍,许是因为刚洗完澡,对他的态度不似白天那般疏离,像多了些挑逗的意味。

舒宁道,“别在我面前贫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江崇州讨好道,“既然你不相信,那过两天我就把他送出去,我喜欢的人是你,他哪配。”

他和舒宁大一就认识了,两个人也有共同的话题聊,一开始是普通的朋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崇州就逐渐对这个积极向上的青年生出了好感。

他有次过生日,舒宁给他买了块山寨手表,他都喜欢的不得了,还当舒宁是因为太善良才会被人骗了。

听见江崇州的这句话,单末首先想到了之前来过宅子的那个男人,男人当着江崇州的面玩弄他,却没有被对方制止,后来张云戚还对江崇州说过,玩腻了就把他送过去。

阿州……是要将自己送给别人么?

单末的手心发凉,身体好似结了寒冰似的动弹不得。

想到上次男人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皮肤的触感,才会因为恐惧而推开了江崇州的房门,江崇州正在和舒宁接视频,哪预料到他会过来。

“别把我送给别人……”单末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发颤,“我会赚钱还给你的……”

单末的眼眶里是干涩的,泛白的手指曲起又松开,他不想沦为男人的玩物,更不想被人当成物品一般赠送。

他才十八岁,心思确实也不够缜密,要是他稍微聪明一点,就该早早的从嘉夜逃出来,不被女人当成摇钱树一样豢养,可他的性子确实偏软弱了,让人觉得他特别好拿捏,好欺负。

看不出江崇州发沉的脸色,只是太害怕了,才会本能的恳求着。

江崇州发怒道,“谁准你进来的?”

“……”

被江崇州质问,单末嘴里依旧重复道,“……阿州,求你……别把我送给别人……我会出去找工作的……”

“你能找什么工作?”江崇州这句话里明显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通话被人干扰了,舒宁在屏幕那端道,“我困了。”

江崇州直接把单末撵了出去,把门锁住了,“真是晦气,确实该把他送出去了,免得留在家里给我添麻烦。”

江崇州其实盘算着在外面给单末找个住的地方,方便他想发泄的时候随时过去,也不会打扰到他和舒宁相处。

而且现在舒宁对他的态度好转了,将人接回宅子里住应该也是不久之后的事,至于单末,放在那里不用白不用,反正对方就是做这一行的,他不睡也还有别人睡,这么想着于是更心安理得了。

原本就使不上多少气力,还被江崇州直接推攘到了门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趔趄,被攥在手里的饼干也掉在地板上被摔成了几小块,还来不及伤心,蹲下身将饼干碎屑从地板上捡起来,小心仔细的放在了包装袋里。

这样,才稍微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别人存的大都是些名贵物品,和金钱挂钩的,但于单末而言,能满足基本的温饱他都很知足了。

舒宁脸皮向来都薄得很,江崇州低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脑海里莫名浮现起单末衣衫不整蜷缩在地板上的模样,突然就有点口干舌燥了。

“阿州?”舒宁在屏幕那端唤了他一声。

“……”江崇州的意识这才回笼,轻笑道,“怎么了?”

舒宁觉察到江崇州刚才走神了,脸上多了些不悦。

江崇州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住在一起,到时候就不用再对着冰冷的屏幕了,你就躺在我旁边。”

舒宁像是不好意思了,蹙起眉头回了句,“你别乱说。”

两个人一来二去聊了挺长时间,单末在门外干站着,紧闭的房门让他觉察不出江崇州是否已经入睡,可疲倦极了的他在听见先前男人说的那句话后,整个人都陷入惶恐不安里。

想等男人聊完天后,会打开房门和他说清楚,却不知道等了多久,江崇州早就忘了被推出门外的他了。

万籁俱寂的深夜,单末盯着楼道处的那盏壁灯看了许久。

他动作极缓的伸出了手,朝着光源处握了一下手指,手心里却是空的,他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原来光是握不住的。

只是他生活在杂物间的时候,没有过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那时的他仅仅只停留在了想吃饱饭上,可现在他多了一个愿望,他想当一个正常人,不再受人轻蔑。

第二天清早江崇州便出门了,难得舒宁周末会约他。

单末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总是多变,晴了不到两天,天空就满布铅云,温度骤降十多度,明显让人感觉到了即将换季的寒冷。

家里有暖气,穿一件单薄的睡衣或是衬衫倒不会觉得太冷,只是要出门,穿这么少肯定是不足够御寒。

手机被江崇州摔坏了两天,一直也没能回复林路的消息,单末想出去见见林路,仿佛能让自己多一点心安。

他衣柜里的衣服,被江崇州扔了许多,没有一件是能正常穿出门的。

那些大都是江崇州把他从嘉夜带出来时买的,当时他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物,站在镜子前愣住了。

别墅区附近没有公交车站牌,单末走了挺远的一段路,手里握的是江崇州之前给他的生活费,为免自己工作时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挨饿。

江崇州把皮夹递给了他,让他自己拿,他却不敢动,后来江崇州抽出来几张硬塞给了他,让他别总是这么拘谨,感觉到男人不高兴了,单末才攥在了手里。

这几百块钱对他而言算是一笔巨款了,后来他用这笔钱去菜市场里买了菜,在网络上搜索教程学做饭。

只是上个月的事情,仿佛成了很久以前的经历。

男人会温柔的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在他慌张不安的时候,对他说胆子大一些也无妨,又没有谁会欺负他。

那个时候,大抵江崇州是真的待他很好,只是那阵好没有维持多久,江崇州的性格多变,极少在一件事上面花费太多耐心,当那阵怜悯散去后,便觉得他让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人心多变,这个道理单末并不懂。

林路住在嘉夜附近的巷弄里,那条街是H市出了名的红灯区,挺乱的,许是因为还是白天和气温寒冷,单末没在街边遇见那些让他畏惧的人。

林路住的地方是个单间,见他过来后紧绷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

林路问,“这几天怎么联系不到你?”

单末紧张的回道,“我……我的手机……不小心掉在水里了。”

林路来嘉夜后时常关照他,先前见他被江崇州救走了,还为他高兴过,毕竟人活着总要多点美好的憧憬,只是他的未来已经变得渺茫。

林路的家境原本还算阔绰,后来父亲做生意失败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为了逃债跑去了国外,家里就剩他和母亲,母亲原本就住着院,哪经得起这场意外,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

他的性子太过高傲,让人极想折了他的羽翼,看他摔进淤泥里的模样。

仲言凯是他的债主,也是他高中时期的同学。

林路挺担心单末的,毕竟单末对外人没有任何防备,见单末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学校生活适应起来也比较容易,多和人打交道,别告诉他们你之前在哪里待过就行了。”

“……”单末在林路面前从未有过任何隐瞒,之前江崇州说过十一月初就送他去学校,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林路了。

可他现在并没有去学校里念书,实在是不擅长撒谎,思索了几秒才故作轻松道,“……我会多和人打交道的。”

见他躲闪的态度,林路突然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

手腕上的那道箍痕实在太明显了,因为下意识的挣扎,之前被江崇州用皮带将双手紧傅在了头顶。

单末紧张的摇了摇头。

“就算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也别一个人忍着。”林路微蹙起好看的眉头。

听见林路的问话,那阵紧张感才散去了一些。

单末嗓音极小,“……阿州说,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了。”

“那就好。”

林路教他认了一些复杂点的汉字,时间就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林路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身体骤得发僵,反应过来后要单末今天先回去。

单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没多久,就遇见一辆深黑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巷子口。

几点冰冷的雨珠滴落在他的脸庞,单末站在屋檐下,微微仰了些头,看见头顶覆满了低沉的乌云,仿佛从那天他回家开始,天气就没有转好过。

他走的时候,林路塞了一本字典给他,先前林路也给过他几本容易看懂的书籍,他都藏在杂物间里了。

女人出门有时会忘了锁门,他想回去把那些属于他的书拿走。

他很少从那条破败的弄堂里走出来过,再次踏进去,心脏紧绷了起来,分明是想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仿佛做贼一般,巷弄里难得冷清,他循着记忆走了回去,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发觉到屋内静谧如常,便伸出手推了一下早已斑驳的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子并不大,里面没有厨房,因为女人不会在家里做饭,逼仄的客厅内堆满了垃圾,左侧是女人的卧室,杂物间正对着房门,里面堆积许多乱七八糟的物品,有女人以前的演出道具和一些破旧的衣服,真正属于他的位置小得可怜。

他将书藏在了砖缝里,小心翼翼的把遮挡在最上面的那块砖拿开,发现自己藏在里面的书还在,漆黑的瞳仁里仿佛亮起了光。

他拿了这几本书就要走,把门打开时,没料到女人居然回来了,被撞了个正着。

心脏猛得发沉,他对女人还是存有畏惧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女人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赌博手气差得很,把上回将单末卖给经理的钱都给输完了,因为年老色衰,年轻时好看的皮相被过度透支,现在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客人来找她了。

她刚赌完了回家,看见单末,瞬间两眼放光。

“小末,你回来了?”女人笑着问。

“……”

只是那笑容,看得单末心里发瘆,女人几乎没有对他笑过,第一回他记得的笑,就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女人将他卖一笔好价钱。

单末将怀里的书抱得很紧,趁着女人不注意就想往门外跑。

女人当下脸色就变了,怎么可能容许他这颗摇钱树走了。

女人在这里认识几个人,连忙拨了个电话,条件是把单末送给对方白玩一次,单末遗传到了女人的好皮相,以前看上去脏兮兮的倒不觉得,可后来洗干净了放到人面前,让人眼睛都给看直了,恐怕连嘉夜的那些小姑娘都比不上单末好看。

只要留着单末,她就不愁以后没有钱花。

单末怀里抱着的书舍不得丢,导致他跑的没有别人快,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和女人关系还挺暧昧的,他胳膊上的烟疤也是对方以前烫上去的。

单末很怕这个地方,他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只是江崇州答应给他买的书,再也没有了任何音讯。

原本就在强撑着体力,却怎么也不想把手里的书丢了,眼看着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单末从巷子里跑出来,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他扯了过去。

张云戚打算来嘉夜寻个乐子,正巧就碰上他了。

手里握的书滑落了几本到地上,单末却也没心思去捡了,张云戚搂着他的腰,看见他脖颈处裸露出的吻痕,笑着问,“被阿州疼爱还不够,又自己出来找客人?”

“......我......我没有。”单末怕极了张云戚,张云戚每次看他的目光,都仿佛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女人追了过来,见了张云戚的态度,立马谄媚道,“您要是看上我儿子了,我可以给您便宜一点。”

单末听过更多的就是女人骂他赔钱货,和他表明关系还是头一次。

张云戚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从钱夹里拿出了一摞钱递给女人,道,“那你现在可以别打扰我们了?”

“可以可以。”女人点了点头,眼睛里就只有张云戚手里拿的那摞钱。

旁边的男人不干了,“你这臭婊.子,不是说好了先给我玩一次?”

男人觊觎单末有一段时间了,他以前只觉得单末挺瘦弱的,没想过少年洗干净了模样会这么好看,因为营养不良导致骨架比一般男人要小,肤色是病态的白,眉目乌黑,稠密的睫毛害怕的颤动时,都不由得让男人亢奋到极点,让这要是放在嘉夜,迟早会成为头牌。

女人拿了钱,哪还听得进去男人骂骂咧咧的话。

男人也不敢惹张云戚,就光冲着女人发脾气。

张云戚道,“你现在可是欠了我人情,等阿州和舒宁在一起了,我得把你讨过来,让你把这个人情还给我。”

“......”

单末动都不敢动,张云戚发凉的手指探到了他的衣服里去了。

张云戚直接把他带到了车里,车就停在了嘉夜的门口,随时都有人往外面经过,单末的身体抖如筛糠,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嗓音发颤道,“……阿州……阿州不会把我送给别人的。”

听见这句话,张云戚笑了。

“你真当他看上你了?”张云戚问。

“......”

“其实你不过就是他养的小玩意儿,跟养只猫,养条狗没多少区别。”

这些话无疑是将他刻意掩藏起来的伤口再次剥开,直到鲜血淋漓。

张云戚现在也没真打算为了单末就和江崇州闹矛盾,反正人迟早得到他手里,他也不急着一时半会。

越是得不到手的,便越是盘算着之后要怎么把人玩坏。

眼见着单末还没有全信,张云戚给江崇州拨了个电话,然后开了扩音。

江崇州正在和舒宁一起吃饭,接通电话后不耐的问张云戚打电话干什么。

张云戚道,“什么时候能把你家里养的人借给我玩玩?”

江崇州片刻都没有犹豫,急于打发他似的回了句,“腻了自然会给你。”

“那行,我等着。”

随便聊了两句,江崇州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云戚收好了手机,然后问单末,“听见他怎么说了吗?”

“......”

青年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紧咬住的薄唇往外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江崇州挂了电话,坐在对面的舒宁问了一句,“什么腻了就给他?”

江崇州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于江崇州而言,单末确实不算起眼,这种男妓只要肯花钱到处都有。

之前他带单末去医院里检查过,单末没有病,他留着也方便有生理需求的时候随时都能够解决。

江崇州殷勤的给舒宁夹了一些菜到碗里,舒宁表现的兴致缺缺,过了几秒抬起头道,“那个男孩,在你家里住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江崇州道,“我这两天就会把他送去学校念书。”

说是念书,不过是重新给单末找一个住所,让单末待在里面,比起送去读书,现在单末有了别的用途。

见舒宁不回话了,江崇州问,“……你吃醋了?”

舒宁脸色微红,“当然没有,只是在想他没有念过书,去了学校会不会很难适应。”

听闻舒宁担心单末,江崇州笑了笑,“就别管他了,能送他去念书已经仁至义尽,我不可能对谁都像对你这么好,以后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享用过浪漫的晚餐后,江崇州还想再多待一会儿,但舒宁明天要上班,他只能开车先送舒宁回家。

两个人走到了单身公寓的门口,舒宁道,“等我一下。”

他从屋子里拿了两本书过来,说是送给单末的。

江崇州接了书,道,“舒宁,你真好。”

江崇州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若是换作别人,也不会有这么细的心思了,还去关心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书本里夹杂了一摞试卷,这些对江崇州而言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题目,他觉得不能辜负了舒宁的好意。

回家后,单末换好了先前穿的那件宽大的白衬衫,他将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头,好似有两种声音在他脑海里来回冲撞。

苍白的小脸失了血色般,连难过的表情都变得迟缓了。

回来的路上张云戚对他道,江崇州之所以养着他,不过就是想留着他玩玩,毕竟他的姿色在男妓里也算出挑。

这和江崇州把他救出来时说的那些话,彻底不一样了。

他一直还存留着一点微弱的幻想,阿州只是生气了……因为那天手机关机,他没有接到电话……

可过了这么久,江崇州对他的恶行反而更变本加厉,尽管他全身满布伤疤,男人都不会再流落出一丝温和。

过了许久,房门直接被人推开了,随之而亮起的白炽灯照亮了屋内的黑暗,陡然的光亮有些晃眼,单末看见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下意识的想要将身体往后挪动。

男人见了他这副畏惧的模样,沉着脸道,“舒宁送了你两本书,你明天没事就看看书,然后做一张卷子,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好心。”

“……”

因为书是舒宁送的,江崇州难得没有把东西扔在他面前,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单末从未上过学,复杂的汉字还要看拼音才能认得,哪里念过什么古诗词,里面的内容他看都看不懂。

舒宁和江崇州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摸透了对方的脾气,他在别人的朋友圈里见过单末的照片,就明白江崇州为什么会把单末留下来了。

青年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那眉目里流露出的怯弱格外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相貌好又能如何,江崇州并不喜欢花瓶,还是一个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的花瓶,而且单末之前在嘉夜待过,出身也不怎么干净。

舒宁不过是要让江崇州知道,单末除了好看的皮囊以外,各方面都差到了极点。

江崇州说明天会检查,单末翻看了其中一本书,里面有好多字他都不认识,虽然林路给他的字典他带回来了,但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认,也很耗费时间。

第二天,等到江崇州回来的时候,他的试卷仍旧只是写了最基本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后面的阅读理解和作文,全空在那了。

江崇州把卷子拿过来看,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

“连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都选错,你到底会什么?”江崇州问。

“……对……对不起。”习惯性的低头认错,却让男人对他这副窝囊样越发不满。

“就你这样还想念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你也就配给男人玩了。”

江崇州懒得继续看了,那张试卷上的字写的歪歪曲曲,比小学生的字都不如,写错的地方还划了很多道。

他直接将卷子揉成团,而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这是单末第一次写试卷,没有人教他,很多地方还要靠自己摸索着去填,害怕填错了位置。

卑微情人小说
卑微情人
《卑微情人》by西的一瓜,原创小说卑微情人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单末江崇州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单末不仅知道江崇州看不起他,其实他更加知道的是江崇州的心里根本不爱他,对他只有利用。

网友热评:彻底醒悟重生攻X斯文儒雅冷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