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能渡否》by墨茗棋妙，原创小说舟能渡否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寒渡渊行舟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渊行舟总是想要和寒渡分手的心情寒渡是完全不能懂的，因为寒渡想要好好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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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能渡否》精选：
渊行舟回到绝尘湖，第一反应是对着水面看自己，看看自己的容貌，水面浮起一张惨白的吊死鬼妆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
渊行舟倒抽口凉气，二话不说，“扑通”一声砸下去，这必须得洗个澡。
当他洗满意了，觉得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有污垢了，才从水里爬起来。
忽然想起没穿衣服，那身丧服是不能穿了。
“快去，去衣柜拿套衣服来。”
一起下河洗澡的剑灵，被主人吩咐后，从剑身里跳出来。
跳出来的剑灵是一只小白狐狸。
但是实际年龄已经几百岁了，就那么一蹦一跳奔去不远处的一栋木屋。
渊行舟等他去取衣服来。
谁知道日落西山了，那小白团子还没来。
渊行舟忍不住了，拍一拍岸边的剑：“剑灵，死哪里去了？”
“死我这里来了。”
一个清冷无情，半点不含人间烟火气的好听的磁性男音从头顶上方传下来。
渊行舟豁然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
前方的草坪上，卓立一个神仙佳公子，这人白衣广袖，衣袂翩然，纤尘不染，侧颜俊美得一塌糊涂，长发随风飘起，衣摆也轻轻飞扬。
整个就是神仙下凡。
这人眉心有一点朱砂，别人有朱砂，是魅惑妖冶，他有朱砂，却硬是像雪落眉间，冰雪含霜。
明明好看得要命，就是眉眼过分桀骜，一派天下谁都不能入老子法眼的豪横气势，让人凭空生几分反感。
渊行舟从未见过如此仙逸出尘的人，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和记忆中飞升上去九重天见到的那个白色背影有些相似。
九重天上云雾缭绕，其实他并没有看真切那个人的长相。
但是这个声音，却是那个人无疑。
这个人身上有剑灵的气息，而且在奄奄一息，好像命不久矣，他忽然发现刚才关注点错误。
唰的一声，渊行舟从水里出来，拔剑就刺寒渡第二剑。
“把我的剑灵交出来！！”
渊行舟裸体从水里出来。
寒渡忍不住多看了一下所有地方，他一生清修，一朝飞升，从未看过别人的身体，更没有看过裸奔的。
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这次的寒渡，下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他刺冷剑的准备。
谁料，这一分心，居然又被刺中了。
寒渡这次下凡来，因为碎了神仙的神格，他一下界，仙法也被封印了。
现在和凡人无异，只是不像凡人会身死，他们神仙下界历劫，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死，只是没有灵力和法力。
这会儿没有神仙的法力可以瞬间恢复。
红色的鲜血从心口滴下来。
心脏被刺中的疼痛，已经无法克制。
寒渡摇晃两下 ，倒在了地上。
渊行舟才发现自己是裸体，脸色惨白后，他一把把寒渡的外衣扯下来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都没管流血不止的寒渡。
衣服已经被血染了，渊行舟现在没办法讲究那么多，只能咬咬牙忍了。
寒渡：？？
招惹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你把剑灵放出来，现在只能是他照顾你，我要出去买喜服。”渊行舟洗干净脸后，恢复了清俊绝世的容貌。
又换了自己的浅蓝色的长衫，巴掌宽的腰带束了腰后，笔直修长，玉树临风。
干净清爽，宛然谪仙。
这也是寒渡第一次看这个人的长相。
之前在九重天，他根本没正眼瞧过这个人，实话说，他很少正眼瞧人。
现在想不瞧都不行。
他被渊行舟抱着进了这栋三楼竹舍，还躺在了渊行舟本人的大床上。
“你买喜服做什么？”寒渡皱皱眉锋。
想起在九重天上，渊行舟一句：“我爱你”就不由更加惊悚了，浑身冒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要成亲。”渊行舟言简意赅说了四个字。
“和谁成亲？”寒渡吓了一跳，他下凡后，法力不再，只是比普通凡人要厉害多了，毕竟每一个飞升的，凡人时间都是人间的凤毛麟角。
他环顾四周，觉得好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剑灵都不算是人。
难道你是要和我成亲？
寒渡心里这么想，简直差点气死，差点不顾神仙风度破口大骂。
“我带来了一个人…..”渊行舟才猛然想起。
带来的那个人好像就没再看到过。
说着，渊行舟忍不住跑出去找“准新娘”。
寒渡一脸懵逼。
也确认了，这是个傻缺，不会照顾人的主。
空有一身神出鬼没顶级修为，生活方面就是个小白，可能和智障孩子也差不多。
好在他要成亲的人不是自己，不然得三天吃不下饭，有可能前面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挥一下袖子，把他用内功震晕的剑灵抖出来。
剑灵咕噜噜的一团白狐狸，从地上跳起来。
叽哩哇啦一阵后，渐渐从一个白狐狸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裙的美少女。
寒渡就看着面前的“狐狸大变活人”
他们神仙，什么精怪都见多了，并不会想凡人那样“没见过世面”。
“我给你拿草药来疗伤，你的身体很好呢，居然没死。”少女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担心。
寒渡看着她出去的背影。
默默的叹息。
那天就不该去当差的，就不会遇到这么难缠的主了。
少女也不害羞，一把扒开寒渡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还有一个洞孔，腥红的血肉外翻，他们都习过武，自己点穴止血是止住了，但是洞孔没办法段时间修复。
寒渡闭着眼睛，任她为所欲为。
“剑灵！你看的人呢？怎么跑掉了？”一声怒吼。
剑灵吓得浑身一抖，手上的药碗打翻了。
剑灵委屈：“是你把我带下水洗澡的，你也没说…..”
“傻缺。”渊行舟咬牙切齿。
剑灵指了一下寒渡：“主上，你其实可以考虑他，比那个色鬼长得好看多了。”
寒渡：……
看来高兴还是太早了，招惹到这个人，注定是吃不下饭的。
渊行舟听了剑灵的话，眼睛立刻亮了。
和谁成亲他都不在乎，只要走完流程，就可以得道升仙。
“不同意，死也不同意。”寒渡现在是凡人之躯，没办法跳起来把这个二缺暴打一顿，教他好好做人。
“这可由不得你，这新娘，你做定了，赶紧把伤养好，我去买衣服了。”渊行舟有一小点点兴奋。
剑灵：“主上，你懂成亲要买什么吗？等我把他的伤治好，我就去办，也不差这几天。”
“有道理，”渊行舟胜在能听谏言。
剑灵是个手巧的，也会些医术，把寒渡包扎妥当就去做饭做菜，从伺候一个主子变成了伺候两个主子。
渊行舟看着这个姑娘，很是不悦：“变个男的，我讨厌一个女的在我旁边。”
剑灵脸红的哦了一声。
只能再次变了个清秀少年。
渊行舟觉得顺眼多了：“以后不准变女的了，看起来别扭。”
事实上，很多年，剑灵都以狐狸形式或者鱼儿形式出现。
在水里就是鱼，在陆地上就是狐狸。
只有在渊行舟想吃饭和需要她做家务的时候，他才会变成人形，这样方便干活。
渊行舟一直不喜欢一个姑娘在身边，觉得打扰练剑，而且总觉得孤男寡女不适合，气氛怪异。
所以，剑灵都是男相。
今天看到寒渡这么好看的神仙公子，忍不住化了个美少女的模样。
还没过够“姑娘瘾”，又被勒令换回去。
寒渡躺在床上，满张床都是寒梅冷香味，寒渡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了。
渊行舟坐在边上，靠在软椅上，打量着这个“准新娘”
其实真的很好看，不过脾气好像很让人讨厌。
也无所谓，成个亲圆个房，杀了就是，讨不讨厌都不重要。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气氛降到了冰点。
好在剑灵手脚麻利的送了饭菜来。
他一来，气氛才算缓和。
剑灵有照顾人的经验，端着清淡的粥去喂寒渡。
寒渡摆手：“我自己来。”
他实在不习惯被人喂食。
渊行舟没管他，自己拿起筷子就先吃，这人长得好看，吃饭真的难看到了极点。
跟风卷残云差不多，像是饿死鬼投胎。
渊行舟觉得自己确实饿死鬼投胎，棺材里就饿了的，硬是忍到了晚上。
寒渡吃东西很优雅很斯文，和渊行舟是两个极端，剑灵接过空碗，看着床上这个人好看得惊为天人的容貌，讨好的谄媚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寒渡冷漠的扫他一眼，一脸的不屑，根本就懒得回答，直接躺下去，盖上了被子。
剑灵呆愣了一下，有种伸着笑脸上去给人打耳光的感觉。
“你少和他说话，这个人有时候装聋，有时候装哑的。”渊行舟把一只肥美的鸡腿啃得干干净净，才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剑灵。
剑灵只能撇撇嘴，把空碗收拾起来，又没忍住问一句：“你吃饱了吗？还要来一碗吗？”
寒渡继续充耳不闻。
“你这热脸贴冷屁股上瘾了不是？他饿了不知道自己说？”渊行舟看不下去了，一只鸡腿堵住了剑灵的嘴。
接着走到床前，看着捂在里面的人，没好气道：“你说不说你叫什么名字？不说就叫你哑巴了。”
寒渡懒得理。
渊行舟一把扯开被子，寒渡的眼前，就是一只又肥又大的金灿灿的鸡腿，那油光亮琤琤的，还有那弄脏鸡腥味，寒渡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
渊行舟这会儿又聪明起来了。看到寒渡蹙一下眉，点子就来了：“你要是不说，这鸡腿就给你塞嘴里，不吃也得吃。”
剑灵看得佩服至极，主上这聪明才智，自己再练八百年也追不上。
不愧是我的主人，牛逼！
剑灵在心里竖个大拇指。
寒渡迫于鸡腿的压力，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怕渊行舟偷袭，含糊的说一声：“寒渡。”
渊行舟修仙界顶尖翘楚，再含糊也能听得清晰。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上的鸡腿反手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寒渡叹息，你说他笨呢还是聪明呢？
晚上睡觉是个问题。
剑灵恢复成狐狸，往草堆里一钻就完事。
渊行舟这栋三楼的竹舍，只有这么一张床，他睡哪里是个问题。
床被寒渡占了。
渊行舟看了一会儿后，确认床可以睡得下两个人，如果挨着挤一挤的话，于是道：“你往里面挪一挪。”
寒渡冷笑“你找死是吧，睡一张床成何体统？”
渊行舟：“怎么就不可以，我和畜生都可以睡一起。”
他说的是和剑灵那个本质是狐狸的畜生。
说的时候，渊行舟直接脱衣服上床。
寒渡：怎么好像在骂我是畜生？
还来不及生气，他就看到了渊行舟在他面前脱光了。
纯脱光，一丝不挂。
寒渡第一次看到他裸体是震惊，第二次看到是觉得没眼看。
“穿睡衣，你这样…..丢人。”寒渡别过脸去。
被渊行舟推进去挪出位置。
寒渡身上有伤，也没办法和他硬来。
渊行舟就那么裸躺在旁边。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温热贴着温热。
寒渡心里实在是别扭到极致，碰到的半边肩膀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实话，渊行舟长得顶级好看，绝世美男，身材也好，瘦削白皙，肌肤紧致，不是很强壮那种，但是也很结实，练武之人，肌肤大多会紧实。
渊行舟长期住在山上，太阳晒得杀，粗活没干过，所以还是细皮嫩肉的。
我在想什么？是不是走偏了？
寒渡揉揉太阳穴，打住这种危险的不友好的不符合他身份的想法。
渊行舟：“反正就要成亲圆房了，早点看和晚点看是一样的。”
寒渡直冒一阵寒气，谁要和你成亲？谁要和你圆房?
不过知道说等于没说，没说不等于说了。
渊行舟这个傻缺，脑子一天不治好，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前半夜还能好好的睡觉，到了后半夜，渊行舟一翻身，就正正的盖在了寒渡身上。
寒渡被砸醒了，准确的说是痛醒的。
他的心口被捅过一剑，并没有痊愈，这下子痛得他龇牙咧嘴，地动山摇的“啊！！”了一声。
盖在他身上的渊行舟被这震耳欲聋的叫声活生生吓醒，一下子就滚下去，奈何动作太大。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还是最悲催的后脑勺着地的那种。
渊行舟被摔得眼冒金星，脑瓜子好像要裂成两半，一向不发脾气不懂喜怒哀乐为何物的剑仙这会儿懂了怒为何物，，非常不爽的吼一声：“你叫什么叫？你黄花大闺女吗？”
寒渡深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跳起来把地上那个人脑袋开瓢的怒火，想到我是个神仙，不和神经病一般见识，我还要回天庭，万万不能犯人杀戒，这一声声的自我洗脑在脑内回荡了几次后，寒渡才压下杀人冲动：“你起来看一看。”
渊行舟已经爬起来了，就看了一眼，就“卧槽”了一声。
寒渡的胸口已经“血崩”了。
一身白色睡衣血淋淋的，雪上是血，雪上覆血。
渊行舟倒抽口凉气，看到自己翻身翻出来的“惨烈现场”，终于说不出来了。
“主上，你还是去和我睡草窝吧，要不然，亲还没成，又把人弄死了，离飞升又远了亿步。”剑灵适时的出现在门外。
“滚远点，我还没穿衣服。”渊行舟怕剑灵没大没小踹门而入。
剑灵：“……没穿衣服？？”
他们两个睡觉没穿衣服？？
剑灵还在稚嫩的面容，洋溢起兴奋的笑容，脚趾母在外面扣了一座城堡。
当晚，剑灵又在撺掇主上还是睡他的大殿，剑灵心里有鬼主意，打算跳上房梁，窗台等地方目睹一下的主人的活春宫。
不料，渊行舟不受他谏言了，为了飞升，不能出师未捷身妻先死。
给剑灵两个巴掌扇了后，收拾衣服滚蛋，终于言出必行，去滚剑灵那个畜生的狐狸窝去了。
寒渡的伤好了还不到五成，他可一点都不想被渊行舟拉去拜堂成亲再奸杀，所以连夜逃跑，和绝尘湖说了拜拜。
渊行舟和剑灵这几日都在布置婚房和礼堂，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
折腾到吃饭时间，剑灵端上来五菜一汤，才发现今日来吃饭的，就主仆二人。
那个白衣飘飘的神仙公子没来。
“去看看，是不是还睡得像猪，拖起来吃饭。”渊行舟敲着筷子，看着满桌子的鱼肉蔬菜，并没有自己先吃，难得耐心的等待寒渡。
剑灵莫敢不从，一路狂奔去三楼请神吃饭。
“不好啦，那个叫什么渡的失踪啦！！”
剑灵咋咋呼呼的冲回来，脚底绊到台阶，摔了个脸杀。
一张少男嫩脸瞬间摔成了猪头。
渊行舟拍案而起，力气一大，一桌子饭菜都稀里哗啦滚在地上，溅了他一身。
“到手的新娘怎么又跑了？你都是干啥的？吃干饭的？”渊行舟让开一地菜和碗双向蹦跳的恶劣环境。
走到匍匐在地上的剑灵身前，抬起一脚，把趴着的人踢翻面过来。
剑灵仰壳躺在地上，眼看主人第二脚要把他踹趴回去，一把抱住渊行舟雪白的靴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没有魅力，别人都不愿意嫁你？”
渊行舟眉锋一蹙。
剑灵放开他的靴子，正反给自己两耳光两耳光，免得挨踢。
渊行舟其实没怪他，而是在认真思索自己的魅力问题。
转身就进屋，站在一面整张墙都是镜子的清雅屋舍里，看着镜子里浅蓝长衫，墨黑长发，身姿如玉树，容貌朗如月的形象，怎么都没觉得自己长得丑。
他甚至觉得自己眉目如刀削，挺鼻如山峦，唇瓣如丹花，一张脸英俊而且白皙，常年不晒太阳不干粗活，细皮嫩肉的，怎么都不像是毫无魅力的样子。
剑灵连滚带爬的从大门处滚进来.
“你觉得我长得如何？”渊行舟觉得自己认为美，但别人未必觉得。
“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停！”渊行舟挤挤太阳穴，你这是在背词语吗？
“去给我把寒渡抓回来，我非娶他不可。”
剑灵一脸莫名其妙：“那个从坟山带回来你怎么不抓？我感觉那个人好欺负一些，那个叫什么渡的，看起来就很凶，而且会武功的样子。”
“欺软怕硬”渊行舟顺手一巴掌拍在剑灵脑袋上，“我看寒渡顺眼。”
“哼，重色轻友。”剑灵承受着脑袋上那不轻的一巴掌，双手抱头：“不要再打我，都打傻了。”
“本来就傻”渊行舟最终还是放下扬起巴掌的手：“去查探他在哪里，看到放信来。”
剑灵有些不解：“你是要杀妻证道的，你是喜欢他还是想杀他？”
渊行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终点点头：“两者都有。”
剑灵疑惑：“他长得那么好看，杀了可惜，我看你娶别人吧。”
渊行舟抬手又要打剑灵，剑灵抱头鼠窜。
“就是好看，还有个性，才想娶他。”渊行舟似乎在自言自语，剑灵早已经为了躲避辣手摧狐逃远了。
寒渡身体没恢复，走得并不快。
为了防止被渊行舟那个脑残抓回去成亲，他挑的路另辟蹊径，又在一个老农夫家找了套衣服，并且给自己易了容。
寒渡这会儿穿着普通寻常商旅的青色衣衫，脸上抹黑后加了两撇胡子，完全看不出他的本相，放放心心的靠在一辆买来的马车中补瞌睡。
他没有法力，就要像凡人那样吃饭睡觉。
昨夜一夜没睡，还带伤奔波，这会儿确实很累了。
迷迷糊糊中，就被捆仙锁缚住，寒渡被折腾醒，顿时大怒，奈何手脚都被牢牢绑住动不得。
剑灵嘿嘿一个傻笑：“逃婚，是不可能逃婚的。”
寒渡最终被逮回去成亲了。
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和渊行舟成亲。
并没有。
渊行舟强制性的扒寒渡的衣服，要给他换上凤冠霞帔。
寒渡凡人时期，也是剑道顶尖佼佼者。
只是成仙后不再佩剑，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寒渡和渊行舟一阵拳脚，现在杀“妻”时候不对，渊行舟和寒渡拳来脚往。
两个人都长得顶级好看，这样拳脚功夫打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剑灵就看着他们两个从早上日升打到下午日落。
都打累了，渊行舟实在等不下去：“剑灵，给我把他绑起来成亲。”
君子风度？不存在的。
他渊行舟在娶妻方面，绝对不会有风度。
剑灵闻言，就变了一根捆仙锁，把累的筋疲力尽的寒渡绑在了柱子上。
渊行舟摸一把头上的汗，再次精神抖擞的跳起来，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妆，要给寒渡套上去。
“放开你的爪子！”寒渡冷着脸怒斥一声。
堂堂一个男人，还是神仙之尊，这样当个女子出嫁一样简直就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和人格。
剑灵急急忙忙赶来，看到主人拿着大红色喜服往人身上套，惊呼一声：“主上，你的给他把外衣脱了才对，不然都成笼包了。”
本来就生气的寒渡，听到成笼包这几个字更加怒不可遏。
在他的家乡，笼包两个字是骂人的，就是说人废物痴呆傻帽的意思。
这又逼我做新娘又骂我傻帽，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寒渡终于忍不住了，头一次对凡人下手。
直接暴起一掌。
硬要给他脱衣服的渊行舟低头寻找纽扣，要解开寒渡的白色外衫，就被一道力大无穷的掌风劈在了头顶。
寒渡凡人时期，也是剑道顶尖佼佼者。
只是成仙后不再佩剑，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渊行舟一个未防备，就感觉到额头上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流下来了。
接着脑袋又痛又麻，眼睛前满是星星，以至于他伸手去摸湿热的液体都没看清楚手上是什么颜色。
耳边只传来剑灵的一声惨叫和惊呼。
但是很快，渊行舟人事不省，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要杀了你！！”剑灵一把抽开渊行舟腰带上的剑，疯了一样的朝寒渡砍过去。
寒渡根本不需要用多大的精力应付他。
目光触及往地上倒下去的一脑袋都是血的青衣美男子，闪电的速度衣衫随风一转。
一把搂住了渊行舟的腰。
渊行舟常年清修，身材瘦削，一只手就把他的腰揽完了。
抬起一脚，白衣飘飞间，就把剑灵手上的“斩情剑”踢飞出去。
剑灵双手一麻，寒渡点了他几处大穴，直接把剑灵定住了。
把渊行舟抱在双臂间，头也不回：“想你主子还活着，赶紧去找郎中。”
随手丢出几枚金叶子，稳稳当当的落在剑灵的头顶。
随着金叶子里的内功扩散，剑灵的穴道解开了。
剑灵呆了一下，脑子才反应过来，立马抓起头顶的钱，飞也似的冲出去找郎中。
这一主一仆现在终于安静了。
寒渡心情好了。
渊行舟却不好了，脑袋上开了条细缝，鲜血冉冉的冒出来，本来好看的眉眼被刺目的鲜红遮得看不出来。
寒渡现在没有仙法，无法立刻给他复原。
只能找了些止血的药粉先撒上去，黝黑的长发被血液打湿，凝结成一股一股的褐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寒渡撕了自己的外衫裙摆，给渊行舟把脑袋紧紧的包扎起来。
渊行舟已经人事不省，像个死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寒渡还是贴心的给渊行舟用丝巾把脸擦干净，这样不说话，安静躺着的渊行舟，其实有几分清冷和乖巧。
皮肤白皙，面庞清俊，一双瑞凤眼此时闭阖着，挺鼻如山峦，嘴唇赛丹花，只是有些灰白。
本来他长相是真的很好看，一说话就把所有面子里子都破坏光了，不说话只看外貌还是很能打。
剑灵找来的郎中不是别人，竟然是渊行舟的师父---上元剑尊。
寒渡看到这个白须白发，道袍飘飘的老者，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但是想不起到底何处何时见过。
上元剑尊扫了一眼屋内白衣如雪的神仙佳公子，微微愕然，眼神风云变幻了好几次，看不出是杀机还是关爱，神态非常复杂。
接着才看了躺在床上，脑袋包扎得像个球，脸色白得像张纸的徒弟。
“孽缘啊孽缘。”上元剑尊一声叹息。
寒渡冷漠的看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排银针，这个老头子的手法和容貌都觉得异常熟悉，好像曾经有过交往，不仅仅只是见过。
加上刚才上元剑尊看自己的眼神，寒渡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错觉。
难道我是年纪大了记忆差了？
寒渡向来不爱和谁说话。
剑灵一句：“我主上治不好我跟你没完。”的龇牙咧嘴的挑衅，寒渡懒得理他，甚至白眼都没给一个。
到了夜晚，寒渡站在绝尘湖湖边，看着深秋黄叶落，湖水冷雾起的景象，有些自责下手过重。
再怎么冷傲，可也是神仙，心里的真善美还是有的。
脚步声传来，打破了鸟鸣蛙声。
寒渡知道是谁来了，他心里也有诸多疑惑，想问一问。
上元剑尊站在他旁边，晚风吹得道袍飞扬，尤其的仙风道骨。
“若老朽没看错，阁下是叫寒逆水吧？”
听到这句话，寒渡确认了，确实是老熟人。
他在天庭叫寒渡，关系要好的也会叫他的小名“逆水”。
寒渡侧目，看着旁边精神矍铄的清瘦老头，剑尊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回过来，坦坦荡荡，看起来不像是仇人。
寒渡点头。
剑尊神色复杂：“你如今身有灵光，有祥瑞仙气，想必已经飞升成神，这样叫你，倒是老朽失礼了。”
尽管他是前辈，但凡人和神仙还是有地位差别。
寒渡道：“在下有一段往事记忆缺失，若剑尊知道，还请告知。”
剑尊闻之，倒是楞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开口。
看起来，往事不是多么融洽。
许久，剑尊都不曾解释，寒渡拂袖而去。
他没有耐心等谁，更不喜欢求别人。
剑尊最终也没有挽留。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直到数日后，渊行舟开裂的脑袋愈合，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某日看到衣袂飘飘给他端药来的寒渡。
渊行舟忽然跳下床，先是抽出床边悬挂的自己的宝剑，剑尖风驰电掣的速度抵在了寒渡的脖子上。
剑锋催起寒渡的长发飞扬。
剑尊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剑灵惊呼一声，没搞清楚状况。
主子这次好像因祸得福，眼神都比以前更清亮了，拔剑的速度似乎也更快了。
整个人都透出精明难当的锋锐气。
寒渡一仰头，后滑闪开。
渊行舟并没有追击，反而是收剑转身，背对寒渡，站在一株银杏树下，看着湖面发呆。
他刚才忽然出手，现在又忽然收手。
不过，脑子有问题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剑灵想上去问，又最终没敢问。
寒渡却不是剑灵那种胆子，问道：“渊行舟，你头疾似乎好了。”
他发觉渊行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和之前的呆头呆脑完全不一样，现在整个人显得很沉稳聪慧。
渊行舟不答，但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显然已经记起来一些东西。
上元剑尊拍拍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该来的总会来，杀人终归不是好结局，看开些，放下吧。”
寒渡能感受出来，似乎指的自己和渊行舟有一段仇恨的过往。
而且是需要杀人才能解恨的那种。
上元仙尊走了，他是凡间隐士高人，不怎么在乎江湖恩怨，对于弟子的过往也缄口不提。
渊行舟摸了一下自己裂开的头颅那处，因为修复用药，有的头发存在打结的情况。
虽然缝隙是合拢了，但是轻微的痕迹还是无法避免。
寒渡不说话，只是站在后面几米远的地方。
渊行舟显然也不想提过往。
而且知道寒渡在身后不远处并没有离开。
渊行舟叹息一声：“你若想知道过往，想弥补凡尘的过错，就去云隐山一道寺找静虚道长。”
渊行舟的声音说不上冷，也不算热，和之前那么没心没肺的空白情感不一样。
听得出来很复杂。
寒渡想起帝君的话“逆水，你凡人时期，曾经枉杀过好人，你此番下凡，去了却你的前尘错事。”
看来自己凡尘时期的错事和渊行舟有关，可是他不想说，寒渡也不喜欢逼谁说话，点点头：“你伤好就好，我犯下的错，会尽力弥补。”
渊行舟看着寒渡衣袂飘飘，白衣如皎洁明月，松梅霜雪一样的高雅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神复杂，脸色更加复杂。
剑灵好奇，歪着头仰视渊行舟：“主人，你性格好像变了。”
以前主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这样憋着，而且也不会这么沉着冷静，神态也不像现在这样稳重。
这难道是因祸得福？磕了脑袋换回了智商？还换回了记忆？
剑灵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主子忽然问了句话：“我曾经和寒逆水有爱恨交织，有知己救赎之情，可也有因为误会起的杀身之祸，我到底该怎么去看待他？”
“寒逆水？这是谁？”剑灵傻乎乎的摸摸脑袋。
渊行舟看他笨笨的模样，心里暗道一声：真是什么主子带出来什么人，我以前那是有多蠢？
罢了，不指望他能回答。
寒渡一身好武功，去到云隐山很快。
因他气质不凡，浑身都不是普通凡俗人有的高山仰止高岭之花的贵气。
很快就找到了静虚道长。
静虚道长看到寒渡，先是大惊失色，接着是跪拜神仙。
他知道寒渡已然飞升，曾经在这里修行过的弟子，能飞升成神，已经被道家全体人员顶礼膜拜。
之后寒渡才知道，他和渊行舟还真有纠缠不清的瓜葛。
早在十多年前，寒渡是一介游侠，偶然遇到西北战乱，于是加入保家卫国的行列，敌国将领渊航骁勇善战，眼看大熙即将败北，作为大熙子民，天纵奇才的寒渡设了很多计策声东击西，釜底抽薪等。
引得敌军作战混乱，不再是所向披靡。
名字还叫寒逆水的寒渡和绝顶高手渊航单挑。
这一单挑，两个人从敌人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成了朋友。
最后，两个首领以平分秋色而和平结束本场战争。
两个都受伤的人在这云隐山修养疗伤，建立了深情厚谊。
可是事情到这里没完。
渊航所在的庆丰国君主因为没能夺到大熙土地，龙颜大怒，之前战无不胜，忽然就因为敌国杀出一个人而成了意外。
渊航的副将为了免去受罚和夺取军功，给渊航下了蛊毒。
渊航神志不清，受副将付擎操控。
给寒逆水的茶水里下了剧毒。
寒逆水发现端倪，把茶水倒了。
第二次是渊航用毒针刺杀近距离的寒逆水，之前的茶水下毒和现在的毒针刺杀一起算，寒逆水当场一掌给渊行舟脑袋开了瓢。
渊航因为脑袋受损，反而治好了被下的蛊毒，蛊毒从脑袋里爬了出来。
寒渡见状，停止了下杀手。
之前还以为渊航是故意接近自己，等自己放松警惕再暗害。
这个时候才知道不是。
寒渡带渊航去救治，刚好道长的好友上元剑尊来拜访老友，于是把渊航带去了更适合医治的蓬莱仙岛。
渊航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记忆缺失，而且智商跌成了幼儿，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出来会被皇帝和副将追杀，于是留在了蓬莱修行。
把名字渊航也改成了行舟。
渊行舟后来待腻了蓬莱仙山，来到了绝尘湖，不料一朝飞升，差点位列仙班。
寒逆水因自责，得了心疾，静虚道长于是给他服了一副忘忧散。
之后就忘记了这段过往，恢复了他素来坦荡的性格。
再后来，庆丰国君野心不死，再次发动战争吞并大熙，两国争锋中，大熙不敌，寒逆水再次挺身而出保家卫国。
因为他过于厉害，被庆丰国皇帝忌惮，要挟熙帝交出寒逆水。
熙帝为了顾全大局动摇了。
为了国民安康，寒逆水自请自刎。
就在他拔剑自刎之时，一道天劫降下，劈中了拔剑自刎的寒逆水，于是，电光夺目中，寒逆水飞升了。
飞升后，他自己改名为寒渡，也就是渡人渡己的意思。
揭开前尘往事，寒渡马不停蹄回了绝尘湖。
要和渊行舟坦白此事，并且弥补过错，帮助渊行舟恢复神格。
却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追过来的渊行舟。
两人相遇在潘江。
相对而立，四目交汇，犹如电光闪过。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心里漏跳一拍。
寒渡下定决心，如果渊行舟动手，就让着，不能再伤他了。
渊行舟看到寒渡，神色淡定，并没有动手，只是眼眸里有些深沉如海的晦暗不明的情感。
“渊行舟，我会助你再度飞升。”寒渡心里有愧，率先开口。
在以前，寒渡是很高冷的人，不爱搭理谁，更别说主动和谁说话了。
渊行舟深思一下，才道：“好。”
他现在酷酷的，拽拽的，高冷深沉就像换了个人。
渊行舟现在不是没有情商不会说话的人了，也不会再轻易就把谁捅一剑。
对寒渡的态度客气又疏远，可疏远的同时，又在试着靠近。
也许是当初一眼就看上的人，再看到依然会心动的缘故。
寒渡现在算半个凡人，他凡人时期也练剑，如今功夫还在，和渊行舟长期在竹林里，花树林，湖面上，高楼楼顶四处比试切磋。
静下来就是在一起钻研道术心得。
他们两个都是飞升的材料，就如当年，英雄惺惺相惜。
长期的相处中，高冷的坚冰也融化了。
剑灵狐疑的伺候着两个主子，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样了。
主人再也不提成亲的事，也不再随便的找个人成亲杀妻证道。
某天，寒渡试探渊行舟的修行，惊讶的发现，渊行舟本来可以飞升的，现在又不行了，因为，他的无情道破了。
寒渡没敢说，怕打击到渊行舟。
一个人偷偷的飞去了自己当初的师门玉仙宗。
从师父口子找到了突破口。
当寒渡邀请渊行舟入玉仙宗拜入自己的师尊一念仙尊门下时，渊行舟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渊行舟从无情道改修了有情道，从前和寒渡切磋是正宗的取长补短互相增进，现在再切磋就有种眼光带电，情意绵绵的感觉。
导致一念仙尊很怀疑，徒弟还能不能再次回归，神仙应该是舍弃了凡尘七情六欲的吧。
在途忐忑之间。
渊行舟二次飞升了。
寒渡目睹渊行舟从电光中二度飞升。
原来能飞升的人，换修有情道也可以。
渊行舟飞升了，寒渡的灵光重新附体，惊喜交加，寒渡飞升上天。
帝君微笑点头：“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来了。”
寒渡看着只剩下背影的渊行舟，欲言又止。
都是神仙了，凡尘的那些私情实在不合适延续。
尽管凡人时期，以及后来和渊行舟相处的时期，都看得出渊行舟此人优秀，两人心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是神仙不比凡人。
帝君只是道一句：“你的私事不用禀告，不如去问问你的挚友。”
寒渡并没有问，老友楚麟已经笑盈盈的提了庆功酒来找他喝酒赏月。
两人在仙京的额金碧辉煌的琼楼楼顶对饮。
仙京看月亮很大，犹如一块巨大的见不到边的席幕。
和凡间看月就一个盘子大小不一样。
楚麟叹气：“做个朋友就好，咋们天庭，你见过谁整天卿卿我我，更别说去龙阳。”
渊行舟此时拿着一盒糕点，飘飞前来。
对寒渡微笑点头，眉眼都是温柔。
楚麟正在惊讶于这个二缺的变化，渊行舟对他行礼：“晚辈渊行舟，是寒渡的至交，请多指教。”
楚麟：？？？
这还是曾经那个一剑捅仙师，说话比刀还刺人的傻缺吗？
这就是个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小生啊！！
寒渡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了，楚麟。”
天庭于是多了一个三人男团。
风流倜傥楚公子，高岭之花寒公子，温文尔雅渊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