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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

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

发表时间:2024-01-28 17:07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由作者筱竹夜雨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虞殊琰虞宥橘讲述故事的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小说主要内容是:虞殊琰的出现对所有人来说是个意外。

热门评价:钓系薄情病美人受×利益至上豪门大佬攻

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小说
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
更新时间:2024-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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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豪门大佬的病弱玫瑰逃不掉了》精选

“求你了,让我死吧,好不好……”

他蜷缩在床榻上,身体不受控地发着疼,就好像有万蚁钻噬于他的血液之中,他只能在煎熬中不停地颤抖着。

唇边破碎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溢出,止也止不住。

晶莹剔透的泪水沿着他泛红的眼尾滑落,却像寓意残忍的碎钻。

水液逐渐积聚,在紧贴枕面的脸颊周围悄然晕染而开,浸湿成深色的小片痕迹。

这时,有热源突然接近了他——一双手从身后将他环住,抱进了怀里。

虞宥橘依然颤抖着、痉挛着,那一刻却微不可察地浑身僵了一僵。

他没有出声,然而眼角边的泪水淌得更凶了。

他努力地咬住下唇,紧闭双眼。

可疼痛似是令他沾染上了幻觉,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最初。

“殊琰……”

那双手将他拥得更紧了。

他知道虞殊琰想将他带离深渊,可每每病痛复发,源自基因的疼痛几乎令他生不如死。

“别说话。不要忘了,你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你也还没给我带来足够证明交换价值的利益。”

“你知道的,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虞殊琰的话语冷漠刺耳。

可当虞宥橘微微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虞殊琰沉默地握住了他无力搁在眼前的那只手,最终手指插入了他的指缝之间,十指相扣。

这场暧昧游戏,终究是你先动心了。

.

山野上近在咫尺的落日辉煌而刺目,缓缓沉落,宛若喻指月沂亦即日薄西山的生命。

可是终于重获自由的人生,根本管不得是否时日无多了。

月沂站在原野上,面对落日肆意张狂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野玫瑰的馥郁在此野蛮生长。

漫山遍野,好似编织成了曾将他囚禁的玫瑰牢笼。

“后会无期。”

那个和他一同被桎梏在实验室中的Omega如是对他说道。

月沂回眸看了一眼,蓦地笑了,那带着破碎感的笑容中又染着一丝越界的乖张。

他似一个疯狂的信徒,用残缺的身体迎接将要到来的死亡狂欢。

“后会无期……”

他学着轻轻呢喃了声,也不在意对方是否听到。

都见过彼此最灰暗的时刻,即使不说,大抵也不愿再相见了。

最后的道别或许意味着黑暗将从此埋入尘土,直至他们身体上的痕迹彻底抹除,就不会再有人知晓这场违背伦理的实验曾经发生。

实验的主导者——那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甚至是那个Omega慕聆翊的生母。

从她拿自己的孩子作为实验对象的那一刻起,她最初的目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人会承认这种对人伦的挑衅。

身体的残破源自先天与后天的共同作用,月沂向前走了几步后就脱力地跪倒在了地面。

他庆幸慕聆翊已经离开,看不到他这幅窘迫脆弱的模样。

不过即使倒在这处山野之中,成为无人认领的残尸,也好过死在那座冰冷的实验室中。

“你有想过未来吗?如果我们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实验室。”月沂曾如此问过慕聆翊。

慕聆翊微微垂眸,无奈地叹了口气:“除非她死,不然就算你走了,我依旧走不掉。”

月沂眯起眉眼笑说:“我们总得心怀希望不是吗?你就真的没想过吗?”

慕聆翊看向他,目光仍旧是不曾有过期待的平淡:“你看起来有想过。”

月沂耸了耸肩:“我没有追求,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就好。毕竟,我这个身体,又怎么好意思多拖累一个人呢。”

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他并不甘心一人。

不祸害普通人,但这世界上也不缺他能下手的有钱人。

他倒在原野上时,缓缓垂下眼帘,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笑了。

周身的玫瑰馥郁信息素像临死前的肆意爆发,大范围地铺散而来,方圆十里皆能遍及。

落日余晖缓缓变得暗淡。

他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接近,以及——嗅到了浓醇酒香的Alpha信息素。

……

月沂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昏迷的那片原野上了。

他缓慢睁开眼,略带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奢侈华丽的厅堂,不知是谁的屋子。

而他此刻躺在一张贵妃椅上,盖着一张毛茸茸的毯子。

月沂正想出声,没想到一张开就双唇,就忍不住嘶咳了起来。

“咳、咳——”

他的嗓子又痛又痒,触碰到空气后,这种难受的感觉更是变本加厉。

这样的动静果然还是引来了他人的注意。

片刻后,月沂便见自己侧对着的楼梯上有人缓步走下。

步伐不急不缓,月沂却觉那远远听不清声响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那还未彻底清醒的心头上,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有些人,就是拥有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气质,说不出,也抓不住,却实实在在地主宰着想要主宰的一切。

而当这个人是Alpha时,天然的优势叠加,会让这种气势变得更加可怕,更加难言,绝不可久处。

眼前人,显然如此。

“醒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萦绕在月沂耳边,月沂本就还不及清醒的脑子甚至夸张地空白了一瞬,回神时有种后知后觉的、源自精神层面不受控的惊惧。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在问他。

于是他半垂着眸,默不作声。

他不能先露了怯。

“叫什么名字?”

虞殊琰走到他的面前,语调淡漠,伴随着无形中散发的Alpha信息素,令他感到愈发的压抑。

这是天生的Alpha高位者,连信息素都带着明显的同性别压制能力。

“我……”月沂猝然一顿,半垂下的纤长睫羽微微颤抖,如脆弱易碎的蝶翼。

他突然想起了分别以前,慕聆翊对他说的一句话。

——“把名字也改了吧。她不配再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的牵连。”

慕聆翊说这话时,眸中仍盛着未消的恨意,或许这些恨意很快就会随着其生母的死亡一同埋葬,但至少不是当下这一刻。

是的,他原是孤儿,自从被慕聆翊的生母捡回来后才有了名字,叫月沂。

但显然也没有人对这个名字有留念。

它应该被湮灭。

月沂抿了抿唇,轻叹着改口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名字了。”

对于既定的结果,虞殊琰无意于问此事的缘由。

他略微思忖后,便漫不经心道:“既然是我将你带了回来,那便随我姓吧。”

月沂寄人篱下,又被信息素压制得近乎彻底。

更何况他的第一个名字本也不由他,第二个就更无所谓了,他没有理由和立场拒绝。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称,反正他生来就是一朵无根的野玫瑰。

“好。”

“那,请问您是?”月沂礼貌地轻声问道。

或许是声音足够的轻,就听不出其中深藏的复杂了。

“虞殊琰。”

月沂倏然抬眸,乌黑的瞳仁中充溢了还未来得及掩盖的诧异。

虞殊琰,商界巨鳄虞家的少主,早在接替集团CEO位置时便已名声大振。

虽未正式接手虞家,但上流圈子都已经默认将这一头衔以及其背后代表的势力安在了虞殊琰的头上。

并且除却这一身份头衔,虞殊琰本身即拥有铁血手腕与绝对实力,堪称完美人设。

而虞氏集团的子公司鹤望,又在生物科技领域尤为出名。

“你听说过我。”虞殊琰通过对月沂的观察,得出如此结论。

月沂轻点了点头:“虞家少主,本应是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缘真正接触认识的。”

他些微地勾起了唇,只是病态的苍白脸色,令这抹笑也显出几分破碎不堪。

虞殊琰察觉到他的未尽之意,语调自始至终的平淡,似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挑起他的兴趣:“所以?”

“您为什么救我?”月沂顺势轻声表示出自己的不解。

“你的信息素很特别。”虞殊琰不假思索地坦然道,“而……”

他忽地一顿,最后那个字的尾音收得极快,以至于月沂甚至没有发现或许还存在的第二句话。

因此月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者。

被虞殊琰一语道破,月沂仍是不自禁地感到一阵不自在。

他的信息素存在问题,这不是一个难以察觉的秘密,但因为发生在自身,而且背后代表的意义过于负面化,他实在不喜提及。

虞殊琰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悠然出声:“我很好奇。”

月沂难得从虞殊琰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的波动,不过也并不奇怪,毕竟他这种人为造成的信息素异常,目前应当就只有他和慕聆翊两例罢了。

他抬手掩唇咳了几声,面色略显苍白,并没有在苏醒后逐渐恢复血色。

他重新垂下眸子,这回暴露出的语气不掩虚弱:“它贯穿了我前面的十八年,我现在很累,晚点再说,可以吗?”

他身体此刻的病态,除非虞殊琰眼瞎了,不然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以。”虞殊琰尚且不希望看到自己刚救回来的人,在苏醒后又一次昏迷,那会显得他做了许多无用功,只不过,“为了方便称呼,你目前有偏好的名字吗?”

月沂倦懒地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太在乎这个问题,当下疲惫的他更不想为这个问题动脑。

他闭上眼睛时,突然听到微小娇软的猫叫声,睫羽微微一颤,他又将双眼眯开了一条新月般的缝:“外面是有猫吗?”

虞殊琰似微不可察地愣了一愣,颔首道:“嗯,一只还没长开的小橘猫,在花园里。你喜欢?”

“算是吧……”月沂揉着手上的毛毯,虚弱地轻声细语,“我几乎是,从来没离开过那个地方……”

“我和另外一个Omega,我们最常有机会见到的就是一只布偶猫。一来二去,多多少少对猫类都有了点情感。”

“那就叫虞宥橘吧。”虞殊琰说。

他抬眸看虞殊琰,忍不住弯起唇笑了下:“新生的幼橘吗?好随意。”

“你喜欢别的可以改。”虞殊琰不以为意,他也只是随口提了个确实不大走心的建议,对方采不采纳是对方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必须要通过的策划案。

“不用了,就虞宥橘吧。”

他强忍着唇边的笑意,抬手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心中有思绪百转千回。

被冠以了姓氏,是否也算野玫瑰从此生了根呢?

至少从此以后,他仅仅是虞宥橘,而不再是月沂。

.

虞宥橘还是又一次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时,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片毛绒绒的触感贴上了自己的侧脸。

虞宥橘缓缓睁开眼,他还没看清,那毛绒绒就又蹭了一蹭,同时发出一声甜糯娇软的喵叫。

“嗯?小橘猫?”虞宥橘抬手将自己侧脸边的橘猫抱了下来,然后就注意到了沙发上的虞殊琰和站在一旁的白大褂。

听到他醒来的动静,虞殊琰立刻盖上手提电脑,转头看向他,说:“这是我的家庭医生,让他给你做个简单的体检。”

虞宥橘了然地轻轻点了头。

大型仪器不方便搬过来,其他检查大都不痛不痒,最后又抽了一管血,医生就带着检查数据先行离开了。

虞宥橘盯着那个离开的背影,目光专注得令虞殊琰都不由问了声:“怎么?”

虞宥橘方收回视线,垂眸扯起了一抹笑,有意无意地向其中掺入了复杂的苦涩与无奈:“此前十八年,自我入了那个实验室,基本每天过的都是这种生活。”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单手揉着怀里乖巧打呼的小橘猫,没有立刻将掀开的话口接下去,反倒转而问:“这只橘猫有名字吗?”

“没。我不喜欢养猫。”虞殊琰轻描淡写道。

那就是有别的人喜欢。虞宥橘心想,不过不重要,也与他无关。

虞宥橘思考不过一秒便说道:“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小橘吧。”

虞殊琰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取名的能力倒是不相上下。”

闻言,虞宥橘笑眯了眼。

睡了一觉后,他的气色稍微好转些许,但仍然未褪脆弱苍白的病美人姿态,缀上轻轻浅浅的笑,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别有种异样的美。

虞宥橘抬手揉了揉橘猫的后颈,轻轻叫了声:“小橘。”

幼小还未长胖的橘猫似是听懂了,配合地回了一声,还舒服眯起了瞳子,前爪懒洋洋地攀上虞宥橘的手腕,软绵绵地踩了几下。

“或许我们可以继续聊了?”虞殊琰挑眉,提醒虞宥橘被他先前一句话略过的话题。

“啊……”虞宥橘低吟了声,他不想回忆,但若要取信虞殊琰,以及证明救自己的意义和价值所在,这显然是必须交代的。

“我是一个孤儿,自有记忆之时开始就基本常年待在一个实验室里,作为唯二的实验对象。而捡我回去的那个女Beta,就是这场持续数年仍未得到最终结果的实验的主导者。”

虞宥橘垂眸,将过往数年娓娓道来,多少辛酸与艰难都被他简单地一语带过。

他在这里稍作停顿,问了虞殊琰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现在的我在你,或说在你们眼里,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

“为什么这么问?”

虞宥橘摇头,语气坚定:“你先说。”

虞殊琰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了自己的第一认知:“Omega。”

虞宥橘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笑:“我其实是Alpha——至少我本来是Alpha,在我自然分化的时候。而另外一个实验对象,则本身是Omega。”

虽然被隐藏得很好,他还是发现了虞殊琰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意外之色。

他知道虞殊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了这场实验的性质。

“你应该也知道,试图改变一个人的第二性别,是一件多么可怕与违背伦理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她真的快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她突发恶疾甚至来不及抢救,我不知道我和另一位Omega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虞宥橘低声叹道。

他没有告诉虞殊琰,其实事关慕聆翊的实验已相当于成功——慕聆翊的第二性别已经转变成了稳定的Alpha,不会再因为药剂的停止供给而重新恢复成Omega。

不过那毕竟是别人的事,一方面他无权透露那么多,另一方面,他还不了解虞殊琰,他担心虞殊琰会去把慕聆翊也找来。

他们已经一同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难得一朝重获自由,又何必继续共沉沦呢?

“意思是,你会逐渐转变回Alpha?”虞殊琰问。

虞宥橘点头:“对,停止了药剂的供给后,我会很快变回Alpha。但又因为多年的注入,身体内积累的剂量实在过大,难免还是会出现反复的现象。”

“不会好受吧。”虞殊琰想到虞宥橘脸色苍白地昏迷在路边,原因与此估计八九不离十。

虞宥橘的眸光微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阵,随即笑着轻描淡写道:“多痛几次就好了。”

虞殊琰对虞宥橘的这种强撑不予置评,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仅是淡淡地对虞宥橘说了句:“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白救一个人,甚至白养一个人,那是做慈善。而我是一个商人,我只做有利可图的交易。”

这是伤人却又极其现实的一句话,幸而虞宥橘对虞殊琰也没有多余的期待,也就无从谈起被话语伤害了。

“我想我的信息素对鹤望的研发,帮助不会小。”虞宥橘不假思索地出声道,他当然知道以物易物的道理,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用自己的信息素,换取虞殊琰甚至虞家的帮助和庇护,他觉得是赚了。

虞殊琰没有出声,直接默认了。

也约等于默认了他救虞宥橘回来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可以找管家,我平时不一定在。”虞殊琰离开前同他说道。

“好。”虞宥橘作势乖巧地轻点了点头,在目送虞殊琰从大门出去后,方浅浅松了口气。

只要虞殊琰应许了,就什么都好说。

祸害一个有钱人,这不就踏出第一步了么?

虞宥橘垂眸勾起唇笑,掩住了眸底的那些复杂算计。

“喵……”

虞宥橘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橘,低声喃喃自语:“听说猫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而且不喜欢满是负面情绪的人,你呢?”

小橘俯下身舔了舔虞宥橘的侧脸,双目清澈地与他对视,嘴角自然弯起的弧度像是常常带笑。

虞宥橘抱着它从躺椅上站到地面,继续轻声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好人,我们都不是好人,反而不会有互相利用的心理愧疚,挺好的。”

.

深夜。

虞宥橘蜷缩在床上合起眼无助地轻轻颤抖着。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事实上他的身体仍一直处在疼痛之中。

从昏迷到苏醒,到又一次浅眠,第二次醒来同虞殊琰叙说那些过去的经历时,他的的身体自始至终因为脱离药剂供给而展现出排异反应。

所以他的气色一直都显得苍白,即使其间短暂睡了一觉,也没能恢复多少。

深夜寂静无声,虞宥橘本以为熬过了昏迷的那一波后,身体至少可以稳定一段短暂的时间。

却没想到,本已稍微减缓的疼痛在月上梢头时又重新冒出了苗头,痛感一点点地爬升。

他抱着膝盖,蜷缩得越来越紧,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睡意全消,或是沿着血管攀到了他的全身,如万蚁蚀骨的煎熬终于让他止不住地呜咽出声。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让疼痛减缓,反而愈演愈烈,夜色好似成了无声的催化剂。

“呜……”虞宥橘紧紧地闭着眼,生理泪水夺眶而出,溢流了满面,冷汗亦从鬓角渗出,浸染了额发。

他想死去,他真的好想死去……

太痛了……

排异反应产生的同时,虞宥橘的信息素也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玫瑰甜美的馥郁悄然无声地染上了一丝攻击性,脱离了正常Omega信息素的范畴。

信息素的爆发终究没有被成功地自我抑制,野玫瑰的馥郁在房间内骤然炸开。

因为浓度的乍然飙升,来不及弥散而开,甚至连空气都发生了短暂一瞬的扭曲,形成了小型的旋涡。

如果信息素可以被捕捉到颜色,这或许会是一个绚烂华美的玫瑰暗红色旋涡。

然而却是攫取着虞宥橘的痛苦而诞生的。

“唔……”虞宥橘止不住地呜咽,身体亦痉挛不止,直至最终疼得连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

门窗的紧闭未能阻止信息素的外溢,从缝隙间传播,很快影响到了这栋别墅。

管家赶到时,发现虞宥橘面色竟苍白得比被虞殊琰刚带回来时还要夸张。

他险些被虞宥橘这白得堪比见鬼的脸色给吓到:“小先生!”

他试着唤了好几声,始终没有得到虞宥橘回应,基本可以断定虞宥橘已经陷入了意识丧失的状态。

见此情景,管家的心脏更是被吓得几乎要漏跳了一拍,他连忙将虞宥橘送到了虞氏旗下的医院。

这显然是没能预料到的。

先前虞殊琰吩咐家庭医生做的简略版检查还没出结果,虞宥橘竟就被迫来到了医院。

谁能想到他竟会如此命途多舛。

只是这种情况,管家实在没有权力做决定,他只好匆忙告知了虞殊琰一声。

“少爷,您带回来的小先生在房间里昏迷了,我现在将他送到了医院,正在检查中……”

简单交代完以后,管家挂了电话,手心里已经出了成片的冷汗。

虞宥橘在虞殊琰眼里究竟有多少分量,他着实拿不准主意。

一个刚被带回来半天的小孩,就要这么麻烦虞殊琰,真的有必要吗……

但另一方面,这又是虞殊琰第一次带人回来,他实在不能不看重。

事实证明,虞宥橘的情况的确非常复杂,全部的检查结束以后,再加上初步的缓和和镇痛,晨曦的微光竟已然刺破黑夜的浓墨重彩。

医院终于重新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可惜这宁静没能持续太久,随着虞宥橘的信息素检测结果出来以后,科室内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惊呼声。

值班的女Omega护士长没忍住问出了声:“这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的信息素啊?”

一当有人开了这个口,附和也变得容易了起来。

另一个Beta紧接着便出了声:“这个初步检测结果,显示的是信息素内属于Alpha的部分被高度抑制,因此对外主要显示为Omega。可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合理啊……”

其他人没有出声,但彼此对视的眼神中都看得出来对这番话的赞同。

以当今公布在外的技术,这就是一件极度匪夷所思的事。

主任“啪”地一下将报告拍到了桌面上,整个科室随即息声。

他站起身扫视了一眼科室内的五人,语气严肃:“在得到病人的应许以前,这是绝对不能对外暴露的机密,你们最好把今天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

“收到!”

这可是虞氏的医院,病人姓虞,住最高规格的单人间,他们还能不懂吗?

不想丢饭碗的都知道该怎么做。

.

“唔……”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洒落在虞宥橘的身上,他终于在时隔数小时后缓慢睁开了眼,无意识地嘤咛了声。

他缓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与此同时,鼻间也嗅到了隐约的Alpha信息素。

坐起身抬眸时,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位稀客——虞殊琰。

虞殊琰走到他的病床边坐下。

即使虞殊琰的信息素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显得极其微弱,却依旧使得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身体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虞宥橘感到压抑。

他的呼吸不自然地紊乱了瞬息,目光微微往一旁瞥去,没有主动出声。

虞殊琰对这些细微之处不是没有察觉,但他没有在此时挑出来同虞宥橘说,只沉声质问道:“你究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么的支离破碎、千疮百孔,昨晚你险些就没命了。”

虞宥橘微一愣神,随即垂下眉眼笑意温和,好像真的不在乎真的无所谓:“我这不是没事吗。”

“不行,你的身体情况太特殊了,半途而废的危险性不可计量。医生那边说,不如把改造继续完成。”虞殊琰几乎带上了半命令的语气。

虞宥橘目光猛然一凛,他乍然抬起眸直视虞殊琰,第一次彰显出毫不相让的气势。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唯独此事,他绝不妥协让步!

如果最终的结果还是没能摆脱他的前十八年,那他渴求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虞殊琰做交易,可不是为了成为Omega的。

“我不会答应的。”虞宥橘语调平淡,却带着意外的决绝。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赌那不知是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凭什么。”虞殊琰感觉很好笑,虞宥橘哪来的底气呢,不过是被他捡回来的半个废人罢了。

如果不是虞宥橘的信息素特殊,或许对鹤望的研究有利,他估计早就曝尸于那片荒野之上了。

事实就是那么残忍罢了。

虞宥橘垂眸沉思,下意识地合起手掌揉捻着搭在身上的棉被,许久后他下定了决心,重新抬眼与虞殊琰对视:“不如我们做个对赌吧,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虞殊琰不置可否:“你拿什么赌?”

虞宥橘抿了抿唇,问道:“知道沈晚霖吗?”

沈晚霖是慕聆翊的生母,同时也是生命科学界中一位颇有名气的学者。

虞殊琰如果对鹤望投入的心思不少,对生物科技、对生命科学有所了解,他赌应当会听说过。

虞宥橘仰头观察着虞殊琰,见他神色出现了些许变化,便知晓他应是知道无疑了。

“怎么?”虞殊琰挑眉。

虞宥橘掩唇咳了几声,胸有成竹地继续说了下去:“沈晚霖离世后,她的实验室与一众数据资料等都由她的亲生孩子继承。但事实上她的孩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甚至怀揣着仇恨。我知道实验室和大部分数据库的密码……

“对——我有把握让鹤望得到那些数据并进行接下去的研究。”

除了他和慕聆翊这一不可轻易面世的实验,沈晚霖其他未出最终结果的实验都是不可多得的香饽饽。

虞殊琰既然知道沈晚霖,就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虞殊琰只思考了几秒,大抵是确认此事的真实性,便同意了虞宥橘提出前提条件。

“对赌条件,你说,我先听。”

虞殊琰将手机取出搁在了桌面上,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虞宥橘稍微缓了缓,他刚醒来身体尚且乏力,思维也不是特别的清晰顺畅,只能慢慢地说,以及边说边补:“我能确定,我的身体在脱离药剂供给后两到三个月就会彻底稳定,我们赌,我三个月后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虞殊琰在他停顿的间隙语气平淡地问道:“‘活得很好’如何定义?这是一个没办法量化的标准,我希望听到一些更具体的指标。”

虞宥橘颔首,思索了片刻,补充说道:“这样吧,三个月后刚好是年前,我再来做一次全身的体检,所有监测指标都处于医学定义的正常范围内,行吗?”

“可以。”虞殊琰屈起手指在床栏上轻轻敲了两下,磁性的嗓音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也不为难你,不用所有指标,血液与信息素相关的指标正常就可以。”

虞宥橘点了点头,欣然应道 :“好。”

能放宽标准,何乐而不为呢?

他略微一顿后继续说道:“如果我成功了,我希望你可以无条件满足我一些要求。”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我依旧会带着沈晚霖的实验数据和资料去协助鹤望的研发部门。”

虞殊琰仍不置可否:“什么要求。”

虞宥橘抬眸与他对视,将早已思考好的三个要求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第一个,我要在春季学期插班进入国内最高学府的生命科学专业。”

“第二个,我要进入鹤望的研发部门。”

“第三个,如果有朝一日我离开虞家,你不能用手里的任何权势对我造成干涉。”

虞宥橘说完后便目光平静地看着虞殊琰,淡然地等待他的异议。

这三个要求都是虞宥橘为自己留下的后路。

虽然他也希望虞家可以给予他长久的庇护,但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有些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一昧地将筹码压在虞家身上,还不如多给自己留些。

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和天赋,多少还是有信心的。

而他并不意外于,虞殊琰没有轻易答应。

“前两条可以,第三条不能无条件应许。”虞殊琰说,“假设你在离开以前做了有损于我甚至整个集团利益的事情,那么第三条作废;反之可以成立。”

虞宥橘抬眸注视着虞殊琰,发现他身上的气势愈发显露,俨然是谈判桌上的绝对掌控者。

他稍微敛下了目光,没有疑义地应了这个条件。

但他并没有完全妥协,而是接着又道:“那我要再补充一条——如果虞家在我未作出侵犯利益的举动以前,就主动侵犯了我的权益,那第三个要求依旧须无条件满足。”

虞殊琰思忖良久,最终做出了答复,一锤定音:“可以。”

最后就是对赌失败的赔偿。

虞宥橘没有停歇,直接将自己最开始的打算说了出来:“如果我确实没撑过去,对赌失败了的话,我会提早和沈晚霖的孩子联系,保证他配合鹤望将资料全部转移。”

虞殊琰这次没有出声提出异议。

事实上,到了这里,他们都意识到这份协议是有明显漏洞的——虞宥橘作为实验数据和资料的持有者,如果对赌成功了还好说。

可如若失败,一个死人,又怎么能确保最开始承诺的赔偿都如数归到了鹤望呢?

但这是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而且在对赌成功以前,虞殊琰并不需要付出实际的什么。

经综合考虑后,即使对赌最终未能真正完成,付出和损失的部分他都可以承担。

虞殊琰至此停止了录音,他收起手机后对虞宥橘交代道:“我会根据今天的录音让律师拟出一份对赌协议,如果你没有异议,明天就可以签署了。”

虞宥橘抬眸,勾起唇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脱离了谈判桌,他便又变回了那个柔弱温和、似乎毫无攻击性的病美人。

一如被救回来时的那般模样,比瓷娃娃看起来还要苍白易碎。

虞殊琰自认为不会被这种画面所触动,却还是下意识地微微挪开了目光。

沉默了片刻,他重新看向虞宥橘,打量片刻后发现自己已无异样感觉,方语气平淡地问了句:“我问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虞宥橘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毕竟据我所知,大部分受害者都会规避开相关的因素和事物,站在这个假设之上,你为什么还会选择生命科学专业?”

虞宥橘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语气自然,仿佛事实便是如此。

然而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幸而虞殊琰并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虞宥橘不愿意回答,他也不想再去揭一次虞宥橘的伤口,只惯例地留了一句:“好好休息。”

“谢谢。”虞宥橘声音温温柔柔地道了句,他看向窗户的方向,“能帮我把窗帘全拉开,然后束起来吗?”

虞殊琰没有出声,直接做出行动完成了这一举手之劳,正准备离开时脚步微顿,还是回头说道:“你活下来的价值和意义都更大。”

虞宥橘眯起眼笑:“我知道。”

随着虞殊琰的离开,病房内再度恢复寂静无声。

这是最高规格的单人间,窗外的风景自然也是最好的。

晚秋虽无绿树红花,却依然可见艳丽的红枫,层层叠叠,延绵着伸向远方,伴着云雾,犹如一幅浪漫的油画,也许在橙红色的晚霞之下会更加烂漫,更加惑人。

窗外偶有鸟雀飞过,吱吱喳喳地叫着,倒也不会嫌吵。

毕竟一人的空间孤独而无趣,总需要那么些生灵的气息填充。

橘猫不能带来医院,有些鸟雀亦好。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出神。

他想到虞殊琰问他的问题,其实是有答案的,他并非迷茫地胡乱做下决定。

虞殊琰说的也确实没有错,大部分受害者都会规避导致自己受害的因素或事物,避免二次创伤。

只是他……

他太清楚这种被当作实验受体的痛苦了,清醒地经历着,也清醒地见证着,他绝不希望看到他和慕聆翊的悲剧会在这个世界重复上演。

至于怎么达到这个目标——身份、地位、权势,总得有一个吧。

那就站到这一行的顶峰,拥有举重若轻的能力与地位好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会因此活得很好。

为自己留的的后路,与一些经历苦难时甚想救世的、或天真或现实的想法,并没有冲突。

虞宥橘暂时还不能出院,他的情况特殊,即使不准备继续注射药剂进行第二性别改造,但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仍有待观察。

四五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除了在协商的第二天签署对赌协议以外,虞宥橘没再见过虞殊琰。

不过转念一想,虞殊琰的信息素也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这个时期还是不接触为妙。

这日晚霞漫天,恰是泛着浅金的橙黄交织在玫红色的火烧云中,漫山遍野的红枫与之相互映衬,好似一幅投落在人间的唯美油画。

医生敲响了房门,臂弯里带着一块夹板和一张白纸,步履轻缓地走进病房。

他出声问道:“虞先生,今天身体感觉如何?”

坐在窗边的虞宥橘回眸望去,微微笑着轻声道:“还好。”

“方便具体描述一下吗?”

虞宥橘点点头:“还是会偶尔感到阵痛,但比昏迷的那个晚上好很多了。无论是疼痛的频率还是疼痛的程度,都已经降低了很多。”

“这两天注射的药物有没有产生排斥反应呢?”

虞宥橘摇了摇头,随即做出乖巧的模样笑语:“放心,有事我会按铃的,不会硬撑。我又不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且我还想早点出院呢。”

医生在白纸上潦草地划了几笔,边写边道:“好的,感觉到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按呼叫器,会有护士长全天24小时值班的。”

“嗯。”虞宥橘语气温和地应了,“麻烦医生了——对了,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可以,不过最好有护士在旁陪护。”

“这样……好,我知道了。”虞宥橘声音轻轻,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只不过有表面的乖巧与病弱作为掩饰,医生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

但是么,知道和做到可是两回事。

明知故犯,他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就是实在是有点被闷坏了。

没出来以前,他常年在实验室内几乎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总不能现在出来了,还得被困在医院这么一间小小的房里吧?

一眼就能看得到边,这咫尺的空间好似困着鸟雀的华丽牢笼,住那么一两天还行,久了未免无趣还压抑。

既然想到了,那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虞宥橘在目送医生离开后不久,就动作自然地翻身下床。

他走出房间并走出医院大楼的姿态,更是坦然得毫不见半点心虚的。

是,他当然不会硬撑。

但这事就跟他坚信自己不会死于药剂供给中断一样,就看谁愿意相信了。

虞宥橘溜达到几栋大楼间的花园,找到张长椅便坐了下来。

四处也有零零散散的人,不过多数有护士或者家属陪同,像虞宥橘这么孑然一身的倒是极少数。

虞宥橘不禁有了些许感慨。

他倒没想谁来陪,其实一只猫就挺好的。比如小橘。

不知是否太想念,虞宥橘竟忽然听到了一声颇为熟悉的猫叫。

“喵——”

毛茸茸的脑袋径直拱到了虞宥橘的脚踝上,他惊讶地低头一看,立刻伸手抱起:“你怎么来了?”

小橘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嘴角自然上扬的弧度,让它看起来像是永远微笑着注视眼前人,不自觉地撒着娇。

“少爷说您一人在这里可能坐不住,让我专门将猫带了过来。”

虞宥橘安抚了一下小橘,抬头看到管家:“医院能让猫进来?”

“旁人自是不能,但这是少爷的吩咐,用无菌箱将猫送进来,再让猫仅在特定区域进行活动还是可以的。”管家答道。

虞宥橘抚着猫的时候,忽有灵光一闪而逝,接着便是一番娴熟的得寸进尺:“如果可以,帮我再带点东西来,我要生科大一必修课的所有专业书。”

“好的,明天早上十点送到可以吗?”

见管家答得如此不假思索,虞宥橘微微挑眉,这看来是,虞殊琰提早交代过了。

他还以为虞殊琰真要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可以。”虞宥橘点头应道。

“那我就先离开了,虞先生有事可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虞宥橘瞥了眼远离的身影,便将目光重新投向怀里的幼猫。

他将小橘抱在怀里,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时,垂眸无声的模样充满了疏离,像是自成一方天地,与世隔绝。

天渐渐晚了,霞光退却后,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沾染上浓墨的宝蓝色苍空,稀碎的星点安静地缀成条带,是属于自然的华美。

虞宥橘将幼猫放回管家留下的无菌箱内,正准备站起身回病房。

不料这时,忽有个女生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按理说,这种公园的长椅,来那么两三个人并排坐着休息没什么奇怪的,更没有一个人坐着了另一个人便不能过来的说法。

可虞宥橘的直觉告诉他,这女生就是冲着他来的。

果不其然——

“嗨,能认识一下吗?”

女生双手按在膝盖上,侧头微微笑地主动说道:“我在旁边看了你好一会儿了,感觉你的猫有点眼熟,有点像我家猫送出去的崽崽。”

小橘似有所感地扭头向女生叫了声。

虞宥橘伸手将猫咪的脑袋半掰了回来,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他有些惯于回避交际,于是只低声说了句:“不全算是我的猫。”

女生耸了耸肩,爽朗一笑:“唔,不重要啦,你也听得出来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跟你搭讪,我叫安颖瑜,所以小哥哥可以认识一下吗?”

“虞宥橘。”他尽量礼貌地回以名字。

虞宥橘感受到对方那属于Omega的勿忘我花香信息素,不是很理解对方搭讪的意图。

他在外人眼里应该还是一个Omega的身份,这世界搞OO恋的也是少之又少,因此一个陌生女Omega的突然搭讪是很没有道理。

“所以,是有什么事吗?”虞宥橘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声。

安颖瑜歪头纯良地笑了笑,某一瞬间的神态居然跟虞宥橘怀里的小橘像极了,她弯着唇,水润的眸子里有眼波流转:“说实话,我就是纯好奇。”

她抬手捋了捋肩膀边的碎发,轻轻一顿后继续说道:“你姓虞,是跟虞家有关系吗?但虞家的这一辈中,我好像没见过你哎。”

虞宥橘转头看向她:“你和虞家的人很熟?”

安颖瑜微一思索,撇了撇嘴:“勉勉强强吧,只能说是我父母希望我能嫁进虞家。”

婚嫁的事多少有点私人,也有点敏感。

安颖瑜说完这话后,虞宥橘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虞殊琰。

想着毕竟是安颖瑜主动跟他提起的,而且她那散漫的态度看起来也是对这个话题不多上心,虞宥橘于是也就问了:“你喜欢虞殊琰?”

安颖瑜猝然间猛摇头,一副嫌弃得不能再嫌弃的样子:“可别提了,跟那种人一起,你多待一天都有被气死的可能!谁嫁给他谁倒霉还差不多……还有虞家和我的同辈的,我同样是一个都看不上。”

她眉眼弯弯,满目都是虞宥橘:“我一眼就觉得怪喜欢的。”

虞宥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唬得愣了好几秒,回过神时才堪堪试探着开口说道:“可我是Omega啊……”

安颖瑜满不在乎:“在我父母眼里,只要是门当户对的,第二性别根本不重要。在我眼里,只要是喜欢的,第二性别也不重要——看,这不就结了。”

虞宥橘有点无奈:“你的意思是,你这算一见钟情吗?”

安颖瑜理直气壮地点头:“是啊!”

虞宥橘哭笑不得:“倒是别那么草率,你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应当还是有不少选择的。”

晚秋的风偏凉,轻轻刮过,就引得虞宥橘掩唇咳了好几声:“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好吧,那拜拜——”

安颖瑜目送着虞宥橘抱着小橘离开,眸中是各种复杂的情绪化作波光流动。

最后也不知该对谁说,还是只低低地叹了口气:“你倒是和他有些像的……”

虞宥橘半真半假地咳了好几声,才算是顺利摆脱了安颖瑜。

他不擅长也不喜欢和轻易自来熟的人交谈,生理和心理上都会感到不舒服。

事实上他总觉得,他没有因为前十八年的实验室生活而彻底失去社交能力,就已经顽强得感天动地了。

虞宥橘脱掉自己的外衣,盖到了透明的无菌箱上,仿佛无事发生般,堂而皇之地将橘猫偷渡进了医院,然后气定神闲地穿过走廊,登上电梯,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单人病房。

都说猫类多少通晓人性,小橘一路上都没叫唤过,蜷在无菌箱里乖得就像一个毛绒公仔,令虞宥橘带它回病房的路程顺畅无比。

虞宥橘关起门后就立刻打开无菌箱,见幼小的橘猫仍缩成一团,猫眼眯成了缝,弯成娇嫩的新月,像是舒适地小憩着。

病房里的灯光将它从慵懒的昏睡中唤醒。

突然的光亮像是刺激到了它,小橘终于呜呜地叫了出声,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捂上了自己的双眼,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小橘乖。”虞宥橘抱起橘猫,按到怀里揉了好几下,小橘的尾巴扫过他的手臂,带起丝丝麻麻的痒意。

他让值班护士帮忙多拿了一张棉被进来,搁在地面上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筑成了一个猫窝的形状,然后将小橘塞了进去。

晚上休息前,虞宥橘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下午接近他的那个女性Omega,甚至还萌生了是否要去问下虞殊琰关于安颖瑜的事情的想法——

一个突然接近的女性Omega,即使不说介怀,但多多少少还是在意了。

可虞宥橘转念一想,这些在虞殊琰眼里,极大概率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他又凭什么拿着去打扰对方呢?

他当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对方捡回来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大价值和作用的病人,是在虞殊琰的每日重要事件清单上绝对排不上名字的那种存在。

他无奈地笑笑,还是歇了这种心思。

实在不行,第二天问管家应当也是可以的。

关手机以前,他又简略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倒没想到一眼扫到屏幕上侧的推送,居然恰是关于鹤望的消息。

——据鹤望的研究人员称,目前对于信息素崩溃症的研究已取得重大进展,初步治疗药物有望年内产出。

虞宥橘有些意外。

他寻思着,这或许是与他体检时抽出的一管信息素被送去了鹤望有关。

但他也不敢如此自信地邀功。

唯独能确定的是,有了他的信息素后,只要鹤望的研究人员确实拥有如外界所传的实际能力,不是虚假地夸大,那一定会让信息素相关的研究进展取得一定程度的突破。

毕竟……

在他身上做的第二性别转化实验,其中一个基础就是关于信息素崩溃症的。

他记得,他还见过那个有信息素崩溃症的孩子——

那是一个初分化的Alpha,一分化就因遗传的天生缺陷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信息素大量外泄,远超自然分泌的速率。

然而Alpha和Omega都需要体内保有一定浓度的信息素以维持正常生理,信息素的耗空并不意味着一个Alpha会从此变成Beta,而是将持续虚弱,直至并发症将他的生命夺去。

这种遗传的基因缺陷百里无一,当时——甚至目前的社会上都暂且没有治疗方法,只能通过注射各种药物暂缓,一直拖着。

可即使如此,这个病的患者依旧大部分都活不过18岁成年。

这种基因病被称作信息素崩溃症。

而据他所知,那个Alpha后来是被沈晚霖治好了的。

虽然不是完美意义上的治好,但那个Alpha确实活了下去,也摆脱了信息素崩溃症的困扰。

只是由于沈晚霖的心思并不扑在信息素崩溃症的问题上面,所以单这一问题,做出来的成果仍是瑕疵颇多。

他真心希望鹤望可以找出一个相对完美的治疗方案,至少……至少让接受治疗的人在治愈后可以继续保持原有的第二性别吧……

“晚安,小橘。”

那眉眼勾成新月的猫儿好像在对他笑。

.

意料之外的,虞宥橘第二天一早等到的竟不是管家,而是约有一周未见的虞殊琰。

虞宥橘因惊讶而稍微怔愣了一两秒,随后向虞殊琰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久违。”

“你昨天跟管家说需要的书,我一起带来了。”虞殊琰将手中的书箱放下,又抬眸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虞宥橘片刻,“气色比前几天好了。”

虞宥橘垂眸轻笑:“毕竟熬过了一阵子,身体在缓慢修复了。只是不知下一次的排异反应会是什么时候。”

说完,他身子前倾将书箱拉了过来。

几下连续的脆响后,他利索地将箱子打开,将表面的两本书抽了出来。

新书的墨香味较浓重,一下子就散布了周围的一小片空间。

虞宥橘给小橘筑的猫窝刚好就在一两米远的地面上,似乎是嗅到了医院中除了消毒水味以外的新鲜的气味,它好奇地踱步而来,仰头睁大了湿漉漉的猫眼,“咪呜咪呜”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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