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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家产

亿万家产

发表时间:2024-02-08 13:53

亿万家产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亿万家产》由作者肉桂子倾心创作,主人公是魏晏周王禹年,亿万家产小说主要讲述了:魏晏周招惹王禹年,不仅仅是为了王禹年手里的钱,更是为了王禹年这个人。

亿万家产小说
亿万家产
更新时间:2024-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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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家产》精选

景山府

王祈安习惯了每天早上六点晨跑。

早晨的第一口空气也许真的有奇效,他坐到餐桌上看邮件的从容模样,让人怀疑他昨晚真的只睡了三个多小时。

“少爷,您要的装备我替您收拾好了。”

王叔走到王祈安身后轻声提醒。

“我知道了王叔。”

王祈安正在翻看德国一些项目的报表,他离开得匆忙很多事情来不及安排。

“对了,王叔,昊子还没来吗?”

“他呀,”王叔笑起来,“他能起这么早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孩子就爱赖床,从小就这样。”

王祈安听了也忍不住笑。确实,按照张昊天平时的作息,估计得赖到下午了。

王祈安喝了一口豆浆。

“王叔,这样吧,你把装备装我车上,一会儿他要是没来,我就先走。”

“好的少爷。”

还没等王叔把话说完,大门外一个人撞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吐槽。

“不是,你看不起谁呢。”

话还没说完,张昊天就走进客厅,大咧咧自己拿凳子坐下。

“你哥们我是这样的人吗,答应了你的事儿我哪次不积极?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德行,你说你......哦我知道了,你小子不会在国外待久了就爱整他们作死那一套了吧,你说对吗王叔。”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王叔笑着摇摇头。

“你说一大串让王叔怎么回答?”王祈安喝完豆浆,把最后一口煎蛋塞进嘴里。

“走了昊子。走了,王叔。”

顺带拿走张昊天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双肩包。

“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传说中的那套的老宅建在一座偏远而且叫不出名字的小山里,由于道路情况不定,于是两人决定,同乘一辆越野车前往。

按照张昊天搜罗出来的地图,越野车逐渐驶离城市,开向郊区。

A市的郊区两人几乎没有来过,按照地图的指示,房屋越来越矮,路越来越窄,视线逐渐摆脱了高楼的束缚而变得开阔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张昊天从没见过这些山山水水,一激动忍不住吼了两嗓子。

可这唱功不敢恭维,王祈安嫌弃地往座椅后面缩了缩。

“别唱了,听着怪渗人的。”

他忍不住吐槽。

“这我就要说你了,你在德意志不列颠待这么久,一看就缺少这种民间文化的熏陶,我高低得给你见见世面。”

“大可不必。”王祈安立马阻止,“人家艺术家不背你这个锅。”

事实证明,张昊天真的走不了艺术路线。在张昊天小的时候,他妈妈前后找了二十多个音乐老师来家里授课,试图让他成为一名驾驭各个乐种的天才音乐家。可结果就是,他不但一种都没学会,唱歌跑调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一口破锣嗓你说他四不像吧,这哥们还贼骄傲。

王祈安看着驾驶座上自信高歌(发出噪音)的人,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地图。

两分钟后。

“昊子。”王祈安温柔开口。

“哥们你说。”

“你再用你那美妙的歌喉唱一句,你信不信我把路带偏,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回去。”

“......”

车程两小时后,两人到了一个砂石路的小山村,山路没有护栏,越野车的宽度进不去,只能将车停到一边徒步进山。

山村建立在半山腰上,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砂石路往下看去就能将周围的村落尽收眼底。

已经深秋,沿路的落叶都带着浓重的黄色,被太阳照拂过的几片踩上去上去嘎吱作响。

“安子,你说这地儿是风水好还是怎么着,你大伯还要花心思在这买房子。”

风水王祈安是不懂的,但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看,买房买地这件事情除非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要么就是保值,为以后做打算。

以王禹年的资产,如果不是他贪心,全家吃喝几十年根本不用愁,他自己也不需要一个穷乡僻壤的房子兜底。再者......

王祈安环顾四周。

再者......这里实在偏远,路边都见不到几户人家,更不用说山上。

把商业价值押这块地上,王祈安觉得王禹年做不出这样的事。

“再走走看吧。”他拍了拍张昊天的肩膀。

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砂石路的尽头又是更加难走的泥路,再加上昨晚山上下过雨。

没走几步路,张昊天的穿的运动鞋满是泥泞,王祈安虽然准备了登山马丁靴,但也好看不到哪去。

“艹他奶奶的,我刚买的鞋算是报废了。”

他颇肉疼。

“限量款,很难买的!”

张昊天甩了一下鞋上的泥浆,忍不住骂街。

“出来爬山还穿限量版。”

王祈安想不通他的脑回路。

“这叫仪式感,你懂不懂啊?”张昊天自我感动,“小爷我还没爬过山,你就偷着乐吧。”

“好好好,我乐。”

王祈安了没多久,张少犯起了懒。

“你行不行啊?”

“不是,我怎么不行了,我让你稍微走慢一点走慢一点,你那长腿一蹬一蹬比兔子还快,怎么还怪上我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嫌弃我腿短。好嘛,我自卑了。”

王祈安站在原地抱胸等他,十几步路的距离他慢慢挪,嘴巴半点没停。

“你要是把力气都用在脚上,早超过我了。”

“放p。”

p字还没说完,王祈安看到张昊天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对劲。

“怎么了?”

王祈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影子后面有一个小的影子在动,小孩大小,在向他靠近。

“小孩儿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祈安转身,一瞬间愣在原地。

那个身影的主人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而是一尊铜像,一尊金刚像。

铜像会动?

王祈安看向张昊天。却只从他脸上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它刚刚动了?”

“应该吧......”

“怎么叫应该吧,你刚刚面对我,它在我背后,你不是应该能看清楚吗?”

王祈安有些急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当时我们在说话,它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这句话一出,两人瞬间感觉背后浸出一层冷汗。尤其是王祈安,他分明看见是有东西在动的。

“安子,还继续往前吗咱?”

生意人多少都点迷信,王禹年就是其中之一。王祈安家中就摆放着一尊金刚像,大伯每日供奉。

“小安,你知道为什么菩萨慈眉善目而金刚凶神恶煞吗?”

“其实他们做的都是同一个工作,只不过菩萨劝人向善,而金刚逼人除恶。”

“小安,记住,这是底线。”

“安子,你倒是说句话呀。”张昊天有点着急。

“回吧。”

王祈安垫了垫双肩包,凑近张昊天耳语。

“有人先到了。”

他说完拍了拍张昊天,原路返回。

“哦。啊?”

“这就回了?咱开这老远车,走了那么久的路,这就回了?”

张昊天一瘸一拐追上王祈安的步伐。

“你等等我呀!”

两人走远。一个人从山岩边上的角落走出来。

对讲机里有人问些什么,他按下按钮:“老板,人走了。”

两人回到车里已经是下午,张昊天把自己摔在后座上,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安子,我们真就这么回去了?老宅的事儿不查了?”

王祈安喝了一口水。

“查,当然要查。只不过......”王祈安沉思片刻,“我怀疑有人提前在山上做了安排,我们刚刚看到的铜像就是一个警告,再往前我们也找不到什么的。”

“不是吧,你一回国第二天我们就来了,真有人能比我们还快?”

王祈安笑了笑。

“毕竟价值亿万呢,谁能不眼红?”

两人相视一笑。

“你真信这话?”张昊天乐了。

“有人敢说,我为什么不敢信?”

越野开出了石子路。

“你大伯家......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吧。”

张昊天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

车内气氛骤冷。

“那就好,那就好......”

“你大伯还是没找到?”

“嗯。”王祈安没什么表情,“老头子不知道逃哪享乐去了。”

“啊哈哈哈哈哈,你真幽默......”

本来想笑一笑缓和气氛,谁知道这下车里更冷了。

越野车驶入城区以后,张昊天忍受不了了,再这样安静下去,他能被冻成冰块。

“你......”

张昊天鼓足了勇气开口,没料想侧方突然驶出一辆红色保时捷。

“我艹......”

王祈安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越野车头几乎嵌进保时捷车身。

“没事吧?”

王祈安立马询问张昊天的情况。

“没事,我没事。”张昊天心脏直突突,“以后您开车我一定闭嘴,把我吓得哟。”

王祈安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下车看看去。”

保时捷车主早已经下车,也没查看车的损伤,斜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

黑框墨镜搭配一身复古牛仔,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气场,即使慵懒地倚着,也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张昊天做足了心理准备陪着笑上前。

“哥们,你人没事吧。”张昊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嫌弃地挪开。

“有事儿你们不也撞了?”

烟雾散开,那个人看了看张昊天,冷笑一声。

“小爷我原本有个约会,现在耽搁了,你赔给我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昊天。

“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他上下扫视张昊天,实现定格在他的鞋子上,撇了撇嘴,“脏。”

“你!”

王祈安走过去,拦住了正欲发作的张昊天。

“你想公了还是私了?公了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后续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和他提。”

王祈安从卡包里拿出一张名片。

那人转身看向王祈安,突然笑开来,两颗虎牙若隐若现。

“是你呀,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一天没见,魏晏周把头发染成了黑色,这也是为什么王祈安没能第一眼认出他。

随着他的靠近,烟味铺面而来,王祈安下意识后退一步,良好的教养使他仅仅皱了皱眉。

“不要乱叫。”

“没有乱叫,”魏晏周看似不经意把烟头熄灭,“你看起来比我大,不叫哥哥,叫什么,嗯?或者说,哥哥有什么喜欢的称呼,我可以叫给你听。”

后面的说话的时候他离王祈安很近,说话带出的气流轻轻拂过他的耳畔,王祈安的耳朵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你俩......认识?”张昊天有些疑惑。

“怎么不认识,那天晚上,哥哥一下子就脸红了。”

他喜欢看王祈安被撩时的窘迫,发红的耳廓,躲闪的眼神。魏晏周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稳重的表皮之下是什么样的内心。

“如果是哥哥你的话,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

他的眼神在张昊天看来就是直勾勾的调戏,和王祈安的反应一结合......他觉得气氛有些暧昧是怎么回事。

“安子,你......”

王祈安闭了闭眼,脸上升起一阵温度。

他最引以为傲的自持,在两次遇见这个人时都招架不住,弄得颇为狼狈。

这人怕不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吧.....

没等魏晏周下一步动作,王祈安先一步开口道。

“这位先生,我们还赶时间,后续我会找律师和你沟通,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先走了。”

他转头拉走在一旁看戏的张昊天,“昊子,上车。”

魏晏周挑了挑眉,。

“哥哥!”,他叫住王祈安,“下次见面,我很期待。”

越野车门“碰”一下关上,越野车迅速逃离事发地。

等到越野车完全驶离视线,魏晏周才放声大笑出来,前仰后合笑了好一阵他才止住。

抚摸了一下受伤的车,他轻轻拍了拍车头。

“小红,干的漂亮!”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车上,张昊天再次开口。

“刚撞的车你忘了,少八卦,有这工夫看看新闻吧。”

王祈安有些恼羞成怒了,严肃起来的王祈安真的有些吓人。

“你凶,你变了。”委屈巴巴的张昊天抱紧了自己。

“周哥。”

“周哥来了。”

“周哥坐。”

魏晏周刚到台球馆一帮人簇拥而上。

魏晏周,圈内有名的浪荡子,不仅他出名,他全家都能在热搜榜排的上号。

父亲魏国平以入赘闻名整个A市,魏国平凭借晏家提供的本金在十年之内盘下了A市最大的娱乐会所。虽说他创造的价值虽然已经比本金番了几番,可毕竟吃软饭名声好听不到哪去,至今仍为金融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母亲晏烛曼是晏家独女,不仅掌握晏家所有资产,更是有名的才女。生下魏晏周后,晏烛曼女士创办了自己的时尚工作室,以独特的眼光融合国内外古典元素,她的作品几次登上时尚榜。

比起这些成就,晏女士最广为人知的还是她不可一世的个性。她从不看人脸色,遇到了上赶着找茬的当场就撕,江湖人称“真老虎”。

魏晏周打小就生活在晏家,本就作为独子,再加上父母都忙于事业,被晏家老两口放纵到无边。

据说他十八岁生日宴上直接亲吻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宣告出柜,给他爹气得差点晕厥。

“周哥,人都安排好了,哥几个就等你了。”一个花臂男笑的荡漾。

“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魏晏周乐呵呵倒了三杯白的。

“周爷,我来替您倒吧。”

一个男孩靠过来,纤细白皙的手像不经意擦过魏晏周的手臂。

魏晏周看着男孩子泛红的脸,眼睫毛一扇一扇打着颤。

“好啊。”魏晏周笑起来,”宝贝,到楼上等我。”

周围人一顿起哄,男孩红着脸走出包间。

魏晏周盯着男孩子的背影,目光有点冷。随即,他把情绪小心收好,和众人干杯。

又是新花样......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酒过三巡,一大帮人闹哄哄地要去唱歌,魏晏周被一人扶着到了房间门口。

“不用管我,兄弟,自便!”

“周哥,那我就......”醉鬼打了个酒隔,“我撤了,周哥,祝你......春宵......什么来着?”

“不重要,兄弟。”魏晏周摆摆手,“不重要。”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房门,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清明。

“再见,兄弟。”

关上门。魏晏周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帮醉鬼,把他累的够呛。

他走进里间,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了昏昏欲睡的男孩坐在床沿上,用手托着脑袋。

男孩听见响声吓了一跳,一整个人差点弹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魏晏周轻笑出声。

“我......我洗过了。”男孩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

“嗯,我知道了。”

魏晏周突然生出恶趣味。站在门口抱胸,等男孩继续说下去。

“我......东西......在抽屉里......我叫......叫Apple,很......很干净......”

“是吗?”魏晏周眯了眯眼睛,几步走到他面前,弯腰附身。

侵略性的气场一瞬间靠近,Apple吓得不敢呼吸。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魏晏周用目光一寸一寸把人打量了个遍。魏少本来就长得好看,再加上这种意味不明的眼神......Apple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好像有反应了......

“魏少,我......我们......”少年一点点靠近。

魏晏周唇角弯起,偏头凑近他的耳朵,暧昧而疏离:“收拾一下,客厅,我们谈谈。”

说完,在男孩呆愣的目光中走出了卧室。

“有什么好谈的?我懂,我都懂!你不用和我解释......”

景山府客厅,王祈安拽着张昊天往客厅走。

回头看到张昊天的表情,王祈安一阵无语。

“想什么呢,脑子里一堆废料。”王祈安在沙发上坐下,“我是说这次上山,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除了那个铜像,我没觉得哪里还有什么不对。”张景天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后来越想越奇怪,从地点上看就处处有问题,”王祈安在茶几上摊开那张地图,“你从哪里搞到的这张地图?”

张昊天一口吞下甜点小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找私人侦探查了你大伯的资产,排除所有已知的房产,剩下这一处当然就是了。”

“哦!”,他猛的一拍脑门,“我能查到,别人一定也能查到......”

“太明显了。”王祈安捏了捏下巴,“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把什么贵重物品放在这样显眼的位置。”

“可是你大伯并没有其他房产可以用作祖宅......”

“不一定是大伯名下......”

兄弟两猛的抬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个答案。

魏晏周倚靠在沙发正中央,双脚交叠架在玻璃茶几,精致的手工皮鞋一尘不染,就这么大咧咧展示给小心翼翼走出房门的Apple。

“坐吧。”

魏晏周点燃一只雪茄。

Apple有些惶恐,因为袅袅烟雾之后,他的眼睛尖锐无比,好像要看透什么不为人说的东西。

Apple简直不敢与他对视。

“干这行多久了?”

“我......没多久。”

“缺钱?”

“是......”

魏晏周吸了一口烟。

“技术好吗?或者说,业绩怎么样?”

Apple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这些细节被魏晏周尽收眼底,他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也不至于为一个出来卖的同情。

他吐出烟雾,一切重归扑朔迷离。

“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也没必要和你兜圈子,老实告诉你吧......”

魏晏周把烟灰抖落。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在乎你和谁上过几次床。”

男孩一下子抬起头,红色的眼圈诱人怜爱。

魏彦周视若无睹。

“我听你意思,也是为了谋生,要不这样,我们谈笔生意,怎么样?”

虽然是问句,可Apple没有听出任何选择的余地。

男孩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是听从别人安排才来的这里,从一个虎口出来,又进了另一个虎口。

“好。”他听见颤声回答。

“会做选择的聪明孩子。”

魏晏周的笑是很有感染力的。就像现在,他的手轻轻拂过男孩的脖子,就能让男孩毛骨悚然。

“合同我会拟好给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晚安。”

等到魏晏周离开,酒店门关上的那一刻,Apple才脱力跌倒在地毯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几乎忘了呼吸。

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师兄,有结果吗?”

王祈安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景山府的黑夜,格外深邃。院子里星星点点的光微黄,看不出景山府的全景,为这座宅子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意境。

“嗯嗯,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大洋彼岸的沈洪州把手机夹在耳朵上,快速打了个领结,“蒋老师最近几年都在做课题巡讲,说是为了帮助孩子们了解金融的重要性,下一场在Z市的新城中学,明天下午两点半开讲,最早的飞机赶过去还来得及。”

王祈安查了一下机票,还有两趟。

“谢了师兄,等你回国我一定请你吃饭。”

沈洪州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差点噎住,赶紧喝了口牛奶顺了顺。

“不用,都是师兄弟,客气什么。”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和你说了,最近公司出勤查得严,我先挂了,回聊。”

“嗯,师兄再见。”

王祈安随手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什么!要去新城?你又想去哪里鬼混!我说不许去你听到了吗?你当你老子是死的?”

魏国平的声音从电话传过来贯彻整个客厅。

魏晏周早就习惯,在魏国平发出怒吼之前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有朋友找我过去,随便玩玩啦。”

“什么朋友,随便玩什么?你非要给我搞出个杀人放火你才满意?你知道别人私下都说你什么吗,啊?你当你老子不要脸的!”

“你......”

魏晏周不想再听他废话,挂断了电话,关机,一气呵成。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红酒是上好的,稍微醒酒就能香气扑鼻。

他晃动杯子把玩着,能清晰听见液体碰撞的声音。

客厅很安静。哪里都很安静。

这套房子是他自己盘下来的,为了和那个人在一起,他考虑了很多东西。

魏晏周自嘲。

“当初真是太年轻......”

他买房子没告诉家里人,不过只要他们稍微查一查他的动向就能发现这个他自以为安全的秘密基地。

他抿了一口酒。

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入侵他们想知道的一切,美其名曰关心。

魏晏周至今对那天记忆犹新,那天,魏国平把他的所有账户信息,购买记录连带着一些照片扔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听不到任何人的指责,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红酒杯轻轻叩在大理石台面上,转动。

他和晏烛曼不同,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像魏国平无能狂怒。可这并不代表有些事情,掩盖住他就能视而不见,比如,伤疤,比如,背叛。他的背叛。

摆弄酒杯的手一瞬间收紧。酒液顺着嘴唇一饮而尽。

“哈......”

至少......要知道为什么,才能死心啊。

魏晏周无助地捂住双眼,这种被控制,被玩弄的感觉......他简直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前几日,他收到新州那边的消息,说是杜晓似乎有新的动向。

杜晓是他的前男友。

“新城吗?”

冰凉的大掌之下,是恨意满满的一双眼。

“等着瞧吧。”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085号航班,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您的安全带......”

王祈安看了一眼手表,五点四十分,这是最早飞往新城的航班,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正当他准备拿出平板翻阅财经新闻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腿,“我坐里面,麻烦让让。”

因为航班订得匆忙,再加上担心有人监视,王祈安特地让助理订的经济舱。

王祈安对于被人拍腿这件事感到非常介意,但是想到引人注目的可能性,他压住怒意侧身让座。

“谢了。”

魏晏周直接跨进座位,没什么心情地嵌进座椅里。

魏晏周虽然平时花钱如流水,但他从不浪费一分钱在不该花的地方,该省省,该花花,这是原则性问题。

两人刚好都要飞往新城,又刚好挑最早的航班,所以非常不巧地成为了同座,很难评这究竟是冤家路窄还是命运难测。

魏晏周坐在里侧实在憋屈,一米二的大长腿即使折叠了仍旧硌得疼。

他尝试活动自己的腿,一挪动就不小心踢到王祈安。

当他的脚第三次不安分地踢到王祈安时,王祈安再也忍不住,直接讯问出声。

“你还有完没完?”

说完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陷入了沉默。

“是你呀......好巧。”

和前两次不一样,魏晏周这次只是尴尬地笑笑,脸上尽显疲惫。

“你......”

王祈安看到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愧疚,于是放低声音询问。

“你......还好吗?”

对方点点头,就把自己遮在了卫衣帽檐下,昏昏沉沉就睡过去。

他昨天胡思乱想到凌晨,只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就出来赶最早的飞机,本就宿醉,再加上失眠,再强的人也熬不住。

他很快陷入了梦境。

梦中,他准备好了惊喜放在后座,满心欢喜地开车去接那个人。

他蹲在他最喜欢的大草原上,一点点用花瓣摆出他们的名字。

他叫了所有人来见证他认为的,胜过一切的爱情。

他有些激动,他不断思索,一会儿要怎么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等他转身,他又坐在了驾驶座上,而车,在水里。

车体不受控制越沉越深,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失去氧气的窒息感。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砸开窗户,却发现阳光能照射的范围越来越远。

他伸手,本能想要抓住什么。

“不要!”

惊醒之后是大口的喘息,心有余悸。

“我......只是想帮你把挡光板放下来,这样你会舒服一些......”

魏晏周才发现自己紧紧抓着王祈安的手臂,他赶忙放开,动作间碰到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薄毯。

他有些愣怔。从没人为他做这些。

王祈安见他平静下来,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谢谢。”

“什么?”王祈安戴着耳机没听清,他摘下,“抱歉,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我说......”魏晏周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哥哥这么照顾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你和人说话都这样吗?”

王祈安淡定反问,眼睛没离开手中的财经新闻。

“不是啊......”

魏晏周调整姿势到最舒服。

“只对你这样......”

王祈安镇定自若地翻着手里的新闻,没有任何回应。

魏晏周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他忍住笑。

耳朵,又红了。

三个小时的航班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好在魏晏周没再作妖,王祈安也因此能够静下心来清理头绪。

这次前往新城的目标是王祈安在清京大学的经济学老师,也是王禹年的前任秘书,蒋瑜。

“蒋瑜蒋瑜,赛过活鱼。”这是清京大学学生中广为流传的一句顺口溜,说的是蒋瑜老师为人灵活,总能在关键时候化险为夷。

可这蒋瑜到底是怎么做到灵活变通的,王祈安仔细观察和研究过。

原来,别人做方案,为了节省时间,往往只抓住了浅显的矛盾;稍微考虑周到的,则备选了一个方案防范意外。

而蒋瑜的做法,则是直接组建一个提问组,尽可能多的提出漏洞,做最详细的plan b。蒋瑜自诩为:用最笨的方法,做最周到的事,此为“死去活来”。

这样一个思虑周全而且擅长善后的人,作为王禹年的前助理,又经手过不少王禹年的私产,王祈安不信他毫不知情。

王祈安的手指不自觉地叩击扶手。

想要撬开他的嘴也没这么容易,能在王禹年手下待这么多年而不出任何差错,绝非池中之物。

王祈安叹了口气,先前只顾着赶飞机,倒是没有细想出一个对策。

“别叹气,气运都被你叹完了。”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你没睡?”

“醒了,再困也睡不着。”他打了个呵欠。“有心事?”

“嗯。”

“要帮忙吗?”

一时间没有回答,王祈安看魏晏周的目光逐渐深沉。

此刻只要魏晏周侧身就能发现王祈安像老鹰盯住猎物一般把他所有神色变化收入眼底。

但魏晏周似乎没有察觉,继续开口。

“我理解你谨慎,”魏晏周又打了个呵欠,“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周爷我的名声,我不劫财......”

“......”

“你长得还不错,我想想,”他故作思考,“和你合作的话......说不定我一开心就事半功倍了呢。”

“我不喜欢男性,所以不需要。”王祈安有些头疼。

“谁知道呢,说不定和我尝试过你就戒不掉了。”

“......”

看到他这个样子,王祈安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轻轻缓了一口气。

噗呲,他没忍住偷偷笑了。

“你笑什么?”魏晏周有些疑惑。

“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演柔弱那一挂的角色,往那一倒没人会认为你在碰瓷。”

魏晏周也笑了。

“有剧本记得找我,后面的演员让他们排队去。”

“一定。”

两人对视笑开。

“魏晏周。”王祈安喊他的名字。

“嗯?”

“王祈安。”他伸出手。

纤长的手指根根分明,魏晏周没犹豫伸手握住,果然,光滑柔软,他忍不住捏了一下。

王祈安感受到他的举动,皱眉抽出自己的手。

“我再次强调,我不喜欢男性,当朋友可以,伴侣免谈!”

魏晏周挑眉摸了摸鼻尖。

他仍旧死心不改,追问了一句“真的不可以吗”,被王祈安无情地忽略。

新城机场,王祈安一下飞机立马打车离开。出租车一路往新城中学疾驰而去。

今天的新城中学格外热闹,为了迎接蒋瑜教授莅临,学校提前一个星期进行了装饰和布置。

王祈安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张灯结彩的校园,花花绿绿一片。

蒋瑜教授还没到,门口列队站满了两排人。

“蒋教授怎么还没来?”

“就是。”

“等这么久......”

新城中学的副校长一边在门口焦急张望,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他太胖了,擦个汗也哼哧哼哧,有些滑稽。

他们看到王祈安的一瞬,目光全部汇聚到他身上,只亮了一瞬,很快熄灭。

“请问......”

“别废话,等着吧。”

副校长斜睨了他一眼,颇不耐烦。

王祈安于是靠边等待。

帅哥总是引人注目的,王祈安一身气度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女老师的注意,纷纷回头打量王祈安。

半个小时过去了,阳光照得人心躁动,心思一点点在空气中飘散开。

“帅哥,可以加微信吗?”

一个女老师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王祈安抬头看过去,后面还有几个女老师害羞回头,都在等待他的回应。

王祈安绅士地微笑,礼貌拒绝,“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他对你不感兴趣。”

一只手很自然地挽过王祈安的手臂。

不仅女老师们愣在原地,王祈安同样愣住。

魏晏周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扬的弧度有点翘,给他整个人增加了一点媚态,薄薄的嘴唇藏不住虎牙,有点......性感......

想到这里,王祈安下意识吞咽,喉结滚动。

魏晏周观察到了他的小动作,笑意更浓。

两人的互动看在各位女老师眼中,简直和小情侣调情没什么两样。

女老师a:打扰了。

女老师b:打扰了。

女老师c:不是,帅哥都和帅哥在一起了,我怎么办?

众女老师:单着呗,不然你去当电灯泡吗?

“你怎么来了?”

“帮你解围啊。”魏晏周信手捏来,还顺手帮王祈安整理了衣领。

不远处人群发出声音:”来了来了!”

一辆保姆车在列队前停下,车门打开,四位保镖簇拥着蒋瑜一路向前,各方媒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闪光灯亮成一片。

王祈安拉过魏晏周迅速走到人群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轻啧一声,这人怎么长得这么显眼。

王祈安顺手帮他拉上了卫衣帽子。

“你干嘛?”

“戴好别动。”他按住魏晏周乱动的手,一把握住,拽着往前走。

魏晏周的帽檐很宽,遮住了他几乎所有的视线,拽着他的那只手成为了他唯一的方向。

有点喜欢......是怎么回事。

等到走进会场,把媒体阻挡在外面,王祈安才松了口气。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与魏晏周紧紧相握。

“不......不好意思。”

抽开了......魏晏周挑了挑眉。

“没事。不过......”他环顾会场,“这是......跨年晚会现场?”

魏晏周很嫌弃这所学校的审美。

“噗。”王祈安笑出声。秋天的跨年晚会,属实早了一些。

“你等下找个位置坐好,我要去办点事儿,等结束了就来找你。”

“知道了。”

什么事还非得跑过去,也不嫌喘。魏晏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撇撇嘴。

“他办他的事,我办我的。”

新城中学实验楼后小巷,一个男人被双手反绑在树上,嘴巴里塞了布条,脸上红色和紫色交错,嘴角有结痂的血块。

魏晏周看到这一幕皱起眉。

他不耐烦地踢了踢旁边放哨的人。

“我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弄得这样脏!”

那人被踢了也不生气,点头哈腰道歉。

魏晏周蹲下去,用帕子用力按了按他脸上的伤,男人疼的拼命挣扎。

“啧啧啧,好可怜。”

魏晏周有点心疼自己的帕子。

“现在我来了,可以说了吗?”

放哨的拿走了他嘴里的布条。

男人吐了口血,放声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我都逃到新城了你们还是穷追不舍,你们行!”他死死盯住魏晏周,“晏家的二世祖,不还是被他骗得团团转?”

魏晏周目光阴冷下来。

放哨的直哆嗦,这两年,那个人是不能提及的存在,这男的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得有些癫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次次动情......”

“他喊我的名字进去......”

“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他不爱你,他根本......他爱的人不是你!”

“我说他只是为了骗走你的财产你听到了吗?”

魏晏周冷漠地注视男人,一言不发。

男人逐渐崩溃,他大哭着重复最后一句话,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呼吸越来越重。

魏晏周点了支烟,没说话,一时间周围只有男人的呻吟声。

“交给警察,等戒完出来,找一个好一点的医院。”

“好嘞,您真心善,这要换作我,就.......”

魏晏周斜睨了他一眼,那人闭上了嘴。

“我这就去办。”

烟头按灭在水泥台阶上,警笛在背后响起。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魏晏周独自走回会场。

那个人......在自己落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账户里一分钱没少,他不信那个男孩的疯言疯语。

线索又断了......魏晏周撇撇嘴,走进了会场后门。

路过一个房间,他突然听见里面的争吵。

八卦使然,魏晏周听了一次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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