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笙才所著的小说《霸总和他的金丝雀》正倾情推荐中,小说霸总和他的金丝雀围绕主人公常安季宴礼开展故事,内容是:常安也只是想要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季宴礼到底去哪了,他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霸总和他的金丝雀》精选:
以往,在李自璋随口编了个瞎话告状以后,下一步迎接他的就是拳头和鞭打了。
沉默是常安最好的武器。
而在一圈探究的目光里,他这份沉默好像把“偷”这个事实坐实了。
“不是吧,他才刚转学过来,怎么就干这事啊?”
“他长得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哎,我上周还丢了五十块钱,该不会就是……”
“安静,上自习。”
老罗说完,又看着常安:“你跟李自璋,跟我来趟办公室。”
*
分针拨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喀哒作响,一声声敲在常安的心脏上。
每一秒都被无限制的拉长。
常安好像被凝固在时间的漩涡里。
直到老罗的声音响起,“常安,是你偷的吗?”
李自璋抱臂看着常安笑,满眼的算计与不屑,“表哥,你就承认吧,我又不会让你赔,你说你早告诉我不就行了,我也不会跟老师说了。”
每次,李自璋的东西莫明其妙地出现在常安房间里、书包里的时候,常安就知道糟了。
舅妈会拽着他耳朵骂他贱蹄子,顶楼的小黑屋永远等不到阳光照进来。
老罗瞪了李自璋一眼,叫李自璋闭嘴,反手一指门外,把李自璋请出门去。
办公室门一关,只留常安在这里。
“常安,你就跟我说,手表是不是你偷的,你有没有动过这块手表。不用管李自璋说什么,你告诉我你知道的真相就可以。”
“老师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学生,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学生。”
常安摇头,“我没有动过,我不知道那块手表为什么会出现在抽屉里。”
“哎哟哟,还不知道手表怎么出现在抽屉里,那能是手表自己长了腿跑进去的吗?”
坐在老罗对面的女老师不屑地笑出声。
“还表兄弟,一家人的东西都偷,育英怎么招了个这样的学生来。”
说话的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在常安刚转学过来的两天就千方百计暗示过常安要交钱上一对一,常安装听不懂糊弄过去了,那以后,这位老师就没在问过常安。
“我没有!我不会偷别人东西的。”
“哎哟哟,吓死我了,你看你着眼睛瞪的,是要吃了我吗?”女老师捋着胸口顺气。
“行,不是你偷的,是你那位好表弟亲手放进去的,跟我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高老师,”老罗看过去,“这件事还没问完,两个学生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我们做老师的不能这么武断——”
“常安,请你家长来一趟吧……别担心,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老罗看着常安越来越惨白的脸色,补了一句安慰。
“老师,能不请家长吗?”常安说。
家长?
他的父母都去世了,现有的监护人的名头落在了舅舅身上,但他早被舅舅送人了,又怎么能给舅舅打电话。
给季宴礼打?
怎么可能——他不仅要麻烦季宴礼帮他找学校上课,还要因为偷东西把季宴礼请到学校。
再说,如果季宴礼真的来了,他该怎么向老师解释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跟他的关系?毕竟他们的关系也是真的见不了人。
“——老师,我家长不方便,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自己承担后果。”常安说。
“他们很忙,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来不到这里。”常安盯着老罗,撒了谎。
老罗叹了口气,常安不敢猜测这声叹气是对他的失望还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老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到老罗说:“那你先回去吧。”
“这是听到要叫家长,吓破胆了吧,我看罗老师你也不用查了,百分比就这小子偷的,”高老师往躺椅上一靠:“现在的学生哎,一个比一个难管,罗老师也就是你,还能好言好语跟他说。”
老罗摆了摆手,“我们做老师的,不就这样吗。”
他打开EXCEL,一行行找常安的名字,直到再联系人那里看到“季宴礼”三个字。
老罗按照表格的数字,拨过了那个手机号。
*
常安回到班里的时候,早自习已经下课好久了,饿死鬼投胎的高中生们早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就跑去食堂,教室只零星坐着几个带早饭的同学,还有趴着补觉的同学。
很安静。
常安蹑手蹑脚走进教室,生怕打扰到补觉的同学,结果等他往课桌前一站,发现上面用黑色记号笔画着刺目的加粗大写。
“小偷!”“不要脸!”“滚出育英!”
常安在课桌前站了半天,趴到了窗台边。
初秋的天还是暖和的,可惜叶子都黄了,吹起的风也带着几分萧索的味道。
一阵阵独含秋意的风吹着常安的刘海飞起,浅色的瞳孔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明明站在阳光里却显得那么冷,那么小。
这是跑到教室门口的周炯看到的常安的样子。
周炯气都没喘匀,拽着常安就往后拉,他力气太大,趴在窗台的常安又不设防,被这么措不及防地一拉,整个人狼狈地向后倒去,脑袋磕在“育英班”班牌下面的瓷砖上。
痛得眼泪都渗出来了。
而周炯还心有余悸,“你疯了!这点小事至于想不开吗?”
揉着钝痛后脑勺的常安迷茫地睁大眼睛,因为疼痛,常安嘴唇微微张开,“什么想不开?”
“不就是被李自璋那玩意儿污蔑成小偷吗,至于哭着趴在窗台准备跳楼自尽以证清白吗?!你要实在不爽,我帮你把李自璋打一顿出气,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你,你笑什么啊?”
常安脑袋埋在膝盖上,肩膀跟着无声的笑容一起抖动,越笑,抖得越厉害,渐渐地——常安的笑声都放出来了。
“周炯,你好笨啊——哈哈哈——谁告诉你我怎么就想自杀了?”
“你人趴窗台上那一脸的哀怨,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要去死’这几个字了,还用有人告诉我?”
常安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从眼尾渗出来。
那么多年了,他从没想过死。
只有活着才能完成父母的遗愿,只有活着才能让父母在天上安心。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周炯再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猜错了,被常安笑得有些恼了,但他看着常安笑得抬起头了,卷翘的睫毛扇子似的忽闪着,那双眼睛透亮地盯着他,鼻尖透着粉,笑起来的嘴角是两个酒涡。
脸颊两侧是白嫩的藕荷色,像是他爱吃的条头糕的外皮。
周炯掐住常安的脸颊,“别笑了。”
常安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大笑慢慢压了下来,他说:“谢谢你啊,周炯。”
他笑完才看到周炯满头大汗,估计是刚才一路跑过来的原因,甚至周炯身上穿得还是篮球衣,明亮的绿色,衬得周炯意气风发。
“那,那又没什么,你跟我客气什么。”周炯咽着口水,才发现他跟常安之间距离拉得那么近,他抬眼间都能数清楚常安的睫毛有几根。
周炯伸手把常安拉起来。
常安拍着衣服上的土,“你去打球吧,我没事的。”
周炯应声往教室里走,“去看球赛吧,让你看看你的同桌有多帅——再给你同桌送个水好好谢一下。”
常安看着周炯走进去,忽然意识到不对,出声叫道,但已经晚了。
周炯已经看到了常安课桌上的字,“谁写的?”
几乎是一瞬间,周炯眯起眼睛,声音散漫,却一瞬间气焰尽显:“是不是李自璋?”
与刚才急得满头大汗的少年判若两人。
常安静在原地:“不是的,周炯,你别……”
“怎么了,你是想帮这小偷子说话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后面的李自璋靠着墙,外头一看周炯。
“这可不只是我的意思,自从常安来了,咱班同学丢东西的可不少啊,周炯我劝你啊,好好翻翻自己的包,别丢了什么还不知道呢。”
“之前常安就小偷小摸的做惯了,你不认识他,我可熟着呢,叫他滚出去,也是为了我们育英好啊。”
周炯掀开眼皮,打量过去,冷冷一笑:“偷你的表?李自璋你少在这做美梦了,常安手上的表买你那十个都有剩,他能看上你那破烂?”
周炯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睨着李自璋的眼中写满了不屑,“李自璋你不仅坏还很蠢,你以为自己背后搞得这些伎俩很高明吗,你家破产后你就很想顺着你表弟攀上季家吧?”
“攀不上就开始搞诬陷这一套了?”
猜对了一半。
意识到不妙的常安伸手去拽周炯的袖口,“周炯,你别——”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周炯——你倒是天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李自璋拍着大腿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跟他攀关系?”
“你不会以为我这表弟跟季宴礼是什么亲切友好的关系吧?”
李自璋眼底满是讥笑,笑着转头看向常安,一字一顿、说得极其用力,“常安,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扫把星,把你父母克死还要——”
“砰——!”
前一秒还在常安面前耀武扬威的李自璋被一拳住了嘴。
那一拳实打实地落在李自璋鼻子上,两道鼻血瞬间淌下,滑稽地流到下巴。
李自璋眼冒金星,踉跄着后退几步,十分狼狈地倒在堆成半米高的书墙上,把桌椅板凳砸得哐当作响。
周炯从小学就打球,到了初中就进篮球队,力气比起李自璋这个四眼呆子大了不知多少倍,打李自璋那是跟玩一样。
所以不等李自璋扶着板凳站起来,周炯已然冲到上面,拽着李自璋的衣领,拳头雷点落下,全都砸到李自璋身上。
李自璋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种委屈,双手抱头边做鸵鸟状,“周炯,你疯了——你住手——”
随着上课时间临近,吃完早饭赶回来的学生越来越多,乌泱泱把这处战场围了个圈。
常安看着周炯一拳拳全都落在了李自璋身上,他知道自己该拽着周炯收手的,他不该让周炯因为自己卷进这种事里——
但是看着李自璋被打在地上,痛哼地求饶的样子,常安却立在原地,不想上前。
每一拳,都落在李自璋身上,皮肉接触流出痛苦地哼咛声,把常安十几年被骂、被打、被关在楼顶的那片乌云,打散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挡在他前面,把李自璋打成这样。
“常安——你快拉住周炯,教导主任往这边走了——”
班长的声音提醒了常安,他大梦初醒地拉住周炯,拦下周炯还欲落下的拳头,冲着周炯摇了摇头,“周炯,走吧。”
他刚才在干什么,他竟然想把周炯拉下水。
“常安你别管,我今天必须得把这四眼打得横着出去。”
“没必要,走吧,周炯。”
常安的声音让周炯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常安那双眼睛,攥着李自璋的那只手慢慢放下来。
“吵什么呢,整个走廊就你们班最吵!”教导主任声如洪钟,敲得沸腾得班级慢慢冷静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常安握住周炯的衣袖,在教导主任出现在前门的一瞬间,他已然拽着周炯的衣袖就从后门冲出去。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常安也说不清自己一个劲往前冲的理由,他只是凭着本能往外跑,跑得直喘,却听到周炯压不住的笑声从后面传过来。
“你跑什么啊?”
“你笑什么?”
两个人一起看向对方。
汗珠顺着常安的鬓发淌下来,额上覆了一层薄汗,他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因为喘得太严重,他的嘴下意识地微微张开,此刻皱着眉毛一副烦恼的样子:
“教导主任都过来了,再不跑,我们两个都要被请去办公室了——你笑什么?”
周炯仍在笑,抬起手背擦了擦常安额上的汗水,皮肤接触,常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你是在关心我吗,常安?”周炯说。
常安那双蓝得透彻的眼睛看着周炯,神情一怔。
猛然睁大。
他跟周炯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周炯张开双臂用他入怀。
刚刚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跳此刻碰着了另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跳,隔着皮肉和蓝白校服共振。
“常安,你真可爱。”周炯的声音在常安耳边响起。
随着上课铃打响,周遭蝉鸣越发幽静,好像整个校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常安伸手试图把人推开,却被抱得更紧了。
“让我抱会儿,同桌。”
这是季宴礼透过车窗玻璃里往校内看的时候,看到的第一幕。
他从德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过来,时差没来得及调,就接到了助理的消息——叫家长。
连妻子都没有过的季宴礼直接省去所有步骤,进入到所有家长最头疼的环节——与老师一起探讨孩子的教育问题,换句话说,单方面接受老师的教育。
来的这一路上,季宴礼连着给常安打了三个电话,对面都显示对方正忙,他在心底把一个正当青春期的高中生能惹的祸都给转了一圈,早就心平气和下来,自觉还是安慰一下常安的情绪比较好。
没想到……他还没迈进校园,就收到这么一份大礼。
“滴——滴——滴——”
鸣笛声穿透校园,打破寂静,常安飞快地一摆手,从周炯的拥抱中脱身出来。
他慌乱地看向校门口的大G,只见车窗玻璃缓缓摇下来,露出一张刀雕精致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隐藏其后的情绪,季宴礼薄唇微抿,静静地看着常安。
“季,季先生,你怎么来了?”
常安的慌乱肉眼可见,磕巴着跑到校门口,隔着护栏问季宴礼。
“接到了你老师的电话。”季宴礼说。
常安脸色瞬间变白,他没想到老罗会给季宴礼打电话,更没想到季宴礼会亲自赶过来,还来得那么快,不早不晚,逮住了正在逃课的他。
周炯只当常安是被叫家长吓傻了,还拍着常安的肩膀,满不在乎地安慰道:“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叫家长来也没什么事。”
他万分自然地搂过常安的肩膀,“季老板,你听我说,这件事跟常安半毛钱关系没有,就是那姓李的单方面挑衅——”
“你们两个很熟?”季宴礼毫不客气地打断周炯,盯着周炯搂着常安的那只手腕。
常安毫无躲闪的意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先生,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罗老师会给你打电话,您要是忙的话就先走,我给罗老师解释就可以的……”
常安一句接着一句,话赶话念叨着,喘气都不带停的。
季宴礼静静地看着常安,“说完了吗?”
“啊?”
“说完了就过来。”季宴礼说。
常安一步步挪过去,季宴礼微微伸手,凌空在常安凌乱的后脑勺一指,上面肿了个包,“怎么弄的?”
“我不小心磕到的。”常安心虚地觑了后面的周炯一眼,周炯开口欲要解释,常安却给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小动作都落在季宴礼的眼中。
季宴礼:“你们两个那么熟了?”
“常安是我同桌嘛,他又学习好,天天教我学数学,我们说的话也多点,更何况我表哥跟你也认识,我跟常安这也亲上加亲了。”
周炯胡子眉毛一把抓,只想着在季宴礼跟前树立一个好印象,却发现季宴礼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在前面不再说话了。
常安快走两步急忙跟上。
两人一高一矮,影子拖在朝阳之下,西装配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常安时不时抬头小声跟季宴礼说一句话,季宴礼只是听着,并不回答,也没什么表情。
但周炯分明觉得,季宴礼看向常安的眼神里藏着些不一样的情绪。
两个人走在前面,明明也没说几句话,但她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一种天然的屏障。
莫名地,李自璋没说完的那句话涌上周炯心头。
按道理来说,兄弟之间的相处不该是季宴礼和常安这种的,他总觉得常安对季宴礼多了几分——讨好。
*
季宴礼在办公室里跟老罗谈话,常安在门外忐忑不安扣手指,试图趴着门缝偷听到里面谈话的内容,直到他第十次探头——
砰!
单扇门都里面打开,季宴礼赫然站在门口,常安一个扑空,几乎要跌进季宴礼的怀抱,他踉跄地站稳。
“……先生。”常安说。
季宴礼伸手扶住常安的胳膊,小混血仗着种族优势蹿到了一米八的个,但身上没长几两肉,瘦骨伶仃的,光是手腕扶着都能摸到骨头。
撩起衣袖下是突出的腕骨。
“回去了。”
“我——我也一起回去吗?!”
“去医院,”季宴礼指了指常安后脑勺的包,“跟着。”
直到坐到车上,常安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先生,我明天还能来上课吗?”
曲起的手指在常安脑门上一敲。
“想什么呢?”季宴礼说。
季宴礼极为顺手地越过常安那一侧,常安只觉自己的呼吸全都洒在了季宴礼的脖颈处,他一时间摒住了呼吸,瞪着眼睛看季宴礼离他越来越近。
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
啪嗒。
安全带的卡扣声响起,季宴礼起身,常安这才发现因为自己没系安全带,滴滴的提示音一直在响。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常安说得不知道第几遍。
慌乱的不行,小兔子刚刚大着胆子伸出试探的爪子一瞬间缩回去。
季宴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夹层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让常安尝尝。
“啊?”常安捏着巧克力的一角,一个劲地翻译上面的英文,没明白季宴礼要他干什么,更无所适从了。
“吃甜品心情会变好。”季宴礼言简意赅。
常安呆呆地“哦”了声,看着金边勾勒的包装纸,从原产地那一栏看到德国的单词,好像是季宴礼出差带来的。
季宴礼握着方向盘,视线一斜,看到常安脸上露出的笑意,两个浅浅的梨涡在嘴角旋着,那是小动物得到食物的笑容。
毫不掩饰的开心。
“你跟周炯,你们两个很熟了吗?”季宴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