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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

穷途

发表时间:2021-03-16 10:46

《穷途》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少年白,闵春水暮千山是小说中的主角,穷途主要讲述了:暮千山在最后的关头遇见了没想到的人,他们一起逃离,却发现怎么也逃不掉,而在路途中产生的感情也被自己隐藏了。

网友热评:叛逃的杀手x夺权失败的恶鬼

穷途小说
穷途
更新时间:2021-03-16
小编评语:被自己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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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精选

残阳如血。

群山寂静,万壑无声,仲夏的傍晚尚有沉闷的热气,从呼吸间涌入身体,沉重地堵在喉咙口,令人烦躁不安。

暮千山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天没有合眼了,他很累,恨不得就地躺下睡上三天三夜。

他一身都是伤,有不少伤口已经溃烂,腐肉如毒虫,蚕食着他的身体,但他麻木得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狼狈。

手上的剑刺进了眼前的人的身体里,又抽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倒下的人直到最后一口气落下仍然空荡荡的双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将剑收回剑鞘,拖着疲倦的身体继续往前走。也许下一个杀他的人很快就来了,他需要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应付。

他停在一座破庙前。

不知是废弃了多久的庙宇,静静地立在斜阳余晖之中,砖瓦斑驳,蛛网密布。他抬头看着里边沾满灰尘蛛丝的佛像,而佛像用悲悯的目光回视着他,仿佛垂怜着形容凄惨的旅者。

大约是因为刚刚才厮杀了一场,他的警觉性薄弱了许多,踏进门才听见有什么人微弱的呼吸声。

在飞刀飞过来时他只来得及侧身一躲,刀刃堪堪擦过手臂,划开了他的衣袖,落在地上的飞刀刀刃上泛着隐约的绿——大约是淬了毒的。他握紧了剑,冷声道:“谁在那里?”

“你……不是黄泉宫的人。”佛像后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暮千山没有说话,拿着剑慢慢走近佛像,看清了发出声音的人。

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眉目清致,面容苍白,头发用巾帻规规整整地束着,有几分书生气,不大像江湖人的样子,穿着一身灰白的襦衫,虚软地靠在墙边。唇色惨白干涸,呼吸沉绵虚浮,大约也是伤势不轻。

两人久久没有再说话,无边无际的寂静横亘他们中间,最终是佛像之后的人再次先开了口,“抱歉,刚刚是我……我以为是追杀我的人。”

暮千山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放松,他手里的剑隔着剑鞘,微微抵在年轻男人纤长细弱的脖子上,“我劝你不要乱动,以你现在的伤势,即便我的剑不出鞘,你也没机会对我出手。”

青年微微一笑,神情自若,一派温和无害的样子,指尖捏着的几枚银针闪着细微的光芒,他垂目看了看暮千山手里的剑,慢慢将银针收回去,“失礼了,在下黄泉宫闵春水……相逢即是有缘,敢问侠士高姓大名?”

暮千山蹙眉。

黄泉宫,江湖中人谈起来无不为之色变,连幼童稚儿都会唱那支歌谣:黄泉宫,恶鬼窟,骨为梁,肉为墙;鬼门一入归路难,奈何过处不望乡。凄风冷雨哭九幽,游魂野鬼号忘川;夜闻摇铃人断肠,徒恨人间无阎王——黄泉宫没有人,只有食人的恶鬼。

“我不是什么侠士。既然只是萍水相逢,何必知道名姓?”

尽管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既然是黄泉宫出来的人,决计不会是等闲之辈。暮千山在离他远些的地方靠墙坐下,将剑抱在怀里,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兄台未免让人有些心寒呐,”闵春水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扶着墙站起来,艰难地向暮千山那边移动了几分,暮千山的剑已经递到了他身前,阻止他再向前,“在下不过是点个火罢了。”

闵春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拢了拢地上的干草点燃,然后捡了几块散落在周围的木块放进火中架起,火光霎时使昏暗的室内亮堂了许多。

暮千山收回剑,再次闭上眼。

闵春水没有再去自讨无趣,等到寂静的夜色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叮铃声,闵春水的脸色微微一沉。那声音愈来愈近,逐渐变得尖利阴冷,密密麻麻地萦绕在耳边,沉沉夜色之中,显得十分可怖。

——那是黄泉宫的断魂铃。

“闵春水,没想到你居然能撑这么久……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非常令人不舒服。

闵春水坐直了身体,声音不见丝毫慌乱,“原来是你啊,罗三。看来燕游确实无人可用了,连你也敢充阎王,想要我的命,还是叫燕游自己来吧。”

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进来,样貌平平无奇,眼神有些精明过头,以致于看起来有些猥琐,看见一旁坐着的暮千山,他嗤笑一声,“我以为你还有什么后招呢,原来是有帮手吗?即便你今天逃得了,中了桃花落,又有多少好日子可活呢?还不如今日痛痛快快死了。”

暮千山睁开眼,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冷淡地开口,“我不是他的帮手。”

“这样最好,黄泉宫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罗三手里拿着一把刀走近,“闵春水,你且看我要不要得起你的命。”他出手很快,他的刀倒不像他的人那样猥琐,干净利落,刀光凛冽,刀锋直直袭向闵春水。

但闵春水比他更快。

在罗三的刀砍到他的脖子之前,闵春水腾身而起,并且足尖将火堆之中燃着的木块踢向罗三面门。

罗三只能将刀往回一收,格开迎面而来的木块,但刀势却一时收不住,踉跄了两步,又欲再举刀,却只觉得胸口微微一疼,垂目看见胸口扎了一根银针。

罗三似乎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试图再次举起刀,手上的力道却软绵绵的,“闵春水……你……”

“我说过,你要不起我的命,”闵春水笑眯眯地说。

他笑声清亮,丝毫不能叫人将他与黄泉恶鬼想到一处,“区区桃花落罢了,我闵春水在黄泉宫活了那么多年,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恐怕从前在我手下魂飞魄散的那些恶鬼也是不干的。燕游和我一起在黄泉宫呆了这么多年,仗着自己更得前宫主青眼一些,一直学不会何时何地不要轻视他人的道理,所以才能叫我有机可乘。”

闵春水摇头,似是惋惜:“只可惜如今我手上无剑,不能让你死的舒服些,只能委屈你受一受这枯骨散了。这毒……还是燕游亲自教我的呢,你也不算太亏。”

罗三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疯了一般撕扯自己的衣服,试图伸手抓挠,火光之中只隐约能看见他胸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他支撑着想往外走,似乎想离开这里,最终只走到门口,就倒在了地上。

闵春水重新坐到火堆旁,看着一直没有动过的暮千山,艰难地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然后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水沾染在白色的衣襟之上,令他看起来莫名有几分诡异的艳丽感。

“你内力本就大受损耗,刚刚还与人交手,”暮千山冷冷开口,“再来一个人杀你,易如反掌。”

“兄台竟忍心袖手旁观,真叫人伤心。”闵春水躺倒在地上,神色疏懒如同沐浴在春色之中,仿佛毫不在意暮千山所说的话。

“且不论你之前想要杀我,我不帮着出手落井下石以绝后患已是仁至义尽,”暮千山伸手添了添火,“我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何必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手?”

一夜运功调息之后,闵春水面色不再像昨日那么苍白,但仍然非常虚弱。

昨夜燃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了一地余烬。

暮千山依旧还在原地坐着。

庙宇之外有隐约的动静,闵春水侧耳听了听,看着仍然闭目养神的暮千山,“有人来了,大约是来找兄台你的吧。”

话音未落,有人影如飞鸟般袭来,掀起一阵疾风,剑光如电,掠向暮千山,暮千山仍旧一动不动,剑尖在即将没入他胸口那一瞬间停住了。

一个眉目凌厉的男人持着剑,立在暮千山面前。

暮千山睁开眼,平淡无波地开口,“我知道,你差不多该来了,阿吉。”

“很久不见了,暮千山……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

“我知道你会,”暮千山对离自己只有毫厘之距地剑视而不见,“但我也知道你要问我一句话。”

阿吉的剑纹丝不动,“是,我想问你,明知道叛出七情楼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为什么还是要逃?”他顿了一下,“只因为盈娘?”

“大约是吧……只是觉得有点厌倦,杀手一旦有了不想杀的人,那么这条路继续走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盈娘如今已经死了。”

暮千山的目光看进阿吉沉沉的眼眸,“阿吉,你如今还记得商花小馆的飞音姑娘吗?她死的时候……你怎么想的呢?”

阿吉沉默了许久,轻轻叹息一声,“我不知道……有些东西,我大约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我们这些人,糊涂一些,才能活得下去,我以为你一直是最懂这个道理的人。”

“可是糊涂得久了,不免想清醒一些。”暮千山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已经抽出来,他借着剑鞘就地一撑,翻身躲过即将刺入胸口的剑尖。

“即便落到这种地步?明知道叛出七情楼是什么下场,你还是要如此?”阿吉撤剑回身,又一剑斜斜刺了出去,剑如寒芒,直取暮千山心口。

暮千山方才的动作已牵动了伤口,若是平日,他自信能够安然躲过这一剑并非难事,可如今他伤痕累累,连日奔波令他疲惫不堪,行动不免要迟缓许多,他只来得及反手将剑递出,格住阿吉的剑,剑锋相擦,迸发出尖锐的声音。

阿吉剑身往旁边微微一移,绕过暮千山的剑,往前一送,暮千山足尖在地面借力一点,往后迅速地退出几步,虽避过了剑身,却被剑气所伤,尚未站稳,他喉头一阵腥甜,唇角已淌出血丝。

“你受了伤,现在与我交手,落败不过是迟早的事,”阿吉没有急着迎上去,“暮千山,落到如此境地,便是你想要的吗?”

暮千山苦笑一声,“我自然不想落到如此境地,可生死又如何呢?在七情楼活着,和现在有区别吗?”

阿吉点点头,道:“那么,你就死吧。”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试,”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闵春水笑意盈盈地开口,“不过赌上性命却是有些不美妙了。”

“你是什么人?暮千山的朋友?”阿吉进门之前便看见了庙门口有个死人,庙里除了暮千山还有个身份不明的人,但他并不放在心上。

“我不过是与这位兄台萍水相逢罢了,朋友二字是万万不敢攀附的。只是若要我白白看着这位兄台去死,似乎也不太合适。”

阿吉冷笑一声,“你气息虚浮,中气不足,分明是内力大耗之势,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逞英雄,否则我不介意剑下多一亡魂。”

闵春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越是浅显的道理,越有人不懂。困兽犹斗,何况人乎?凡事不到最后,还是不要妄下定论得好。”

暮千山摇了摇头,对闵春水说,“我昨日没有插手你的事,你今日也不必插手我的事。今日若逃不过去,那便是我的命数了。”

“我这人平生最不爱听人劝诫,别人越劝我不要做什么,我便偏爱做什么。”闵春水站了起来,阿吉眼神微凛,剑锋往前一递,拦住闵春水试图往前的脚步,他冷冷看着闵春水,说到:“你当真想要多管闲事?”

闵春水一笑,温柔和善仿佛真的只是一介书生,“阁下进门来时没闻见什么吗?”

阿吉进门来就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庙宇之中有这样的香气再寻常不过,但他却完全忽略了这废弃已久的寺庙中,恰恰是这香气才最不寻常。

“鄙人已经实在是耗尽了力气了,想着若是再有人来要与我比试,恐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是以便提前烧了一点香,”闵春水望向暮千山说,“这位倒是不必担忧,昨夜我燃的火中便有解药,不会受到影响。”

阿吉果然感受到了胸膛一股无法遣散的滞涩感,他举剑欲向闵春水去,但闵春水说道:“我劝阁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这并非什么厉害的毒药,只是接下来几日不能动武了,若现在真的动手,恐怕就真的成了无解的毒了。”

阿吉举剑的手微微颤抖,怒目而视:“卑鄙!”

闵春水摊手:“我不过是自己防身罢了,如何称得上卑鄙。阁下实在谬赞了。”

暮千山虽说不想平白受个陌生人的恩惠,但局面已然逆转,事实已成,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吉,你走吧。”

“暮千山,你倒是有些运气,”阿吉说,“但七情楼没有派一个人追杀任务对象两次的,下次来的,就不会是我了,只会是那几位之一了,暮千山,你躲得过一次,未必次次躲得过。”

暮千山说:“那便到时再说吧。”

阿吉并不恋战,自知无法再动手了,他并不喜欢自寻死路, 离开前只说:“人何必活得如此清醒,徒增痛苦罢了。你好自为之吧,恐怕我下次见你,就真的是尸体了。”

阿吉离开之后,暮千山说:“你救我,我也并不会谢你。”

“你是七情楼的杀手?”闵春水饶有兴致地问。

“现在不是了。”

“救命之恩,我雇你保护我如何?”

“我并未要你相救。”暮千山面无表情地说。

闵春水倒不为他的油盐不进恼怒,他依旧一派泰然自若: “即便你不接我这笔生意,那你想去哪里呢?”

他这一问倒确实将暮千山问住了。

暮千山从七情楼叛逃以来,一直只顾着躲避追杀,自从盈娘死了之后,更是如此,他并不知道应该逃往何处,就算是死在此地似乎也没什么所谓,若是阿吉刚刚真的一剑将他杀了,暮千山倒不必想这个问题。

“我给你指个方向吧,”闵春水笑眯眯地说,“去闻道谷如何?”

“闻道谷?”暮千山倒是知道,江湖之中的医家圣地,七情楼也送过受伤的杀手前去诊治。闻道谷并不关心江湖黑白善恶,只尽医者本分。他想起昨夜追杀闵春水的人说他中了毒,莫不是去寻医问药的?

“我从来只杀人,不会保护人。”暮千山双眸微微失神,神情显露出一点失落,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只保护过一个人,可惜她依旧死了。”

“那也行,”闵春水并不在意地说,“我雇你杀掉所有追杀我的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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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少年白,闵春水暮千山是小说中的主角,穷途主要讲述了:暮千山在最后的关头遇见了没想到的人,他们一起逃离,却发现怎么也逃不掉,而在路途中产生的感情也被自己隐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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