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 >> 

心动

心动

发表时间:2021-04-30 09:40

由作者醉也无聊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心动》,主人公是易煊盛知煦,心动小说主要讲述了:易煊他原来以为他的这个夏天又是和平时一样的,但是他发现自从盛知煦闯进他的世界之后,他开始发现其实他心动了。

属性:都是心动的痕迹。

心动小说
心动
更新时间:2021-04-30
小编评语:后来想起那个夏天,一幕幕全是他心动的痕迹。
推荐指数:
开始阅读

《心动》精选

盛知煦把笔往桌上一搁:“画好了。”

大豆丁立刻跳了起来:“我看看!我看看!”

小豆丁也不甘落后,直接一个虎扑扑到盛知煦膝盖上:“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说着她就伸手去抓盛知煦手中的作业本。

盛知煦一边捞住小豆丁把她夹在腰上一边站了起来:“不许乱动,弄坏了就不给你们画了。”

大豆丁依然想跳起来去够盛知煦手中的本子,盛知煦手一扬:“立正!”

大豆丁愣了一下。

盛知煦眯了眯眼睛:“不听话?嗯?”

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怎么严肃,但本就带着凛冽的气场,嗓音一压低了,吓唬这种小小孩根本不成问题。

大豆丁赶紧立正站好,两条小胳膊紧紧贴着身体,小豆丁被盛知煦放下地也机灵地站到姐姐身边有样学样地站好了。

“嗯,表现还行,”盛知煦将笔和本子一块儿递到大豆丁手上,“看吧。”

大豆丁兴奋地接过本子,眼睛立刻睁大了:“哇!”

小豆丁踮起脚扒着姐姐的胳膊:“给我看,给我看看!”

那纸上画着两个Q版的小姑娘,笑得眼睛弯弯的,一个梳着双马尾,一个扎着朝天辫,十分可爱。

大豆丁:“这个是我!”

小豆丁:“这个是我!我还有福蝶结!”

大豆丁:“我也有,我有两个!”

小豆丁急了:“我……我还有个棒棒糖!”

盛知煦伸手一边一个压着两个小小孩的头:“好了好了,回去慢慢看,不要在这儿争了,哥哥要休息了。”

大豆丁拉起小豆丁的手,乖乖地跟盛知煦道谢:“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小豆丁兴奋地喊。

盛知煦不满意地纠正:“叫哥哥。”

大豆丁指了指易煊,狡黠地笑着说:“煊煊哥哥才是哥哥。”

盛知煦愣了愣,推着两个小小孩出了院子:“快走吧走吧,真吵啊你俩。”

送走两个小小孩,盛知煦转回院子,发现家里这个小孩还愣在那儿,对刚才那俩小小孩的吵嚷好像置若罔闻,盛知煦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地说:“吓到了?”

他这么问指的就是刚才他那句“前任”,少年听完他的回答就愣在那儿一直没出声了,盛知煦有微微的后悔,本可以不用说出来的,他刚才有点心烦,也有点想逗小孩玩的心思,可他忘了这是个特别纯情的少年啊,别真的吓到了吧?

易煊醒过神,看看他:“没,没有。”

盛知煦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也就笑笑,不怎么在意地问:“中午弄什么吃?”

“哦。”易煊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盛知煦一愣,自嘲地笑笑,跟在后面也进了厨房。

刚走进去,盛知煦就看到案台上放着一只新的小砂锅,他有点惊喜:“你要做煲仔饭?”

易煊拿过小砂锅打开水龙头冲洗,说:“今天做不了,新砂锅要熬点粥养一养。”

盛知煦想想说:“那熬个砂锅粥,也不错。”

“嗯。”

盛知煦左右看了看,问:“怎么就买了一个锅?”

易煊手下一顿,关掉水龙头:“我再去买一个。”

他说着放下砂锅就要往外走,盛知煦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说:“那倒不用,你现在多买了,等我走了,不又多一个锅?”

易煊猛地抬眼看了看他,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嘴唇抿了几抿,闷声说:“你出去吧,厨房里热。”

盛知煦主动把小桌子搬到堂前阴凉的地方,又去搬出落地扇调好风速。他看得出少年有点神不守舍的,暗想可能还是被吓到了,也许自己不该说出来,至少不应该这么随便地说出来。

可是已经说了,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易煊在厨房里忙活了快一个小时,给盛知煦做了一小锅青菜肉末粥,给自己拌了个面,怕盛知煦不够吃,还烙了几个白面饼。

粥里洒了一点点胡椒粉,滴了几滴香油,又香又鲜。白面饼里没放盐,放的糖,配着咸味的粥特别开胃。盛知煦吃得满头大汗,直呼好吃,过瘾。易煊看他吃得这么开心,脸色略微好看了些。

“叮咚”一声响,易煊手机上有短信提示,手机就搁在旁边,他扫了一眼,脸色又沉了下去。

盛知煦看看他没作声。

洗完碗盛知煦上楼去准备换身衣服,这一顿吃下去他衣服都湿透了,回了屋,他想想决定冲个澡,拿上衣服从房间出来,听到楼下易煊在打电话。

“我满18了,你不用再打钱给我……”少年的声音听似很平静,可要仔细分辨,也能听出压抑着几分难过,像是努力在维持着自尊,“不,我有钱,这个账号我会去注销掉,你不要再往上面打钱了……不需要,我可以养活自己,就这样吧,再见。”

盛知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

他坐在床边,身上的汗已经慢慢地干了,他干脆躺了下去,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盛知煦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知了叫得正欢,楼下院子里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浇水的声音。

盛知煦慢慢坐了起来,他转头朝忘关的门外瞧了瞧,白晃晃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这场景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惚间像回到了自己刚来这儿的那天,也是这样,外面知了叫着,而他被楼下的声音吵醒。

盛知煦翻出烟,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支烟了,他把烟叼在嘴里,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把烟盒捏成一团。

楼下又响起“哗”的一声水响,盛知煦走到阳台边往下一看,已经举到嘴边的打火机一时忘了打下去。

楼下院子里,易煊站在水池边,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出,很快就接满了一盆,易煊捧起盆子举过头手腕一翻,冷水从他头顶直倾而下,哗——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短裤,头上身上全都湿了,阳光下,少年身上光滑紧实的皮肤缎子般闪着光,背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那条几乎快看不出来的划伤的小口子,似乎破坏了这画面的美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蛊惑意味。

又一盆水从他头顶浇下,流过挺直的肩背,流过透湿紧贴的短裤,流下笔直的长腿。少年人的身体充满着小兽般蓬勃的生命力和……性感。

盛知煦极轻地咳了一声,把早就捏皱成团的烟盒丢进垃圾桶里,低头点上烟。

易煊浑不知楼上有人在旁观,又接了一盆水浇在身上。

“喂!”盛知煦突然喊了一声。

易煊猛地转身抬头,水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抹了把脸,使劲甩了甩头,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像是四散的水晶珠子,五彩晶莹。

盛知煦不冷不热地说:“这么浇凉水,不怕生病?”

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易煊仰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关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

盛知煦缓缓吐了口烟,微眯起眼睛。

易煊低头转身,关掉水龙头,抓起水盆匆匆埋头回了屋。

盛知煦用齿尖轻轻咬了咬烟嘴,慢慢抽完一支烟,才下了楼。

易煊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冲了凉水的关系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白。

盛知煦皱皱眉:“你搞什么?”

易煊抓了抓耳朵,闷声说:“刚出去骑了几圈,太热了。”

盛知煦眉头皱得更紧,极不高兴:“刚出一身汗就去冲冷水,还从头冲到脚,你不要命了?”

易煊抿紧唇不出声。

看他这个样子,盛知煦莫名涌上一股火气,正要再教训几句,院门口有人喊了声“易煊!”

盛知煦看过去,院门口正走进一个四五十岁精气神很足的中年人。

“贺老师?”易煊有些意外,他看看盛知煦,“他是我班主任。”

贺国柱已经走了过来,看到盛知煦他明显也有点意外:“这是……”

易煊忙说:“他租了我家房子,住几个月。”

“哦哦,你好你好。”贺国柱笑着向盛知煦问好。

盛知煦冷着脸,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他心头有火,易煊刚才做的事让他很生气,他很想狠狠批他一顿,可当着人家班主任的面自己一个房客这么做可就不太合适,他那一股子火只能憋在肚子里慢慢消化。

于是他冲着易煊冷淡地说声“我出去转转”,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贺国柱看着盛知煦出了门,转头问易煊:“他是做什么的?瞧着像是大城市里的人,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

易煊心说这问题已经被问过无数次了,没人知道答案,哦,盛知煦倒是给过他一个答案,避暑,但这能拿出来说吗?看看贺国柱那满头的汗和晒得黑里透红的脸,这答案说出来就是气人的。

所以他选择无视这个问题,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对贺国柱说:“贺老师,你坐。”

对于贺国柱的来意,易煊也能猜到八九分,他知道贺国柱早晚都会来这一趟。果然,贺国柱坐下后第一句话就说:“易煊,你有没有考虑过复读?”

易煊看看贺国柱,勉强笑了笑,说:“老师,我真的不想念大学,我对读书也没有兴趣,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力气。”

以前他也向贺国柱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只是会说得比较含蓄,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沉默以对,但今天,在他已经确定高考落榜,并且心情实在不怎么好的今天,他不想再用那些客套虚伪的修饰,有时候直接一些,也许更有用。

他以为贺国柱会生气,贺国柱却只是点点头,说:“没问题,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说,但撒谎就不对了。”

易煊愣了愣,闭上嘴不说话了。

贺国柱穿着件旧衬衣,背上已经湿了一片,坐下时把长裤的裤腿往上提了提,他在大腿擦了擦手上的汗,看着易煊说:“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谁是真爱读书还是真厌学,都骗不过我这双老眼的,你说别的我还能信,你说你对读书没兴趣,这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易煊垂眼看着面前一小片水泥地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他这副打算装锯嘴葫芦油盐不进的样子,贺国柱叹了口气:“高考前我见你状态不错,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会好好冲一把,结果,你是给我演了出戏啊,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吗?

易煊还是沉默。

“你不想说,也行,我不勉强你,”贺国柱想了想,又说,“既然今天来了,有些话我也想跟你好好说说,你不用回答我没关系,听听就行。”

他看着易煊,眼神里满是惋惜:“易煊,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了这样的选择,可我觉得,你才刚满18岁,你的人生可以说才刚要迈进一个五彩斑斓充满希望的阶段,在你面前,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走出去,去读书,或者学门技术,怎么样都行,你不该这么早就把自己的路给堵了,把自己困在柳山这么个小地方。

“你说你还这么小,留在这儿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柳山这地方,不是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它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村镇,说难听点,再过二三十年它也还是这个样子,穷不死,也发达不了。年轻人都想往外走,你却反着来,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要有点谋生的手段吧,总要对未来有个规划是不是?”

贺国柱说得语重心长,易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见贺国柱停下了,他还站起身,说:“老师,我给你倒点水吧。”

贺国柱挺无奈,摆摆手:“现在倒什么水,我刚来的时候你就没给倒,就是想我快点说完了走。”

易煊说:“我没这么想,我这就给你倒去。”

说完他也不管贺国柱什么反应,进屋去倒了杯凉白开端出来放在贺国柱面前。

贺国柱其实是真有点渴了,也不再推辞,端起杯子来一口气喝掉大半杯,他抹抹嘴,放下杯子接着说:“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靠收房租过生活了?”

易煊愣了愣,只听贺国柱又说:“其实说到这个,我也感觉到你还是想有些改变的,你能同意把房子出租,这就是个可喜的改变,但你要想想,柳山这地方外来人口不多,你想靠收租来维持生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易煊心里叹气,说:“老师,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房子也不是我想租的……唉,算了,你接着说你的吧。”

贺国柱看看他:“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跟我说说你想的又是哪样?你放弃念大学,你给自己规划的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嗯?你说来给我听听。”

对贺国柱的耐心和穷追猛打的本事易煊是早就领教过的,要是平时,他有很多回应的方式,装聋作哑或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可能拔腿就溜,但现在在他自己家里,人家堵上门来,他能溜去哪儿?而且他也不想躲,他挺感激老贺的心意,但今天,他确实没心情谈这些。

他不太客气地说:“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能不能别管我了,我家里都没人管我。”

贺国柱微微愣了愣,说:“你家里……你也并不想没人管你吧?”

易煊别过头去,眼神也冷了下来。

易煊的态度吓不退有几十年教学经验的贺国柱,但他之后再说什么,易煊都是那副麻木而沉默的模样,贺国柱也很无奈,说不上失望,只是他知道今天又是白跑了。

临走前,贺国柱最后说:“老师不是逼着你非要考大学不可,我只是希望你能出去看看,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有很美的风景,有更多有意思的人和事。你再想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也会再来找你的。”

易煊依然不置可否。他把贺国柱送出院门,等贺国柱走远了才返身回到院子里。

他坐到盛知煦最喜欢躺的那张凉椅上,向后躺倒,阳光耀眼,他抬胳膊半遮在眼前,过了许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贺说的那个外面的很大很美的世界,他曾经见过的啊。

“喵——”

一声撒着娇的猫叫声把易煊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睁开眼,看到花花敏捷地从院墙上溜了下来。

易煊坐起身,笑笑:“你来啦?”

花花一迭声“喵喵”地叫着,跑到他脚边,不等易煊摸到她,就躺平在地露出柔软的肚子。

易煊微笑着使劲在她身上撸了几把,花花打着响亮的小呼噜,惬意地眯起眼睛,易煊在她肚子上又挠了挠,说:“好啦,知道了,这就给你煮小鱼去。”

跟往常一样,易煊煮好鱼蹲在地上看花花优雅地进餐,门边传来响声,他转头一看,盛知煦拎着鼓鼓的一袋东西回来了。

见到正在易煊面前吃着小鱼的花花,盛知煦的眼睛明显地亮了,他朝这边大步走过来,小声却又惊喜地说:“这都好几天没见着了。”

易煊心想,其实也就两三天。不过他也懒得说,伸手一下一下地摸着花花的头。

盛知煦在他身边蹲下,顺势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拿去,给花花买的。”

易煊有点意外,接在手里,问:“什么?”

“自己看啊。”

易煊打开袋子,里面居然是一袋小鲫鱼,怪不得鼓鼓的,里面还灌了半袋子水。小鲫鱼大多都很小,大点的也不过巴掌大,看样子大概有一两斤。

没等易煊问,盛知煦自己就说:“路过菜市场,门口有个人拿个盆在吆喝,说就这些了卖完好回家,我看跟你喂花花的差不多,就买了。”

“……谢谢。”易煊说。

“你谢我做什么?”盛知煦不怎么在意地说,他眼睛只顾盯着花花,大起胆子伸手在花花背上摸了摸,花花背上的肌肉一耸一耸的,盛知煦觉得好玩又新奇,忍不住又摸了好几下。

易煊清清嗓子:“我替花花谢谢你。”

易煊想起另一件事,他怀疑地看了看盛知煦:“你还有钱?”

盛知煦说:“买西瓜剩的。”

易煊就有点无语了:“你……就不省着点花吗?”

盛知煦非常地无所谓:“这袋鱼不到十块钱,再说再省也只有那么点,还能做什么?”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易煊还是很想问问他,要是这点都没了,他要走的时候打算怎么办?可想到“走”这件事,易煊就没了再问的兴致,他拎着鱼站起来:“我去做饭。”

盛知煦随意地应了一声,他还想再撸撸猫,可惜这时花花已经吃完了鱼,转身走到一边开始洗脸,盛知煦想再摸摸她,她就扭着身子不太情愿了。

“吃完就翻脸,没良心的小东西。”盛知煦小声嘀咕,突然就有点觉得没意思,干脆拍拍手站起来,也往厨房走去。

“你打算做什么?”盛知煦没进厨房,倚在门边问易煊。

易煊正把袋子里的鱼倒进盆里,说:“你不是想吃鱼?挑几条大的给你做鱼汤吧。”

盛知煦却皱皱眉:“烧汤啊,不要了吧,我怕刺儿。”

易煊想了想,说:“不然鱼汤给你喝,鱼肉我挑出来给花花。”

“那行。”

虽然才同住了短短几天,两人之间却已经培养起了一定的默契。比如易煊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盛知煦就会在院子里摆好桌椅,调好落地扇,易煊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盛知煦偶尔还会伸手接一下。

今天易煊端着鱼汤出来的时候盛知煦也站起来要接,易煊赶紧说:“你别动,小心烫。”

盛知煦就又坐了回去,顺手调了下桌上隔热垫的位置。易煊放下汤碗,捏了捏耳垂,刚要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张聪打来的。

“煊哥,刚在路上遇上老贺了,听他说今天去你家了?”电话一接起来张聪就急急地问。

“嗯。”

张聪说:“跟你说什么了?”

易煊啧一声:“想得到的吧,劝我复读。”

“那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拒绝呗,我说我不想念书了。”

盛知煦抬眼看了看他,起身去厨房,案台上摆着一碟酸辣藕丁,他找出两副碗筷,端上菜转身出去了。

刚出来盛知煦就听到易煊说:“我还能在门口挂个牌子不让他进吗?反正已经毕业了,以后他也管不着我了。先不聊了,我吃饭。”

易煊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盛知煦朝他扬了扬手里拿的碗筷:“不用去了,我都拿好了。”

鱼汤熬得雪白,衬得上面飘着的些许葱花格外的翠绿。

盛知煦用鱼汤泡饭,边吃边说:“小孩,我怀疑我在你这儿至少要胖五斤。”

易煊把嘴里的藕丁咽了,看看他说:“那你少吃点,我还省点米。”

盛知煦一愣,笑笑:“噎人是吧?”

易煊也笑笑:“不会的,你吃的不算多,又天天晨跑,身材保持得不错。”

盛知煦一挑眉:“偷看哥了?”

“我哪有?明明昨天你自己……”易煊急着要申辩,再看盛知煦一脸戏谑的表情,转而瞪他一眼,“你才偷看。”

他说的是下午盛知煦在楼上看他冲凉的事,那会儿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到底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盛知煦被拆穿了也并不生气,还是笑着说:“那我也夸夸你,你身材也很不错。”

易煊微微红了脸,埋头扒了一大口饭。

此时天色不算太晚,绯色的霞光从院墙外斜斜照进,映在少年稚气又英俊的脸庞,盛知煦笑微微地看了他一会儿,也低头扒了一大口饭,心情好真是吃什么都香。

易煊吃了一会儿,偷偷瞄了盛知煦几眼,眼神有些犹豫,注意到他的动静盛知煦抬眼看着他,挑了挑眉:“有话就说。”

“那个,”易煊轻咳一声,“你把那谁拉黑了……好吗?”

“谁?”盛知煦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两个字易煊有点难以说出口,可是已经起了头,他也只能大起胆子继续说:“你那个……前任。”

盛知煦愣一下,无所谓地说:“哦,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回去了,不还是会遇上吗?”易煊想他跟他那前任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盛知煦这明明就是当仇人在对待,现在离得远就拉黑电话,真见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不过打起来也不怕,估计那人也打不过盛知煦。

盛知煦冷笑一声:“遇上就遇上呗,我爸妈号码我都拉黑了,拉他算什么。”

“你还拉黑你爸妈?!”这下易煊不能不惊讶了,什么事情要搞得把爸妈都拉黑的?

盛知煦看看他:“没听过?不可以?”

易煊点点头,又感觉自己点头点得太快,惹了盛知煦不高兴。

果然,盛知煦嘴角一勾,露出个嘲讽的笑:“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该做,或者想做可是又拉不下脸?就像你不想见你的班主任,可是又不能直接赶他走?”

这话易煊不肯认同,他试着解释:“老贺也是为了我好。”

“哦,我爸妈也说为我好,那我就一定是错的?”盛知煦哼了一声,“他是为你好,可你也不乐意听他说教是不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矛盾吗?为你好那你为什么不接受?”

易煊愣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盛知煦连番的问题,而是说:“我只是不想考大学,我也没妨碍谁没伤害谁。”

“所以你为什么不想考?看你也不像智商不够的样子。”

易煊愣了,他没想到盛知煦又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话说得一点不客气。

盛知煦却摇了摇头:“我多嘴了,你不用管我。”

易煊沉默了,他放下碗筷,转头看向已经光线昏暗的小院。

盛知煦也不说话,起来去把灯打开,坐回来把碗里剩的饭吃完,盛了小碗汤慢慢喝着。

不知道是远处什么地方下过雨,空气里有淡淡的雨水的气息。他俩就这么沉默着,安静了很久。

盛知煦一碗汤快要喝完的时候,听到易煊说:“我妈很喜欢枫树,当初我爸造房子的时候,特意去买了棵枫树苗。”

盛知煦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易煊。

少年依然看向小院,他的脸背着光,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听他的声音似乎还算平静,他说:“造房子也是,我妈想要住小楼,我爸就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造了她想要的两层小楼,我爸总是这样的,我妈想要什么,他就会想尽办法做到。”

说完他又陷入了沉默,盛知煦轻轻放下碗,他没有出声,他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这一次易煊没有沉默太久,也就过了几分钟时间,他就说:“我妈喜欢枫树,是因为她很喜欢枫叶红了的样子,我五岁的时候,她要去北京出差,正是秋天,她就说带我一起去香山看红叶,我当时,真是高兴坏了。”

易煊微微侧过脸,像是要面对盛知煦,可是他的眼睛还是看着院子里,借着灯光盛知煦看清他的表情,他似乎陷进了回忆,那一下微微的侧脸只是无意识地动作。

盛知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他是在看院墙边那棵枫树。他转眼看着少年,轻声说:“嗯,要是我也会很高兴。”

易煊极浅地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最远只跟着爸妈去过市里的动物园,这次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首都北京,我兴奋得不得了,巴不得告诉镇上所有人,可我妈要我保密不要太张扬。我没忍住告诉了张聪,把他嫉妒坏了,回去缠着他爸妈闹着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当然没闹成,他又哭着嚷着要当我妈的儿子,他爸气得把他吊起来揍了一顿,哭天喊地的,镇上的人都给惊动了,这个傻逼,哈。”

易煊短促地笑了一声,盛知煦也勾了勾嘴角,但他一直看着少年,见他眼中全无笑意,随意搁在桌上的手在轻轻地不自觉地颤抖。

盛知煦微蹙起眉头,心里涌上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不是一个惯于倾听别人的故事给别人安慰的人,刚才他问出那个问题,只是一时话赶话没太过脑子,按他的性子,他其实根本不会去多想那些“为什么”,可他已经问了,话说得还不好听,他只是没想到易煊居然会真的在解释“为什么”,而且,似乎是很沉重让他直觉不太好的原因。

他在心中暗责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着小孩堵什么气,少说一句怎么了?

易煊当然没注意到他的纠结,他继续说:“我爸要忙工作,请不出假跟我们一起去,所以我就跟着我妈,我们两个人坐火车去了北京,香山的红叶真的好看,一眼望去满山都是火烧般的红,像要一直红到天边去。”

他没说,那时五岁的他,个子小小的,抬头望着那层层叠叠漫山遍野的红,对他是多么大的震撼,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再想到那片红,都会觉得心悸。

一般这种时候,听故事的人就会搭一句“后来呢?”,可盛知煦并不想让他继续讲下去,于是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嗯,我也看过,是很好看。”

“嗯。”易煊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盛知煦心里悄悄松口气,他实在是不习惯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可要他现在就粗暴地打断让少年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又不忍心。

虽然才同住了几天,他也看出些不对头来,少年一个人生活,身边没有父母,有一个办事不怎么靠谱的叔叔,和几个同龄但并不是整天混在一起的朋友,他想,少年应该是很寂寞的。

一个寂寞的少年突然想要打开心扉倾诉些什么,他怎么能狠下心来拒绝?

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说了,那也许倒是一件对彼此都好的事。盛知煦暗暗想着。

沉默一会儿之后,易煊又开了口,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还是很平静:“我们住在一家宾馆里,宾馆的隔音不怎么好,隔壁的人说话声音大点都能听到,半夜的时候我被隔壁电视机的声音吵醒了,我发现我旁边另一张床上,是空的,我下了床,在房间里找,房间里没有人,我妈妈不在房间里。”

易煊微微抬了抬头,望着院中那棵已经长成七八米高的枫树,眼神空茫:“我很害怕,吓得哭了起来,开始不敢哭出声,后来实在太害怕了,我就去开了门,在走廊里边哭边大声喊妈妈,一整个楼层的人都被我吵醒了。”

盛知煦心头一紧,他张了张嘴,想阻止易煊再说下去,却已经晚了。

易煊呼吸突然快了起来,声音轻颤,说:“他们围着我,有的人开始骂,问是谁家不管好小孩,有的人问我是不是被拐卖的,也有的要报警,宾馆的人也来了,我其实听不太清也不太记得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乱糟糟的,他们每个人都让我害怕。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妈妈,她从另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很慌张的样子,跟着她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我认得他,他到火车站来接的我和妈妈,妈妈说是她的同事,他们一起来开会,白天我们还一起去看了红叶,他抱过我,让我坐在他肩上,妈妈……妈妈问了我几次,叔叔好不好……好不好……”

易煊放在桌上轻轻颤抖的手猛地握紧,盛知煦想也没想,伸手覆上去,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盛夏的夜晚,易煊的身子却极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看着盛知煦,盛知煦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少年的眼神是他完全陌生的冷漠,痛苦,懊悔,自责……所有那些黑暗的负面的情绪,此刻像是全都涌进了这双原本明亮纯真的眼睛里。

心动小说
心动
由作者醉也无聊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心动》,主人公是易煊盛知煦,心动小说主要讲述了:易煊他原来以为他的这个夏天又是和平时一样的,但是他发现自从盛知煦闯进他的世界之后,他开始发现其实他心动了。

属性:都是心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