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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

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

发表时间:2021-05-02 16:58

正火热连载的耽美小说《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的作者是十三州府,该书主要人物是江繁屿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小说讲述了:叶星棋即使是多年之后也一直没有忘记江繁屿,但他始终都不知道江繁屿为什么会和他分手。

网友热评:这一次一定要在一起。

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小说
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
更新时间:2021-05-02
小编评语: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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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棋校霸的甜野男孩又A又撩》精选

“他手臂的伤你知道吗?”

叶星棋和金易桐并排坐在医院重症区走廊的长椅上,好看的眉头蹙成几道深沟,手指骨节掰得咔咔作响。

“我也是前不久知道的,屿哥没参加当年的国家队名额争夺赛好像就跟这伤有关,到现在都提不了重物碰不得冷水。”金易桐担忧地看了叶星棋一眼,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怎么伤的他没说,我也没问。”

叶星棋毫无征兆地起身离开:“知道了,我出去走走。”

“棋哥——”

金易桐下意识喊出声又猛地闭嘴,出去走走没什么不妥,总比两个人瞪眼干坐相对无言来得强。他默然转过头望着手术室上方一闪一闪的红字发呆,江繁屿本就有肺病,又在火灾中吸入过量的烟尘和一氧化碳,造成间歇性窒息,现下正在ICU紧急抢救。

失去联系十年,他没想到江繁屿能为叶星棋做到罔顾生死的地步,如今沧海横流,人非物也非,他对叶星棋的感情竟丝毫不减当年,这份隔着广阔亚欧大陆的思念在细碎时光中沉淀得内敛赤裸,隐晦热烈。

金易桐是全程目睹宁体校霸是如何由厌转爱,对心里只有排球梦想的高岭之花穷追猛打,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搞到手的。

那时的天很蓝地很厚,也没有娱乐明星因为屁大点事儿就上热搜,叶星棋嘴边挂的心里念的手心牵的都是江繁屿,满口屿哥媳妇小宝贝,天真地以为眼前这人会跟他一生一世。

但少年人的爱情哪里经得起一点挫折,只要有一点不合适的苗头,那些幼稚自负和怀疑猜忌就冒出头来,在两人间生出无端的隔膜,日积月累,总有厌烦的一天。

江繁屿把他的排球职业生涯当命,历尽千辛拼到最后,却把国家队的名额拱手让人,转头考了省体的文职,让所有人大失所望。关于这样做的原因,他从来避而不谈,跟谁都不肯说实话。

……

叶星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瑟瑟秋风吹落了枝头枯叶,像刀片般刺得人皮肤生疼。他整个人的失落感透过单薄的大衣散发出来,因为他堵在心口的无数恶言恶语还没来得及尽情发泄,活该来承受这些的人便不见了。

他手机忽然滴滴响了两声,是秘书发给他的微信:“叶总,今天来应聘行政经理职位的应届毕业生非常优秀,很适合我们的岗位,不过他姓江,要直接拒绝吗?”

没错,按照叶总的吩咐,要想成为年薪几十万的跃华公司的员工,除去学历专业资历经验的限制,你还不能姓江,这是跃华内部不成文的规定,是高层领导的特殊禁忌。

所以跃华偌大的跨国公司,内部几千正式员工没有一个姓江的。叶星棋手指冻得冰凉,不耐烦地飞速打下两个字:“拒绝。”

叶星棋拐进家便利店买了盒烟,埋着头抽到第五根时,一抬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江繁屿的住处。

前天晚上叶星棋看见江繁屿上了辆黑色轿车,来接他的是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尽管不愿承认是强烈的嫉妒心作怪,他还是遵从本能开车尾随江繁屿到了这里,那男人送完他并没有上楼叶星棋才放下一半心,坐在车里抽完了整包烟临近凌晨两点才离开。

秋风萧瑟天色晦暗,他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八楼左户那扇窗里的暗黄灯光始终没亮起。叶星棋一度怀疑江繁屿这人是个疯狗,当初分开二字说得那样决绝,十年后凄凄惨惨拿命演旧情难忘,这算悔不当初?

叶星棋鬼使神差地进入电梯来到江繁屿的住所,却看见一个满脸胡茬的陌生人正坐在他家门口的楼道里,像是在等人。

他松开大衣兜里冰凉的钥匙,上前敲了敲门,那人果不其然开口和他搭话,“别敲了,里边没人。”

单听口音不像是宁阳本地人,胡茬示意叶星棋和他并肩坐下,“我刚才敲半天了,手机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不知道跑哪去了。”

听起来和江繁屿关系很熟,叶星棋自然地递给他根烟,脸上却满是戒备:“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那人瞥了眼指间能抵他一天收入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我是他哥,你又是谁?”

叶星棋顿了顿,“同学。”

“同学?”陈启鼻孔里冒出阵烟雾,胳膊肘随意地撑到台阶上,“你姓叶吧,我还以为你在国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怎么突发奇想回来找他了?”

叶星棋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这弟弟应酬喝醉时不哭不闹,就是嘴里时不时冒出句棋哥什么的,咱也不清楚这棋哥是个啥没心没肺的破玩意儿?”

说着话陈启站起来,用张薄薄的名片换走了叶星棋手里的烟,“烟不错,我拿走了,你继续等吧,什么时候有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破玩意儿”叶星棋当然不会继续等,他有从江繁屿外衣兜里拿来的钥匙,他惴惴不安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开锁清脆的声音像是雨滴落地,同时叶星棋的心莫名其妙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房子是栋不怎么宽敞的两居室,朝阳的主卧似乎占据了大半江山,房门紧闭。开着门的那间是书房,一排书架一张单人床便填满了逼仄的空间,里面整洁得没有半点人气,一看就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客厅的空间着实有限,桌面散落着几本书、一只杯子和充电器,杯子里还有剩的半杯冷茶,在杯口留下一圈棕色的茶渍。布艺沙发上有个浅浅的坑,被子和枕头叠放整齐,说明主人平时的活动空间基本在客厅,即使是夜里睡觉,简直比路边的小旅店还凑合。

叶星棋皱着眉环顾四周,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正经家用电器,这般情景说他傍了大款恐怕鬼都不信。

他曾经捧在心尖上的人,怎么把自己过成这样?

这些年,只要想起江繁屿,脑海里全都是他依偎在又老又丑的男人身边巧笑嫣然的模样,甚至连他们说得什么话,那布满老年斑的粗糙手掌摸得他哪个部位都清清楚楚,想象到最后,每回都能让他恶心许久。

可看到如今的景象,叶星棋心里并没有好过一点,单纯认真地思考着那条曾经牵手并肩走过无数次的马路,他是怎么形单影只经过的。

叶星棋压下满腔心疼和愧疚,走到卧室门口,拧了拧门把手,紧紧锁着,他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锁门做什么?

好奇心这玩意儿一旦上来就很难再灭掉,他立马翻箱倒柜地着找钥匙,可是半个小时过去,都快把房子掀个底朝天,仍然一无所获。

越找不到进门的钥匙,叶星棋就越想知道这小门后面藏的是什么宝贝,竟值得江繁屿这般小心翼翼地整日紧锁着门。

他仰头坐在地板上,忽然想起宁阳体校江繁屿刚转校不久的时候,自己因为忘带钥匙不得不蹲在门口等他回来的场景,那时他们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要是哪天脸上不挂点彩都觉得稀奇。

看着老式木门的铜质锁孔,叶星棋下意识地扬起胳膊在门框上方摸索,不出所料成功摸到了一把钥匙,他不假思索地用这把钥匙打开了神秘卧室的门。

门轴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门后面被遮遮掩掩的真相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叶星棋的瞳孔里。

他看见并在一起的两张破旧单人床,铺着带有宁阳体校标志的床单,玩偶柯基犬东倒西歪地倚在床头柜内侧,柜角的闹钟已经停止摆动,几本发黄的课本摊在漆皮斑驳的书桌上,封皮用黑色记号笔霸道又幼稚地宣誓着主权——叶星棋男朋友。

床脚处还整齐叠着他没来及带走的校服和训练服,背后印着张扬跋扈的8号数字和叶星棋的首字母缩写,这代表他少年时代在排球场流过的热汗和血泪。

短短一瞬间,叶星棋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历遍艰难苦辛一般,从沉溺的旧梦里挣脱出来,双眼被涌出的液体肆虐得通红。

西装革履高高在上的总裁再也忍不住,伏在这两张小床上出声痛哭起来。早知如此,还装他娘的什么劲,早就该扔掉他那点不值钱的尊严和矜持,把人抓到床上扒干净弄到求饶再说。

很快,叶星棋就发现他哭早了,金易桐来了通电话,把叶星棋彻底打入了无底深渊——“屿哥……没……没救回来……”

这自齿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如一声声鸣钟在耳边回响,叶星棋眼前发黑,像十年前那般旧戏重温,他们又一次彼此错过了,不过这回倒是省得叶总时时想着去记恨,因为他们算是永别了。

脸色煞白的人蹲在床边缓了许久,脑仁疼得嗡嗡响,他狼狈不堪地爬到床上,紧紧抱着其中一个枕头,像是抓紧了某根救命稻草。

这些年来,不乏优秀的人向叶星棋示好,起初他以事业为借口一概拒绝,后来不知哪里传的风言风语,突然之间追求他的男生也渐渐多了起来。

可他们都不是江繁屿。少年时代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总是以初恋的名义占据心底的某片区域,以至于往后遇见的人都在权衡与试探间徘徊不定。

回国前夜,一个追求叶星棋很久的男生抱住他,要他别走。叶星棋十分认真地回过头吻了他,说:和我结婚吧。

一直到登记处门口他都是很坚定的,可当进入肃穆的教堂牧师例行公事问他最爱的人是谁时,他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了,在这件事上他没办法说谎,落荒而逃。

于是这荒诞不经的婚没结成,那性格开朗的男生总会开玩笑叫他老公,昨天在甜蜜蜜便是他打的电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对方云淡风轻,你却念念不忘。如此看来,念念不忘的不止叶星棋一个人。

他费劲地挣扎坐起来,踉跄着推开门。

叶星棋一时怔住,这门外竟然不是江繁屿家那间下不去脚的小客厅,而是条悠长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霉味。

走廊里有很多相似的小房间,全是一水儿刷着清漆的木头门,一个清瘦的少年正背着光,拖着行李箱朝这边走来。

叶星棋有些恍惚,直到那少年走到他面前停住脚步,略显破旧的陌生校服和青涩冰冷的脸庞与多年前的场景重合,胸腔里那颗砰砰直跳的器官迅速燃烧,极度不安地躁动起来。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想去碰一碰这梦里的少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但明显这喜极而泣的激动是他一个人的,少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径直掠过自认为帅得糊人一脸的叶总,走进了方才的房间。

走廊里不时走过一帮勾肩搭背的男生,十八九正当时的年纪,充斥着难闻汗味和无限活力的身体,随意搭在肩膀上布满污迹的校服,让叶星棋觉得将近三十岁的自己格格不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长满薄茧的手掌,视线又转到衣服上,蓝白相间的校服代替西装大衣紧紧裹着他,胸前挂着母亲临终前托付的吊坠,那是种特殊金属打造的,母亲最爱的瑶光星宿样式。

旁边的小窗户映出叶星棋的影子,额头绑着黑色发带,不羁的脸上满是戾气,这是他十八岁的模样,加入宁体排球队刚满一年,也是他最初遇见江繁屿的年纪。

他……这是……穿越了?

叶总没想到,这种听着就蛋疼不止的事,有一天会落到他头上,不痛不痒开个门,便一脚迈回了十年前。

作为不那么坚定的无神论者,叶星棋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把他藏在心里那份不愿明言的愧疚遗憾,换种方式还给江繁屿。

他刚才拖着行李箱,还穿着以前学校的校服,看来是刚转校来到宁体。

当年因为小叶总这混账东西对人家各种瞧不上,没少明里暗里使绊子,如今叶星棋对两人的悲剧结局一眼望得到头,复杂心绪像团棉花似的堵在嗓子眼,他尚还来得及去挽救年少轻狂犯下的错,江繁屿不会弃赛他们不会分手,他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丢了命。

或者……索性拒绝开始来得更方便,不相识不相恋,只要他能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但这感天动地世界和平的想法只在叶总脑袋里存在了一瞬而已,他自私的毛病半点没改,即使重来千万回,该是他的人绝不可能便宜了别人。

叶星棋站了半小时,终于鼓足勇气伸手推开了面前这扇小门,单人床分别摆放在靠墙的两侧,中间隔着条宽敞的过道,少年正背着身收拾东西,这单薄背影猝不及防闯进眼睛,憋得小叶总又有落泪的趋势。

他挪到书桌边半飘着屁股坐下,看着独自埋头忙碌的人,仍然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恐慌感。

少年侧脸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纤长睫毛下的眸子清澈冷漠,脊背挺得笔直。那时的江繁屿敏感得像只刺猬,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拒绝一切生人靠近。

叶星棋看到他嘴角红肿带着斑斑血迹,行李箱的四个轱辘掉了一半,像是刚和谁掐过架,是哪个王八蛋瞎了狗眼,敢动他小叶总的人?!

他默默攥了攥拳头,门外突然一响,一个头顶呆毛的小子破门而入:“我操队长!听说你把新来那哥们儿的行李箱扔楼下去了?!”

队长:“……”

对此毫不知情的王八蛋小叶总满脸黑线,是我扔的……吗?

来得极不凑巧的金易桐注意到江繁屿后,尴尬地摸摸鼻子,挠了挠后脑勺,背过身去一本正经跟叶星棋说:“那个……下午田大嗓让去排球场集合,你记得早点到啊……”

捎完口信的金易桐在叶星棋幽怨的目光里悄然离开,还不忘礼貌性地带上门。叶星棋抬起眼皮偷偷看一眼江繁屿,认命地从床底下摸出了药箱。

他搓搓手,主动上前搭话:“你好,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打招呼的措辞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认识,那自己怎么会混蛋到把人家的行李箱从楼上扔下去,叶总转过头仔细一想,按他以前猫狗都嫌弃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

“江繁屿。”他平静地回答。

叶星棋紧绷的身体放松几分,心脏偷偷雀跃起来,“好名字,山水之间,繁星璀璨,繁花烂漫,我喜欢。”

江繁屿坐在书桌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叶星棋用棉签蘸了点酒精,心疼蹲到他身前,出口的话竟带着哄孩子的语气:“转过来,哥帮你擦药,好不好?”

他偏头蹙眉盯着叶星棋,依旧没开口。大概是捉摸不清这刚用拳头问候过他的人,现在又假惺惺搞什么花样。

看江繁屿没反应,叶星棋深吸口气,试探着去碰他的嘴角。江繁屿迅速低头躲开,打掉叶星棋手里的棉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滚。”

“……”

他毫不客气地一推,用脚尖蹲着的叶总立刻失去平衡,结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叶星棋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笑得眼里泛泪上气不接下气,索性长腿一伸坐到地板上不起来了,这才是他的江繁屿,嘴毒手狠,脸臭得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叶星棋笑完耐心地重新取了根棉签,长眉一挑,“滚也行,你只要乖乖擦药,我立刻滚得远远的。”

“这脸上的伤既然是我打的,就活该帮你敷好,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你。”叶星棋下蛊般低声说着话,一寸一寸靠近江繁屿,伸手捏住尖瘦的下巴,“你乖一点,怕就闭上眼睛。”

酒精接触伤口火辣辣的,疼得江繁屿往后一缩,叶星棋立刻扶住他的脸,“别动,哥轻点。”

他忽视掉江繁屿看似平静其实满含惊恐的眼神,往破口处仔细涂抹起来,干完正事儿还贪恋不舍地在人家脸上偷摸了一把。三十岁老男人玩的小花样,轻而易举地让少年满脸通红。

始作俑者装作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眼睛问:“江同学,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

“关你屁事。”

江同学逃也似的跑了。

“哎,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叶星棋忍不住笑出声,心情由阴转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攻击力至少十个加号的小男友竟然这么容易脸红!

小叶总哼着小曲儿去楼下宿管大爷那里借来工具箱,把江繁屿的行李箱修好,才有时间认真瞧瞧这阔别多年的宿舍。

椅桌几乎是全新的,仔细嗅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木香,这些没呼吸没心跳的死物足以作为他和江繁屿感情的见证人,他们告白是在这里,分手是在这里,第一次亲吻和彼此拥有都是在这里。

叶星棋自认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只是穿越时空重逢已故旧人这档子事儿太扯蛋了,以至于他还没完全回过神。

小叶总在宿舍里转了几圈后,忽然一头扎进江繁屿床上的被子里,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不论冬夏,他身上总是保留着沐浴皂的清香,不过在那晚烟熏火燎的KTV里,叶星棋再次近距离揽着他时,这味道毫无踪迹了。

这无可厚非,十年光阴荏苒,谁还眷恋着一种味道念念不忘。他在英国时,曾经找遍了城里所有的中国便利店和连锁店,也没寻到味道一模一样的沐浴皂。

“你干什么?”

不知何时,江繁屿站在了床边。

正魂牵梦萦的叶星棋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当场去世,他脑中飞速运转,该怎么和小男友解释关于自己不是变态这个异常严肃的问题。

“我……帮你叠被子……”小叶总猛地爬起来,照着可怜兮兮的被子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折,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钻进去叠?”

稳下心神的叶星棋一本正经地胡诌八扯,“江同学你不知道吗,弄清楚被子的内部结构和材质,才能对症下.药,那个叠……叠得更整齐……”

江繁屿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平面结构,棉花材质。”

叶星棋干笑两声,尴尬地朝江繁屿竖了个大拇指:“江同学真聪明……”

江同学没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哎——”叶星棋像是还有话要说,急着伸手去拉江繁屿,脚下倒换不迭正巧好死不死地被鞋带绊住,结果拉着人家一起倒在了床上,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江繁屿似乎也被这无妄之灾吓住了,瞪着眼睛没回过神,耳边只有这人胸口里的心脏在砰砰作响。

两张惊恐万分的脸此时相隔不到三寸,好久没有过了,叶星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敛气屏息,目光肆意描摹着他日思夜想的眉眼,触手可及又如梦似幻。

他视线落到江繁屿嘴角红肿的伤,温热指尖轻轻碰上,哑着声音问:“还疼吗?”

不知是不是叶星棋的错觉,他似乎在江繁屿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怜惜和思念。江繁屿垂下眼帘,抓住叶星棋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叶星棋一愣,心里狂喜不止。

下一秒,随着一声闷哼小叶总右脸剧痛,紧接着他声东击西的小男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那你他妈疼吗?”

“……”

他忘了,江繁屿这小兔崽子向来有仇必报,而且今天的仇绝不会留到第二天。

午后急匆匆赶去训练的学生们纷纷侧目,男排叶队黑着脸捂着腮帮子,一瘸一拐下楼去找自己的行李箱……

田大嗓是他们的教练,人如其名嗓门贼大,尤其是操着口家乡话跳脚骂人的时候,这一点还未瘦成筷子的祁雪怜深得真传。

他常年捧着单位发的透明保温杯,里面装的是不知泡了多少遍菊花枸杞茶,塌鼻梁上戴着沉重的黑框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外面再罩上短得能媲美古代女子肚兜的西服,标准的老古董打扮。

他吹了吹茶沫子,吸溜了一口刚沏好的茶水,烫得从嘴里接着漏出一半,咒骂了两句不甘心地拧好盖子。

傍晚是进行体能训练的时间,他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着操场上奔跑跳跃的少年,重重叹了口气,可能是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

可这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气叹到一半又傻呵呵地乐起来,眼周的褶皱如波纹般漾开。

落日夕阳照到田大嗓身上,他不住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朝气蓬勃的孩子们是比像他这样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家伙强多了,这时候该抽颗烟庆祝一下。

他点起一支深深抽了口,雾还没来得及吐,一个鬼魅般身影突然从后面把烟夺了过去,那人挤到他旁边坐下,“又抽烟又抽烟,以后怎么死的,你自己不清楚啊?”

叶星棋将烟屁股塞进自己嘴里,三两口吸完掐灭,准确无误投进了垃圾桶,他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搂着田大嗓的肩膀,“老田,你……怎么能长成这样啊,我师娘是怎么看上你的……”

“……”

田大嗓顿时急火攻心,脱下旧球鞋一拐一拐地追着叶星棋撵了半个操场,边跑边破口大骂:“小龟孙!老子长成啥样是不还得在你那儿备案,你个小王八犊子还学会抽烟了,敢从老子嘴里抢食,叶星棋你给老子站住!我今天不打死你——”

叶星棋依言站住,回头看着田大嗓气喘吁吁向自己跑过来,面目狰狞地往他屁股上象征性地呼了两下,“你倒是再跑啊!小瘪犊子!”

“老田,我特想你。”

叶星棋狠狠抱了田大嗓一下。这次换田大嗓愣住不动了,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咳嗽几声压低声音问:“是不你爸这个月没给你钱?”

“……”

“给了……”叶星棋刚查过银行卡,余额四位数,叶晋华现在应该正忙着哄他怀孕的小老婆,无暇顾及这野生的儿子,所以拿钱打发了。

田大嗓眯眼打量了叶星棋一圈,合掌一拍:“那是有喜欢的女孩不敢跟人家说,来跟我取经了!”

叶星棋的嘲笑十分放肆,“您老快歇歇吧!您要是有一点经,都不至于让师娘治得服服帖帖,您是真敢说!”

田大嗓没好气儿地瞥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啥?”

“没什么,真就单纯想你而已。”

“那别光嘴上说啊,逢年过节去家里看看我,大米青菜挂面啥的多带点,不过千万别拿超过三百块钱以上的东西,我怕别人说我受贿,影响不好,你脑子不好使,最好拿个本记一下——”

田大嗓背着手往集合地点走,嘴里不住地碎碎念,走到半路却发现叶星棋没跟上来,站在原地看着他傻笑,他招招手,“走啊傻小子,赶紧过来训练!”

叶星棋和老田到的时候,排球队的队员已经基本凑齐,自觉排成了两溜。

江繁屿站在第二排最末尾的位置,小叶总若无其事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江繁屿似乎刚洗过澡,暖风吹着他身上沐浴皂的味道飘过叶星棋鼻尖,让中毒已深的小叶总忍不住春心荡漾。

江繁屿自然垂在腿侧的手指骨节分明,同样覆着一层打球磨出来的薄茧,叶星棋很想将它紧紧握进手心里。

不过小叶总有贼心没贼胆——他的腮帮子到现在依然隐隐作痛。

老田招手示意江繁屿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介绍道:“这是咱们宁体男排刚加入的队员,叫江繁屿,是一名主攻手。经过我和张领队仔细商量,任命江繁屿做咱们球队的队长,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吧?”

叶星棋正沉迷小男友的侧颜无法自拔,突然感觉到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自己。

他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凶巴巴瞪回去:“你们瞎看什么呢?”

“既然都没二话,从此咱们宁体男排就实行双队长双主攻制,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全力准备即将到来的宁阳校际比赛。”

田大嗓瞥了叶星棋一眼,附到江繁屿耳边,慈祥地低声说道:“小江,和你室友好好相处,那小王八蛋要是犯毛病及时告诉我,老子收拾他。”

江繁屿轻轻点了点头,抬头正对上叶星棋的视线,他满脸洋溢着骄傲欣慰的微笑,一副瘫痪在床老父亲看功成名就的儿子的表情。

江繁屿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在队员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里回归原位。

田大嗓拍了几下手,唾沫星子满天飞:“陆晓,回宿舍把李子柯那小犊子喊来训练!其他人围着操场五公里,开始!”

叶星棋脱掉外套简单做拉伸运动时,江繁屿已经开始跑了。

他穿着黑白相间的6号宽松球服,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白净的脸映着淡淡光晕,叶星棋目光一时锁住他舍不得松开。

“叶队,这你都能忍?!”金易桐突然钻进叶星棋的视野里,忿忿不平道:“你说老田是不发烧了,还双队长双主攻,一支球队哪有双主攻的道理?!”

一旁的周云逸拍拍他的肩膀:“一桶你先别激动,老田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叶星棋都快忘了周云逸这个人,宁体那几年他总是默默无闻勤恳踏实,基础牢固技术过硬,江繁屿弃赛后,国家队名额落到他头上,参加两届奥运会后退役当了教练。

金一桶继续翻着白眼:“A队这几口子人轮也轮不到他头上,你倒是说句话啊棋哥,那小子凭什么当队长?”

叶星棋扬起眉毛,淡淡看他一眼:“什么小子,叫嫂子。”

“……”

金一桶和周云逸简直莫名其妙,明明上午还龇牙咧嘴地揍了人家一顿,怎么现在队长名头被抢还无动于衷。金一桶同志还挠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心比海宽的叶队就屁颠屁颠地追他们嫂子去了……

祁雪怜看着跑向自动贩卖机的叶星棋,与田大嗓说道:“教练,您说您这不是挑事儿嘛,双队长双主攻,姓江那小孩虽然看着不声不响,但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他和您那宝贝疙瘩迟早掐起来。”

“掐起来好,在底下掐完上场就不掐了。”

“我劝您省省吧,他俩铁定尿不到一壶里去!”

“我偏要让他俩往一壶里尿。”田大嗓吐出嘴里的茶叶,悠悠道:“老子这招儿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指望着这俩人把A队给老子撑起来了。”

祁雪怜叹了口气:“那您打算把谁调到替补B队,李子柯还是王阳?”

田大嗓眯眼笑笑,饶有兴趣地问:“雪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调这俩人?”

“李子柯不干正事逃避训练,王阳基础太差技术不过,非他俩莫属。”

田大嗓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

陆晓低下头仔细整了整自己的球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宿舍的门。

田大嗓让他请的人物正捂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他机械般上前两步紧张地戳了戳那人:“李子柯,要训练了……”

李子柯烦躁地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陆晓提高了声音:“田……田教练说校际比赛快举行了,你作为副攻手要上场的。”

窝在被里的人发出声不耐的叹息,压得床架吱吱呀呀呜咽起来。

“上次训练你就没参加,这样下去田教练会生气的——”

“操!你他妈有完没完!”

李子柯忽然从床上弹起来,对陆晓怒目而视,不老实的蓝格子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到小腹,露出了白皙结实的胸肌。

他脸色比锅底还黑,掀开被子下床,背着身开始在凌乱的衣橱里翻找自己的训练服。

午休睡到傍晚的李子柯只穿了条黑色内裤,腰部肌肉紧实,双腿曲线修长,脊背光洁细腻,略长的头发蓬松地斜斜翘着,满脸的起床气。

罩上宽大的训练服,盖住了少年人的身体,李子柯回头看他。

陆晓猛地回过神,脸颊像刚被烫水煮过似的,立刻低头躲开了李子柯探寻的视线。

“老田让那新来的打什么位置?”

陆晓不敢直视他,低声喃喃道:“……主攻手。”

“两个主攻手,我这副攻不是要变成接应,或者去B队当替补了……”

陆晓急得双眼泛红,连连摆手:“不不不,只要你好好训练,教练肯定会——”

“你想多了。”李子柯捧水洗了把脸,回过身忽然一步步靠近陆晓:“打什么位置我不在乎,留不留A队我不在乎,甚至上不上宁体我也不在乎,懂了吗?”

陆晓的背紧贴上墙壁,瞳孔放大喉头干涩说不出话,李子柯还在倾身压过来。

他离自己太近了,近得连温热的呼吸都感受得到,陆晓不自觉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那道呼吸从嘴角逐渐转移到耳侧:“陆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陆晓咬住嘴唇,羞得满脸通红,不顾一切夺门而出:“我……我先走了……”

看着走廊里逃得飞快的身影,李子柯无所谓地把毛巾搭上肩膀,冷笑一声:“死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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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热评:这一次一定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