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火热完结的小说《制暴》的主人公是陈铎周诣,作者:pillworm,制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陈铎和周诣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然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发生了一点事情,只是这一切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属性:不能迷失自己。
《制暴》精选:
“最后,我希望同学们能明辨是非,不要因盲目追随社会新潮流而迷失自我。”
“同性恋在自然角度以及心理上来说,都是违背人性的不正常行为。”
“同性之间进行性行为极易感染艾滋病,望同学们周知。”
周诣已经没心思听这人在说什么了,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到了陈铎身上,有人甚至朝这边砸矿泉水瓶。
“艾滋疯狗有脸坐在这儿?齐敏书简介都她妈挂上头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马问山咋就没轮死这孙子啊?”
“他怎么还不滚蛋啊,脸皮也太厚了吧,校园暴力和艾滋病就是拐着弯说他呢,他好傻啊,居然没听出来。”
“人家齐敏书怎么他了?喜欢就强 奸?把人家逼跳楼?,马问山把他整得跟条狗似的,他以前被全校孤立老子还觉得他可怜,草 他妈的没想到看走眼了。”
“你们不知道陈铎他亲妈是车模?我见过本人,长得跟港星似的,确实漂亮,但是人品不行,拼死拼活傍大款,给有钱人代孕,还把人家原配给挤下去了。”
“陈铎他爸死好几年了,他娘把他生下来就是让他作孽的吧,有娘生没娘养,牛逼。”
周诣从陈铎背后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轻声道:“挺吵的。”
“嗯,”陈铎闭上眼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累,“很吵。”
周诣看着陈铎的侧脸,现在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他的承受能力有多强大。
四周全是刻意压低的骂声,无数张嘴在随意吐出恶言,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人被洗脑,陈铎的脸色却依然平静。
平静到让周诣感觉,他三年前就已经被骂到麻木了。
周诣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在等,他在等陈铎亲口对他说:“别信,他们在放屁。”
但是陈铎没有。
直到演讲结束,众人散场,陈铎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回宿舍的路上,周诣跟在陈铎身后,心里沉闷得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快喘不上气了。
一进宿舍陈铎就立刻点烟,周诣清楚看见他的指尖在发抖。
他知道陈铎现在需要一个人待着,于是避进厕所,看着窗台上的小木锤出了会神,外面声音越来越静,十分钟后,陈铎抽烟的呼吸声消失了。
后背乍寒,周诣冲出厕所,宿舍空无一人,地上扔着半根烟,还在冒火星,他立马推开门去走廊,心脏骤然一停。
陈铎的上半身已经翻出了栏杆。
双脚离地,腰悬在半空,重心稍一不稳就会从楼上掉下去,周诣猛地上前拽回他,冷着脸,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清醒没。”
陈铎跟失魂一样,面无表情走进宿舍,又坐在床上点了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周诣没跟着进去,留在走廊。
陈铎刚才没想死,他的动作是定格的,手无力地垂在半空,像是在尝试究竟要翻出栏杆几米,才有可能拉住另一个……
跳楼的人。
“草。”
屋里的烟味飘到走廊,那味儿大的把周诣都给呛着了,这会陈铎心情臭得很,他不想给陈铎添堵,忍着咳嗽没出声。
他拿出手机,查了查三年前闹上新闻的那起校园暴力,其实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兴趣查,这种破事他见过太多,很麻木。
有些社会底层的阴暗面,是不能被公之于众的,怕引起群众恐慌,新闻的报道很含蓄,把齐敏书的身份改编成了跨性别者,有性别认知障碍,身为男性,却认为自己本应是女性,于是学跳舞、异装癖、化妆、交男朋友。
因为这些怪异行为,被同学孤立嘲笑,被陈铎强行猥亵,马问山挺身相救,却惨被陈铎毁容,齐敏书心理崩溃,从五楼纵身一跃。
自此,齐敏书的悲剧结束,陈铎生不如死的报应降临。
周诣看完的感受只有四个字:瞎几把编。
无语透顶,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韩昭。
趁还没接通,他往宿舍里看了一眼,陈铎的脸上已经不是平时那种淡定了,活脱脱就一五官僵冷的死人,周诣甚至没看见他的胸膛有呼吸起伏。
“喂。”电话通了。
“陈铎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周诣上来一句劈头盖脸:“控制不住情绪还是怎么?”
对面沉默。
半晌后韩昭也没回答,周诣不耐烦了,“逼那个啥玩意书跳楼的,是陈铎还是马问山?”
“陈铎才是救人的那个对不对?想抓住手但没来得及?”
“说话。”
韩昭深深叹气:“心理疾病倒不至于,他只是情绪失控罢了,而且....这件事是陈铎的底线,我没法跟你说,如果陈铎没主动跟你提起齐敏书,就说明他没有完全信任你...不认为你能保守秘密。”
真他妈伤人啊操。
周诣忍住情绪,理智道:“直接告诉我现在怎么解决,他肺快抽烂了。”
“让他一个人待着,”韩昭声音很疲惫,“别烦他,别去安慰他,他自己能调整过来。”
“挂了。”
“等等,”韩昭急道,“我跟你说件事,你要是真想跟陈铎一块玩,最好提前有个被说闲话的准备。”
“陈铎知道怎么护着朋友,不会让你也被人说三道四的,他哪天当众故意疏远你,你别往心里去。”
故意疏远我?
周诣突然想起那天运动会,他想帮陈铎系个鞋带,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陈铎却扭扭捏捏,很反常地拒绝了。
因为观众席全是人。
“唉。”周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年纪的男生心思这么细,得是受过多少罪才能敏感成这样啊。
周诣叼着烟进宿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刚想说话,陈铎就先开口道:“周哥。”
“……啊。”
周诣有点愣,第一次听陈铎这样叫他。
“烟,”陈铎踢了踢脚边的空烟盒,“有吗?”
周诣掏掏裤兜,没了,剩下的最后一根被自己叼着,他像是尴尬癌被治好了一样,动作熟练且不要脸地拿出嘴里的烟,
“嫌弃哥不?”
陈铎摇头。
“最后一口,再抽肺就黑了。”周诣把烟递在他嘴边,喂他吸了一口。
陈铎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去拿扫把。
周诣感觉手上拿的烟有点发烫,脸也有点发烫,他突然想到一个词:间接接吻。
我靠这也太刺激了。
周诣条件反射似的低头看了眼裤裆,幸好,他兄弟很争气地没有硬,这说明他对陈铎没意思,间接接吻可比看背刺激多了。
就当那次真是晨勃了吧。
周诣安慰完自己一通,通体舒畅,长长呼了一口气
韩昭挂完电话之后,打车去了市医院。
他推开病房门,走到床边坐下,低声说道:“陈铎情绪又崩溃了。”
马问山抿了抿嘴唇,“不是...一年没..事了吗。”
“谁和你说一年没事就等于放下了?”韩昭脸色极差,“刘毅那些话,陈铎肯定听心里去了,今天在学校又有人刺激他。”
韩昭骂出句脏话,“你自己造的孽,他替你和齐敏书把黑锅全背了,挨骂三年他能不憋屈?”
“你心里是真没点逼数,陈铎因为谁才忍气吞声的?你?你他妈以为是你?”
马问山闭上眼睛,“齐敏书...死了,不能...臭名声。”
“对,死人不能臭名声,那陈铎呢?陈铎这个还活着的呢?”
“你带头校园暴力他一整年,他怎么熬过来的你不清楚吗。”
“...清楚...他...洗胃..好多次了。”
马问山紧闭着眼,以前躺在病房,时不时就听见陈铎被送进医院洗胃。
真的是什么都敢往嘴里吞。
“你清楚你妈了个逼,陈铎从重症监护出来之后就剩109斤,你知道109斤什么模样吗?”
韩昭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全身骨头都是突出来的,瘦成什么样,就剩一层发皱的皮,我那时候都不敢直视他,太瘆人了,真的,太他妈瘆人了。”
马问山一张嘴就被韩昭打断。
“他连17岁都不够,出了事父母也不来警局保他,他不受欺负谁受欺负?”
“他半夜给我打了好几遍电话,我没接他就一直打,就跟把我当救命稻草一样。”
“他跟我说,他已经一星期没睡过觉了,骨头硌得他太疼了,他睡不着,”
韩昭喉头一阵哽咽:“他说他真的熬不住了,他求我带他去做安乐死。”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以前什么样,陈铎……陈铎多耀眼的一个人啊……”
“你希望我怎么..做..让我去...外面把事实说出来...让我给陈铎...澄清...”
“陈铎说替齐敏书担着,就一定不会澄清了。”
韩昭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我希望你出院之后立刻自杀,我希望你去死,懂吗?”
“烧炭跳楼,喝农药,注射毒品,卧火车轨,都行。”
“死前来找我,我帮你把肾挖出来卖掉,你给自己买块好点的坟地,和齐敏书葬一块吧。”
马问山偏过头叹气,脸上的巨疤蠕动了一下,“...我想想...”
网吧。
陈铎把新进的汽水搬进来,蹲在饮料机旁边,用小刀拆箱,周诣在不远处看网课,时不时就瞥他一眼,看看他情绪稳不稳定。
运动会结束了,下一周就要期中考试,以周诣目前掌握的知识估分,可能才刚过及格线。
考试科目里,他最愁语文,作文倒是没问题,关键现代文阅读这块,周诣每次做阅读脑壳都嗡嗡的。
他从小到大就不明白,为啥要揣测作者的思想感情,明明人家没那个意思,非得强行赏析。
就像你嘴里含了一坨屎,你不仅要自欺欺人,你还得拍个惊天大马屁:“啊!巧克力黏在我的牙上,就像妈妈的爱黏在了我的心上!”
但是陈铎的语文很牛逼。
这是周诣听很多人说过的。
他刚才查了查陈铎的中考成绩,直接给他跪了,全科一共才扣九分,语文和英语作文双满分。
周诣很庆幸自己的妈妈不认识陈铎,否则她必然叨逼叨个没完,动不动就你看看人家陈铎。
周诣心眼小,他嫉妒心膨胀起来,指不定哪天晚上就把陈铎袜子偷了。
学完两小时,他暂停网课,去前台买水喝。
这会儿上网缴费的人挺多,他没仗着跟陈铎认识就耍特权,老实排着队去付钱,轮到他前面这个男生的时候,突然没了动静,周诣探头往前瞅。
男生保持着一个递钱的姿势,递的还是张大红钞票,但陈铎一直没接,就这么看着他。
男生举在半空的手十分尴尬,几秒后,他掏出手机道:“我微信付吧。”
陈铎什么也没说,把付款二维码拿到桌上,男生扫完转身走了,一回头脸就垮下来,羞窘到恨不得钻地洞。
周诣跨上前一步:“这人付冥币?”
陈铎低头敲了敲颈椎骨:“不是,假钞。”
周诣一愣,网吧光线这么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这待久了就有经验了,”陈铎淡淡地说:“跟这群下九流来往,不会认钱的基本上得被他们玩死。”
“啧。”
周诣从桌上拿起瓶汽水,陈铎突然拦住他的手,指了指旁边另一瓶:“拿这瓶。”
“咱以后能不能别偷喝了,老板娘不揍你啊?” 周诣翻个白眼。。
“我没喝,”陈铎无奈道:“你拿这瓶能中奖。”
周诣哦了一声,拿起汽水,拧开瓶盖一看。
哟,还真是再来一瓶。
“这两瓶你都拿了吧,”陈铎把另一瓶递给他,“划算吧。”
周诣笑笑:“谢了。”
他莫名觉得陈铎这一串行为有点可爱。
回到宿舍的时候,周诣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想给陈铎发条微信,字打到一半,他悬在键盘上的手指却蓦地顿住了。
陈铎今晚可能不会登微信。
也可能早就把手机关机了。
刚闹完演讲这一出,赶着去“热情”他的傻冒肯定不少,那些人用嘴排便的技术有多娴熟,周诣已经在综合楼见识过了。
点进校群一看,果然,都在议论陈铎。
说议论其实有点含蓄,更贴切的形容应该叫整蛊,用自以为有趣的语调开玩笑,拿别人的痛苦制造自己的快乐。
一张张美丽的头像下藏着无数颗丑陋的心,有人带头起哄,有人无脑跟风,有人漠不关己,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谴责这场恶臭的狂欢。
《乌合之众》里说,群众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