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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半价

第二杯半价

发表时间:2021-06-08 13:59

《第二杯半价》是由作者四六云歇倾情打造的小说,厉今肖白是小说的主角,小说第二杯半价讲述了:厉今等了肖白很久,等他明白自己的感情,然后还等他认识自己,终于在等了很久之后肖白明白了,还好,厉今还在原地。

最新评论:在原地等他。

第二杯半价小说
第二杯半价
更新时间:2021-06-08
小编评语:明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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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半价》精选

太阳西沉下山,取而代之是漆黑的夜幕,终于到了一天里开始凉爽起来的时刻。

厉今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思考着饭后水果是吃西瓜还是哈密瓜的时候,一个平地惊雷似的声音突兀地在厉今耳边炸起,差点撕破他的耳膜。

他不悦地睁开眼睛,一眼看过去,肖白正捂着肚子满脸痛苦,没等厉今开口询问,肖白就已经开口叫喊:“肚,肚子,好痛!”

肖白脸上两道细眉紧紧地缠在一起,像打了个死结,眼圈已经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看着确实是痛得厉害。

电光火石间,厉今一下回想起来自己放纵他狼吞虎咽的那几个冰淇淋,厉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显示翻出沈易给准备的医药箱,在里头找到几盒消炎药,只是看着疼得打滚的肖白,厉今还是犹豫地放下药盒,一个电话拨给了小罗。

“沈易应该交代过你什么医生的联系方式吧,不管是谁,请一个过来,越快越好。”这小孩看上去娇嫩的很,不像他经得起折腾,他还是谨慎点好。

正因为肖白身份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小罗,听着已经是忙音的通话简直是欲哭无泪,自然也没来得及把那句“老板你不是最讨厌家庭医生吗”问出口,只能认命地去找沈助给他留的名片。

沈易曾经交代过他,厉今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尤其讨厌陌生人进入他的地盘,可这短短一个下午,他居然要两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小罗忍不住连连摇头,自己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揣摩老板的心意。

没过多久,不敢耽搁的小罗就领着一个医生上门,介绍道:“这位是杜医生。”

“医生你给他看看,吃了几个冰淇淋就这样了。”厉今无心寒暄,直接抬手一指沙发上金豆豆掉了一地的小孩。

杜医生走近肖白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肖白都磕磕绊绊地回答了,最后松了口气总结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就是凉的吃多了,急性肠胃炎,吃药或者挂水都可以,挂水的话见效快一点。”

厉今直接无视沙发上一听到要挂水就眼泪汪汪地瞅过来的小孩,点头同意道:“那就挂水吧,麻烦你了。”

杜医生闻言立即打开药箱开始准备药品,一边头也不抬地吩咐:“麻烦把人挪到床上去吧。”

一旁正愁没有表现机会的小罗心里一动,觉得不能放过这种戴罪立功的机会,立刻上前一大步准备去扶没有力气的肖白。

没想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比他动作更快,只见厉今一手托着肖白的肩膀,一手搂着两条腿,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了起来,瞧那架势跟抱了个小孩一样轻轻松松。

没能插得上手的小罗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比肖白粗多少的胳膊,又看看厉今露出的手臂上虬结的肌肉,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又往后退了两步,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不要随便逞能了。

厉今几步就走进了客房,把小孩儿往床上一放,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犀利点评道:“跟只鸟一样轻。”

肖白大概因为肚子太疼没能听清,以为厉今说自己像只小鸟,支支吾吾地解释:“没、没有,翅膀。”漆黑浓密的长睫毛簌簌地扑扇着,好像很羞愧自己没有长翅膀似的。

小罗在一旁看他内心戏丰富的可爱模样,奈何老板在侧,一脸严肃冷淡,只能拼命忍笑,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杜医生很专业,态度也温和,很快就给肖白打完了点滴,走之前反复嘱咐了注意事项,又悄悄到一边叮嘱厉今最好早一点带肖白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身为一名医生,这短暂的接触,也足够他发觉肖白略显异常的状态。

厉今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又让司机赵叔把杜医生安全送回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用了药又折腾好半天明显被累着的小孩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

厉今倚着门看了一会儿,才对小罗说:“不用查了,他以后就叫肖白。”

小罗的修为显然还不够,完全没能掩饰自己眼里的讶异,似乎为厉今的话感到震惊。

厉今却没有向他解释自己行为的义务,只是挥手让他离开了。

厉今随之轻轻合上房门,似乎是不想惊扰了里头睡着的人。

床上的人睡得极熟,好像是疲倦极了,小小的呼吸声比猫强不了多少。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厉今正安静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正是熟睡的肖白,一张小脸埋在枕头里,睡相乖巧,连翻身的动作也没有,并没有初到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和戒备心。

厉今合上电脑,伸手摸到枕头下圆滚滚的糖果,是最普通的论斤称的那一种,彩色的塑料纸里包裹着廉价糖精味的糖果,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剥开一颗扔进嘴里,那熟悉的甜的发涩的味道瞬间在唇齿间爆发,浓郁的好像能一直淹没他整个人。

厉今缓缓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任凭那甜味将他包围,有种濒临窒息的快感扑面而来,侵蚀着他的清醒意识。

有多久他没有想起她了?一个月、一年、还是五年?

二十多年前,他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那一天,她像树上的最后一朵花,撑着即将枯萎的身体,冲他柔柔地笑:“小朗,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可转瞬间,她又收起了全部的笑容,冷冷地对他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叫喊:“妈妈,你别丢下我,我会听话的!”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悲伤和迷茫。

可妈妈不管不顾地将他推出了那个逼仄穷困的房间,那个几乎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在附近游荡一会,还是鼓足勇气绕了回去,可是远远地就看见那狭窄脏乱平日里没有人来的巷子里挤满了人,他有些害怕,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救护车嘶叫着冲进巷子,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是谁家出事啦?”

“喏,还不是那个赌鬼家,一天到晚喝酒赌博,一回家就打老婆孩子!”

“噢,那个赌鬼死了吗?”

“什么呀!是他老婆,上吊啦!”

“唉哟,造孽呀!”

“不然人家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呢!”

那些纷杂喧闹的声音一股脑儿地挤进他耳朵里,争先恐后地往他心里捅刀子,可他无动于衷,他只知道,他的妈妈,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努力微笑的女人,上吊自杀了。

他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赶出家门了,因为她要死了,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家了。

年幼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那些脸上写着不屑、怜悯、轻蔑、好奇的路人就像他和妈妈之间竖起的一堵墙,成了他不敢上前的借口,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不敢去想象妈妈现在是什么模样,表情是痛苦还是释然。

妈妈不要他了吗?妈妈,为什么要自杀呢?小小的孩子脸上没有伤心,只有无助和空洞,他漆黑的眼睛没有一点光亮,好像失去光泽的玻璃珠一样暗淡,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杂乱的景和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平静地想:噢,唯一在乎他的人,也离开了他,以最决绝的方式,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选择这么做。

那个时候,他还叫时朗,时间的时,晴朗的朗。

妈妈说,希望他的人生能拨开云雾,得见晴朗。

妈妈没说的是,她的人生充满了挥之不去的阴霾,所以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十岁的时朗心里盘旋着妈妈的声音:不要怕,小朗。小朗,快跑!小朗,妈妈会努力保护你的。小朗,妈妈爱你。你走啊!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黑夜里他幡然悔悟:妈妈走了,再也保护不了他了。

时朗转过身拔腿就跑,好像身后不是他曾经当作家的地方,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无边的恐惧感层层涌上心头,弥漫他的全身,妈妈瞪大的双眼和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仿佛就在他眼前。

他紧紧闭上眼睛,漫无目的地逃跑,不敢回头,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可是天太黑了,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黑得让人窒息。

小小的孩子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坚硬的路面上,鼻子里闻到浓郁的花香,那是白玉兰的香气,浓烈又骄傲,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他挣扎着抬起头去寻觅,黑夜里白色的花朵格外显眼,满树的绿色只余枝头的一朵衰败的白花,在他的注视下轻轻摔落枝头,跌进脚下的泥土里,白雪似的花瓣瞬间沾染了尘埃,不复圣洁的模样。

时朗顾不上看自己摔得生疼的膝盖,只是冲过去,捡起那朵白玉兰,略带枯黄的边缘和摔得破碎的花瓣尽入眼帘。

南临太靠南了,这里的白玉兰开得早,加上它原本就极短的花期,至多不过一个月,根本就撑不到如今的盛夏,这朵也许就是它的兄弟姐妹里面最顽强的了,一直开到今夜,终于还是凋零了。

时朗把玉兰花捧在手心里,好像这就是妈妈的灵魂,他一直撑着不哭,可是看见这朵脆弱美丽的花,他却再也无法克制,眼泪像打开了闸一样疯狂涌出眼眶,一颗一颗地滑落跌进深色的泥土消失不见。

无人的路边,男孩捧着一朵不再好看的花哭得肝肠寸断,却不发出一点声音,那是他熟悉的方式,静默无声,沉重的悲伤笼罩下来,好像天都塌了,让人无法呼吸。

厉今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汗珠顺着他刀刻一般的下颌滚落下来,无声地跌进床单里,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重新变成那个举目无亲失魂落魄的孩子,还好他醒过来了,没有溺毙在那里。

厉今紧紧环住自己,在黑暗里缩成一团,原本高大的身体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在夜灯微弱的光亮里轻轻颤抖,厉今的每根手指都在用力,让每一寸血肉都能感受到疼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好像这个姿势才能给予他无限的安全感。

他好好地活下来了,他是最听话的孩子。

他对自己说,又像在对妈妈说。

阳光从没完全合拢的窗帘缝里透进来,不偏不倚地投在厉今眼睛上,厉今不耐烦地皱眉,翻了个身躲避那刺目的感觉,缓了许久才懒懒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手机:8:01,还有醒目的一个未接电话,不出所料,是沈易。

揽了一把被子,一只手飞快操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正在拨打,厉今把枕头挪高了一些,舒舒服服地垫着脑袋等待电话接通。

电话很快被接起,厉今轻轻“啧”了一声,沈助真是一贯的尽职尽责,好像永远等在手机边等着接电话似的。

“厉总,昨天小罗把事情跟我说了。”一个沉稳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他也就传话做的最好了。”

“虽然质疑老板有点逾矩,但是我选择保留意见,我没法同意你这么做的意义。”

光听声音,厉今就感觉已经看见沈易那张严肃认真老古板的脸在眼前反复晃悠,一张嘴张张合合,分分钟说出让人头痛欲裂的大道理。

“别这么客气,严格来说你也不仅仅算我的下属。”他同沈易也算是患难之交,认识十几年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他是把沈易当家人一样看待的。

“为什么留下他,能不能给我一个真实的理由?”对面的人犹豫了几秒,在一肚子疑惑里挑了一个最重要的来问。

这边厉今却难得沉默了很久,最后才放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他有点像以前的我。”

这感觉很难说,有好几个瞬间,他明明是看着肖白,脑子里不断重演的却是二十年多前从现场疯狂逃离的自己。

乱糟糟的头发,衣衫褴褛,只剩一双亮的渗人的眼睛和小兽一样凶狠防备的表情,在路人漠不关心的注视里像阴暗里的老鼠一样跑过街角,眼睛里有眼泪滑落,跟脸上的脏污混合在一起,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脚下不停地往前跑。

冷飕飕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稚嫩的脸,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不知道生机何在,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他只知道妈妈让他离开这里,让他不要回头,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而肖白,就像那个夜晚无路可逃的他,厉今轻易就能透过肖白的身体看见里面那只受伤的小兽在颤抖在害怕,可他却对自己伸出了求救的手,恳求自己带他离开。

明明素昧平生,偏偏肖白用一双充满信任和期盼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出回家那个久违的词语,那眼神清澈得好像一眼能看见底,那语气里的祈求再明显不过。

而他偏偏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没由来地对肖白的处境感同身受,就像透过肖白看着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沈易并没有说话,厉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一年的我没遇到可以求助的人,所以我吃了许多的苦。”

沈易终于吱声了:“当年你遇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不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我就是想要你欠我个人情而已。”厉今半真半假地解释。

骗人,沈易在心里无声地吐槽,自己当年不过是个连书都读不起的穷小子,连明天的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何谈有什么出息。

只有他知道,厉今其实很容易心软,可他把自己包裹得太好了,像躲在壳里的蚌,死死地把自己柔软的内心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就一个小孩而已,我现在也不是十几岁的厉今了,还难不倒我。倒是你还没说,你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人没找到,能调的监控都调了,寻人启事也发了,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说到正事,沈易语气里还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他知道这件事对厉今很重要,为了不错过最佳时间,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

“已经确定是他了吗?”厉今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往常更紧绷。

“确定了,我找到了曾经看到过他的人。”沈易也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那人看了你给的照片,一口咬定看到的就是照片上的人。虽然时隔多年有所变化,但是那人脸上的伤疤他看的很清楚,就是时德生没错。”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来吧。”

沈易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明明是没有找到人,电话那头的厉今却好像反倒松了一口气一样。

“好。”

挂了电话的厉今拿起一旁早已经凉透了的蜂蜜水润了润喉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找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好多年了,虽然偶尔出现踪迹的几次,他都立刻就派人过去找了,却总是晚一步。

一个喝酒赌博成瘾的老头,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的?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时德生身上有太多谜团,时今忍不住在心里打上几个大大的问号。

做时朗的十年里,每一次时德生醉醺醺推开门,妈妈就会变得惊惶起来,匆匆往他手里塞一颗裹着彩色塑料纸的水果糖,使劲把他藏进小小的衣柜,焦急地让他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要看也不要听。

水果糖慢慢融化在他舌尖上,纯粹的甜游走在他唇齿之间,他死死地闭着眼睛。但耳朵里还是传来时德生歇斯底里的恶毒叫骂,还有妈妈被毒打发出的痛呼声。

他躲在衣柜里,瘦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手指攥的越来越紧,脆弱的塑料纸在他手心发出细微的哀嚎,十个指甲抠进肉里,掌心开始流血,可他一刻也不敢,睁开眼睛。

他就像那张没用的塑料纸,不堪一击,什么也帮不了妈妈,只能蜷缩成一团,仿佛垃圾桶里的垃圾。

时德生打得不过瘾的时候,就会一把拉开衣柜的门把时朗拖出来。是啊,这么一个家徒四壁的房间也只有这里能藏人了,傻子才会发现不了。

妈妈蓬头垢面地扑上来,声音凄厉:“你打我吧,你放过小朗,他是你儿子啊!”

时德生露出残忍的嘴脸:“儿子有什么用?要是女儿还能换几个钱给老子使使!没用的东西!”

时德生手边有什么就抄起来,一股脑地砸在时朗头上身上,时朗一声不吭,他知道现在惨叫只会刺激时德生更加兴奋,这个父亲就是个畜生。

妈妈一头撞在时德生身上,几年过度酗酒和日夜颠倒的生活早就掏空了时德生的身体,看似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妈妈死死抱住时德生的腿,对时朗大喊:“小朗,快跑啊!”

时朗看一眼妈妈流着泪的眼睛,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没人知道,他只是躲在对面的楼顶,死死地瞪着时德生更加气急败坏地摔打东西,扯着妈妈的头发,一脚一脚踹在妈妈身上,嘴里吐出不堪下流的脏话。

时朗红着眼睛从角落里掏出他藏着的照片,那是妈妈结婚时拍的,照片上时德生高大帅气,妈妈温柔美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白玉兰,娇而不弱,美而不艳,是一种脱俗的气质。

可这样一个女人却被折磨成了另一副模样,时朗知道,妈妈是私奔嫁给时德生的,原本时德生也是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本分人,只是意外被人骗去赌场沾染了赌瘾。

然后就开始输钱、酗酒、彻夜不归,连娇妻幼子都无法唤回他的人性,他赌红了眼睛,输掉了理智,把好好一个家搞得支离破碎。

最后逼得妈妈自杀,丢下儿子离开躲债,还带走了妈妈的骨灰,厉今苦苦寻找时德生,不过是为了他手里的骨灰,他要让妈妈入土为安,让时德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这世上,他最恨的最想找到的人是时德生,最不想面对的也是时德生,时德生就像他心口的一道疤,每一次想到都要把这疤揭开一次,血淋淋地揭开。

妈妈死后,他改叫厉今,他对自己说,从今天起,世上再没有时朗了。

其实真相远比想象的更残忍,在流浪的前几年,厉今只是一个无名小混混,为了一口饭什么都愿意干,直到遇到被他身上那种豁出去的狠劲所打动的方爷。

“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就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

那一年厉今十五岁,眼睛里已经有了成年人都不一定拥有的沧桑,方爷喜欢他身上的无畏和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

真相是方爷摆到他面前的,方爷不长不短地叹了一口气。厉今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不惧怕任何打击,他还是低估了生命给予他的考验。

原来真相那么简单却又残酷,一切不过起源于裴远扬不经意多看的一眼。裴远扬是方爷的老对头,跟方爷在南临的地界上各占一半,维持着一个堪堪的平衡,只是他比方爷要更年长些,威望更甚。

只一眼,裴远扬就对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像朵含苞待放的花一样新鲜的年轻女人动了心思,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叫苏玉春的女人是和身为孤儿的丈夫一起私奔到举目无亲的南临来定居的。

就因为这一眼,想要讨好裴远扬的人用尽办法想要把苏玉春送到裴远扬床上。

威逼利诱不成甚至选择把时德生骗到赌场,染上赌瘾,输的家徒四壁,即使是这样,苏玉春也不肯屈服,不愿意做裴远扬的情人。

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裴远扬还以为吃尽苦头的苏玉春,早晚会有低头的一天,可惜世事难料,在南临翻手覆雨的裴远扬也没能猜到结局。

时德生在赌场里赌的最后一次,赌注正是自己的妻子苏玉春,并且毫无意外地输了。

这一次,苏玉春终于不能继续欺骗自己了,她撑得太久了,在不属于她的花期里苦苦煎熬,却看不到一丝希望,只得永远地跌落枝头,零落成泥。

苏玉春屈服了,却不是向命运,而是向自己。

她因为相信爱情而幸福过,也因为被爱情背叛而死。

这个故事就像一场盛大的赌局,参与其中的每个人,最终都是输家。

十六岁的厉今一拳砸在坚硬的墙上,他已经不再瘦弱不再年幼,鲜血从他的拳头上滴落,他听见自己宛若厉鬼从地狱爬进人间的声音在说:“我会杀了他,让他亲自去地下给妈妈道歉。”

方爷复杂地看着浑身戾气的厉今,他承认自己是存了私心,他需要一个像厉今这样的帮手来完成他的野心。

有仇恨又有能力还需要他帮助的厉今就是他把裴远扬拉下马的利器,他利用了厉今,而厉今心甘情愿被利用。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一个人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厉今,什么都愿意付出。

把裴远扬送进监狱的那个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对着没有一颗星星的灰色的夜空放声大笑,一直笑一直笑,像是要把这悲戚的一生所有的笑容都用光。

妈妈在天上看着他,她一定什么都知道,她一定也会笑的,像一朵肆意盛开的白玉兰,不再悲伤不再流泪,永远都不会凋落。

厉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他必须找回妈妈的骨灰,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让他这一生都活在仇恨里的人。

肖白的脸突然闪过他的脑海,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虚空。

也许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他的心里悄悄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

第二杯半价小说
第二杯半价
《第二杯半价》是由作者四六云歇倾情打造的小说,厉今肖白是小说的主角,小说第二杯半价讲述了:厉今等了肖白很久,等他明白自己的感情,然后还等他认识自己,终于在等了很久之后肖白明白了,还好,厉今还在原地。

最新评论: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