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人C》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吴三沉,何啸渊若琛是小说中的主角,烂人C主要讲述了:若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就是个意外。
网友热评:似乎根本不可能。
《烂人C》精选:
凌晨,隧道挂着一道道昏黄的光。面包车飞速前行,我靠坐在第二排的角落,半梦半醒。
车子忽然减速,我朝前栽去。第一排座椅靠背很矮。我低垂脑袋,撞到了何啸渊的后脑勺。
他坐直,回头扫我一眼。我扶着头,迷迷糊糊看他。半晌,我靠回去,拿起耳机,塞住耳朵。
就是这时,我听见何啸渊问经纪人:“还有多久?”得到回答后,他伸出手,摇了摇同排的文俊豪和席然。
“醒醒,要到了。”
耳机缓缓流出今晚要表演的出道歌曲。我看向隧道。路灯幻化成小小的光团,一团一团滑过。当离开隧道的时候,灯团消失。我们没入黑暗。
然后是长久的黑暗。
出道舞台上,我捏紧话筒,沉默地等待着。其他成员也在各自站位上。一旦灯光亮起、音乐打开,出道秀便将进入最后一个舞台,我们的主打歌,《溺流》。
容纳两百人的剧场,随着一分一秒的等待,愈发焦躁不安。
“诶……怎么回事,他们还表演吗?”
“这是还在准备?”
谁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出道秀进行到一半,灯光没有亮起,音乐也不再打开。台下议论声如瘙痒,成员们也开始着急。我转过头,试图看见谁。但黑暗太过彻底。
我不自觉走了几步,手指在虚空中划动,想看看怎么回事。在我盲目乱走,已然不知身处何处时,我的手忽然被人牵住。我被大力一扯,拉到后方。
我颤了一下,大声问:“啸渊?”
下一秒,清晰的“啸渊”透过话筒,在剧场里回荡。牵住我的手指骤然收紧,然后松开。
接着,在舞台的另一侧,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何啸渊对着话筒,语气疑问:“今晚剧场忽然供电不足,粉丝们看不见我们的舞台。”
“啊,那怎么办?”文俊豪立刻接上,“啸渊哥!啸渊哥!我们的出道舞台怎么办呀!”
我平复呼吸,笑起来,说:“既然话筒可以出声,我们唱给大家听,好不好呀?”
底下的骚乱终于停止。粉丝静了一瞬,齐声回答:“好!”
没有灯光、音乐,我们只剩彼此,但也足够了。剧场一片漆黑,台下全是面目模糊的虚影。我听见胸腔清晰的咚响,一下一下,
“今夜有人溺亡,海面月色如常——”
不远处,带着醉意的嗓音响起,轻轻吹向上空。歌声化作一团海风,湿漉漉,贴在我们暂时漆黑的眼睛上。
是贺百颇,他出声定调。下一位成员立刻接上。六个人,谁也看不清谁,以声音确认存在。
快到副歌的时候,漆黑的剧场中,忽然有人举起手机。那一抹小小的白色闪光,她在为我们摇晃。
于是,我看着眼前接二连三亮起闪光灯。女孩子们挥着手,一点一点重新照亮了剧场。我举起话筒,六个人放声而唱:
“我是孤独
是困苦
是逆流而上的路
我是坚固
是匍匐
是纵深一跃的领悟——”
在漆黑中唱出的歌,在点点星光中结束。六个人搭上彼此的背,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幕布拉上,我们快步走向后台。
还没走几步,随行经纪人王顺才忽然冒出来。他伸长胳膊,用力拽我的衣袖,“走走走!快走——”
大家一头雾水,脚步踉跄,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啸渊揽住成员的肩膀,快速往紧急出口走去。
面包车已经停在那里。上车、关门,不过一眨眼的事,车子飞速驶向宿舍。
还没人发问,王顺才就哆哆嗦嗦地警告我们:“债、要债的来了!晦气,呸呸!回宿舍自己卸妆,这是公司的事,什么都别问。”
出道舞台被这样打乱,谁都心里窝火。文俊豪一脸不可置信,起身就要问。我拼死按住他,给何啸渊递了个眼神。
何啸渊却没看我。他手肘搭着窗沿,脸朝外侧,一动不动。
文俊豪这边还在暴躁,我也有些不耐烦,压着性子问:“你说的谁信。公司借贷不去银行,让高利贷来砸场子?”
“我可没说是高利贷,不是我——”王顺才一张脸苦得要拧出水,“别问了,祖宗。反正我听说……想知道你找雨姐去,别逼我!”
王顺才拉长脸,把车速飙到最高。我们在死寂中行驶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出声:“方知否呢?”
我惊而坐起,眼睛在车内逡巡两圈。
完蛋,少了一个!
一听说成员没齐,王顺才吓得车都开不动了,立刻停到路边去。他转过身,声音带着哭腔:“没上车吗,不是吧……”
文俊豪终于能借题发挥了,高喊:“谁去接人?”
我们都盯着王顺才,他狠狠拍了一下喇叭,“我得开车!助理还在老家,没来上班。”
昨晚没睡好,今天出道又一堆破事。我头疼极了,伸手拽开车门:“我去接他!”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转向我,我提前喝道:“别说废话。”
王顺才立刻闭嘴,从包里掏出一张粉红钞票递给我。而成员们,小的几个六神无主,最大的何啸渊,倒是终于转过了目光。他眉毛一挑,直盯向我:
“你?”
我没说话,用力将车门一关。轰的一声,坐在门边的文俊豪吓了一跳。隔着车窗,我见何啸渊拧起眉毛,神色难得不悦。
王顺才真是十足的社畜,见我下车,立刻启动马达,狂飙而去。在一闪而过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何啸渊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然而全部声音,都淹没在了轰鸣的马路上。
在下车的前一刻,出租车大叔还不断通过后视镜瞄我。
顶着一头金色长发绚丽妆容,我将大钞递给他:“叔叔,找钱呐。”
“哦哦!”大叔赶紧翻他的钱包。
我将零钱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走进初春冷风。天色鸦黑,我吸吸鼻子,放慢脚步。
剧场就在不远处,大厅透出隐约灯光。我走到门口,站在台阶下,抬起头。大厅落地玻璃旁,设有休息卡座。一位工作人员坐在前台打瞌睡。
里头点着暖橙的灯。方知否独自坐在空空的软座里。他的神情谈不上有太大波动,就像等待家人的孩子,睁大眼睛,慢吞吞地探着四周。
当我走近的时候,他有了反应。他举起手臂,示意我他在这里。他浅浅笑了一下。
我扬起笑容,推开门,快步走到他面前。
“真乖啊。”我对他说,“还以为会扑空呢。”
他仰着头,望我两眼,若有所思:“是哥哥们先把我留下。”
“哎是。你饿了吗?已经卸妆了?在后台有遇到奇怪的人吗?先回宿舍还是先吃点东西。”我顺了顺他的头发。
他摇摇头,跟在我旁边。等两人都走到路边的时候,他忽然说:“我想坐公交车。”
说实话,五个弟弟中,我最跟不上方知否的脑回路。
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大家一起练习的时候,他会旁若无人地跳舞唱歌。他想说话就说话,想不理人就不理人。有时候,明明他无所谓地蹲在墙角,却忽然站起来走了。
“嗯。”我打了个哈欠,倒是能够接受,“坐公交回宿舍吧。”
“不是的。”方知否站到我面前,解释说:“哥陪我坐公交,逛一逛。”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但还是说:“好,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他好像有些开心,眼睛发亮地盯着公交站牌。不久,来了辆公交车,上面写着我根本不认识的目的地。
“哥,走!”他拉住我,快步带我走上公交车。
“……你知道这是去哪里吗?”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掏出一张学生公交卡,滴滴刷了两下。
他点了点头,转过脸笑着说:“不知道!”
这好像是最后一班,车上空无一人。我随意坐下来,方知否握着公交柱子,认认真真选了一个座位。我被迫站起来,换到他身边。
车厢空荡荡,一排扶手在头顶摇晃。两边窗户开着,月光和冷风来回穿梭。方知否望向前头,微微笑着。车头的大玻璃窗构成一个框。框中,车子朝前行,两侧的树影、楼房,缓缓往后退。
我听着公交车的运行声,不知不觉平静下来。温和的女声报出陌生的地名,我们一站一站往下走。
“下一站,故屿。”
小屏上滚动出现一行字。方知否动了动,抬头看着它。可能被冷风吹了一路,我也胆子大起来,问他:“这个地名好吗?”
他迅速转向我,笑了:“可以啊。”
我们下了车。四周已经不知道是哪个郊区,天黑,不远处的山更黑。好在公交站后头有村子,我们俩便一起往里走。
今夜没有月色,只有晚风。我还没走几步路,手机开始响。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又把它扔了回去。
我们走到村口,方知否渴了。我看着他在货架前挑选,耐了一阵,还是接起电话。
“在哪儿?”
我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便扔出两个冷硬的字眼。方知否停下动作,转头注意我。我朝方知否摆摆手,嬉皮笑脸地开口:
“什么在哪?您要来接我啊。”
那头似乎真生气了:“我考驾照就是为了给你服务是吧?”
忘了说了,去年夏天何啸渊考了驾照。我靠着货架,眼睛瞥向方知否。他选了点喝的吃的,正在结账。
“别生气啦。”我拖长调子,说:“知否想要逛逛,我们就出来玩了玩。”
方知否拎着袋子,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脸。
何啸渊冷笑一笑,问我:“玩,那你还记得你今天已经出道了?”
我正想说话,方知否忽然开口:“可是出道后,就没办法坐公交车了。”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死寂。我拿起手机,还以为信号不好,谁知下一秒,响起忙音。
何啸渊他直接挂了。
我摊了摊手,无辜地看向方知否。方知否往我手心放了一瓶热的牛奶。
一分钟后,王顺才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地址。我咬着牛奶吸管,啪啪打出两个字,“故屿”。
王顺才给我了发了一串自杀的表情。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和昏昏欲睡的方知否,终于等到来接我们的车。方知否看了一眼后座,打开副驾驶的门。
我坐进后排,才看见何啸渊。他看上去挺疲倦,我坐进来之后,他转过头,迫人的视线直直在我身上停了三秒。
我还挺害怕,扁着嘴低下头,也不打算跟他说话了。
好在前面有个王顺才。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有个加急拍摄,我们直接去影棚。”
那晚拍摄结束,我的脑子都空了。从影棚出来,王顺才运货似的把我们拉到宿舍。我们连抢浴室的精力都没有,直接两个两个进去洗澡。
文俊豪和席然在里头洗浴的时候,我窝在客厅刷手机。公司有做宣传,一些账号发了我们出道的消息。只是评论寥寥。
我将手机扔到一旁,发现何啸渊在厨房。他打开一听雪碧,单手捏着,要往卧室走。
“停!”我喊了一声。
他就停住,低头喝了一口雪碧。仍旧没看我。
“……我想说今天出道舞台的事。”我坐直了,问他:“PD借钱了还是怎么,公司运转不良吗。”
何啸渊又喝了一口雪碧,声音有些哑。“算是。公司有债务,但确实不是高利贷。”
我稍微放下心,但又觉得奇怪。“要债的干嘛来打乱出道舞台?不过我看知否好好的,没遇上什么人。”
何啸渊不想回答,转身要走。我赶忙开口,却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最后喊道:“何啸渊!”
他回身,神情有些冷然。我一下子扫兴了,含糊说:“我反正不想跟你吵。”
“那你最好别闹。”
他说完,进屋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衣服,和贺百颇进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