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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鼠轮

仓鼠轮

发表时间:2022-03-09 10:54

作者氯化樱花所著的小说《仓鼠轮》正倾情推荐中,小说仓鼠轮围绕主人公安诚顾研开展故事,内容是:顾研有时候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的身边才总是无法出现正常人,也无法出现他所要的人。

网友热评:他们都很不对劲。

仓鼠轮小说
仓鼠轮
更新时间:2022-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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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鼠轮》精选

提问。

让陈允杰空跑一趟,和让他觉得你一点都不爱他相比,哪一个更加过分?

安诚毫不掩饰愉快地笑,他把顾研抱在膝上,贴着他的耳朵问他问题。

怀着恶意的吐息让顾研挣扎着推开他站起来,他光脚站在地毯上徒劳地否认着:“不是的……我爱他。”

“你爱他啊……那为什么我一打电话找你借衣服,你就扔下他跑出来了呢?明天早晨五点的葬礼就这么重要?还是说你觉得你们睡到一半我开门进屋更加可怕呢?”

“你闭嘴。”

“就说啊你和他确定关系也有两个星期了吧,感觉怎么样?不要再和我说你爱他啦,你说一句话说得越多,就表示你其实越不信任它,只是想说服你自己罢了。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啦,你希望你可以爱上他,如果他爱你你也爱他,你就刚好可以把我删掉了。但是不行,你没办法爱他。”

安诚从容地笑,他看着顾研的脸——这张脸因为缺乏睡眠和酒精摄入过度看起来糟透了,但这和他即将发表的演说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是那样一个好人啊……好到能包容你的一切,让你觉得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如果再感到痛苦那就完全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明白吗?问题就在这里,你需要一个人,让你觉得你的不幸全都是他的过错,你恨这个人恨得恨不得他马上就去死,最好他全家也跟着一起去死。这么一说你的愿望实现了,因为我明天早晨……啊,应该说是今天了吧,早晨五点真的要起来去参加葬礼呢。”

“……谁的葬礼?”

“爷爷。”

安诚看到顾研不再出声了,他的钟摆又重新回到了爱的位置,并且他还会因为一个和他无关的人的离世而感到难过——他可能觉得这其中包含了他的诅咒。所以安诚经常很无奈,他的道德感太高了,他至今都死不了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可怜的人帮他善后。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

“你爷爷还在不在?”安诚问。

顾研摇了摇头:“……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高中的时候。”

“高中的时候……是我外公死掉的时候呢。”安诚将手举起来放在眼前,一根根扳着手指。“顺序是什么来着……是外公,外婆,奶奶,爷爷。从高中时外公突然生病开始,到爷爷死的这几年,日子就好像仓鼠轮那样转个没完。”

“仓鼠轮?”

“对啊。每个人都在生病,争先恐后地住院手术……我和我爸妈呢,我们从这家医院出来之后马上就去另一家,从这间病房出来马上就进另一间,就好像同时养了很多只仓鼠一样吧?好不容易把这只仓鼠从仓鼠轮上捉下来,另一只仓鼠又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没完没了,仓鼠不死的话就不可能停下来,只能等最后一只仓鼠死掉。所以说,你的黑外套放在哪里了?找出来借我穿一天嘛。”

仓鼠轮意味着不幸的运转。

仓鼠轮停了下来,代表作为能量的不幸消失了。

顾研仰躺在床上,安诚已经出门了,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天蒙蒙亮,站在落地窗前能看到远处像颗橙子糖一样的太阳。橙子糖,他喜欢这个比喻,这是nasru会做出来的那种比喻。甜美的,灵动的,轻佻的……就和nasru一样。不,就和他想象中的nasru一样。

他和nasru是研究生同学,研究日本文学。nasru的毕业论文写多和田叶子,论异文化和异语言的世界。顾研报上去的题目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论。他看到nasru的论文后感到自己思想的浅薄,只知道围绕着自己的脆弱的神经打转。

于是他也开始读多和田叶子,读nasru读的那些他之前没听过名字的作家。这些作家的名字逐渐形成一张网,彼此之间生出清晰可见的联系,并关联出新的名字。他兴奋于他与nasru同时发现了涩泽龙彦,而且他读得比nasru更早更多,这让他终于捡拾回一点尊严和骄傲,他把书借给nasru,在书里夹一张美术馆票,又在页边上写“周末九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他满足于这种从上个世纪借来的暧昧的传情方式,并一厢情愿地认为nasru一定也会喜欢。毕竟他们聊文学和艺术聊得那么好不是吗?nasru还会写文章,导师给他介绍杂志的编辑,nasru给他们写每月一期的专栏,第一期写机关人偶眼中的人类:人类应该谨慎对待被社会化的结果。

顾研兴奋地把这句话解读为nasru和他一样想过流浪的生活。

他有个模糊的愿望,想去一个岛上靠捡松果过日子。夏天捡满足够一整个冬天吃的松果,冬天就躲进房子里靠吃松果活下去,一边吃松果一边等外面的雪化,春天就可以出去捡新的松果。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nasru听,nasru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还得从盖房子开始啊。

听,nasru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顾研马上清醒过来,知道他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nasru经常这样,时而让他觉得他们是能够相伴一生的精神伴侣,时而又把他推得很远,告诉他他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两个人,他必须把握好他们之间的距离。

nasru也没有去美术馆。顾研知道他一定看到了门票和留言,他只是不想理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nasru,这会让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但他又不能一个人待着,只要一个人待着,他就会开始想怎么弄死自己。他也曾经试探着和nasru聊过这个话题,那时他的脑子因为酒精不太清醒,当然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可能脑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要nasru回答跳海与用门把手上吊哪一种更好,nasru认真思考后回答他,死法和这个人的活法有关,也就是说和这个人的个性有关,要选择一种对自己恰如其分的死法,不然看起来就是出于冲动或绝望才选择的死,就失去了审美意义。

顾研很失望,他在和nasru聊他的内心,nasru却在和他聊审美。

那没关系,既然nasru不想聊,他就去找其他人聊。他能聊的除了海和门把手之外还有岛和松果——他不相信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想住在岛上捡松果。他当天晚上去了酒吧,笑着问旁边坐着的每个人,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愿不愿意去一个岛上捡松果。他喝得越来越醉,意识朦胧当中记得有个人和他讲了许多岛和松果的故事,可能还说到了森林的香味、日出的时间和窗台外面的野兔,还说有一个遥远的星球,住在那上面的人到了一个年龄就会吐出珍珠,但有个人却不一样,他没吐出珍珠,却吐出了兔子。

顾研喜欢这个故事,他趴在桌上大笑,问那这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这个人掉到地球上了。”安诚凑近他,贴着他的鼻尖说话:“你想看兔子吗?”

他妈的这个人家里真的有兔子。

顾研一路脚踩棉花到安诚的公寓,一眼看到放在地上的兔笼,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不记得之后发生什么了,可能是安诚带他去洗了澡,也可能是他自己身残志坚地爬去洗澡并且打扫了客厅的地毯顺便还体贴地给兔子喂了兔草——他不知道,可能兔子知道,那要不要去问问神奇兔子?

他把枕头塞在身后倚在床上,去看仍旧在睡着的安诚的脸,发现这是个很好看的人,高鼻梁,长睫毛,头发软软的几缕从脸上垂下来。他于是又觉得昨天发生的事不是那么不可忍耐了。他可以试试爱上这个人。

然后他知道了这个人叫安诚,和他一样都是二十四岁,而且他还有和nasru差不多的爱好,他也喜欢读书,家里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着太宰治、夏目漱石、寺山修司,还有他和nasru的涩泽龙彦。

多么好,顾研想,他从前和nasru聊的话题都可以转移到安诚这里。

不止是书,还有电影。但是nasru对电影没有什么兴趣,他好像只喜欢看一些浅薄的电影,那种只有音效很震撼的好莱坞爆米花大片,还有泳装美女卖房子的综艺节目。顾研偏偏不喜欢那些,他不喜欢,同时也觉得nasru不应该是这种人,他应该更加严肃,应该更加痛苦——不,这么说也不确切,顾研不应该对nasru有这样的要求,这听起来就像是某些独立乐队的粉丝对他们的偶像的诅咒一样,他不喜欢,他也不想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确实这样期望。

理由很简单,他不想看到nasru在没有他的地方那么快乐,他想要拉nasru下水,拖他进入他情绪的漩涡里去。

但nasru看穿了他的企图,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

所以他这场恋爱的过程和结局都非常简单,连所谓的反复的纠葛都仅仅出现在他的想象中,不过是他自己演给自己的独角戏。他爱nasru,nasru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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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鼠轮
作者氯化樱花所著的小说《仓鼠轮》正倾情推荐中,小说仓鼠轮围绕主人公安诚顾研开展故事,内容是:顾研有时候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的身边才总是无法出现正常人,也无法出现他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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