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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

发表时间:2022-04-02 14:34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了》是作者瓜皮儿正连载的一本小说,主角为楚彧贺允之的小说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的主要内容是:楚彧一直都认为贺允之变得十分奇怪,但他根本不知道这才是原本的他。

最新评论:之前都是误会。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小说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
更新时间: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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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精选

哐当——

锁头打开的声音自幽暗潮湿的死牢里响起,楚彧缓缓抬头,看到提着食盒被狱卒放进门的贺允之,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愕。

“王爷,我来看你了。”才一开口,贺允之就湿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咬唇在楚彧面前蹲了下来:“明天就是你车裂的日子,我,我来给你送饭,你吃饱了再上路,好歹做个饱死鬼。”

楚彧:“……”

虽然这是事实,但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若非清楚贺允之拙嘴笨舌还爱哭,楚彧都要怀疑他是来看笑话的了。

“你不该来的。”楚彧叹了口气,打量着眼前青年眼下的青黑,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又因为沉重的镣铐打消了念头,只重复着道:“你不该来的。”

谁知这一句竟惹了对方不高兴,气哼哼鼓了鼓腮帮:“我不该来,你盼谁来,咱们的九五至尊吗?”

“我不是……”

“他都要将你五马分尸了,你还念着他。”贺允之低头揭开食盒,将里面满满一大碗的米饭和肉端了出来,筷子塞楚彧手里:“吃吧。”

楚彧深深看了贺允之泪雾迷蒙的双眼一眼,第一次没有觉得烦,点点头,端着碗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贺允之拾袖擦了擦眼,等他吃差不多了,才把酒壶拿出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巫山桃花酿。”

楚彧吃饭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抬头。

巫山桃林,是当年他与还是皇子的赵兖结义的地方。

当时只以为爱而不得最是苦,如今被利用彻底才发现,自己满腔情意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喝点酒吧,别人上断头台都要喝酒的。”贺允之目光在楚彧苦涩上扬的嘴角一掠而过,巴巴将酒壶递上。

楚彧接过酒壶,眼睛看着贺允之:“你心里其实恨我的吧?”

不然怎么句句都在扎心添堵。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大婚之日,你因为被人冲撞,怒极砍杀,我被吓哭,你说的第一句话?”贺允之垂下眼睑:“你说,哭哭啼啼男人否,滚远点,别污本王的眼。”

自那时起,贺允之便被安排住到了离主院最远的偏院,再没往楚彧跟前凑过。两人同住一屋檐下,却比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还不如。

所以该不该恨,又恨不恨?

贺允之没说,楚彧也没再问,拎着酒壶仰面就灌了起来,完了一抹嘴,却话没说上一句,就仰面昏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楚彧昏迷倒地的瞬间,几名黑衣蒙面人便立即现了身。

贺允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带走。”

很快,一行人便如鬼魅般,带着昏迷的楚彧迅速离开诏狱,消失在了深暗的夜色中。

此时正值子夜,万籁俱寂,马蹄虽然被包了软布,踏在地面依旧能发出不小的声响,为了不引起巡城官兵的注意,一行人不得不弃马抄小巷出城。

“城门那边可都打点好了?”贺允之看了眼被手下扛在肩上的楚彧:“他胃不好,别颠着他。”

闻言,黑衣人将楚彧稍稍挪了挪位置:“世子放心,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出了城门,便会有马车和马匹接应,到时按照计划,让马车走官道掩护,我们骑马抄小路前往藁县码头。”

贺允之点了点头。

到了城门口,果然有人接应,一行人顺利出了城。然而还不等松口气,身后的追兵就到了。

还好他们早有准备,贺允之带着楚彧翻身上马,打马就冲向南面小道,直往山林奔去。

楚彧是被灌醒的,睁眼还被贺允之掐着腮帮往嘴里倒酒。

“咳,咳咳……”

见他醒来,贺允之立即停了手。

“你……”楚彧刚要说话,就发现周围环境不对,顿时脸色一变:“这是?”

“官兵应该很快就会追来,你昏迷着不方便,所以就把你弄醒了。”贺允之将水囊堵上塞子:“我劫狱了,接下来一路南下,只要过了蜀地,就安全了。”

“劫狱?”楚彧发现自己手脚镣铐已经被除,当即拉着贺允之站了起来:“我已是待罪之身,死不足惜,可你这一劫狱,族人必受牵连……”

贺允之微笑:“我母亲是福荣长公主,亲族是皇家赵氏,父亲是孤儿一身轻,就凭先皇赐予母亲的免死金牌,定能保性命无虞。”

至于自己,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死,贺允之的退路,从做下决定开始,就绑死在了楚彧身上。

“追兵来了!”

楚彧还想说什么,听到通报不得不打住,当机立断带着贺允之上马,一路奔袭,还没出山林,就发现了山脚的官兵,遣人往其它几个方位探查,皆是如此,他们竟是被包围了!

看着这阵仗,楚彧不禁苦笑:“赵兖啊赵兖,为了除掉我,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贺允之低头看了看揽在腰间的胳膊,没有回头,垂眸问:“现在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硬拼了。”话落,楚彧搂住贺允之腰用力一带,将人甩到身后,接住手下抛来的长剑,首当其冲挑了人最少的方位冲下山。

山脚的官兵却并不给人近战的机会,这边刚一现身,便立即发送信号,同时下令放箭。

楚彧不愧是大瀛赫赫威名的战神,愣是带着一众手下自箭雨杀出一条血路,破了官兵防守。

敌众我寡,他并不恋战,杀出包围后便头也不回一路驭马狂奔,却被利箭射中马腿双双摔下马背。

“皇上有命,抓到楚彧不必收押,就地诛杀,其余同党,格杀勿论!”

随着为首官兵一声令下,楚彧等人不得不奋起应战。

起初楚彧还游刃有余,却闻一声笛音破空传来,不禁晃了晃神。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趁着破绽直逼楚彧咽喉。

“小心!”贺允之瞪大了眼,掷剑格挡却打偏,情急之下当即挺身挡在楚彧身前,利箭噗嗤没入喉咙。

“允之!”楚彧惊骇回神,接住贺允之软倒的身体目眦欲裂。

贺允之发不出声音,只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快走……”

楚彧没有弃他而去,死死抱住他,被箭矢射中亦不放手:“不,允之……允之你撑住,我这就带你找大夫,你别死!”

贺允之涣散的瞳孔落下泪来:“疼……”

然后就咽了气。

“允之!贺允之!啊——赵兖!”

“王爷?”

“王爷快醒醒!”

楚彧猛地睁开眼,猩红的双目仿如地狱跑出来的恶鬼,死死瞪着对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跟撞了邪一样。

这可吓坏了白翎。

“王爷可是做噩梦了?”白翎递上巾帕,却被楚彧抬手挥开,他也不在意,想着方才主子梦呓还喊着太子赵兖的名字,便贴心道:“殿下就在隔壁厢房,可要属下把人叫过来?”

楚彧转头看着眼前年轻了很多的白翎,神情闪过恍惚:“白翎?”

“是属下。”白翎见他眼神古怪,以为是还没从噩梦醒神,忙去倒了杯热茶过来:“王爷,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楚彧没让白翎伺候,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才终于有了活过来的真切感。

“眼下什么年份?”将茶盏还给白翎,楚彧声音低哑的问道。

白翎只当他是睡糊涂了,也没多想,顺着便答道:“回王爷,昨儿个刚过除夕,眼下已是崇元三十六年,正月初一。”

崇元三十六年,正月初一……

竟是回到了五年前。

楚彧眯了眯眼,当即掀被下床。

白翎下意识侧身退开,却是一脸不解:“王爷?”

“更衣,备马,本王要出府!”楚彧道。

白翎一愣,没有多问,转身便取了衣裳来伺候楚彧穿上,随即让人备了两匹马。

然而楚彧却并没让人跟着,独自一人骑马离开了。

勒马在长公主府停下,楚彧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很快就摸到了贺允之所在的院子。来到主卧门口,犹豫了下,才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不过楚彧夜视极好,只适应了一下就看清了房里的陈设,当即便绕过屏风去了内室。

不想楚彧刚靠近,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见他惊骇瞪眼,张嘴欲喊,楚彧欺身过去就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别喊。”

贺允之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眸瞪着他,眼底诧异闪过,好一会儿才温顺的点了点头。

楚彧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叫,这才拿开了手,却压在人身上没有起来。

贺允之不安的动了动:“你先起开,太重了,压的我喘不上气。”

“你保证不乱动,我就起来。”见贺允之又点了点头,楚彧这才起身坐到了床沿。

视线落在贺允之咽喉处,看着白皙完好的肌肤,想起那里被利箭刺穿,鲜血喷涌的画面,心口就刺痛不已。

贺允之被楚彧深沉复杂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顿了顿才撑坐起身来:“安戮王?”

“是我。”楚彧抬手滞了滞,这才落在贺允之肩上,动作僵硬的捏了捏:“吓着你了?”

这一次,贺允之没有点头也没应,只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楚彧。

“对不起。”楚彧闭了闭眼,想到贺允之咽气时那一声疼,声音沙哑:“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贺允之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

“安戮王深夜来访,莫非是在为宫宴赐婚一事着恼?”贺允之低下头:“你我皆是男子,荒唐婚配恼怒实乃正常,可是……”

“没有!”楚彧忙打断贺允之:“我没有恼怒,我过来,就是以未婚夫身份,看看你。”

“可是我已经求皇帝舅舅收回成命,咱们的婚事已经不作数了啊?”贺允之一脸愕然:“我原本奇怪安戮王为何还这般生气,竟是给忘了么?”

“婚事取消了?”楚彧愣住。

怎么会?

明明……

“疼……”贺允之瑟缩着一边肩膀。

楚彧一惊回神,看到贺允之夺眶而出的眼泪,和吓得惨白的脸,忙松开了紧抓着对方肩膀的手。

那声疼与贺允之咽气时那声重合,让楚彧一时错乱分不清今夕何夕,恍惚间似乎又看眼前人咽喉处血水喷涌。

楚彧当即呼吸一紧,伸手就把人死死抱在了怀里,一手扼住怀里人的喉咙,可是血流如注,却怎么也按压不住。

“呃!”贺允之惊恐的瞪着楚彧,没想到对方半夜跑来,竟是想要掐死自己,当即拼命挣扎起来:“放,放手……救……救命!”

两人动静过大,终于惊动了外间守夜的小厮。冲进来看到贺允之正被楚彧掐着脖子死死摁在怀里,毛六脸色一白。

“世子!”上前一把推开楚彧,毛六战战兢兢伸着胳膊将捂着脖子呛咳不止的贺允之挡在身后:“不准,不准伤害世子!这里是长公主府,不是安戮王府,还,还请安戮王离开,否则,否则小的就要叫人了!”

楚彧被毛六推得站起身来,看着趴在床边咳得眼泪直流的贺允之,这才惊觉刚才都做了什么,手一抖,刚想上前,看到斗鸡一样护在主子身前的毛六又停了下来。

“我刚,不是故意的。”楚彧看着贺允之咳得通红的脸心疼不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允之,你刚说,婚事取消了?”

见贺允之咳得难受,楚彧忙去桌前倒了杯水过来,递给毛六:“快给他喝点水。”

毛六外强中干瞪了楚彧一眼,心里唾弃他的猫哭耗子,倒是没有拒绝,接过杯子扶起贺允之,喂他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去,贺允之这才缓了过来,看了看楚彧:“毛六,你先退下。”

“可是……”

“退下。”贺允之擦了擦眼泪,看向楚彧:“本世子与安戮王有事要谈。”

闻言,毛六虽然不放心,但还是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

几乎是毛六出去的瞬间,贺允之低头藏起了脸上的表情:“安戮王就这么厌恶我,即便婚事已经取消,也恨不得掐死我?”

“不是……”楚彧刚醒过来不久,到现在脑子还混乱着,他想要解释,可刚刚的一切却无从解释:“对不起。”

贺允之双手攥紧被子,低着头声音低哑微哽:“对不起什么?”

“我刚弄疼你了,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疼。”楚彧犹豫须臾,还是没忍住上前捏着贺允之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目光探究的望进他泪雾迷蒙的双眼:“为什么?要求皇上取消婚事?”

这是上辈子没有的事。

楚彧很意外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偏差,再看贺允之也不像印象中害怕自己,与其说害怕,更多是逃避,不禁眯了眯眼。

难道,允之也和自己一样,是从几年后回来的?

这想法刚冒出来,楚彧就紧张得呼吸一紧。

“你是不是……”

“不是你说,若不让皇上收回成命,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吗?”贺允之眼眶湿润,表情无辜又可怜。

楚彧脑子又是一懵。

他前世根本没说过这话!

违抗圣旨可是大罪,他虽不满赐婚,却知道这是帝王平衡朝堂的制衡之术,名为恩典实为压制。

功高震主,从来都是帝王大忌。

正因为清楚这点,楚彧即便心中苦闷,也只能捏鼻子认,只想着大不了就多养个闲人,等时机到了再和离把人放了。

左右他跟赵兖不可能,娶谁或是不娶,并无差别。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贺允之和自己一样,所以才主动退了皇上的赐婚,既然不是,那又是怎么回事?

楚彧满腹疑问,但一看贺允之快吓哭的表情,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即把疑问抛到了脑后。

“既然做都做了,追究原因已无必要。”楚彧再次握住贺允之的肩膀,只是控制着没敢用力:“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与我结成秦晋之好?”

贺允之只一愣便摇了摇头,双手却更加攥紧被子:“不愿意,我是男子,岂可做女子一般,嫁与他人为妻?”

“你不愿意,我该尊重你才是,只是……”楚彧顿了顿:“此事怕是由不得咱们。”

闻言,贺允之倔强的抿紧了嘴角。

“不管是为长公主府,还是楚家,咱们这婚都必须得结。”楚彧不忍看贺允之倔强又脆弱的表情,指腹蹭了蹭他的脸,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忙把手放回肩头:“允之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贺允之当然知道楚彧的意思。

今上幼年登基,长达十一年,都是太后垂帘听政,他母亲福荣长公主一度也难免沉浮权利中心。

后来今上掌权,太后和他母亲尽管急流勇退,亦难免被忌惮。

不然就算是要制衡楚彧,也没必要将他堂堂一公主儿子赐婚给对方做男妻。与其说是制衡之术,不如说是今上有意给长公主府难堪。

这事怕是真如楚彧所言,没那么容易作罢。

不过,他楚彧大半夜跑来说这么一番话,又是何用意?

贺允之怯怯的望向楚彧,不想却撞上对方暗潮涌动的深眸,下一瞬,对方倾身靠了过来。

喉间的温热一触即离。

“你干什么?!”贺允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浑身一抖,奇异的触感更是激得他头皮发麻,猛地就要推开楚彧,却被对方压倒在了床上:“安戮王自重!”

“你流血了,允之别怕,我这就给你堵上,流血了,别怕……”楚彧也不知道为什么贺允之脖子流血他条件反射就那么做了,满脑子都是不能用手,那样会伤到对方。

贺允之瞬间红了眼眶,给气的。

“呃……滚开!”再开口,贺允之已经带上了哭腔:“你,你耍流氓呜呜……”

这不禁让贺允之想起楚彧喝醉那次,把他当成赵兖折腾了一夜,之后又装失忆消失了大半个月,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发疯的楚彧掀翻下地,迅速拉高被子缩到床里侧,一脸看登徒浪子的惊恐。

楚彧被这一摔也清醒过来,反应过来刚刚又出现了幻觉,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抱歉。”楚彧捏了捏痛胀的太阳穴,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休息,我先回去了,总之赐婚的事,若无转圜别硬抗,我,我愿意娶你的。”

说完,没敢再看贺允之,楚彧当即转身离开,自然也没看见,贺允之精致苍白的脸上,那一瞬间复杂晦暗的表情。

目送楚彧的背影出去,贺允之方才抬手捂住了脸,片刻后沙哑的笑出声来。

“楚彧啊楚彧,我都已经跟你划清界限了,你还回来干什么?”贺允之放下手,脸上已然泪湿一片:“还真是孽缘啊!”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砰的一声。

贺允之惊了一跳,正要掀被下床,就听到毛六和楚彧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爷您没摔着吧?”

“没事,本王头有些晕,你先扶我去那边坐会儿。”

楚彧摔了?

贺允之心里一急,忙下床跑了出去。

“安戮王这是做什么?!”见楚彧坐在桌前捶打自己脑袋,贺允之眉头一皱,上前攥住对方手腕:“好端端打自己头做什么?可是头疼?”

“唔……”楚彧确实头疼的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脑门儿都是冷汗。

贺允之见状不再多问,当即转头吩咐毛六:“去把府医叫来!算了还是去一趟钟太医府,把钟太医给叫来,让侍卫去,脚程快些!”

“不用麻烦。”没等毛六应下,楚彧就打断道:“我这应该是饮酒过度所致,给弄碗解酒汤来就行。”

一听是酗酒所致,贺允之表情一顿,吩咐毛六:“让厨房煮碗解酒汤来。”

随即便松开楚彧的手腕,在他旁边冷眼旁观坐了下来。

楚彧有头风的毛病贺允之是知道的,每次酗酒都会痛得厉害,就这样还酗酒,想也知道是因为昨儿个宫宴赐婚的事。

昨儿个就知道赵兖去了安戮王府,直到睡下前,得到的消息也是人没出来,这酒和谁喝的,想也知道。

不出意外,赵兖八成留宿在安戮王府了。

贺允之以为自己不在意,却原来,自己远比以为的小气。

眼见毛六端着解酒汤回来,贺允之伸手接过来,起身靠近楚彧,掐着他腮帮抬起头,面无表情就给灌了下去。

楚彧本就头疼难忍,被这粗鲁一灌,好悬没给直接送走。

“咳,允之你……”

“啊!”贺允之把碗一放,吓得连退两步,凤眼迅速弥漫水雾,惶惶不安:“对不起,我,我没伺候过人……”

楚彧见贺允之脸都吓白了,哪还顾得上难受不难受,忙把人拉过来安抚。

“别怕,我没怪你。”心里却不禁无奈:“你总是见了我就哭,我有这么吓人吗?”

贺允之摇摇头又点点头,装的跟真的似的。

楚彧只知道他胆子小爱哭,却不知道,自从进了王府,他已经很久没再掉过眼泪了。当一个透明人久了,委屈也好,怨愤也好,不甘也罢,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上一次哭还是咽气的时候,那时候脑子一抽就给人挡了箭,那玩意儿扎喉咙是真疼啊。

如果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估计也是个脑子发抽的。

抽都抽过了,既然重活一次,贺允之别无所求,就想活出个他世子爷该有的纨绔样来。

回过神,就见楚彧正一脸宠溺的望着自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呢?”楚彧说着嘶的一声,又痛苦的按住了太阳穴。

“王爷这头疼有些厉害啊,要不奴才还是去请钟太医过来给看看吧?”毛六在一旁不太放心道。

“别折腾了。”只要想到楚彧这是因为烦心赐婚酗酒闹的,贺允之就觉得疼死活该:“这头疼厉害就别回王府了,毛六,你搀安戮王去耳房歇息吧。”

主子发话了,毛六便不再多嘴,当即应下:“是。”

贺允之把楚彧交给毛六,转身就打着哈欠回内室:“啊~困死了。”

楚彧看着贺允之的背影,却忽然眉心一跳,忙伸手拽住对方胳膊。

贺允之被拽得一愣,回过身:“嗯?”

“我……”楚彧有些难以启齿:“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哈?”贺允之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坏了,铁定就是楚彧脑子给酒酗出了毛病。

“咳!”楚彧被贺允之直白的眼神盯得颇不自在,但刚才看到对方背影出现的心悸,还是让他把话说出了口:“反正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俩迟早也是要成亲的,睡一起也没关系。”

这话一出,不说贺允之,毛六都给气着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反正迟早要成亲睡一起没关系?

这要是对着个姑娘家,保准给打得满地找牙!

虽然没人能打得过赫赫威名的战神安戮王就是了。

毛六满腹牢骚,碍于下人的身份,才忍下没有贸然多嘴,却是气鼓鼓的怒瞪着楚彧。

楚彧丝毫没觉得这话有问题,只直勾勾的看着贺允之,等着对方回话。

贺允之也被楚彧这不要脸的逻辑惊呆了,懒得废话,眼睛一红就要哭。

楚彧:“……”忙改口:“唉你别哭,我睡耳房,睡耳房还不成吗?”

等楚彧被毛六搀去了耳房,贺允之眼泪一收,直接就回内室睡下了。

可折腾这么一遭睡意全无,闭上眼睛想养神吧心里还一阵烦闷,翻来覆去折腾好半晌才终于酝酿来了睡意。

这一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贺允之还是被毛六伺候漱洗的时候才得知,楚彧原来根本没留宿。贺允之漫不经心的擦着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留就没留,当谁稀罕。

脸上的神情却冷了下来。

毛六没瞧出主子的脸色,一边拿了梳子给梳头一边喋喋不休汇报:“长公主之前来过,说是皇上召见要进宫一趟,叮嘱世子醒了就呆家里,别乱跑。”

“嗯。”一大早就把他娘叫进宫,贺允之心想,还真让楚彧说中了。

“哦对了,安戮王府差人给送了点心过来,是世子最爱吃的江州芙蓉糕。”毛六顿了顿:“来人特地交代,是安戮王让他送的。”

贺允之闻言挑了挑眉,便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呵,上辈子被人利用玩儿死,就反过来稀罕他这个挡箭的脑抽货了?

笑话,他贺允之又不是收破烂的!

毛六见主子一脸冷漠,隐隐还透出恼色,便没有再提。

刚把头发束好,福荣长公主就走进门来。

“听闻母亲被皇上召进了宫,这么快就回来了?”贺允之忙上去搀着福荣长公主胳膊,扶人到软榻坐了下来,并示意毛六上茶:“皇上着急召见母亲,可是因为孩儿退婚的事?”

“哎!”福荣长公主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为娘知道你憋屈,可是……索性换了这免死金牌,倒也不冤。”

听到这话,贺允之就知道,退婚的事黄了。

“为娘已经跟安戮王谈过此事。”福荣长公主抬手抿了抿发髻,美眸轻眨,突然话锋一转:“他已表态,说很满意这桩婚事,不过尊重你的意见,若你接受不了,就只成亲,等时机到了,再和离。”

“母亲。”贺允之脸色晦暗:“就别无他法了吗?”

他是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然而,福荣长公主却摇了摇头:“都怪为娘当初造的孽,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害得我儿……”

“母亲!”贺允之打断福荣长公主。

福荣长公主不再说话,却是忍不住拭起泪来:“即便眼下你被逼着以男儿之身下嫁,为娘也依旧感到庆幸,庆幸你是个男儿,好歹不用远嫁和亲。”

想起当初被送去蛮夷和亲的大女儿,福荣长公主不禁愈发悲从中来。

都说成王败寇,如今这长公主府,也就剩下个表面荣光。

可就算是这,也是皇帝天大的恩赐,若非如此,他们一家子怕是早就剩下枯骨一堆了。

福荣长公主恨当年被权利蒙了眼,更恨自己这女儿身。

眼看着福荣长公主沉浸在不甘怨愤的情绪里不可自拔,这些年早已习惯的贺允之叹了口气。

“母亲别难过了。”贺允之给丫鬟春竹使了个眼色:“是儿子没用,若是能有那建功立业的本事……”

“你要再有那本事,皇上就容不下咱们了。”福荣长公主打断贺允之:“你也别给春竹丫头使眼色,娘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行了,你歇着吧,娘就先回去了。”

贺允之:“……”

等福荣长公主离开,想了想,带着毛六就去了安戮王府。

“安戮王!”

贺允之来得巧,刚停下马车就瞧见楚彧从马上下来,正要进府,忙出声把人叫住。

可没等他下去,另一辆马车便在对面停了下来,只见赵兖裹着一身银白狐裘,被小太监搀扶着下了马车,笑着径自走向门前的楚彧。

贺允之抬起的屁股当即就坐了回去。

毛六都做好扶人的准备了,见状不禁纳闷儿:“世子?”

却见主子拢着手炉阖目养神,毛六便自行挑开的车窗挡帘朝外面看去。

也正因为这样,即便贺允之想眼不见为净,耳朵也没法清净。

“阿彧!”赵兖走到楚彧面前,笑着将人打量一番:“一早起来不见你人影,听下人说你昨儿半夜就出去了,还以为是西郊大营那边出了什么急事,你今儿不会上朝了呢。”

“楚彧见过殿下,殿下万福。”楚彧收回看向长公主府马车的目光,后退一步,恭敬朝面前的人行了个礼。

“阿彧怎的突然与我见外起来了?”赵兖自然也是看到了长公主府马车的,他眸光微闪,伸手从下人手里接过檀木匣子:“知道你有头风之症,喝那么多酒必然免不了头疼,所以去太医院给你带了这药膏,抹太阳穴处,能有所缓解。”

楚彧垂眸看着那药膏眯了眯眼,随即面色如常的抬眼看向对面芝兰玉树翩翩温雅的俊美男子。

依旧是这张脸,这身无华气质,当揭开那层光鲜亮丽的虚伪镀金,露出内里的阴暗丑陋,却只剩下恶心。

“多谢殿下体恤。”楚彧双手接过。

赵兖却看着楚彧皱了皱眉:“阿彧怎么看着怪怪的?莫非,是我什么地方惹恼了你不成?你我兄弟之间,一些药膏,需要这般生分客套么?”

说罢也不等楚彧回答,看了眼一旁的马车,抬手拍了拍楚彧肩膀。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改日再来找你喝酒。”赵兖笑了笑,转身回马车。

楚彧抱拳:“恭送殿下!”

等赵兖的马车离开,这才走向长公主府的马车。

隔着车窗,见贺允之背对着一动不动,楚彧想了想,直接上了马车。

“安,安……”

“毛六你下去。”楚彧扯着毛六胳膊,把人往旁边一带,随即便挨着贺允之坐了下来:“允之。”

贺允之闭目假寐,只做不知。

“哟,这是睡着了呢还是睡着了呢?”看出对方是故意不想搭理,楚彧伸手戳戳对方肉嘟嘟的小脸:“长公主府到安戮王府不过一柱香路程,怎么就睡得小猪仔似的?”

贺允之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眼,气的暗暗咬牙。

楚彧又戳戳他气哼微噘的小嘴:“再不醒,我可就亲你了啊?”

话音刚落,马车里顿时传出嗷的一声惨叫,贺允之一拳砸在了楚彧裆部。

那一拳可没收力,若不是楚彧反应快躲得及时,保不准得废。

饶是如此,也疼得他俊脸扭曲龇牙咧嘴。

“唉,你这小东西,这地方不能乱打的你……”楚彧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贺允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顿时顾不上疼:“哎?你别哭啊,我没凶你,给你讲道理呢,乖啊,不哭不哭,啊?”

任楚彧手足无措,贺允之哭得更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脸憋得通红,明明生了双勾魂凤眼,这会子却清澈无辜水汪汪的戳得人心窝发软。

楚彧忙把人抱怀里哄,哪里知道,贺允之表面哭得楚楚可怜,实际上心里在冷笑。

哭,不过是为了不惹怀疑,才故意为之而已。

毕竟贺小世子胆小爱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突然性情大变,不仅楚彧会怀疑,其他人也会奇怪。

而他本身泪腺发达,挤眼泪这事简直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酝酿。

楚彧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小哭包早就脱胎换骨成了个白切黑,见怎么哄也哄不好,心疼得不行,情急之下,脑子一热,直接就在贺允之脑门儿啵儿的亲了个响。

几乎是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贺允之眼泪都忘了掉,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楚彧。

楚彧……楚彧耳根通红,眼神躲闪,双手尴尬松开贺允之,拍拍腿摸摸胸腹,一时竟有些无处安放。

“听母亲说,安戮王曾言,若我接受不了,就只成亲,不用行夫妻之实,待时机成熟再和离。”贺允之眼泪珠子还悬在眼睫要掉不掉,眼神却暗藏锋锐:“可安戮王现在对我动手动脚还上嘴的,又算怎么回事?

楚彧:“……”

“这说一套做一套,可非大丈夫所为啊?”贺允之手指勾挑楚彧领口,身体微微前倾,迫使楚彧不得不后仰退开。

“允之,那个,我……”

“别叫那么亲热,本世子跟安戮王可不熟。”贺允之冷笑一声坐回去:“方才安戮王瞧着咱们太子殿下,眼睛都快柔出水儿来了,你该不会,对太子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楚彧闻言一顿,眼神古怪的看向贺允之。

贺允之避开楚彧的视线,抬手抹了把脸:“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会替安戮王守口如瓶的,我对你喜欢谁没兴趣,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退婚一事,咱们商议个万全之策,看看怎么给推掉。”

“你……似乎很抵触与我成婚?”楚彧突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贺允之一听差点乐了:“当然是你我都是男人啊!”

“可是……”

可是上辈子你明明没这么抵触的……

这变化,让楚彧心里消下去的怀疑又冒了出来。

贺允之被楚彧探究的眼神看得一点不虚,理直气壮的看回去。

最终,还是楚彧率先败下阵来:“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世子若不嫌弃,不妨府里一坐?”

贺允之想想也是,便纡尊降贵的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楚彧下马车。

楚彧低笑一声,直接上前扶住贺允之的腰,下马车的时候直接把人一抱,就跳了下去。

“你……”

“有人。”楚彧附在贺允之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这才将人放了下来。

贺允之凤眸微敛,跟着楚彧往府里走:“皇上的人?”

“嗯。”进门的时候,楚彧伸手扶了贺允之胳膊一把:“当心门槛。”

贺允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被遗忘在脑后的毛六风中凌乱,刚要跟上,就被白翎给拦了下来,领着往西侧门那边去了。

刚走进堂屋,楚彧就解下贺允之身上大氅挂到一边,又让下人重新给手炉换上新碳,备上热茶点心,这才拉着人坐下。

刚跽坐下来,就被楚彧抓住脚踝脱了鞋子。

“你干嘛?”

贺允之惊呼一声就要把脚收回,楚彧攥着没让,直接脱掉袜子捏了捏,冰凉的触感让他皱紧了眉头。

“去打盆热水来!”楚彧吩咐完下人,就捧着贺允之的脚给搓了搓:“你脚太冰了,我先给你暖暖,别冻坏了。”

眼看着对方说着就要把脚往衣襟里塞,贺允之用力一挣给缩了回来。

“还请安戮王自重!”贺允之脸上染上薄红,别扭的把脚藏回了衣摆下。

“都是男人,摸个脚怎么就不自重了?”楚彧将贺允之的窘迫看在眼里,挑了挑眉:“况且,我只是担心你受冻,给你暖脚而已。”

“安戮王这份殷勤,合该对着你未来妻子才是,对我个大男人这样,岂不让人看了笑话?”贺允之往旁边挪了挪,离楚彧远点。

楚彧看得好笑:“赐婚圣旨都下了,你我婚约已定,本王这殷勤确实是对未来妻子没错。”

“你!”贺允之怒瞪过去:“说好是来商议退婚的!”

眼看下人端着热水进来,楚彧也不跟他争,接过来端到贺允之面前的台阶下,不顾他挣扎,拉过他脚除掉剩下的鞋袜,就给按进了盆里。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楚彧眉眼含笑,在水里给他捏着脚底穴位,舒筋活血:“不管哭起来还是凶人的时候,都特别可爱,特别像太后宫里娇养的那只猫儿。”

贺允之:“……”

当初呵斥哭哭啼啼不男人的,也不知道是谁,呵!

看着低着头认真给自己按摩足底的楚彧,贺允之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倒是收起了那份尖锐。

是因为那一箭,所以补偿吗?

其实大可不必。

老天既然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说明曾经的路是错的,既然错过一次,就不该再重蹈覆辙。

想到这,贺允之踢了踢脚:“你一向看不惯我,为何又愿意跟我成婚了?”

楚彧按摩的动作顿了顿,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想对你好,把所有的好都给你。”

“为什么?”贺允之依旧执着的问。

“就当……”楚彧深吸口气:“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原来是在还债啊?”贺允之笑意不达眼底。

“不全是。”楚彧道。

“那是报恩?”贺允之挑眉。

“亦不是。”

楚彧见泡得差不多了,接过丫鬟递上的干巾给贺允之把双脚擦干,又拿来放在炭盆旁边烤暖的袜子给他穿上。

“我天生好男人,而你正好是个男人,长得还好看,又这么可爱惹人疼,被赐婚,倒也正好,至于感情,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贺允之:“……”

信了你的邪。

“所以,你并不打算退婚。”贺允之将双脚缩回衣摆下,端起热茶浅啜一口,状似随意道:“如果我坚持要退呢?”

这一次,楚彧沉默了许久:“那就退,一切后果,我与你一同承担。”

贺允之避开楚彧的视线,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世人都说你安戮王煞神降世,杀孽太重满身煞气,却是不知,你安戮王若是有心要对谁好,便是世间最温柔之人也比不上。”

这份好,他曾经只能远远看着满心羡慕嫉妒,如今唾手可得,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个人终究是你楚彧心上最深的烙印,爱也好恨也好,旁人替代不得更超越不得。

贺允之目光落在食案一角的那坛巫山桃花酿上,心上像是被蜜蜂扎了一下,不怎么疼,后劲儿却隐隐感到窒息,便收回了视线。

楚彧听着那夸赞的话,深邃的眼底刚染上笑意,在看到对方尽显落寞的目光时却又蹙了蹙眉,总觉着这话和表情,不太对味儿,可细品又嚼不出什么。

贺允之并没有在安戮王府待太久,得了楚彧准话,便起身告辞。

“希望安戮王记住今日这话,回头待本世子想好退婚良策,还望配合。”朝楚彧拱了拱手,贺允之接过下人取来的大氅穿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彧目送着贺允之穿过回廊的背影低笑出声:“不哭的时候,性子还挺倔。”

“王爷……”白翎不知何时来到楚彧身侧,看了眼贺允之离开的身影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主子:“可是对贺世子动了心?”

楚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白翎,你僭越了。”

“属下……”

“以后他来,且当王府另一位主子对待。”白翎刚要请罪,楚彧又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这让他心里一惊,要知道,这待遇,从来可是只有太子殿下才有的,主子莫非……真移情别恋了?

可昨儿个不还因为赐婚一事,缠着殿下酗酒来着,还险些失态,做出出格的事来,幸好殿下没有怪罪。

眼下却突然对贺世子另眼相待,这变心会不会太快了点?

那贺世子确实生的更加浓艳一些,可太过男生女相,王爷以前最是看不上这种,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好这一口了?

一看白翎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是在脑补,楚彧淡淡瞥他一眼,没搭理,径自往校场走。

“王爷这是?”白翎赶紧跟上。

“走,去校场活动活动筋骨!”楚彧大步流星。

贺允之说要回去想退婚良策,就真的回去闭门琢磨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就迎来了三年一度的春猎。

好巧不巧,猎场就在那个讨厌的巫山。

讨厌归讨厌,去却是必须得去的。

眼看开拔在即,纵使心里着急,也只得将这事暂放一边。

本来就烦,偏偏途中楚彧还故意凑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好办法了吗?”贺允之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楚彧是知道的,见人瘦了一圈,脸部线条轮廓都骨感不少,眉心就微微蹙了蹙。

“想到了。”贺允之无辜的朝楚彧眨了眨眼:“思来想去,也就一个法子最好使。”

“什么?”楚彧挑眉。

“丧偶。”贺允之摸了摸身下马儿的鬃毛:“未婚夫死了,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楚彧:“……”

楚彧静静看了贺允之精致白皙的侧脸须臾,忽然笑了。

“你以前见了我可不敢这般伶牙俐齿。”

贺允之微微往楚彧那边侧了侧头:“我现在也不敢。”

“都打算死未婚夫了,还不敢?”楚彧啧了一声:“我看你是敢的很。”

贺允之怯怯看楚彧一眼,忙骑着马离远一些:“我就随口一说,这样……确实是一劳永逸嘛,咱俩都是未婚夫,要不然死我也……”

“胡说什么?”楚彧脸色一沉:“什么死不死的?你得给我活着,长命百岁,否则……”

“否则怎么样?”贺允之眨巴眼。

“否则本王掘你的坟,鞭尸!”楚彧恶狠狠恐吓道。

贺允之:“……”

楚彧深深看了语塞的贺允之一眼,紧了紧手中缰绳,依旧心绪难平。

转头就见紧随圣驾的赵兖正朝这边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见他发现含笑点了点头。

楚彧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似乎又出现贺允之倒在怀里,喉咙鲜血喷涌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给赵兖任何回应,等压下那阵心悸,人已经转回了头。

贺允之自是没错过两人的眉来眼去,正心里冷嗤,就发现楚彧脸色不太对,脑门儿还都是汗。

“安戮王可是身体不适?”贺允之没忍住关切道。

“没有。”楚彧捏了捏眉心,若非他定力好,方才铁定给摔下马,惊扰圣驾可就不好了,不过贺允之会关心自己,他还是有些高兴的:“别担心。”

“哦。”贺允之表情一僵,转开头:“那就好,若是身有不适随行有太医,别硬撑。”

楚彧笑了声:“好。”

听着那低沉悦耳的轻笑,贺允之忽然不想骑马了,勒马停下,翻身就跳下去。将缰绳扔给侍卫,转身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给他娘挤一块儿去了。

“怎么突然进来了?”福荣长公主看到贺允之钻进马车很是意外:“这种时候你不是一向喜欢跟大家一起骑马?”

“外头冷,我进来暖暖。”贺允之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捂到怀里,一脸的闷闷不乐。

福荣长公主看着儿子气嘟嘟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你爹又训你啦?”

“没。”贺允之有气无力的把下巴搁旁边丫鬟的肩头。

福荣长公主想了想,打起帘子朝外边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楚彧身上顿了顿便将帘子放了下来,猜到儿子八成又是为婚事在烦,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左右日子定在中秋之后,离现在还远着,要不趁这段时间,收两个丫头到房里,我看香云和红鸾就挺合适,懂得伺候人。”福荣长公主提议道。

贺允之听得茫然,还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福荣长公主话里的意思,顿时给无语到了。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福荣长公主以为他这是害羞,笑道:“几个男子及冠后,房里不搁一两个人伺候的?”

于是,福荣长公主就这么从半道开始碎碎念,直到到了地方才消停。

贺允之躲着楚彧,却在马车里险些被自家公主娘的碎碎念给送走。

别人那是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到他公主娘这,恨不得当场手执一本小人书,好好给他探讨探讨这男女之趣床第之妙。

贺允之全程面红耳赤,实在受不了了,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马车尚未停稳就跳了下去。

落地没注意,踩到石头给崴得一扑,好悬被楚彧及时接住,才没扑个狗吃屎。

“怎么这么不小心?”楚彧扶贺允之站稳:“脚有没有事?”

贺允之试着动了动:“没崴到。”

“下次可别再这样毛毛躁躁了。”随即注意到贺允之通红的脸:“脸闷这么红,马车里有那么热么?”

贺允之心有戚戚,一边跟楚彧往另一边走一边叹气:“一言难尽。”

楚彧挑眉,但见贺允之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便识趣的没有多问。

另一边,福荣长公主也被丈夫定远侯贺中堂搀扶下了马车,见妻子望着个方向眼也不眨不禁跟着望了一眼。

“公主在看什么?”贺中堂纳闷儿问道。

“咱们儿子。”福荣长公主瞧着那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那么抵触婚事,依那性子该会处处躲避安戮王才是,可我瞧着,他俩关系好像挺亲密的样子?”

“兴许就是口是心非。”贺中堂一边扶着妻子跟上大家的方向,一边道:“小年轻嘛,对婚姻之事多少都会不好意思。”

“儿子都被赐婚给男人了,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跟没事人似的?”福荣长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

“这……皇上赐的婚,已成定局的事,急能有什么用?”贺中堂也并非真的没心没肺,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顺应自流认命,再无它法:“既然是没法子的事,孩子能自己想开最好,总好过一直那么憋屈着,且这孩子打小养的娇气,配安戮王倒也不错。”

“你!”福荣长公主咬牙:“你贺家祖宗要是听到你这混账话,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本公主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

“我一孤儿,那祖宗就算真爬出来我也不认识。”贺中堂打断福荣长公主:“你呀,我都不在意贺家香火,你这着什么急?”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福荣长公主脸色铁青:“我好好的儿子,本该娶妻生子……”

“公主!”贺中堂又一次打断福荣长公主,严肃道:“慎言。”

福荣长公主深吸两口气,眯眼瞧了銮舆上的皇帝一眼,这才冷静下来。想到刚才差点失去理智祸从口出心里也有些后怕。

贺允之压根儿不知道父母为他小吵了一架,此时已经随着楚彧来到天子驾附近。

等着天子开弓射出第一箭,春猎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再此之前,天子难免要说些勉励的场面话鼓鼓士气,以及让身边的总管太监宣读奖赏规则以及彩头。

贺允之对加官晋爵不感兴趣,倒是有一对西域月光琉璃盏挺吸引他,想赢下这个彩头。

再看周围人,无一不是双眼发光,不过这些人中,应该大多是为了所谓的加官晋爵。像月光琉璃盏这种俗物,也就胸无大志的贺世子才稀罕。

“想要那琉璃盏?”楚彧将贺允之反应看在眼里,凑近他耳边问道。

贺允之睨他一眼:“怎么,安戮王也想要?”

楚彧但笑不语。

两人亲密不自知的交头接耳,自以为再寻常不过,殊不知有人看在眼里,却皱了皱眉头,眼眸暗光闪过,又转瞬归于平常。

咻——

皇帝一记开弓箭打头阵,一头奔跑的梅花鹿中箭倒地,这场春猎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当号声吹响,一群人疯了一样策马狂奔,成群结队转眼就消失在了马蹄飞溅的烟尘里。

贺允之没跟大家冲,而是自己选了个人少的方向,他也不在乎猎物是什么,反正能猎到就行。

刚进山林不久,就看到一只灰兔子撅着个屁股在树根打洞,贺允之给身后随行的毛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挽弓搭箭,咻的一声命中要害,灰兔蹬腿倒地。

“世子好厉害!”毛六眼冒星星,当即翻身下马,跑过去把战利品捡回来,拔下箭矢还给贺允之,兔子扔挎兜,便上了马背:“世子刚才咻的一下,箭法……”

毛六一句马屁没拍完,抬眼看到另一边的楚彧,顿时一口口水呛喉咙里,给噎了回去。

贺允之正得意呢,见毛六说一半突然噎住还奇怪,顺着视线看到右斜方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楚彧顿时淡了脸色。

“安戮王不去驰骋猎场,跑这摸鱼也不怕堕了你战神威名。”贺允之的不高兴不加掩饰,全挂在了脸上。

楚彧并不介意,骑马来到贺允之身边:“本王刀箭饮的是敌人鲜血,战神威名也从来不是靠猎几只兔子得来。”

“你!”贺允之瞪了楚彧一眼,忽然冷笑:“安戮王既然看不上小小兔子,那就猎虎豹去,跑本世子这凑什么热闹!”

“当然是……”楚彧瞥了毛六一眼,凑近贺允之:“夫唱夫随了。”

“谁跟你夫……”

“未婚夫也是夫。”楚彧打断贺允之,看着对方气鼓鼓的奶膘,伸手捏了捏:“你不还想着死未婚夫么?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怎么还生气上了?”

“楚彧,你是不是有病?”贺允之有些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不是装的,却也不知缘由。

“或许吧。”楚彧伸手碰了碰贺允之眼角:“可能是得了一种看不见你就心慌的病。”

“呵!”贺允之躲开楚彧的手:“谁人不知,安戮王铁血男儿,最看不惯我这样的,

以往远远对上一眼都像是被亵渎了似的冷刀子割肉,如今倒是不见就心慌成疾了,我看是别有用心还差不多。”

楚彧深深看着贺允之的侧脸,眸底像是有漩涡暗涌,藏着探究。片刻后眼神清明,却没有反驳,而是伸手将贺允之扯到了自己马背上,牢牢箍在了怀里。

此举甚是出乎意料,不仅毛六惊得瞪大了眼睛,贺允之也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楚彧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贺允之当即挣扎着就要下马:“放开!”

楚彧没有放开,反而低下头,鼻尖亲昵的蹭了蹭贺允之后脖颈。

贺允之一激灵,猛地缩起脖子:“你!楚彧,你这个伪君子,说一套做一套,之前还说我不愿意就只成亲,现在却在这耍流氓,卑鄙小人,无耻!”

“又哭了?”听到哭腔,楚彧一顿,抬手掐住贺允之下巴掰转过脸来,看着湿红的双眼心软得不行:“我家允之哭起来都这么可爱。”

“谁是你家的……”

“很快就是了。”楚彧在贺允之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贺允之被亲得脑子嗡的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你出尔反尔!”

“对。”楚彧拉了拉缰绳,驾着马继续往里面走:“我食言了。”

贺允之好半晌,才僵硬的转回头看向前面,一颗心却因方才那一吻不受控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耳朵也通红一片。

不不不,不能这样没出息,贺允之你清醒一点!

正准备反手给楚彧一肘子从马上跳下去,就在岔路口遇到了赵兖一行人。

“哟!”说话的是二皇子赵子异,一副轻佻骚包模样,打个猎跟参加花魁大赛似的,不仅擦脂抹粉,还穿得花枝招展:“敢情二位这是跑猎场幽会来了?”

说罢,意味深长的瞥赵兖一眼。

赵兖扫了眼楚彧环搂在贺允之腰间的手臂,倒是没什么反应,笑了笑道:“想不到二位也在,倒是巧了,不若结伴如何?”

“臣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只白狐给允之做个氅领,就不扫诸位殿下的兴了。”楚彧也不看赵兖的表情,说罢调转马头,就带着贺允之去了另一边。

赵兖表情如常,只是抬手拉了拉身上狐裘的带子。

“臣弟记得,太子这狐裘,好像就是安戮王送的。”三皇子赵君澜没有错过赵兖微妙的小动作,不冷不淡的笑了笑,偏中正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却远不及赵兖赏心悦目。

“这安戮王还真是,喜欢谁就给人送狐裘啊?”赵子异啧啧摇头,深感没把扇子摇摇就是不趁手:“也着实无趣了些,如此直性,与男子倒是好些,若是女子,怕是受不了这脾性。”

赵兖对两人一唱一和的阴阳怪气充耳不闻,双腿轻夹马腹就跑在了前头,正好一头獐子奔跑而过,反手取箭搭弓就射了出去。

哚——

獐子被一箭穿脖,狠狠钉在树干上。

“好箭法!”

另一边,两人刚跑出赵兖等人视线,贺允之就毫不客气给了楚彧一肘子,趁对方吃痛松手之际利落跳下了马背。

正要吹哨唤自己的马过来,就被树上突然掉下来的果子咚的砸了脑袋。

贺允之:“……”

贺允之瞪着骨碌碌滚到地上不知道有没有毒的红艳果子,气的就是一脚。听得楚彧低沉的笑声,更是气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在气这不长眼的果子,还是气楚彧之前当着赵兖说的那番话。

“好了别生气了,走,带你找白狐去。”楚彧弯腰伸手。

“什么白狐不白狐,本世子不稀罕。”贺允之看也没看楚彧的手,转身往回走:“安戮王还是寻你的白狐,本世子偏爱兔子,就不与你争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贺允之蓦地停下脚步,跟下马飞身过来的楚彧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

贺允之点了点头,当即就要过去,却被楚彧拉住了胳膊。

“跟我后面。”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小说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
《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了》是作者瓜皮儿正连载的一本小说,主角为楚彧贺允之的小说重生病娇战神的小哭包黑化了的主要内容是:楚彧一直都认为贺允之变得十分奇怪,但他根本不知道这才是原本的他。

最新评论:之前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