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年的冬春日》是一本由作者瑟西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阿粤云年是小说中的主角,云年的冬春日主要讲述了:云年十五岁的时候对一个流浪的小孩一见钟情,只是对方实在是太小了,他不敢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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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年的冬春日》精选:
“我肯定能啊!”阿粤的音量提高。
云年沉默了几秒才道:“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没资格插手,我自己的事儿都还有一大堆,你那个房子的事儿也还没解决。”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又不是活菩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云年觉得阿粤讲的话虽然直白而具有攻击性,但道理却是显然。
“你想让你爸妈回来找你是不是?像杨荀的爸爸一样。你留着这栋房子也是一样的原因。”他把问题扯回到阿粤身上,很突然,所以对方也就没有立即回答。
“好吧,可能我不该提。”云年有点后悔自己讲话讲多了,尤其是关于阿粤的好奇。现在事实证明与人相识真是一个麻烦的过程。
阿粤仰视着房子回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像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房子这事儿一样,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和陆虞理论,甚至觉得理论无用。”
温暖晚霞照耀着的,陪伴他度青春六年的硕大别墅,悄无声息地就成了别人的私有物。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某种似是“过去”的东西正在被撕裂。
云年打开后备箱车门,小心地问他:“要不要坐?”
阿粤点头,坐了上去。
俩人无话,只是看着前方。
静谧的湖面上隐隐一层红色浮光闪动,时不时有鸟儿飞过,掠起自由的阴影,但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眼底。
云年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不租吉姆尼呢?两个人其实那个就够了……”
阿粤没应。
“好吧。”其实牧马人也不错。
几分钟后,天色完全黑掉,他实在没忍住看了阿粤一眼,这人还是如先前一样,低头沉思。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直到阿粤说:“我没事儿,真的。”
“哦。”
“我们上楼去看一下家具。”
*
阿粤进了临靠楼梯的那间房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阿粤回身走出来,脸上没有表情。云年跟在他后面,进了旁边的小间,里面大大小小的柜子和桌椅堆得颠三倒四,像是被人随意丢进去的,歪七竖八地占满了整个空间。
是刚收拾过的样子。
阿粤叹了口气后走出来,“这栋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给我妈妈的嫁妆,只是妈妈嫁在径州。”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第三间房的房门。
云年觉得伤口泛疼。
灯打开,一阵强光直直刺人眼球。这间和之前的不一样,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一样未搬,床单也还在,藏蓝色。窗帘也是蓝色,内罩一层薄纱,拉得严严实实的。此时天色已暗,屋内一派沉寂。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休息。”阿粤说。
“可……以。”
“这是我之前住的,东西都还在。”
“那要怎么处理?寄过去吗?”云年知道阿粤知道他说的是寄到径州。
“不了,没什么留念的,能卖的就卖,不能用就留着,看房主要不要。”阿粤一屁股坐在床上,仰眸盯着还站在门口的云年。
云年有点无措,因为阿粤说他们今就在这里休息,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他怕人看出来他的心思,只能胡乱找话,“挂网上还是找线下?”
“嗯?”
“如果线下的话你没时间吧,后天上课?”
阿粤没回答,用双手撑着床铺,看人认真了些。
“我是说,总归要先了解一下流程和行情,这得花时间。”云年说着,不自觉扶上门框。
“我又不是傻子听不出来你在讲什么。”阿粤说完躺了下去。
云年忽然觉得难过,莫名其妙地,忽如其来地,难以控制地难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还是帮阿粤上网查了一下资料,有一个专门兜收旧物的网站,他申请了一个账号,开了位置定位就可以同城查看了,然后拍了几张实物图片挂上去试验。
弄好后他走到床边坐下要把页面给阿粤看,此时阿粤已经坐起来,正在点外卖。
云年还没说话阿粤就先开口解释:“这边靠城郊,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只有小吃。如果你不嫌远我们去街心花园那一带,吃的多。自己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
说着,下单一家黄焖鸡米饭。
云年知道他现在没心情带他去吃好的,重点是要解决家具的问题,于是把手机凑到他面前道:“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
“同城交易网,你挂图片上去就能卖。”
阿粤笑道:“我哪有时间慢慢等物品曝光啊,明天直接过去让陆虞卖,我懒得操这个心,反正她连房子都卖了,再出点家具没什么难的。”
“你是认真的吗?”云年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几分钟前还一副难受得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下一秒就可以大大咧咧露出笑容。
“想通了就好了,没什么难过的,我在径州那边有住的,这儿空着干嘛?陆虞说的对,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腾过去用,皆大欢喜。”
“……”
阿粤避开云年无措里透着疑惑的眼神,继续说:“反正我不想和她吵架,也不应该,毕竟是亲戚。”
“好像你表姐他们一家不是很亲近?”
“家庭情况一时半会儿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
云年回想起第一天拍戏的时候,陆虞为了追求效果让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反复落水,那个过程被阿粤看到了。
阿粤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如何折磨那个小女孩。
就是那时,他发现了阿粤与他们的不一样。阿粤是善良的,在诊所上药的时候他还看见阿粤对一个小孩露出怜爱和温柔的神情。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云年把手机关掉,眼神黯然,露出些许疲惫。
“阿年,你觉得我应该等吗?等我爸妈。”阿粤问得很认真,语气里有委屈和某种柔情,或许还掺杂着他会给出何种意见的期待。
“我……”他垂眸,看到阿粤仰眸对着他,神色柔和,目光盈盈。
记忆里对那个小孩的某种情愫使他肾上腺素不住上升,扯动神经,播映出他最深刻也最感激的那个画面。
暖色灯光,冰蓝糖果。
稚嫩而亲昵的称呼。
那个小孩凛然而姣好的面容,与这一刻的阿粤重合起来。
眸光里像含了那糖,光让云年瞧一眼就能识出其甜味,那是一种清澈的凉甜。他觉得自己呼吸加重了,心脏也加速砰跳。
他避开他的眼神,回应:“对父母有期待是一件好事,怕的是对他们死心。”
“怎么说?”阿粤的眼睛暗淡下去。
“你爸妈怎么消失的?”
“他们和平常一样出去谈生意,然后就没再回来过。”
云年没想到阿粤对他信任至此,愿意敞开伤口,真的对他说这些。于是他深呼了一口气,做足接受一切的准备,缓声询问他:“你自己怎么想?”
被问的人又抬头看他,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又被抛回来的问题,云年镇定与他对视着,等待一个其实他自己心里确定的答案。
终于,阿粤说:“我没有任何想法,我的脑子里空荡荡的。”说着低下了头,声音渐次软弱,“上大学之前我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就是考回径州,这样就能时时刻刻守着我们的家了,所以我要拼命学习。后来我真的考回去了,上了大学,发现只有等待他们这一件事让我有活着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云年吃惊,好沉重的一句话。
阿粤点了点头。
云年想,自己对“活着”一词都还没搞清楚,又怎能清楚一个人“活着的感觉”呢?
但是阿粤茫然无措的样子让他心悸,忽然就生出怜爱之感,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因为一个人,在某一时刻忽然产生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意想不到的感情。
他对阿粤产生了感情……
所以关于阿粤是否继续等下去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要。他希望阿粤带着对家人的期待活着,不要像他一样。正因为他知晓对家人没有任何期待的痛苦,所以他不想阿粤也遭受。
一旦把自己心里的希望附注于另外一个人身上,就是情感产生的前兆。我希望阿粤快出现,这样我就能拍到他;我希望阿粤能多和我讲点话,这样我就能在他面前多表现一些,让他觉得我这个人值得认识;我希望这一天不要那么快过去,因为我喜欢我们两个独处的感觉。在我们俩这里,希望是一个永远的褒义词。于我,那是我最真诚的愿望,于你,那也是我最真诚的愿望。它不是自私,而是善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善良。
“除非你知道结局已定,否则,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抓住是不是?”
阿粤盯着他,若有所思。
“在径州那边有住的就好,怕到时候变成一个落魄小儿。”云年挑开话题,他不想太沉重。
“都这个年纪了,还什么小儿。还有,没房子就是落魄吗?没家才是。”阿粤自然也绕开。
“你的家……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