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甘》是一本由作者沈狮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章回甘予承是小说中的主角,回甘主要讲述了:少年时期的喜欢让人难忘,所以多年之后再次遇见他,只是为了重新和他在一起。
《回甘沈狮》精选:
甘予承头昏脑涨地承受着连绵的吻,身子早软了。
章回还残存一丝理智,便将甘予承整个圈在怀里,让他的脸能舒服地埋在其间。
胸膛间温热的跳动虽然熟悉,但甘予承今晚尤其兴奋,双臂缠紧了章回的肩膀,腿也勾了上来。
从花园到卧室,一路不知多少桌椅,还有个回环楼梯;他二人磨蹭了好一阵子,翻了木凳碎了花瓶,才跌跌撞撞地摸到床上。
“给我,”章回从喉间挤出磁哑的声音,“给我好不好?”
他心跳砰砰,像在黑暗中起舞的月亮。
甘予承也似撞进花海里的蜂,被芯蕊蛊得动弹不得,只剩喘气的份儿。他点点头,迎合着章回炽热的唇,小腿发力把章回绞到严丝合缝。
章回呼吸骤浓,不断落吻的同时,抬臂脱了自己的T恤,又将甘予承的上衣掀起。
甘予承眼泪要出来了,口申口今道:“别,等一下……”
“涨吗?”章回以为他在发怵,含掉蕴在他眼角的小泪珠:“我轻轻的。”
甘予承眼波朦胧,咻咻喘气,说话支离破碎:“不是,门口,有,有人。”
章回动作立刻停了。
二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听来一声“喵呜”。
是糖糖,章回无语:“……”
好小猫早早睡觉,坏小猫只想暗中听墙角。
章回另一只手向里面探去,听甘予承“嗯”了声。
快意骤袭,但又没有完全宣泄,剩下的便是难言的躁动。
摇晃了几下,甘予承两颊红得像熟桃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撑着身子起来:“别……”
颠倒之间,被压在床上的章回百爪挠心:“糖糖又作什么妖了?”
甘予承双手把在他腿上,颤颤道:“你手机在震。”
章回的诺基亚N95还躺在口袋里,他连忙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路森师兄】。
“别。”甘予承将双唇贴在他嘴角,顺着一路亲到耳垂,目光满是深陷情事的迷离,“不要接。”
章回略皱了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
接完电话,章回完全恢复了理智,他捡起扔在一旁的T恤:“森哥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儿,客户之前的项目着急上线,全部要推翻重做,我今夜要加班。”
路森的公司接了个大厂外卖平台的运营算法项目。线上外卖如今是新兴生意,各家都在拼命砸钱,这个项目一单下来,能有将近八位数的盈利,因而路森十分重视。
章回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个项目是公司的转折点,同时也是他自己命运的转折点。
因而他跃跃欲试——他的计划是,以后不再苦哈哈地出卖劳动力,而是用这单赚到的钱作为原始资金,投其他项目,让钱生钱。
路森听闻后,甚至调侃“投资学高材生竟恐怖如斯”。
对此章回只是一笑,没有说出深埋在心底的想法:自己和甘予承的家境差别太大,而拉进彼此距离的最好的工具,就是钱。
很多很多的钱。
章回高中时拿过数学竞赛国奖,大学上过运筹学,又修了不少信息学院的课,进能敲代码调参数,退能画线路算数据,懂科技会狠活儿,路森便放心地将大梁交到了他肩上。
见甘予承怔怔地望着自己,还没从方才的潮涌中抽离,眼波如水似雾;他轻叹口气,靠近吻着甘予承的眉心:“抱歉。”
“不准去。”甘予承任凭他吻,却一动不动。
章回为难道:“别人我肯定不去,但是森哥……”
“我和路森,你选谁?”甘予承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水凝成冰。
他重复道:“章回,你二选一。”
门外的糖糖又开始重新挠门、嚎叫。
章回不住摩挲着手机。
默了良久,他在糖糖有些力竭的喵呜中,拉开卧室的门:“我保证尽快回来。”
这世上最不缺“保证”,也最不缺事与愿违。
章回做好了熬大夜的准备,没想到互联网大厂那帮程序员和产品经理忙起来,一个二个疯狗似的命都不要了,愣是把章回按在电脑前整整一夜一天。
翌日傍晚,三魂去了两魂半的章回连口饭都没吃,连着给甘予承打了十几个电话,对方都没反应。至最后,电话那头干脆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一天来章回的心脏像被油煎火烤,甘予承的失联则像是往上面撒了把粗盐,他捂着胸口,二话不说就飞奔到了甘家山。
成旭仍在别墅,只是不知何故看起来精神很不好,脸色苍白,阵阵咳嗽。他没多问只说予承今早就走了;又记下了章回的电话,说若是予承回来了,会第一时间通知章回。
说这话的同时,他吃力地把在花园玩耍的糖糖抱起。小家伙缩成一团毛球,乖巧埋进成旭臂弯。
章回看着成叔憔悴的模样,实在不便打扰,撑着神思陪成旭聊了两句,就借故离开了。
宿舍、自习室、食堂……甚至校门口的网吧都被章回翻了个底儿掉,甘予承依旧不见踪影。
他心里清楚甘予承到底在哪儿,只是因为愧疚,大脑下意识选择了自我欺骗。
逃避可耻且无用,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
章回按下了市区那套房子的门铃。
无人应答,更显小区旁公园里的广场舞音乐喧闹。
章回不死心,或者说,他有种直觉,甘予承就在门内,于是拨了甘予承的电话。
隔着一层厚厚的铁门,手机铃声响了。
“予承!”章回把门铃按到报错哑火,接着开始咚咚敲门,本就瘦削的腕骨被铁门撞得浮出大片白色。
正值盛夏,潮热的暑气蒸腾盘旋,楼道间像口快要爆炸的高压锅。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擦了擦汗,耐着性子说着,也不知门内的甘予承有没有听见。
话毕,他又哑然失笑——他这两句话,狗血电视剧里的渣男听了都要甘拜下风。
甘予承不是电视剧里的恋爱脑女主,自然不可能开门。
章回再度告诫自己,这里是现实。
思忖间,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门锁却在这一刻“吧嗒”开了。
章回彻夜未眠水米未进,又赶了几十公里的路,憔悴得下巴上都冒了些青灰胡茬。
一门之隔的甘予承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甘予承欲说些什么,章回大步跨进门,抱住了他。
“予承。”呼唤的同时,章回看到甘予承喉结旁的红。
那是他昨晚的杰作,淡淡的,如一口花蜜待人吮吸。
他把甘予承搂得更紧,像是用生命扑向刀刃,哪怕要付出头破血流的代价——只是因为利刃尖端,凝了那么点儿甘甜。
“我选你。”章回像在认错,更像在发誓。
甘予承一愣,然而须臾之间,章回已经低头封住了他的唇,舌尖灵巧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永远选你。”
甘予承从章回的臂弯里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他微翘的睫毛原本不住颤抖,章回吻了一会儿,安然垂了下去。
章回同甘予承分开,揉了揉他乱如海藻的头发,又伸出拇指在他颊边轻柔拭着什么。
那里好像有泪痕,好像又没有。
甘予承怪得很,明明已经箭在弦上了,却未再更深入地回应。他只是把一直握着的手机关机,扔到旁边。
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滑了下,散落的几颗饴糖被撞翻在地。
章回立刻会意——是让自己表明态度,于是他也照做。
窗外的广场舞音乐渐渐偃旗息鼓,笑闹声也不再。
夜色三缄其口,只余呼吸声缠裹发酵,酿在风中。
月上中天,像只白鸟,边上斜飞一缕翅膀一样的云迹。
……
章回被饿醒了。
一天两夜没有吃饭,从身到心都是高负荷运动,章回掀开被子起身时,大脑一片空白。
可脸却烧出了一抹嫣红。
他记得昨晚是从浴缸里开始的,湿淋淋的水雾里嵌满了破碎的呼吸,意乱情迷。
甘予承起初还能看他,到后来就只剩趴在他肩头,死死抓住他手腕的份儿。
他压着甘予承缓缓凿入,又含掉那些微苦的、激动的泪珠。
章回返回浴室找到衣服——幸而没有在交锋中被打湿——穿好后又去客厅拿手机。
或许是整个人还在重启中,他晕晕乎乎地打开了甘予承的iPhone。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短信、未接来电……push如飞蝗过境,尽数涌到眼前。
甘予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交叠手臂圈住他,闭眼回想食髓知味的昨夜。
下巴垫在他肩窝,湿热的气息满载欲望,直朝章回耳朵中钻;喑喑哑哑的,直勾到章回心里。
刚准备温存一番,却听章回古怪地道:“予承,你……你看一下。”
“?”甘予承纤瘦的手臂一紧,鼓出层薄薄的肌肉,他接过手机。
章回最后的困意被手机信息挤出了大脑,他音调打颤:“成叔出事了。”
*
一个孩子的长大,1%在顺境中,99%靠自己被千刀万剐。
100%发生在一夜之间。
昨夜,成旭半夜突发心梗被送进了医院,人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听值班医生说,抢救过程还算顺利,成旭一度从昏迷中醒来。留观的时候还强撑着拨了两通电话。
医生边叹气边回忆,说是电话似乎没有拨通,那之后成旭的情况明显不对了。
然后急转直下——直至心电图发出长久的、无情的“嘀——”声,变成一条直线。
章回和甘予承各自查了通话记录,昨夜,成旭的确联系过他们。
沉默。
甘予承只摩挲着手机发呆,良久后,泪珠扑扑地滚在手机屏幕上:“我没有爸爸了。我是孤儿了。”
“我没有爸爸了!”
他像被抽去梁柱的摩天大楼一般轰然垮塌,不住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喊嚎叫,至最后像是被恶魔扼住了喉咙,每呼吸一下,就有无数锋利刀刃将他凌迟。
他倒在章回怀里。
章回兜了满手的泪。
……
出了这么大的事,学院让甘予承休息一个月。甘予承确实悲恸难当,强撑着替父亲举办了葬礼,之后就躲在别墅彻底自闭,每天睁着眼睛躺到半夜,错过了保研,错过了秋招,连辅导员来探访都堵了回去。
这期间章回敲了几次别墅的门,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愧疚、惋惜、悲伤……无数情绪萦在章回脑中,熬出了一锅咕嘟咕嘟的粥;他亦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跑到师兄路森的办公室里,试图用确定的工作,对冲、稀释这不确定的一切。
他把头埋在电脑屏幕前。
难过的时候,心事都是藏在阴影里的。
如此风平浪静两周有余,这天章回正在给客户建模,手指快把鼠标搓出火星了,冷不防收到了甘予承的短信。
【予承】:【在吗?下午能到别墅来吗?】
章回很快打了个“好”,然而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甘予承性子急,平时联系都是风风火火一个电话追过来,什么时候发过短信?
用的还是如此正经的语气?
心里泛起绵密的钝痛——那是一种模糊的、不祥的预感,章回手一松,手机掉在桌上。
邻桌的路森听到响动,停了手头工作:“怎么了?”
师兄知晓自己和甘予承的关系,思及此,章回实话实说:“予承问我在吗。”
路森叹了口气:“你知道‘在吗’是什么意思吗?”
章回:“?”
路森:“‘在吗’等于‘我很孤独’。”
章回苦笑:“予承让我下午去他那里。”
他隐隐觉得,去也好,不去也好,这段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终将走到最后一步。
终点是死胡同。
章回的表情落在眼里,路森默了默,道:“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