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人在地府刚上岸》,人在地府刚上岸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凝天所著的小说围绕季轲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季轲混了很多年突然之间想要努力一下,但他的努力不应该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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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地府刚上岸》精选:
“奇了。”
沈余良低声说,飞身略过表情浮夸哀嚎痛哭的小青小红,直奔黑洞洞的筒子楼去。
“怎么了?!等等我啊你!”季轲紧随其后,不知道这个臭道士又在搞什么。
“我算错了。”
沈余良攥紧眉头,手指了一下季轲站过的地方,“刚刚我看到的不是这两只灵的气息。”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说,“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
说‘东西’这两个词的时候,沈余良微微加重了语气,虽然话语和他人一样依旧轻飘飘的,却凭空生出一种分外的诡异。
季轲只觉得鸡皮疙瘩登时逆着汗毛就升起来了,捂住嘴,刚要紧张兮兮的往后看,却见沈余良猛地拉住他的手臂,轻声嘘了一声,“别动。”
接着,他余光只觉身后闪过一丝猩红的阴影,那东西像团雾似的不断聚拢交织,越来越浓,带着死气的臭味,几乎成了一个人形,或者说,确实是‘人’。
季轲随即听到一阵笑声,这次他能很清晰的意识到,确实是从身后这‘东西’嘴里发出来的,带着嘶嘶的喑哑,像毒蛇一样腻在自己的肩臂,后颈……以及脑海。
“臭道士,你快……”季轲咽了一下口水,后背僵直不动。
沈余良没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季轲身后——
从他视角来看,是个身形有些伶俐的……灵。
她走路很轻很轻,仔细看,才发现是踮着脚走的。没穿鞋,脚上尽是泥土的脏污,所过处淌出一脚又一脚鲜血淋漓的印迹;头发很密,像一扇海草丛倾泻而下,脸白得出奇,嘴唇很红很薄,透着一股冷气,像是刚从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打捞出的浮尸,但全身的衣服是烧焦的。
她在季轲周围嗅了一圈,阴森森的脸转头看向沈余良。
“你们是……道士?”她像是很怕这两个字,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牙直哆嗦。
沈余良捏着符箓扬了扬,“你说呢。——放了他。”
那灵出乎意料的愣了一下,咯咯笑起来,有了底气似的掐着季轲的脖子,“你说这个废物?”
“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力道大得出奇,尖锐的手指几乎根根陷进皮肉,搅出黑洞洞的窟窿。季轲只觉血管要爆开了,脸变得青紫,喉咙又痛又麻,整个身体都被灵一只手提溜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季轲觉得自己真倒了八辈子霉,马上折在这破地方了。
怎么又是他。
“我我我也是灵,有话好,好好说。”
“哼,你们这栋楼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灵低声说。
沈余良眉头一皱,季轲来不及细想,隔空挥手,“不不,我真的是灵,还有地府正规编制的!代号21385!我家住在——”
“那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咬牙切齿的说。
刚一分心,下一秒,还没等反应过来,背后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瞬间从嘴里迸溅出一大团乌血,季轲被沈余良一把拉了过来,捏着符箓直接甩了出去——
“又这么多废话。”沈余良冲季轲狠狠剜了一眼,气死人不偿命似的。
季轲心虚的脸扭到一边。
符箓不长眼,所到之处变为又狠又戾的劲风,摧枯拉朽的将周遭空气缩为一团,一击打在灵身上,瞬间滋滋的化为齑粉。
她凄厉的啊了一声,扶着手臂上烧焦的伤口,后退半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
沈余良:“我们不是什么筒子楼的人,只是碰巧在这里跑龙套赚钱——怎么,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灵咯咯笑了起来,笑容逐渐越拉越大,嘴角开始撕裂出汩汩黑色血流。
她半晌没说话,终于开口,“你们杀了我吧。”
“我只抓鬼,你是谁的守护灵就回到哪去。”沈余良皱了皱眉,手里依旧捏着一副黄纸。
这话冷静至极,她听了之后竟肉眼可见的全身坠了下来,身体放松,像是放掉了最后一棵稻草。
“……你们会后悔。”她捂着伤口,一字一句说,接着转头,消失在筒子楼里。
笑声消失了,黑夜重又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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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轲紧随其后的站起来,朝她消失的走廊往里望,空荡荡的没看到一个人,事情发生太快了,仿佛只是经历了场猛烈的暴风。
很奇怪。
季轲很奇怪她突如其来的杀意,她的气息也不是寻常灵的命气,但带的怨念却比厉鬼还要浓。
那就怪了……
“灵是归属地府的,一般来说有编制的很少有戾气,除了……”
“什么?”
“野灵。就是没有受到任何编制的灵,人类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孤魂野鬼。类似于野鬼那种东西。”
沈余良皱了皱眉,“然后呢。”
“她刚刚那个反应,估计根本没有到过下面。灵有两种,一种是从小生在地府,像我一样,还有些是上面引渡过来的,如果她不是正经编制出外勤的灵的话,那一定有她必须要留在人间的理由,从而被命气误判成了‘未死’。”
“那你为什么来这边?”沈余良罕见的有些好奇。
“来人间——当然是为了吃好吃的!再说地府工作也很累的,我都干了几百年啦,攒够了钱过来旅游的。”
“真幼稚。”
季轲闻言,那股子倔劲又起来了,仰起头,“我可比你活的时间长多了,按人类的年龄,算上辈分我都是你师祖一辈的人了。”
“哦~”
沈余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如果我比你还大呢。”
季轲愣了一瞬,紧接着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你怎么可能比我大,看样子不过才二十多岁。对了,你刚刚用的什么招数,这么厉害。”
这点是令他最摸不清的。沈余良不知道拜的哪门子师,这招式比他出外勤时见到的道士厉害了不知多少倍,一张鬼画符贴过去,寻常死气这么重的灵大概率是能脱身的,可刚刚竟然能直接连着皮肉化成齑粉,太吓人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余良转而走到筒子楼。
再抬眼,半张身子已经没在漆黑的楼道里了,季轲有些焦急,赶紧说,“喂,这里很不对劲,万一那东西又过来怎么办?”
季轲心有余悸看了眼地上未尽的尸水,汩汩刺鼻的腐化味直挠鼻孔,让他又想起刚刚发生的糟心事了。但又耐不住好奇。
“等等我!”季轲心一横,咬牙跟着走了进来。
“小点声。”
沈余良将手放在嘴巴上,示意他往上看。
这里一共有两个楼梯,南北各一面,是很常见的上世纪筒子楼构造;头顶上经久失修的废弃灯泡,昏黄色灯罩附着厚重的黑垢,忽明忽灭的嗞嗞作响。
走廊很长,长到没有尽头。
两人边走边看。
“一楼没有住户,上去瞧瞧。”
楼道没什么能落脚的地方,都是废弃的纸箱杂物,季轲瞧着空隙,小心翼翼的踩到纸板上面,还没站稳,下一秒,蛰伏已久的大胖老鼠吱哇一声,‘嗖’的一下飞跑出去,身后拖家带口跟着四五只灰影,从木板钻进另一个箱子里。
或许,动静许久没这么大过了,突如其来的活气,着实扰乱了当地动物居民的生活环境。
季轲甚至完全有理由坚信,这个四方小天地,有着超乎完整又逻辑自洽的生物圈。
墙皮半掉不掉的耷拉一半,露出里面的水泥灰。
季轲看见这种东西手痒,有种想把整个墙皮扒掉的冲动;他瞧着墙上一块凸起,有点好奇,手指还没碰上,下一秒,那东西像虫卵似的猛地爆开,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四面八方一哄而散。
“嘶。”季轲吓了一身冷汗,回头,沈余良已经走到楼上了。
这人心理素质比他想象中的还好。
二楼比一楼整洁不少,但依旧是如出一辙的昏黄灯光。
“这里的物业呢。”
季轲边走,无意踢开了一罐喝剩下的肥宅快乐水,那易拉罐咕噜咕噜滚到了某个住户门口,门开了。
还没等两人看清面貌,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国骂,“你妈的整天吃的像坦克一样,信不信老子把你……你们是谁啊。”那人停住了,擦了擦眼睛,满脸不耐烦,“你们是新来的住户?”
沈余良没搭茬。
从这个角度能勉强看清屋内的环境:遍地的瓜子果屑和烟头,墙上贴着偌大的虚拟歌姬海报,茶几上的泡面桶堆积如山,像寺庙祈福禳灾用的馒头,那人嘴巴开开合合,季轲当即屏住呼吸:这人没刷牙。随之而来的还有股常年不洗澡发酵的味道。
“我们,来这里看看,明天剧组说要过来重拍action——”季轲熟练的找着托词。
“废什么话,拍完赶紧滚蛋!”
那男人叼着根烟,喃喃不清的眉头紧锁的说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隔壁门相继传来嘈杂的尖叫声,刚刚男人的大吵大闹似乎引起一小波民愤,这种情绪在整层楼弥漫开来,一片沸腾中,有人在后面喊。
“请谁让你们进来的。”
有人来了。
一个年过六旬的人颤巍巍走来,摘下老花镜,“这里不欢迎外人,走开。”
季轲:“……”
“我们走。”沈余良点点头。
中途,季轲向后望,那老头依旧背着手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一种由内而外升起的异样感在心里挥之不去。
两人下楼了——这次他们没有走北面,只是顺路往南,直到尽头时,忽然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
“你闻到什么了吗?”
“什么。”沈余良微微皱眉。
那是从踏进这栋楼就愈发浓烈的臭味,和刚刚那只灵身上携带的一模一样。
两人齐齐对视一眼,转过走廊,顺着味道一扇一扇门的摸索,最终停在了一处房间门口,上面用油漆写着不甚工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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