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思拙所著的小说《记忆之外的往事》正倾情推荐中,小说记忆之外的往事围绕主人公颜郁何知开展故事,内容是:何知倒是想要走了,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居,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记忆之外的往事》精选:
错过了日子,王姑娘终究还是另嫁了,日子却无法回到以往。
何知显然能察觉到自己最近双眼愈发睁不开,精神也没有很多。
21世纪的天太蓝了,何知看不见。
天上人间,时候已经入了秋。
何知隐约觉得自己要离开了。
何知有些恍惚:走?还是留?
何知也不一一再想,犹如一个稳操胜券的君主般,继续游荡在这片不属于他的时空。
秋夜寒凉,屋内的火忽明忽暗。
颜郁手里捧着一小碗汤,给何知披上披肩,默默起身离去。
“留步。”何知放下手里的东西,“谢谢你。”
“就谢谢?”颜郁头也不回,“不客气。”
“来,说会话。”
颜郁倒也不避,转俯下身,跪卧在何止对面。
“风吹了,我看见树枝动。”
“嗯,见过了。”
“李普(文官)怎样?”
“明日我正要去见,同去?”
“好的。”
......
“还有其他事吗?”
“听过诗经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知道,“诗经体呢?”
“略懂大概。”
“四言会吗?”
“不会。”
何知轻笑两声,铺开一片地方,示意颜郁移过来。
“其实分化的并不算细致......”
“如何说起呢?我在大学时候很会押四言诗的韵脚。”
“你是大学之人?”
“欸不是不是,我们的大学是说一个阶段而已。”何知放下粥。
颜郁想给他喂两勺,都被推开了。
“小子,你认真听着!”何知假装愠怒
“嗯?”直到颜郁与彻底坐好,何知才再一次开口。
“四言诗最古,但在众诗里面独难。它所用的字要最精炼,表达的含义也要丰富。”
“诗经很厉害,基本断绝了古体四言诗的后路......”
少年们挤在一间小阁楼,忘却了时间的隔阂。
夜色出逃大抵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何知依旧拉扯着颜郁走到院子里。
“现在才发现,你家真大啊。”
“我们好好游游?”
何知点点头。
“从东起,有一个小的流水。”
颜郁指着日夜不息的小瀑布说:“于是延成了尽头的水潭。”
“还有花,那是牡丹,近时开败了,会在来年种上新的数十株。”
“你要是喜欢别的,也可以种。”颜郁补了一嘴。
“房檐是新砌成的,雕了像,在后面又盖了屋子。”
府里确实不小,秋日后树叶的凋零显得园子里又落寞了几分。红色的天已经储蓄了几日,却仍旧不见下雨。于是天气越来越寒凉,枯枝瑟瑟的嚎叫。
“好了好了。”何知打断他,“天凉了,回去歇着吧。”
“怎么了?”
颜郁轻轻停在他身旁。
“你这两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何知实话实说,“看起来要揍我的样子。”
颜郁一脸疑惑:“很凶?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何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何知不怎么理解:这两天颜郁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煤炭上的火苗,无比炙热。尤其是昨天沐浴时,自己可能时间太久,一推开门颜郁一声不吭地死死盯着他。何止心想,不会这人这么小气吧,不就是洗头发用的时间长了点,占了一会浴房而已。
何知感到有点难受,一种不太好说的情绪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第二日清晨,李普府中。
“下官有政务禀报,为何不让我入府?”
颜郁神情严肃,企图挣脱门卫的阻拦。
“公子,我们心里都清楚,大人这两日在大理寺,多了您也不好从小的这里拷问。”
“什么叫拷问?李大人怎么了。”
“老爷叫您进去说。”管家刚刚听完传话,转过身恭敬地让出一条路,“公子莫要主动打听大人家事,老奴为您好。”
若说家事,这李府早也已经不像个家了。
李府很简陋,老爷在最东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坐着等待。
本来是新府,看着却破旧不堪。
地上落了一层灰,水池里生满了深绿色的水藻。
府里面除了管家和几个零散的门卫,没有一个下人的身影。
“颜公子?是你吗?”
老爷眼瞎,摸索着下了地。
“嗯。”颜郁回应一声。
老爷光着脚,颤抖着坐了起来。
“我来找李大人,他不在,我便来顺程看您一眼”颜郁的语气里尽显冷漠,“在下离开了,您好生休息。”
老爷没挽留,沉默着自己艰难的爬回了床上。
何知小声提醒:“老爷多可怜啊,你怎么那样和人家说话。”
颜郁反讽似的:“我们同岁,你却不能懂得这些。”
随后眼神里是无限的包容:“傻着吧,我护着你。”
何知不理解:为什么人长大了世界就会变得又冰又硬。
何知点点头:“回家。”
“李大人他怎么了。”
“答应我,不要做官。”
“你答非所问。”何知皱皱眉头,“我学习不好,做不了官。”
何知希望自己这么说能让颜郁放心。
不过要是真正长久地生活下去,何知要想办法去挣银子。
其实去东市摆个小摊子也行。
“李大人应该出事了,这次恐怕情况有些糟糕,李府已经在清人了。”
“啊?”何知还想继续问下去。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强抢银子!”街道上一个身穿灰布衣服的男人衣衫不整地死死抱着怀里的东西,像一匹惊慌失措的野驴,四处没头没脑的逃窜。
颜郁微微一皱眉,没有上去帮忙。
何知一愣。
颜郁厉声说:“最近有些乱。”
“去帮忙吧?”
“不行,别去。”颜郁一把拉住他,“何子尚!”把何知拽到身后,“后面正在追的好像是朝廷的人。”
何知看见他神情严肃,刚刚准备伸张正义的手唰的一下收了回来,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一切来得似乎有点快。
“朝廷不会抢钱,应该是那人疯了。”颜郁冷哼一声,却转头注意到了何知,“怎么了?”
何知脸色有些发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天宝十二年?”何知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假装平静地问。
“嗯。”
该来的事情永远不会缺席,何止心里明白的很:盛世恐怕要走下坡路了。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眼见李普被杀,也就证实了此刻的政治体系已经开始涣散。
心里本就一团乱麻,慢慢理清后发现竟然是一片空虚,没有答案,没有方向。
何知在绝望的边缘了。
何知又盘算起来,暗自琢磨时间不多了。
何知表演的很好,让任何人都看不出自己在担忧着什么。
“啊......回家,回家。”何知也轻轻地拽了颜郁一下,“走了走了。”
何知的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冷血,却丝毫无能为力。
他在心里不住地骂自己胆小,又安慰自己这么做很对。
何知苦笑一下:我这是长大了?
颜府里一如既往地安静,仿佛世外桃源。
知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唱了一支歌,真正的结束了夏天。
是啊,人类看到了秋天,然而这可怜的,弱小的知了,用尽了一生芳华,为自己的盛夏奉献到最后一刻时候,遇见了不可避免的秋天。
“最后一只也死了。”颜郁瞟了一眼。
何知静默着拨开草丛,双手将其捧起来,替他盖了一座坟,把知了和夏天一同埋葬了进去。
何知咬住下唇,望向颜郁:可能在自己心中,也用深厚的土,埋葬了整个盛唐。
颜郁接过何知略显冰凉的手掌,塞进袍子里边。
颜郁早已经看出什么来了,他不傻。
他想,何知出不了的力自己可以出。
浮生若梦,悲欢几何。
李普出了大事,被朝廷咔擦了。
从此被剔除史名,灰飞烟灭。
颜郁受到牵连,被免了官职。
一行人不得不搬离京城。
颜耳收拾好行囊,留恋了一番昔日热闹的亭台:“哥,走啦。”
隐居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颜郁必定不属于这里。
“我还是要回去的。”颜郁坚定而炙热的目光落在早已远去的故乡。“不会强求你的。”
他只一次,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颜郁知道并且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义无反顾。
然而初衷是什么?为国家鞠躬尽瘁说的似乎有点伟大,颜郁的梦想很小,只不过想让一家人......和何知过得好点罢了。
“照顾好我的家人和你自己,好吗?”颜郁临时做下一个决定,自己下了马车挑选了一匹快马赴京,“我去等风声过了,第一时间重新副职。”
何知不想让他去:李普血溅白绢的时候,心里已经害怕的没有底了。
但自己没有资格。
然而由他去吧。
我祝福你。
一路上风尘滚滚,马车的木头轮子时不时的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四周枯零的黄叶静默着,压抑得使所有人喘不过气。
天也是灰黄色的一片,割断了远处的群山。
何知自此住进了陌生的家。
隐居的地方十分偏僻,何知和颜一家人不很熟,自己在不远处的河岸边住了下来。
除了颜耳偶尔来看他,其余的时间就孤寂一人。
何知除了每天心情暴躁意外,只能去钓鱼,除草。
一天深夜,何知仰头忽然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最为皎洁的月亮。
周围略显诡异的雾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正经历着一场时间的变革。
何知放下手里的活,六神无主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倒头睡去。
何知的梦境里,一些能够代表着时间流逝的物体开始扭曲变形。
此时,一片花海变成了荒芜的废墟。
何知以为自己再一次要从毫无希望的清晨后醒来时,忽然感觉身下有点隔。
像......谁在石头上。
何知吓得连忙爬起来,惊恐的差点绊一个跟头。
“我在哪?”何知内心慌张地连续发问。
家!是自己家!
何知胡乱看看衣服,又忙不迭地看看时间。
在那个世界过了一年多,而在二十一世纪仅仅过去了两个多月。
他感到内心没有着落,颜郁不在了,微微忍不住有些发颤。
不过何知差些喜极而泣,期待着父母快要回来。
好事成双,何知很快就听见门铃响,急忙去迎接爸妈,急着和他们分享。
何知惊喜地拉开门,门口却立着楼下的肖阿姨。
只见肖阿姨一脸歉意,手里提着不少物资,满意愧疚似的开口道:“小何啊,阿姨和居委会的叔叔阿姨都挺对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