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事与愿违》by苏最,原创小说假若事与愿违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舒文符礼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舒文主动管着符礼,不仅仅是因为符礼的脸比较好看,更是因为自己想要管着他。
最新评论:外骚包内清纯明星攻X外儒雅内腹黑少爷受
《假若事与愿违》精选:
“承蒙敏姐看得起——”
奈何于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从善如流,“如果他本人愿意,那……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电话刚挂,于敏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舒文弹掉烟灰,靠着躺椅,点开视频。
许是因为手机的机位很远,又经过微信的压缩,画质微糊。
只看得到少年一身素衣,不着片甲,吊着威亚从二十米高的城墙上跃下。
有正式开拍时的一跃而下,也有拍完复位时像倒放一样的原地吊起。
直至最后一遍,人落地时已经站不太稳,素衣少年脚步虚浮着,完成了一段以躲避为主的打戏,吹响口哨,召唤良驹,飞身上马。
又在策马奔驰中回身射箭,城墙上的敌旗应箭而倒,骑马的少年身型回正,脱力似的慢慢伏在马背上……
视频明显是剪辑后拼接在一起的,剪掉了繁复冗长的拍摄间隙,甚至还在左下角按照时间顺序标了号。
舒文拖拽进度条,不错眼珠地看了两遍,还是很难将画面中的人和印象中那个跑不到三公里就会原地耍赖的符礼联系在一起。
此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对足够了解符礼,无论是对他的演技还是为人。
可此时,他竟也分不清,在最后一个镜头里,符礼趴在马背上时,那副好像随时都会坠马的脱力感,到底是真的脱力还是表演出来的疲惫。
关掉屏幕,舒文迎着潮湿闷热的东风,用力吸了口烟。
视频里,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前后一共跳了八次城墙,才拍完所有机位。
而他不在现场,似乎也没有人知道,符礼恐高。
“呼——”
一团烟雾从口中吐出,夹在舒文修长指尖中的烟蒂,在夜里闪烁着将灭未灭的微光。
南风一吹,火光骤然变亮。
他的心好像也一样,被南风这么一吹,也凭白地活泛起来。
突然间就不那么想等一场雨了。
他掐灭烟,起身回屋,边走边发了条消息。
阿文:大姐,你回国了吗?我想知道妈临终前的事情。
**
符礼自那天收工回去后,就病了。却执拗的很,谁也没说,硬撑着又继续赶了两天通告。
最后,在姜导夸他把文弱书生沉潜蛰伏时的破碎感拿捏得很好时,彻底撑不住,中暑病倒了。
就连田笠都是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才听林傲宁说:“……符礼其实怕高,那天收工之后就不太舒服。”
怕高?
还在顶着烈日拍摄一整天后,吊着威亚跳了八遍城墙?
还和武行老师说他可以做到?
田笠心烦意乱,随便应承了一句,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还有个事儿……”林傲宁略微停顿,“他腰伤好像犯了,我看他门口的外卖袋子里好多膏药。”
“……怎么又多了个腰伤?”田笠伸手按了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栗子姐,你知道四年前石榴台的舞台事故吗?”林傲宁沉默了一下,解释道,“升降台提前启动,他踩空了……”
“……”
田笠一噎,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那次舞台事故田笠记得,彼时的她刚毕业不久,正在石榴台实习。
事故发生在晚会直播的现场,据说是因为升降架提早降落,导致舞台上的一名伴舞踩空跌落。跌落的瞬间恰好卡在舞台灯光的明暗之间,观众还以为是舞台故意如此设计,并未发觉。
官方便将错就错封锁消息,并勒令知晓此事的工作人员不准外传。对外称救护车带走的是一名心脏不适的伴舞。
若不是推荐田笠实习的师兄恰好负责舞台设备维护,她怕是还没机会去石榴台实习,更没机会吃到这个瓜。
只是想不到,那次出事的人会是符礼?
田笠转头看了一眼靠在座椅里的符礼,双眼微阖,嘴唇焦裂微张,脸颊多了些因中暑而泛起的红晕。许是确实不太舒服,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白,还无意识地哼唧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田笠嘱咐司机快点开车,心中开始为符礼打抱不平。
——一场晚会从大到小那么多负责人,最后石榴台竟是拿他那个刚转正的倒霉师兄出来问责。能以这样忍气吞声的方式解决,真不知是符礼原来的公司不作为?还是和石榴台达成了什么私下补偿?
可就符礼之后的资源来看,倒不像是后者。
若是说他之前签约的禾禹音乐不是什么好靠山,那现在的文和文化就是了吗?
田笠本来是肯定的,可近来也说不准了——尤其是在那天在商务车上,舒文用最温柔的语调共放着说完让符礼难堪的话后哈。
那天,田笠转为听筒接起后,舒文的声音却明显清冷了很多,可说的内容还一如既往地与语调相悖。
“栗子,你跟着我有三年了吧?上次涨薪还是在?呃……对,在上次!”
“……等这剧忙完,你回来,我给你涨百分之二十薪资。”
“……符礼年纪小不懂事,我代他给你道歉,你别记在心里。”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随时找我。”
没有人和钱过不去,田笠尤其是。
可舒文给她画的饼,吃起来太费力气。要是早知道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别说涨薪二成,就是薪资翻倍,她也不该应下。
越想越后悔。
她拿起手机对着符礼拍照,盘算着一定要给他拍出个可怜巴巴的病态美,最好是那种舒文看了就动恻隐之心的那种,若是没什么情谊了也无妨,再派个帮手过来也好。
可奈何符礼太上镜,在镜头的加持下,脸颊的潮红变成了好气色,额头的薄汗变成了水光肌……
田笠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都不太像生病。
无奈之下,只好对着符礼的胳膊使劲儿掐了一把,迅速抓拍了一张眉头紧锁的照片,发给舒文。
**
北京的温度依旧高得不像话,在持续了七天高温后,才隐约积起了薄薄一层云,到了夜里,空气潮湿又闷热想必很快就有一场雨要来。
张妈常说舒文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这点不仅体现在工作的亲力亲为上,还体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凡是能自己动手的,从不假手于人。
比如,尽管他不常回来住,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亲手栽的,恨不得连院子里鹅卵石上的纹路,都要亲手画上去。
再比如,晚饭后他照例骑着单车遛了会儿排骨,就一头扎进酒窖里,打扫擦灰、组装新酒架……
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整个人还忙得不亦乐乎。
若是说那天夜里,张妈看到舒文在躺椅上发呆,还真的担心他有什么心事。那么今天看他在地下室里窝了一天,反而就放心了——只要还有心思侍弄这些东西,就说明心情不错。
众所周知,舒文的两大爱好,酒和拳击。
观枫别墅的地下室被他规划成了三个 主要区域,东侧是恒温酒窖,中间是聚会接待区,西侧是拳击室。
舒文也偶尔会叫上三五好友凑在一起闲聊品酒,顺带自己也可以过过当调酒师的瘾。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自己跟自己玩儿。
张妈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对此也见怪不怪,没有管他,自己早早睡下。
这会儿,舒文擦完新添置的加州红木酒架的最后一个格子,起身后退两步,跟随着静静流淌的爵士乐,心满意足地摇晃脑袋。
欣赏够了,才拾起地上那瓶他刚挑出封蜡有瑕疵的葡萄酒,缓步走向中庭沙发。
这瓶酒颇有来头,出自勒桦酒庄。还是在文和文化刚成立的时候,顾铮宪送的。
送的时候不过三万出头,近几年价格连续飙升,公价早已经翻了小十倍。
照理说这种程度的损坏,舒文应该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心痛到跺脚的。
但一想到是顾铮宪送的,他的内心倒是不喜不悲,平静得很。
舒文坐沙发上,熟练地划开封蜡,倒了一个杯底。缓缓摇晃酒杯,带有一点玫瑰调的砖红色的液体沿着水晶杯内壁盘旋,浓郁的黑莓、焦油、甘草气息也一点点扩散开来。
入口醇厚,酒体饱满,口感细腻,余韵悠长——确实是好酒。
顾铮宪倒真是会溜须拍马,舒文心想。
送酒的时候应该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做他的姐夫,又奈何他大姐舒静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极难讨好。顾铮宪便不惜花重金来讨好这位爱酒如命的小舅子。
可这几年,舒文越来越看不懂他。
想当年,大张旗鼓追求舒静的时候,那股老房子着火的癫劲儿,恨不得爱屋及乌地把舒文也捧在手心里。
折腾了几年,舒静都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
顾铮宪也不知是因爱生恨还是怎么,不敢置喙舒静,便拿他泄愤——在公司经营上和舒文唱反调,明里暗里地打压他的决策,甚至连他想签哪个艺人这种小事都要摆出个“长辈”的架子,再三盘问。
分权也好,夺势也罢。
舒文其实从不计较,反正大部分股权都在他手里,随顾铮宪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舒文唯一在意的,是半个月前顾铮宪拿给他的照片。 是他母亲临终前,在病房里和一个半大孩子的合影。
那天一早,顾铮宪就发癫似的堵在他家门口。
“小文,哥哥我一早就劝过你吧?”顾铮宪进门径直从走向茶几,自来熟地喝了一大杯水后,甩出一个装照片的信封,指着照片中还有点婴儿肥的少年,语重心长地说:“当初你要签他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我是不同意的!可你呢?死活不听,我难道会害你吗?”
舒文愣了下,拾起照片。
其实不需仔细辨别,就能看出来,那个推着他母亲轮椅的半大孩子,就是他执意签下的新艺人——符礼。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可对舒文而言,更多的震惊是来自于母亲生前竟病重至此
——骨瘦嶙峋、眼窝深陷,在男孩儿穿着短裤短袖时,她竟穿着厚针织衫,还坐在轮椅上……
母亲与他而言,本就陌生,这样的更如是。
“签都签完了……”舒文知道顾铮宪追他大姐,无非是看中了舒家的财产,此刻便更不能露怯,“再说,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顾铮宪显然没想到舒文会是这幅反应,放下水杯,拔高声音说:“伯母留下的那套别墅,大几千万!指名给他了是吧?他倒好,悄无声息地改名换姓,还选秀出道,人模狗样的,和你大姐都断了联系……这不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吗?”
“……”
舒文还记得他的表情,一副事后诸葛的得意样,像是突然参破了什么天机,又没半点深沉地,一大早就忍不住和他炫耀。
总之,语气极尽惋惜,神态却像在说:舒文,原来你心甘情愿当傻逼啊!
舒文摇晃酒杯,杯中砖红色调的酒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一种带有力量感的妖娆。
他突然就想到了符礼。
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心里对那张照片介意得要死,却还和顾铮宪口是心非地说自己完全不在意符礼是谁。
然后,转过头来又对符礼莫名其妙地百般刁难,甚至连句解释都不想听。
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决定回归尘世,打开消息多到爆炸的手机。一眼就看到田笠发来的九条未读微信。
全是照片,没有一个字。
从后往前滑动屏幕,舒文的眉毛逐渐拧在一起,全部看完后又切换回入院通知的那张照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
两分钟后,舒文锁掉屏幕,顺势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直接对着酒瓶大口喝了起来。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关灯上楼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