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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剑线

无声剑线

发表时间:2024-08-20 15:12

Zeitkreis大大倾情打造的纯爱小说《无声剑线》正在火热连载中。主角是失语击剑运动员和为爱做E多语翻译,不爱说话的陆笙遇到不能说话的林宥语,他们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2021年的秋天,他们站上剑道外的剑道,一个上赶着挨刺,一个故意刺不准。

无声剑线小说
无声剑线
更新时间:2024-08-20
小编评语:剑线无声,爱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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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剑线》精选

陆笙趴在地上 ,眼前一片朦胧的蓝黑,像黑夜的海,水面上升起的月洒下一道银辉,波动成一柄重剑的形状,他知道,那是从他手中脱落下来的。

疼痛循着几幅模糊的图像将早已被掩埋的记忆连根拔起,正如妈妈病逝前一天在他逼问下的坦白那样,一帧一帧排列在眼前,时间在他沉重的呼吸间混乱了,他又听见了自己和妈妈的哭喊声,还有那个人发狂的怒吼。

十年前那晚,他也是这样倒下的,可那时,替他捡起手边剑的人还健在。

而如今,妈妈已经被他气走了,这把剑需要他自己捡起来,而之后的那一剑,也需要他自己刺出了。

剑变长了许多,也重了许多,不再是儿童版花剑了,但他也长大了许多,还是拿得动的。

身边传来的声音混作一团,在他眼前波动着无法形容的颜色,光怪陆离。他似乎耳鸣了,什么也听不清。

这下惨了,本来就哑了,要是再聋了,林宥语不就更不要他了。

有人在触碰他,他想知道在它们之中有没有林宥语的手,但他感受不清了,浑身酥麻,神经末梢传来的全都是破碎的雪花片。他隐约感觉到受伤的是右膝和腰部,可传来巨痛的却是喉咙。大脑和躯干分别传来不同的反馈,似乎让他的灵魂借此从肉体中分离了,高高地挺立在那里,看着倒下的自己被困在击剑服和面罩中。

陆笙可以接受失败,他失败过无数次,可以接受受伤,他受伤过无数次,但他无法接受十年后再次败给陆乐鸣,而且,他离决赛近在咫尺了,金牌他是要争取的,但他还想让陈庭鸥看到他和陈清弦一起站上国际比赛的决赛高台,在十年后的这个七月里。

酥麻感减少了,视野越来越红,这不是一个好信号,肾上腺素没有给他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拨开那些想摘下他面罩的手,匍匐着摸回重剑,对了三次才接上手线,随后左膝跪地,左臂撑在高台上,摇晃地站了起来。右腿抬不动了,他就用右半身压着高台,左脚蹬地,滚了上去。

似乎碰到了右膝,像在触觉的海洋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汗水奔涌着漫出,他借此联想到首城那一晚,醉醺醺的林宥语在他面前跪下后,在他身体上引发的海底地震,可不比这次弱啊。

那十九年的生命中最甜美的记忆让陆笙紧绷的嘴角向上扬了扬,逐渐清晰的疼痛帮他夺回了几分对身体的控制,他颤抖地站了起来,向裁判点头示意,继续比赛。

骤然爆发的欢呼和掌声倾涌而至,压过了那阵耳鸣,他感觉声音像旋风一样奇异地卷来,从身旁,从对面,从过去。

“En garde!”

“好啊,好好好,你练剑原来就是为了来对付你老子的,是吧?”

「是的。」手握重剑的陆笙替手握花剑的陆笙说。

他艰难地拉开弓步,右腿剧烈摇晃着,腰似乎也卡住了,他只能侧着身子扭着头,如被损坏的木偶般看向对面,陆乐鸣的脸正浮动在那漆黑的面罩上,狞笑着。

可如果对手戴着面罩,那还怎么像妈妈后来告诉他的那样,从陆乐鸣的眼睛刺进去呢?

“Prêts?”

“呵,手抖成这样,拉琴拉不好,击剑也不行吧?废物练什么都是废物!也不看看你手里那根小破条子,能干什么?”

「能杀了你。」十九岁的陆笙替九岁的陆笙说。

他举起重剑,左臂横在身侧。

“你妈不听话,你也造反是吧?那老子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小杂种!”

「去吧,拿起你的武器。」无声的陆笙替有声的陆笙说。

“Allez!”

陆笙向前扑出,将全身的力量沿着痛苦流过的途径涌向右臂。

目标——陆乐鸣面罩下的眼睛。

顷刻,视野被红铺满了,似乎还叠了层绿,可他看不清了,他的眼前越来越黑。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他的喉咙又一次被刺穿了,他的一切知觉在脖颈间长成了一棵雪白的树,挤开那个伤疤,沿着十年前声音离去的道路,沙沙作响着离他而去了。

“Touches!”

“陆笙——(阿笙——)”

“……Halte! Halte! Halte!”

无数道呼喊拧到一起,像极了小提琴的乐声。

他借着最后一抹意识向教练席看去,这次朝他跑来的却不是那个人。

幸好不是,他不想让林宥语看见这一幕。

他又一次失败了,而陆乐鸣在他倒下的阴影中复活了。

…………

再睁开眼时,熟悉而不详的象牙白无视时空的距离再度包裹了他。

疼痛在长久的冰敷后假寐着,身体被束缚在一层钢铁织成的被子里,错乱的知觉传递着失重般的眩晕,此刻的他像是在被病床按着,向如同剑道一般的天花板加速坠落。如同倒着念的陌生语言萦绕在耳边,像是一种时光倒流的证明。

“陆笙,陆笙!醒了?白叔,您快帮他看一下。”他认出了陈清弦的声音。

接着是镇定而儒雅的嗓音,是白队医,“陆笙你别动,先听我说,开罗这边给你拍了片子,我也看了,你现在腰部和右膝中度扭伤,千万不能用力起身和扭身,想起来的时候按手边这两个按钮调整床背。不过只是肌肉,骨头都没事,这个腰围觉得难受也别摘,不然晚上翻身就麻烦了。我没让他们给你用止痛药,你要忍不住随时跟我说。”

疼痛像是被这句话吵到了,在他的身体中逐渐苏醒。陆笙想打个训练时常用的「明白」,胳膊却没能抬起来。

“你胳膊也有些脱力,还吊着消炎药,暂时别打手语了。这样,你比大拇指就是‘是’,小拇指就是‘否’,手还可以动吗?”

陆笙伸出了右手大拇指。

裹着白色头巾的护士应唤而来,用英语交代了苏醒后陪床的注意事项就走了。

陆笙靠着升起的床背借着陈清弦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听着文廷轩的翻译,用手捏了捏大腿,传来的轻微痛感让他松了口气。

白队医继续道:“你的腰至少要卧床静养三天才能飞长途,我建议你在这先养着,之后23号再跟队一起飞回去,落地后我带你去西区总医院再查一下,仔细看一下韧带。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但我估计至少也要休息五周。你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其他的我们回了国再说。我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文廷轩:“我去给林宥语回电话。”也出去了。

陆笙看向陈清弦。

陈清弦掏出两块奖牌,一金一铜,“15比6,我攻得狠,替你教训他了。”把铜牌挂在了床头。

陆笙伸出大拇指弯了弯,脸上这才有了血色,却没去看那块铜牌。

“我知道你为什么拼,但下次不能这样了,身体伤了就什么都完了。你这样受伤拼来的荣誉,爸爸和……你舅舅看了也不会开心的。”

陆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陈清弦只当他是没听进去,“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开始,现在受伤不在乎,过几年就全反噬了,大洚哥要不是因为伤病,没准还能去巴黎,梁朝也是,去年奥运团体老伤复发,差点也退役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你总得为林宥语想想。”

陆笙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事儿不比刚才那个简单丝毫,都是他这辈子都搞不懂的东西。

文廷轩回来,却说:“没打通,国内三点了,可能睡着了。”

陆笙没有失望,他甚至想躲上一个月,等好全了再让林宥语找到他。可他真的不失望么?他心底确实凝了一团被茫然包裹着的委屈,随着受伤后身体分泌的激素低靡地扩散着,与一股执念一同侵入了他的梦里。

这一个月,他借着高强度的训练避免不合时宜的思念,可又在燥热而寂寞的黑夜独守宽床,陷入更剧烈的空虚。他想给林宥语发信息,可他的身体却先一步锁上了屏幕——他还没有想明白如何给出林宥语想要的那种喜欢,而且林宥语没有先发来信息,说明暂停时间还没有结束。为了让林宥语快乐,他要遵守规则。

可林宥语想要的喜欢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他要怎么做呢?他觉得自己能为了林宥语去做一切、付出一切,可他需要一个能理解的指令。笑,还是不要笑,一起睡,还是不一起睡,背黑色剑包还是背蓝白剑包,多发消息还是不发消息,大点力气还是小点力气,用嘴还是用手,他都听他的……不,只是有一个,他做不到——说话。

当时在庆功宴上,林宥语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嘟囔着醉话,可他常听到“酒后吐真言”,况且陆乐鸣、妈妈和舅舅也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此话不假,似乎成年人都有秘密需要借酒说出来。他未成年时被灌了酒却没有秘密,现在有了秘密却不能喝酒,况且,就算他喝醉了,手语唇语都乱了套,谁又能看得懂呢?

那时,林宥语说想让他说话。林宥语平时隐藏得很好,但他早就从林宥语的眼睛里读出来了——那双眼睛藏不住一切,对他的珍惜,对他的欲望,对他的同情。他知道林宥语是真的很想,他也很想,可他做不到。他痛恨所有的做不到,更无比痛恨这一点,但他不能将这个遗憾完全怪罪到陆乐鸣身上。

他自己也是有罪的,而他和陆乐鸣共同造就的失声是惩罚的一部分。

他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有天赋的孩子,他可以不信陆乐鸣,可妈妈的眼神分明也是这样说的。据妈妈说,他学会说话比其他孩子都要晚一年,更别提音乐了,他最早的记忆就是他用剪刀剪断了尤克里里玩具的弦,徒手掰断了电子琴的琴键,随后便是陆乐鸣和宁静震惊的沉默。

从现在的角度回想,这难道不是一种明智的、全知的、神圣的先于罪愆的惩罚么?他童年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难道不是一种明智的、全知的、神圣的警告和阻挡么?

这些都是十年前在病床躺了三个月的他想出来的,而每次行刑般的喝水进食都让他更确信这一点。哪怕愚钝,也是要去想的,这些经历算什么,是只有他自己能回答的问题。

身旁的护士医生都在称呼他为“奇迹之子”,为他经受了致命创伤却幸存下来而喝彩。

可只有他明白,失去声音地活下来,根本不是什么幸运或奇迹,这是一种精准的惩罚。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让他死了呢。

用声音伤人者失去声音,多么公平的判罚。

这么想来,陆乐鸣不过是一个行刑人,自己的一切遭遇便有了由头。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故意不赐予他音乐天赋,滋养了陆乐鸣心中的恶,而后又将击剑置于他面前,让他以为自己能和陆乐鸣对抗,最后再让陆乐鸣拿起那把在他出生前早已去寻觅的武器——无疑也是祂准备好的。

可为何祂没有拦住他去作恶呢?如果他没有诞生或中途夭折,陈庭鸥不就不会死了吗?可这无疑也是安排好了的。他相信陈庭鸥也是作过恶的,而他担任了行刑人。但这场惩罚本身也是罪恶,于是导致陆乐鸣刺向了他,而他要用余生好好活着好好受罚,一一履行他的承诺,再向九岁前一切帮助过他的人真心赎罪。

惩罚本身就是一种罪恶,而罪恶再次招来惩罚。对于九岁到十八岁的陆笙来说,世间便是如此在祂的命令下运转的。

但对于十九岁的陆笙来说,这条真理出现了一条闪着光的裂痕。

林宥语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什么呢?

十三岁时林宥语提着剑包降临,他只当是祂派下使者帮助他向陆乐鸣复仇,可十八岁当天收到遗产短信通知后,妈妈终于告诉他陆乐鸣早就被她杀死了。失去了方向,他迷茫了很长时间,再次看到剑包才醒悟,或许那是祂不愿让他放弃击剑的警告。

可祂需要他用击剑做什么呢?是了,他曾经向除了陆乐鸣的所有人承诺过,他要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击剑手。这是一条赎罪的道路么?林宥语是来帮助他赎罪的么?可林宥语为什么让受着罚赎着罪他感到如此快乐?而他配享受这份快乐么?或者说,需要他做出什么才能继续享受这份快乐?

这次陆乐鸣那次惩罚的复现,是否是对于他从林宥语那里获得快乐的警告?

林宥语无比热爱他无比痛恨的音乐,无比渴望他无法给予的声音,这是否是惩罚的一部分?

难道林宥语这般神圣美好的存在,也需要他来惩罚?他也作过恶么?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惩罚他,那祂有没有为这世间安排了其它道路可以走?直接由他来代林宥语受罚不可以么?

可如果祂再次降下的惩罚是让林宥语和他分离,他能够欣然接受么?

复杂的思绪随着黑夜退潮而重新沉入心底,属于开罗的晨曦降临到金字塔缺失的顶端,那不存在的一角依然奕着金光,照亮着脚下的城。

来自东方的第一束阳光跨越红海,被病房的窗捕捉,穿过几张痛苦而静谧的病床,悄然披在了侧着头趴在陆笙床边而又抓着他的手的那个人身上。

吸饱光热的发丝微微翘起,而后又在不适的微晃中垂下额头,途径微皱的眉心,与细长的睫毛一同试图盖住眼底的乌青。秀丽的鼻尖和干裂的嘴唇小心地捕捉着明亮的空气。粉嫩的脸颊带着温柔的绒毛迎向阳光,像大天使的一只翅膀,在陆笙的心底扬起一场无声的神圣风暴。

陆笙没有升起床背,他用手撑着直起腰,又俯下身,在祂降下的不可忍受的剧痛中吻上了林宥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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